“国民政府现在不容许外币在市面上流通,我要这些不能用的外币有什么用?”冯月珍弹了弹烟灰,一团烟雾从她充满诱惑的红唇里吐出来,“我要入股。”
“成功入股了?”任宽笑呵呵的问。
“她自己?”任宽陷入一阵沉思,止步不前,冯月珍冷冷地看着他,问:“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还想继续和你的然然纠结在一起,就要想办法,你认为然然是那种能抛开王景明和你去中华民国以外地方的人?别傻了,她只会等待,看你和胡文明谁最先回到她身边。”说罢,冯月珍从他手里抽过伞,把任宽丢在雨中。
番外2
出国还不及四个月,吴欣然就在一九四八年的春节回来过年了。四个月的留学生活让人她找回了生活的目标——把拉丁语学好。“我觉得拉丁音乐很好听的,而且极富激情的。”吴欣然开心地对王景明说着留学生活。
吴欣然乖巧地跟着胡万舟去了船行给员工发年终奖金。从厕所出来,在走廊上与从原来胡文明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胡志远碰了头。“你?”吴欣然惊讶地打量了胡志远,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总经理办公室。
“啪、啪……”吴欣然一枪一枪准准地打在靶子上,吴家的儿女应该都是好的枪手,她吹了吹,冒着烟的枪口回头得意地冲朋友们摇着头。
“没想到然然居然是个女中豪杰,枪法这么准。”陈少爷无奈地摇摇头。
吴欣然脸一红,低头擦起了枪。
“没错。”吴欣然点点头,“你想的没错。”
“到什么程度了?”
“程度?”吴欣然自嘲地笑起来,“晴云,你要相信我和他之间绝不是简简单单地移情别恋,也不是在平淡的生活中追求刺激。”
“我相信。”晴云急于让吴欣然相信自己,“你难道忘记我们的交情了?我怎么会误解你呢?我知道你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我也知道尽管任先生确实有过风流的传闻,但是我能判断出他是个好人。可是,可是我不明白,文明呢,文明算什么呢?”晴云坐起来,问:“你爱过文明吗?”
“那你们怎么会订婚呢?仅仅是家族……”
回到家,王景明正和几个朋友在棋牌室打牌娱乐,吴欣然觉得无事可做,遂把从美国带回来的音乐碟放进留声机里,轻快的拉丁舞曲一响起,“quizasquizasquizas……”吴欣然一边哼唱着,一边随着音乐扭动起身体,走起恰恰舞步来。没有人欣赏,没有人鼓掌,就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的快乐中,r白色的小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滴答声,附和着音乐。圆润的身体在水晶灯下旋转着,并不开阔的旗袍下摆随着臀部摆动着。这一刻,吴欣然觉得沉睡了25年的身体需要释放,需要一点激情而点燃。音乐声惊动了楼上正在打牌的人和仆人们,他们纷纷跑下楼,站在一边观看着吴欣然的舞蹈,一边低声议论纷纷。
一曲终结,王景明带头鼓起掌来,安静的房间里才爆发出鼓掌声。吴欣然惊诧地望着周围的人,脸迅速红了,“我……”“跳得好。”王景明拍手道。吴欣然甜甜地笑了,随着下一首曲子接着跳起来。
吴欣然孩子般笑起来,说:“等到天气暖和点,我让老杨帮我在院子里锄块地,把它们种起来。”她把种子塞进抽屉里,“到时候就能吃到吐鲁番的甜葡萄了。”
在家的时候吴欣然总是喜欢抱着膝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希冀太阳可以早点出来,让她把葡萄种下去。“上海是个多雨的地方。我记忆中新疆总是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沙地,给瓜果足足的阳光,所以新疆的水果才那么甜。”吴欣然想起任宽回忆新疆时说的话。“小时候,我阿婆种在院子里的葡萄她总是闲不够甜,土质、光照不一样,味道怎么能一样呢?”任宽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阳光。自己有多久没看见他,听见他的笑声了?——大半年了。吴欣然默默垂下头,小时候怀念父亲的时候,想来想去都是那几个穿着军装的零零散散的画面,始终凑不成一副完整画;少年时思念刘尽忠,也不过是他从马上跳下的那一霎那,不过是他看见她年少无知时的温和笑脸,不过是脑海中的惊鸿一瞥,剩下了大片大片的留白;和任宽却是实实在在相处了好些年头,关于他的回忆竟然能让吴欣然整个下午都坐在这里一丝一缕地整理,却没有重复的故事。故事最终定格在那个吹起秋风的晚上,他温暖的亲吻,和他的求婚:“如果你觉得爱情非要以结婚的形式来证明,那我现在就向你求婚。”浪漫的吴欣然从来就不认为婚姻是爱情的最好证明,自己的乃乃和陈爷爷就没有结婚,一样白头偕老。可是他们组建了家庭,相依相伴。自己也许并不要婚姻去证明什么,但是却想要个家,像个正常的女人一样有爱护自己的男人,有可爱的孩子,还有……吴欣然想到任宽温润的吻——她至今思念,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无法去忽略当时的感受,她更不会为保持所谓的淑女或是处女的声誉,就去掩饰自己正常的需要,是的,她想和任宽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有话可说,有事可做,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满足自己一切好奇心和贪玩之心,她爱的也不仅仅是任宽的性格和品德,“我没那么高尚。”她批判地想,“我想和他在一起,甚至是睡觉。”事实上,睡觉占据很大一部分。高纯度的结合——这个美好的词汇从她脑海中蹦了出来。“高纯度?”她害羞地把头埋在膝盖里,恍惚中,起着高头黑马的任宽满脸微笑着问:“想什么呢?”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让人不禁怀疑天色渐晚是因为他抢走了过多的阳光。
番外3
“有家不能回,有什么好?”任义低声咕哝道。
正在夹菜的任宽放下筷子,理解地问:“任义,你对我是有什么不满吗?”
可是这回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大个子的男人,黑色的风衣掩盖住他的身形,一顶黑色的宽边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那俊挺的鼻梁显得格外显眼。红红的嘴唇上长着齐齐的小胡须,“看起来就像个外国人”——王景明心想,他放下手里的铲子,好奇的望着这个既陌生又似乎熟悉的男人。大个子男人随意地推开铁门,走进来,却在门口已经生根发芽的葡萄树面前驻足了一会,伸出手摸了摸树干,撇嘴笑了笑,这一笑,王景明似乎意识到来者为何人了。“你……”
“这是英国回来的mr。ren。”冯月珍从车上下来,向王景明介绍着,眨了眨她的眼睛,“特意来拜访您老的。”
王景明会意地看着冯月珍,拍掉手上的泥土,说:“进屋里说话吧。”
书房里,仆人刚上了茶,王景明就命他们退下,坐在老板椅里,望着对面的人,平静地说:“现在,可以把帽子和风衣脱了吧?”
“经济虽不景气,但是娱乐生意还是有些赚头的,毕竟这个世界,醉生梦死大有人在呵。”王景明苦笑着,转移开话题问,“月珍,你就这样把任宽从香港带过来的?未免太冒险了吧。”
王景明欣慰地望着任宽,看来他确实对她动了很深的情。王景明笑着问:“她姑姑没告诉你她的近况?”
“胡少爷好吗?”任宽小心翼翼的问。
“您还反对我和然然吗?”任宽坦白的问。
“你要相信我。”任宽伏在办公桌前,对王景明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王景明平静的说,“我是对未来,对民国的未来,然然的未来感到很迷茫。”王景明眼中以前犀利的目光在讲到未来的一瞬间熄灭了,浑浊的眸子空d地望着虚无的地方。
番外4
“因为这是事实。”冯月珍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画纸递给王景明:“这是从任宽家里拿出来的。”
“景明,你还怀疑什么吗?”冯月珍问道。
冯月珍无奈地耸耸肩,说:“天晓得,我无法理解,不能明白,要让任宽来告诉你。”
王景明合上画,对冯月珍说:“我可以收着它吗?”
“月珍啊,我突然发觉你很伟大。”
回家
吴欣然坐在从法国前往英国的轮船上,她已经和同学在欧洲呆了近半年了,为了这次社会实践调查活动,连1949年的春节她都没有回上海,算起来已经有一年多没回上海了,这不禁让她非常的思念王景明,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王景明对于她在欧洲的学习和实践异常的支持,甚至连过年不回家也表示理解。欧洲是个相对平和的地方,即使是战后,人们坚毅的意志也掩藏在多年流传下来的平和面目之下,几乎让从中国来的吴欣然感受不到什么压力。将为期一年的访欧此时已经进行了一半,还有半年就可以回家啦。
公司的楼道里一片萧条的景象,让吴欣然看着心寒。桌子、椅子,拉开的抽屉凌乱地摆在在各个角落,只有几个人在办公室里收拾着跌落满地的纸。“然然小姐?”一个人面色诧异地回头望着她。
“以前陈经理隔壁办公室的刘秘书,你可能不大认识我。”
“这仗打得……唉……”李秘书开始一件一件为吴欣然介绍,从国民jūn_duì 战场上的溃败,到经济上的滞后、通货膨胀,到王景明公司的效益地衰退以及王景明自己身体的衰老、病痛。
“冯月珍?”吴欣然感激地对刘秘书点点头,走出昔日辉煌的公司。
望着冯月珍淡定的眼睛,吴欣然琥珀色的眼睛里的光熄灭了,她懊恼地用手支着脑袋,不知所措。“难道还让我回美国去?”她自言自语道。
“共产党当家也未必不好,咱老百姓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共产党有什么不好呢,国民党在的时候,上海滩乌烟瘴气的,鱼龙混杂,现在共产党来了,看看是怎么个法。”冯月珍满不在意地笑了,点燃一根香烟。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冯月珍手里的烟肆意地飘着烟雾,呛得吴欣然有些迷蒙。敲门声打断了两个女人间的沉寂,常力走进来,诧异着看了坐在沙发上的吴欣然一眼,伏在冯月珍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冯月珍立即瞪大眼睛望着常力,常力点点头,又回头看看吴欣然。冯月珍点点头,示意常力先出去,随后摁灭香烟,吐出最后一缕烟丝,说:“让他等着。”吴欣然的目光随着常力一起离开房间,却被门挡住了。
“任宽?!”两个女人同时惊讶的叫起来,只是吴欣然的语气里的震惊成分更加多。
冯月珍皱着眉头看见门口的常力,懊恼道:“你们兄弟关系好!”说完,又看见任宽眼里对吴欣然的浓情,暴躁地把桌上的文件一推,“我多余,我多余!”她重重地推开任宽,朝门外走去,重重地关上门。
相见
“?”吴欣然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来人,多么熟悉的脸啊,她怎么可能忘记呢?乌黑的胡子遮掩了他完美的唇线,却丝毫不能减低他微笑时的魅力,只见他朝自己走来,压低身体,对自己说:“不认识我了吗,我的小姑娘。”
吴欣然紧紧咬着嘴唇,贪婪地打量着任宽,像是要把这几百个分别的日子在这一刻还回来。
吴欣然撇撇嘴,换了话题,问:“你怎么会来这里?”问完,她又酸溜溜地说,“忘记你每次回上海都会到这里报到。”
“你一直在找我?”吴欣然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打心里的开心。
“是,”任宽点点头,笑着说,“我怕外国的白马王子把我的姑娘截走了。”
“怎么会呢?”吴欣然对于任宽这种不自信感到可笑和难过,他怎么能这么怀疑自己的感情呢?她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用手指在沙发的皮面上划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任宽按住她的手,她抬头看着他探寻的黑眼睛,他便低下头,迅速用自己温润的嘴唇用力地擦了她的嘴巴,彷佛没有更好证明自己的方式一般。正在这一霎那,冯月珍推开门,愣在门口。吴欣然眼睛一亮,诧异地望着门口的光线,避开脸。任宽则懒洋洋地冲冯月珍笑了笑,仿佛在责怪她不敲门。冯月珍清了清嗓子,笑着走进来,说:“国外的风情还就是开放一点啊。”她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接着说,“然然,我现在没有办法让你直接去重庆,但是你可以从香港转道。”她望向任宽,“任宽会非常乐意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这也是我此行的来意。”任宽接过冯月珍的话。
“越快越好。”吴欣然迅猛地站起来。
吴欣然一时间没有理解冯月珍的话,提起自己的手提包,准备离开这里。
“你还关心我?”
重庆
“我明白,”吴欣然会意地点点头,“阿公会派人去接我。”
“还行吧,人上了年纪哪能没有点小病小痛呢?”走到车前,杨管家停了下来,在车边等着的司机帮着把吴欣然的旅行包提上车。“是王正家的司机?”吴欣然看了司机一眼。
“怎么样?就那样吧。”管家含糊其辞,“幸好我们走的早……小姐,你就这么点东西吗?”管家岔开了话题。
“然然!”王景明站在家门口,一见自己的外孙女,激动地老泪纵横。
“收拾好了。”
“来吧,然然,去看看你的房间,要是还缺什么,就跟我说。”
“那肯定,必定是自己家嘛。”王太太开心地笑起来,摸摸吴欣然的头发,“你先休息,一会你光义哥哥和王正下班回来我就来叫你,王正知道你要来可高兴了。”王太太满脸笑意地走出房间,带上门。
王妈妈本来略显忧郁的脸被吴欣然的笑脸感染了,她舒展开眉目,拍拍吴欣然的脸蛋,仔细打量着,问:“你这次回国打算住几天?”
王妈妈笑着掰开她的手,说:“晓得了,晓得了。”她帮吴欣然理了理额头前几缕散乱的头发,“一路辗转的,累吧?好好休息。”她拉开门,安静地走出去了。
“嗯!”吴欣然坐在床上,怀抱着大大的枕头,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好,把回国以来所有的担心与困惑全部一扫而光。她躺在松软的床上,忘记了上海街头的解放军,忘记了上海空空荡荡的房子,忘记了公司里的狼藉……安心地闭上眼。
辗转
“你还像小时候那么讨厌。”吴欣然毫不示弱。
吃晚饭的时候王景明和蔼地问着:“然然,我听说你们学校在欧洲的访问还没结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吴欣然困惑地看着王景明,噘嘴道:“我才刚刚回来,您就要赶我走啊?”
“事情是挺多的,局势不太好啊。”王光义无奈地笑了笑,以一个长辈的眼光看着吴欣然,吴欣然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么个敏感的话题,于是低下头专注地看着碗里的菜。王景明拿眼睛瞟了王光义一眼,王光义就不经意地说:“所以说,还是欧洲好,没这么多破事。”
“哥,你说什么呢?!”王正忙对哥哥使眼色,“然然才回家,你就要赶她走啊。”
王景明只是说:“他还在部队里。”
“部队?”吴欣然觉得这个回答实在太含糊了,“他没有再写信回家吗?”
“这兵荒马乱的,”王家在邮政工作的大少乃乃温和地笑着,“信件是很难到达的。”
吴欣然怀疑地看了看客厅里的人,觉得他们一切的动作和语言,甚至一个眼神都很可疑。“那电话呢,他也没来电话吗?”吴欣然问,焦急地等待着他人的回答,接着,一分钟内没得到确切回答的吴欣然压着情绪问:“文明是不是有什么……”
“哟,都在这里呢!”王局长夹着公文包走进家门。
“爸回来了。”王正走到门口为父亲换鞋,屋子里的晚辈都站了起来,王太太体贴地问着丈夫:“吃过饭了没?”
吴欣然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丝嘲讽,多么含糊的答案。
“胡志远的太太上个星期难产死了,爷爷让你嫂子执笔代你写了一封悼文,过几天送过去。”王光义说。
“都是为了你!”王景明的话语中有一丝愠怒,“我从没想到过你现在回来。”
“我回来有错吗?!”吴欣然忍不住质问道,“我只想回家,做点事情。”
吴欣然郁闷地趴在床上,为什么大家还那么一致地认为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什么事情都要瞒着自己,什么事情都是要为自己准备好……她突然想起来任宽送她上船时的嘱咐,拿起床边的电话,要在向任宽报平安的同时,把自己的懊恼一股脑倒出。
吴欣然忙放下电话,“去、去!”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其实,你应该理解王爷爷。”王正十分认真的说,“先回国外把学业结束。”
“不是添乱,那是爷爷故意那么说的。”王正解释道,“因为国内的形势实在太复杂,没有办法让你充分了解。这些天来,我看着我爸爸和我大哥眉头不展,我也不知道国家的未来是怎么样的,这重庆我们还能住几天。你现在回国,像个慈善人士一样到处去慰问是不合时宜的,在任何事情没有结论之前,你没有慰问的权利和必要。”
“可是,难道内战一天不结束,我就不能回来吗?”
“你问他做什么呢?你真打算嫁给他?”王正问,“你以为我对你和那个任宽的事情没有耳闻吗?”吴欣然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毫不留情面的说出来了。“胡家人现在越来越后悔当初让胡文明当兵,喜欢迁怒于他人的胡万舟现在反复想到的是当初为什么会把儿子送到战场上去。还有你不喜欢的胡志远,他现在很受胡万舟的压制,胡万舟认为胡文明当兵的决定跟胡志远的影响是密不可分的。还有你,胡万舟越来越怀疑你和胡文明的关系,和任宽的关系……你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在这里,你既不能过你想要的安定的生活,又不能起到安慰别人的作用……”
王景明欣慰地点点头。
两个男人呵呵地笑起来。王正皱了皱眉头,弹了弹烟灰,问:“你就是这么追到我们家的宝贝的?”
“不像某些人……”任宽欲言又止,不还好意地看着王正。王正愣了愣,放松地大笑起来:“你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两个男人互相嘲讽地笑了一阵。任宽忽然认真的说:“你们得为以后做打算了。”
“听说蒋老爷子忙着把国库里的银子转移到台湾,我爸是国会议员……”
“然然会听老爷子的安排。”
初到台北
“呵呵,”王景明温和地笑起来,问,“你不想回上海的家了?”
“然然?”吴欣然正在房间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王景明敲了敲她的房门。
“新家还适应吧?”王景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呢?”吴欣然抱着衣服笑起来,“阿公,我在欧洲住了将近两年,对住处的要求没有以前那么苛刻了,只要干净舒适就行了。”
“然然,你现在也算是学业有成了,我一直认为学业有成就是大人了,所以,我想把一些事情都告诉你。”
“阿公,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去工作赚钱。”吴欣然坐起来,“我在国外实习的时候可是正正规规地上班的。”
“阿公!”吴欣然的脸突然红了,“您干吗老嫁妆嫁妆的,我还没要出嫁呢。”
“啊?!”吴欣然一时不能理解整编为何意。
“你很善良,”胡志远在送吴欣然回家的时候说,吴欣然对这个正在照顾胡家老两口的鳏夫没有那么多厌恶之意了,只是微微笑笑,说起王局长给自己在外交部门介绍一份拉丁文翻译的工作,以后可能来胡家的次数会减少。
“王家的大小姐还需要工作?”胡志远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你在我心里,是那种只需要坐在家里养尊处优,在沙龙和舞会上做万人迷的阔太太的人。”
吴欣然皱起了眉头,很不屑于这种说法。
“文明回不来了,你要嫁给谁呢?”胡志远问起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吴欣然眉头一跳,反感地看着他。
“你少在我面前提胡文明,你不配!”吴欣然沉积于心的不满爆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你酝酿的?是你教唆文明把我和任宽供出来,是你向保密局的人泄露胡家知晓文月的事情,然后出主意为了向党国示忠,要文明去参军……然后你就好间接控制船行了,现在整个船行都可以是你的了,你还想干什么?”
胡志远顿了顿,透过汽车镜看见吴欣然愠怒的脸,那两撇英气的眉毛让他有些心虚,他赞道:“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比我想象地要有头脑得多。”
“我和政府官员的关系很好,我会重振家业的。”胡志远把头探出窗外。
访香港
晚饭的时候,王景明打破了沉默,笑着问:“然然,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你生日了,你已经有三个年头没在我身边过生日了吧,有什么打算?”
“生日?”吴欣然尴尬地笑了笑,“生日还是过得越少越好。”
“你们经理呢?”王景明边走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