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不清楚了?
那你告诉我,你今晚在跟她们吵什么?争什么呢?希望她们会因此懂得互相尊重?结果呢?
结果是……只争到一个被炒鱿鱼的下场。
恩娣垮下肩来,不禁喃念:难道说,对错已经不重要?为什么?这不公平!我实在不懂……
没什么好不公平的。像姓吴的,如果他认为付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么一旦身分对调,他也会为了钱甘愿任人摆布,而且他不觉得这样子有什么不对,这就是价值观,什么样的价值观导出什么样的生活模式,一切不过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自作自受……说的好。
她黯然的神色让他稍稍停顿。
然後孟霆硬著心肠继续说:既然你那个叫阿美的同事已经待很久了,那么她就一定有足够的经验跟能力,去应付这种场面,你出面帮她,只会为她带来灾难。
最後坚决悍然的口吻下了结语:这说明了什么?当问题不在自己的权限及能力范围之内,就不该贸然行事,否则只会得到反效果。
恩娣沉默不语,心里却很明白——他说服了她。
半晌,恩娣终於开口:我懂你的话,我想你是对的,是我错了。
她痛定思痛而认错的坦率,惹他胸口再度微微作疼。
他做了什么?扼杀那种纯真的热忱?孟霆真的很想告诉她,她没错,他只是希望她更懂得保护自己。
恩恩……
他脱口而出的轻唤,让恩娣的心脏跟著扑通扑通急跳。
这是他首度这样叫著她,竟是这般自然,彷佛已经唤过无数次。
恩娣忽然问感到害怕。
这样轻声呼唤之後,接著呢?
季柔《总裁追妻秘笈》
第七章 恩娣抢在他开口之前,刻意自我解嘲的说:现在我只怪自己所受的磨练不够。只是,这些话当时如果你能够告诉我,那也许我就不会把事情搞砸。说来说去还是怪他。
如果当时我真指出了你的不对,以你的脾气,听得进去吗?
怔了怔,恩娣舒口气,认了。是不会。
原来她的脾气这么坏?是该改改的……这男人怪讨厌的,老是说不过他 。
我不喜欢吃冷粥。他忽然瞪著自个儿眼前的那碗粥说。
恩娣一怔,看著他那张对著粥皱眉的表情,实在好想笑。那你就先吃啊,不用等我回来。
你知道我在等你?一语双关喔。
咚!咚咚!恩娣的心脏又在擂鼓。换她瞪著粥,我也不喜欢冷粥。
那还等什么?吃吧。他正想开动,怱然发现了什么,忙著跟她调换。
怎么?她有点儿纳闷。不都是一样的吗?
你是这碗没加花枝的才对。
恩娣愣了愣。他居然注意到她每次都把花枝挑出来?
也许是突然发现到他心细的一面,或者是一种受到注重的感觉,恩娣的心有种莫名的悸动。
味道如何?
嗯,还好。她漫应,不过还是庙口那家的好吃。
庙口?
是啊,庙口有家叫王记的广东粥,可有名了,海鲜特别新鲜,我也只敢吃那一家的花枝。
还有呢?除了海鲜粥之外。
多咧,你还没去过啊?不会吧!那儿可有各式各样有名的小吃呢。
改天陪我去。
好哇。恩娣自然的应允。
吃完点心,恩娣到浴室洗把脸,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在响。
待回到客厅时,正好听见孟霆冷酷的结语:这一点也不好玩,我也不想玩。
他在跟谁讲电话?她没敢过问,他却主动说了——
是今晚的祸首打来的。
祸首?
尚朋,我的老朋友,也是吴老板的直属上司。
你是说,今晚吴老板的排场,都是你这个老朋友的主意?在孟霆点头之後,她更不敢置信了,那你知道吴老板带那些女人,是想干什么吗?
知道。你不是说她们就是想拐那家伙上床吗?
哇哩咧!他还真的观摩全场呢!
那、那你——
她张嘴结舌的可爱模样,惹他莞尔,不过那家伙并不是我,我只是陪客。
不是你?
是古天麒,我另外一个老朋友,尚朋想设计他,但没想到古天麒会失约。
恩娣愈听愈迷糊。尚朋为什么要这样设计自己的老朋友?
很简单,只是想确定古天麒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将他的话重复完,她的脸微热,所以就用这种……下流的方式?
尚朋觉得无所谓。孟霆怱地哼笑,不过,会选在你上班的餐厅,这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什么意思?
也许尚朋是……冲著你来的。姓尚的这家伙,表面上是让他当陪客,好松懈天麒的防备,骨子里头其实根本想来个一网打尽!
那头的恩娣,紧张了起来,为什么冲著我来?我又不认识他!
因为他知道我——喜欢你。
他知道什么?怎么话说了一半?
他改口说:因为他知道我对他老妹没兴趣,所以故意想恶整我吧。
他老妹?
孟霆将尚絮钦点他跟古天麒为丈夫候选人的事说了遍。
那……又跟我扯上什么关系了?
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因为尚朋认为,我是因为你才拒绝他妹妹的。
闻言,恩娣心跳马上漏拍。她刻意轻松的怪笑,那说来说去还是你惹的祸啊,谁要你让人家误会了。
好热。她站起来,藉著调整冷气离开他的身边。
如果不是误会呢?醇厚的嗓音传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这道声波给震麻,即使他的声音是这般轻缓。
恩娣不敢回头,但她清楚感觉到他在持续接近……
她该做什么?走开?
但恩娣两只脚像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紧抓著襟口的手心开始冒汗。
他温热的身子贴近她的瞬间,她全身的神经为之紧绷。
他结实的手臂轻轻搁在她腰间,唇办在她耳畔吐语:转过来看我。
他想干什么?
她该挥掉他的手,她该推开他……可她却像被催眠一般,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眼。
一股奇异的柔暖覆住她的唇办——
他,吻了她。
覆往她柔软的唇,舌尖同时强势地撬开她的嘴,侵入。
某种惊悸在恩娣脑门急窜而过,她本能地抬手推拒那道坚实的胸膛。
来自她喉头深处的抗拒声,从四片紧密贴合的唇办逸出时,却形成一种撩人的娇吟。
摊掌覆在她的後脑勺,他的指头缠人她柔软的发丝,将她压向他,让她完全迎合他的嘴;另一只手绕过她背後施压,迫使她柔软的胸脯紧靠著自己。
他的舌放肆勾缠著她的,贪婪地舔吮著她的唇。
感觉到她紧握的手心在松放,他的舌尖梢稍抽离,恩恩……
他湿滑的唇舌肆虐著她的神经,她无从抗拒,只能颤悸地承受他一次次更狂野的掠夺。
一切真的失控了!
攫取诱入芬芳的那一刻,强大的震撼让孟霆心惊,他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的渴望她。
他渴望看见她的笑容、渴望听见她的声音、渴望更靠近她、渴望去拥抱她……
奇异的酥麻让人销魂,但直接烙上肌肤的炙热,让人心惊,发现那道炙热的来源时,恩娣倏地睁开两眼。
不要这样!不可以这样的!
恩娣惊羞万分的一把推开他,远远走避,好似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不可以?他用著更沙哑的声音问她。
因为……这是不对的。他明明还停留在原地,她明明离他远远的,为何她还是感觉得到他的紧迫盯人?
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
难道你是因为……不愿说,更不愿相信,但硬是排除不了这样的揣测,孟霆阴骛的接口:赵学圣?
恩娣花了数秒消化他的问话,然後缓缓抬头,解读他脸上的表情,她很快地再度掉头。
我有男朋友是事实。
那又如何?就算是老公也一样。
快速扬头,她不知是否该庆幸,他脸上那种悸人的郁色不再,再度看见的是,平日的那种嚣张和野蛮。
而他的话,更是让恩娣恼火,对你当然都一样!就像我当初骗你朱湘已经结婚,你还是可以一句毫不介意地要她离婚。孟霆,你太狂妄了!你简直是……自私到极点!
有些事本来就是自私的,就像感情。
他跟她谈感情?这一刻,模糊的喜悦在她心头滋生……但,下一秒,恩娣不知道该喜或悲。
既然她觉得他不是那种会谈感情的男人,她居然还放任他对自己做那种事?
我真的不知道你懂不懂得感情。明明是对自己的申诫,可她却又感觉到隐隐的期待……
至少我知道感情不等於是爱情。
这样的话,让她迷惑。
他又接著说:当爱情只成了一种感情,有人说是升华,但我却相信那是变质。变质的爱情,就像酸掉的面包,留下来又有何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跟赵学圣。他凝容道。
我跟他怎么样?
你确定你真的爱他?他目光如剑。
我……当然。他是我的男朋友。
就因为他是你的男朋友,所以爱他?他勾起唇角,嘲弄紧追而来,刚才我的感觉告诉我的却不是这样。
刚才……
孟霆,你混蛋!她气炸了,毫不思索地抡起拳头轰过去——
但拳头在抵达他脸庞之前,却静止不动了。
他不闪不躲,只是紧抿著唇,静静的望著她。
你……恩娣恨自己下不了手!是,刚才我是干了件蠢事!是我……是我意志力不坚定!但是,那不代表从此你就能这样羞辱我!
没有任何人羞辱你,如果有,也是你自己的羞耻心作祟。他忽然走上前,托起她的下巴,硬是强迫彼此的视线交集。我不过是让你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最真实的自己?她想到方才自己瘫在他怀里,任其予取予求的样子……也许他说的没错,她过度激动的反应,不过就是无法面对自己的羞惭。
她的挣扎完全落入孟霆眼里,汹涌的情愫让他无法再佯装冷漠,你知道你要什么的,为什么不要?
感觉他的手轻轻抚摸过脸颊、嘴唇……恩娣醉在那样教人迷乱的抚触中,她迷茫的喃道:你呢?你又要什么?
我要你。
三个宇劈进她的脑门。这个要宇的意义是什么?是指r体吗?
他又接口道: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在这一刻,恩娣的心忽然冷清起来。
她退後两步,绝望的摇头,我承认,我是被你吸引,我是控制不住自己,是我不自爱,让你以为我要……要你,就像你要我一样,你要的,只是跟我上床,对吧?
他略顿,点点头之余,发现她瞳底的痛楚神色遽然转剧,他的唤声显得急促:恩恩……
不要叫我,不许你这样子叫我,你听见了没有!她捣著耳朵,激动地呐喊。你走!你现在就走!
不,我的话还没说完——他抓扶住她的肩头,制止她激动的情绪。
我不想听,可以吗?他的碰触、他的气息让她心头一窒,那种感觉对她来说,是一种酷刑、一种折腾。
恩娣忽然有种感觉,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庞,是一种让人含笑九泉的剧毒;而轻扶著自己肩膀的手,是打好绳结的刽子手,在等待她引颈就缚……
你走吧,我永远也不想再看见你。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坚决的拂掉他的手。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他一语击中要害。
恩娣愣了愣,省思之後的彷徨感,让她恼羞成怒,你以为每个女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怀里,迷恋著你吗?
我不需要每个女人,我只要你。
你休想!
怎么想是我的事。
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要你!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吧?
我自会判断。
吸口气,她恶狠狠瞪眼,原来爬虫类还有一个特徵,就是脸皮厚!
爬虫类?脸皮厚?他皱眉。
看他努力思索爬虫类的脸皮这问题的样子,就算明知现在不是谈笑的时候,可是恩娣忍不住想笑。
最要命的是,恩娣竟然开始觉得他也有可爱的一面!
可爱,不可以随便爱啊……
那夜,他离去後,恩娣又失眠了。
。。 。。
翌日。
在大卖场上班的恩娣,忽然接到餐厅经理的电话。
叫人惊讶的是,经理竟然是来请她复职的!
恩恩,经理我其实也知道你们的苦处,只是我也有苦衷啊,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今晚请你一定要回来上班。
经理,我……
就这样,晚上见。
喂喂,还有阿美她……恩娣的问题还没能说完,电话已经挂了。
恩娣心里著实纳闷,决定先回餐厅看看。
当晚,回到餐厅,确定阿美也已经复职,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可是经理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让她的疑惑更大了。
恩恩,你应该不是那种会记恨的人吧?你千万要留下来,平时我待你也不差,你可别害得我这个经理也干不下去啊。
恩娣听得一头雾水,经理,我没有记恨什么,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害你什么呢?
是上面交代下来的,如果我不能留住你,那我就等著走人。经理垂丧著脸说。
上面?
就是林董,这家餐厅的幕後老板。经理扯著嘴角乾笑,恩恩,你别逗我了,明明就是你找朋友出面,跟林董告了一状,我还真看不出你有这么够分量的朋友,让林董这么慎重。
是啊是啊,恩恩,不简单喔!以後咱们的委屈就靠你来申诉啦!八卦女王珍珍也来c一脚。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而且我更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恩娣突然想到一个人——
孟霆?是他吗?
这样的疑问缠了她一整晚,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孟霆居然出现了。
他的英俊非凡,早是店里惊艳的对象,再度出现,更是惹起了不小的s动。
经理一认出是孟霆,马上迎前陪笑,孟总裁您好,欢迎欢迎!您是——
我来接恩恩。淡应一句,孟霆无视众人聚焦的眼光,直接走向恩娣。
她早已经口瞪目呆。
你……他来接她?
还没下班吗?他问。
下班了、下班了!回答的人是经理。恩恩,你快去换衣服,好跟孟总裁走啊。
恩娣忍不住睨了经理一眼。他可以授权她下班没错,但没必要替她决定跟谁走吧?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孟霆的语气听来有些怪。
去哪儿?
走了再说。
对著他的眼,恩娣吸了口气。真受不了这人轻声细语的样子!
好,你等我。她就是拒绝不了啊。
步往换衣间,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 。。
车厢里。
倚向柔软座椅的同时,恩娣忍不住轻轻吐口气。
很累?
嗯。她闭著眼。
半晌,发现车子还静止不动,她睁眼一望,发现他正看著自己。
那样深情款款的目光,让恩娣心头一震。
快速栘开视线的孟霆,清清喉咙,那也是你自找的。
你这人怎么……又来了!
这男人总是让她有种坐上云霄飞车的感觉,转瞬间就可以让人从云端极速摔落谷底!
秀眉一拧,恩娣别过脸,我真怀疑你这人是不是永远说不出一句好话。
至少我说的是实话。
恩娣没有话说。工作是她自个儿找的,再怎么累也没得抱怨,不是吗?
整整情绪,她本想开口问他上哪儿去,却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恩娣开始说著经理今天打电话给她,以及复职的种种,经理说直接找林董告状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尚朋。大概是他良心忽然发现了吧?也是他打电话告诉我,说你今晚又回到餐厅工作。梢顿,他又加了句:我不可能那样做的。
恩娣怔了住。不是他也无妨,可是他何必讲这种话,让人感觉刺耳不已。
她拨拨头发,耸耸肩,一派轻松,当然,我早就知道不可能是你。只不过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你,所以……我也是随口问问,想也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哪种人?
热心帮忙别人的那种人。恩娣愈说脸色愈沉。
如果是帮忙你回餐厅工作,那我确实是不会。目光从她恼怒的脸上收回,孟霆发动车子,因为我会心疼你这么累。
心疼两个字,让恩娣悸动。
她舔著唇办,涩涩的说:像你说的,这也是我自找的,不是吗?
行经路口遇上红灯,他停下车,目光落在她身上。须臾,从嘴里轻轻溜出了一个字——
笨。
你……骂我笨!?她立刻瞪大眼。
他点点头。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聪明人会懂得运用身边的资源。
资源?
比如,一张长期饭票。
恩娣再度愣住。
绿灯亮了,车子再度行驶,车内陷入一阵安静。
他忽然开口问了句:如果赵学圣突然向你求婚,你会怎么样?话里透露著某种强烈企图。
他又想干什么了?恩娣心头乱纷纷,彷徨的眼光飘呀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