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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2 / 2)

我看了看合新,勉强笑笑,我真的很感谢他,我知道他是在尽力让我放松。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放松下来,我要淑百亲口告诉我天一检查的结果。


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我就站在门边,立刻就把门拉开了,站在门外的是孙萍,她怀里抱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我急忙把孙萍让进了屋,我突然想起来,这两天因为天一的事,我也没有为孙萍做做合新的工作,说不定孙萍还报有什么希望呢?


“孙萍,你来了好啦,中午饭一会就送来了。你和合新一起吃吧,你吃我的那份。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我说完看了一眼合新,合新一脸的惊讶,欲说什么,我躲过了他的目光。


孙萍说:“你去吧,没问题,我来照顾合新。今天我正好没有什么事。”


我急忙拎了我的包,出了病房。


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淑百,了解天一的情况。


我顺着病房的走廊向内科走去,正是开饭的时间,不时地遇到食堂的工人推着餐车在走廊上,一股饭菜的味道混杂在来苏儿消毒水的味道中,成了一种很古怪的味道。有一段走廊,两边没有病房,就是一些窗户,这是连接前楼和后楼的一个通道,我走着走着,突然,一只小鸟从我的头顶擦过,飞到了我的前面,四周的窗户有的开着,有的关着,倒不知道这只小鸟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显然,它现在是想飞出去,但是,它找不到它飞进来的那一只窗户了,它试着向明亮的地方飞去,但是它都撞到了玻璃上,它忽然显得惊惶失措,它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又更加顽强地向明亮的地方飞去,“咚”地一声,它陷些被撞到地上。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它的脑袋已经撞昏了,它懵懵懂懂地飞高,昏头昏脑地飞着,它的线路已经失去了章法,呈s形飞行,像一个醉汉。


我急忙把一扇扇窗户推开,它还在摇摇摆摆地寻找着机会,我奔跑起来,更加卖力的推着窗户,只听得“砰砰嗙嗙”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小鸟更加不安了,它几乎绝望了,慌不择路,我推窗户的声音小了,我喊它,过来,过来,这里有窗户。小鸟当然听不懂我的话,我仰着头,追逐着它去开窗户,忽然,我感到我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发现我们俩的手同时在推一扇窗户,小鸟“呼”地一下飞了出去,立刻消失在树林里了,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这才扭头看和我一起救小鸟的人,我们的目光几乎同时对在一起,“天哪”,我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天一。


“天……它……它飞上天了。”我差点叫出了她的名字。


“阿姨,谢谢你帮了小鸟的忙。”天一说道。她的眼睛纯纯地看着我,从她刚刚满月离开我的怀抱以后,我第一次和她这样面对面地站在一起。我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无袖连衣裙,衬着她那一张雪白的脸和颀长的脖颈,她是那么高雅脱俗。我感到我难以自制我的激动和兴奋,我甚至觉得自己站不稳了,我用手扶在窗框上,总觉得有一肚子的话堵到了喉咙处,但是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突然,在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天一,天一……。”的叫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我看到淑百急急忙忙地从走道尽头左侧的一边拐了出来。


“是你?”淑百走近我们的时候,她一眼看到了我。


“啊,是……是我……”


“妈妈,这个阿姨救了一只小鸟。”天一一见淑百就亲热地靠到了淑百的身上。


“护士长,这是你女儿啊?”我已经比刚才镇静一些了。


淑百受了我的启发,说:“天一,这个阿姨是合叔叔的朋友,这几天在这里照顾合叔叔呢。”


“是吗?我要去看合叔叔,我要去看合叔叔。”天一兴奋地摇着淑百的胳膊。


“看这孩子。”淑百说道。


我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们,心里既是羡慕,又有些酸楚。我听了淑百的话,笑了笑,我本来是想说话的,可是,我的喉咙紧绷绷的,一点也不听使唤。


“妈妈说过会带你去看合叔叔的,一定会去的,你现在不是没有时间吗?等所有检查都做完了再去。”淑百说道。


一下子听到了说天一的病情,我咽了一口唾沫,说:“怎么了?孩子身体出问题了吗?”


“没什么,今天上午检查了好几个科都很好,还有几个结果过两天出来。”淑百知道我心里最想知道什么,所以说了这些。


“阿姨,你告诉合叔叔,让他一定等着我去看他。”天一说道。


“好,好,好的。”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天一,就像我能把我从我的眼睛里看到我的心里一样。


“那我们走吧,做了一上午的检查,还没有吃饭呢。”淑百说到。


“阿姨再见,别忘了我要对合叔叔说的话啊。”天一天真地踩着极富弹性的步子,转身走了。


淑百扭头看了看我,我知道她是有一肚子话对我说,我向她摆摆手,示意她赶快跟上天一。


看着淑百和天一渐渐走远的身影,我还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半天我都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我站在原地,面对着那一扇我和天一一起推开的窗户,我看到了窗外那一片如海洋一般辽阔的树林,微风吹过,树梢像波浪一样翻滚着,一浪接着一浪,那样的情景像是在符合我内心的感觉一样,我的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我见到天一的那个画面。画面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一会儿停留在她的眼睛上,一会儿又停留在她的嘴唇上;还有她的声音。对于天一的声音我是陌生的,我每年都能看到她,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她说话,我的耳畔在寻找着属于天一的声音,带着天真的、半成熟的、甜美的音调。四周忽然静极了,天一的声音忽地远了,又忽地近了,她曾经是那么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最初以一个胚胎的形式存在于我的身体里,她被我包裹,被我养育,她时刻栖息在我的身上,像攀在一棵大树上的小猴,那一切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敢相信,当我们再一次如此接近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少女了,我在搜索着我的记忆,我在想,天一她究竟有多高?我和她的身体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是肩膀接触,还是身体的其他部位,我想不起来了,那一段就好像被剪辑掉了一样,我在我的大脑里搜索不到了。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站了多久,走廊渐渐地喧哗了起来,我猜想已经是下午了,下午就会有很多人到医院来看病人。我向合新的病房走去,走到骨外科的护士办公室时,我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我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居然在那里站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忽然想起来,我没有吃午饭,但是,我没有一点饿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来,孙萍还在替我守着合新呢,也不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加快的步伐。


我推开病房,只见合新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我走近一看,原来他睡着了,他的睡相很奇怪,像一个男孩子,嘴唇轻轻地闭合着,眼睛成了一条线,从来没有见他睡过,没想到他竟然睡得很香甜,像是吃了安眠药。还是那样的感觉,他忽然间成了一个男孩子。我正在专心地看着熟睡的合新时,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我转过身,一看是孙萍,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脸热了起来,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红了,很奇怪,我其实并没有想什么,更没有做什么。我却看着孙萍说不出话来。


孙萍一定把我的红脸看在眼里了,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向床边靠近了一些,她没有在椅子上坐下来,而是坐到了床沿,病房里的床比家里的床要高一些,人坐在上面不舒服,脚高高地吊着。孙萍向床里移了移,坐到了合新的被子上。合新忽然醒了,他睁开了眼睛,我感觉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俩人。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孙萍已经把整个身体压到了他的身上。


“再睡一会儿嘛,还早呢。”


尽管隔着被子,合新还是扭了一下身子,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要这样。”


“不,就要。”孙萍的声音在撒娇。


我一看,就急忙向外面走。


“你等等。”合新说着,一下子坐了起来,压在他身上的孙萍差点被他掀到了床下面。


“哎呀。”孙萍喊了一声。


“对不起。”合新说道。


“差点就滚下去了。”孙萍娇恬地说道。


合新并不理会她,我却感到很尴尬。合新问:“怎么样?天一。”


我本来是想把我与天一和淑百的奇遇告诉合新的,但是有了刚才的那一个孙萍的c曲,我说不出来了,我说:“还好。”连天一让我转告合新的话,我也没有说出来。


“孙萍,你回去吧,玉香来了。”


孙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合新,说:“哦,她来了,我就该走了。”


我听出孙萍的语气里不高兴,我赶快说:“孙萍,你真是来解放我了,谢谢你。你也累了……”。


“我累?你不是更累吗?”


“我……我不累,我……。”


我都奇怪,我怎么又说不清楚了,我总觉得我被一张大网罩着,我感到不舒服,可是,我也说不出来。我感到孙萍心里不痛快,一种无法说清楚的、只能发生在女人和女人之间的醋意已经出现在我们之间了。


“阿明今天上午刚走。”我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我看到孙萍看了看我,我接着急忙说:“阿明是我老公,他从丽江来看我。”


“哦,他怎么走了呢?应该多住几天啊。”孙萍说,她的声音真的变了一些,我的心也往下落了落。


“你真的该回去了,孙萍。”合新说道。


孙萍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那是一件粉色的体恤,很紧身,她的腰细细的,茹房小小的,像一个小馒头一样藏在衣服的下面。她扯完了衣服,身子站得笔直,紧绷的牛仔裤,把她的腰衬得更细了。她看了看合新,接着用眼睛狠狠地剜了合新一眼。


“好吧,我走了。你要乖啊。”


我真的不知道孙萍和合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看她一连串与合新很亲切的举动,像是已经和合新谈了好多年的恋爱了一样。我想不出来那天晚上她那么可怜巴巴的哀求我帮她究竟是为什么?


那天晚上我回到住处以后,就急不可待地要拨通阿明的电话,第一,我要知道他是否顺利回到了丽江;第二,我要把我见到天一的消息告诉他。有了与天一的不期邂逅,我一直都沉浸在一种幸福的感觉中,不仅仅是因为我那么近距离的和她在一起,最主要的是,我用我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健康、有活力的天一。我的眼睛告诉我,天一离疾病还很遥远,她不可能生病,她只是大了,有了一些女孩子进入青春期的小问题,很快就会过去的。


在回来的路上,我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我见到天一的那些画面,的确,那个场景已经在我的脑袋里被制作成了一个连贯的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我可以连续放下去,也可以定格在某一个镜头里。我可以看到她的整体,也可以挑一个局部来看。我还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她叫淑百妈妈的声音,在我听来就是在叫我。淑百不折不扣是她的妈妈,我也是,是我给了她生命,她是我心里的女儿,永远的女儿。有了这些美好的感觉,回来的路好像短了,平时要坐很长时间的车,车窗外的风景也一遍一遍地看过,路边有一个建筑工地,总觉得它每天都在变,楼房像吃了营养丰富的东西,长得飞快。


第五章


接下来的几天,孙萍都到病房来看合新,合新总是热不起来。终于有一天,孙萍走了以后,我郑重地和合新谈起了这件事。合新听了,笑笑,说:“你也别做这个媒了,我该说的都对她说了。没有可能。”


也许合新的话起了作用,孙萍来的时间少了,我想其实就是一个时间问题,慢慢的会好的。


不知不觉中,我离开丽江竟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真是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了,尽管在丽江每天都画画,但是,很多时间还是会走出去,丽江是一个放s状的地方,像太阳的中心,总是有很多人来丽江,又有很多人离开丽江。


每天陪伴合新,渐渐的可以说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了,但是,我们很少谈过去,关于合新的过去,还有我的过去,我们都没有谈到。合新似乎也习惯了我对他的护理,有一天,我到医院门外的超市去买东西,因为在门口见到了喜欢吃的杏子,就蹲在那里挑拣了起来,时间就用的长了一些,突然手机响了,我一接,竟是合新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他自己下床摔了,他支吾着,说:“能帮我买个牙膏吗?”


“牙膏?还有啊,我才看了,还多。”


“是吗?我……我怎么印象没有了。”


“哈哈,腿伤了,记忆力也有影响吗?”


“对不起。你……。”


“还买什么吗?”


电话已经挂断了。等我回到病房,我第一件事就是从床头柜里拿出了牙膏,“你看,是不是还很多?”合新的脸忽地红了,他躲开了我的目光。我忽然番悟,也许他本来就不是为了买牙膏,只是担心我出去的时间久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过后却还是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合新的腿也好了一些,终于卸掉了牵引,他可以自己自如地在床上坐起来或是躺下去了。看着合新一天一天好起来,我还是有一种成就感,而我最最担心的,也就集中到了天一的身上。天一自从上次住进医院以后,这期间曾经回到学校一次,两天以后又被送进了医院,后来就一直住在医院里。


天一得的是肾病,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也好像被抽去了骨头。当时,只有合新在身边,他坐在病床上,他的样子很紧张,我站不住,只有坐了下来,身体靠在了合新的床上,我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连支撑自己脑袋的劲都没有了。


合新连着说了几声,没事的,没事的。天一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翁翁的响着,我听不清楚。


我真的很想哭,如果不是面对合新,而是面对阿明,我一定会号啕大哭的。过了好长时间,我直起了身子,我看到了窗外掠过的飞鸟,我再也没有办法忍耐,我急忙走到窗户边,任泪水流过我的面颊……。


难过之后,我知道,我必须面对,我必须以积极的心情,去等待天一一天一天好起来。日子就这样在复杂的、喜的和哀的交换中走着。眼看七月就要过去了。


那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是康复的过程,我在努力使自己忘记,我偶尔在一本书里看到一个失去记忆的人的故事,我竟然幻想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也不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这样的思维一直在折磨着我。


有一天,在一个陌生的小镇上,一个天真的女孩在奔跑,她穿了一件红棉袄,上面污渍斑斑,像是有人在追逐她,她边跑边格格地笑着。我一下子不能自制,当街哭了起来。还有一次,在一个混乱的集市上,我看到一个女人大敞着衣服,露出大半个茹房给孩子喂奶,我一下子看呆了,我心里极其羡慕起她来。


后来,我遇到了几个画家,他们从昆明来,三个男人。我们结伴而行。他们看我画的素描,说我很科班,是不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我说我从来没有上过大学,我家在丽江,我是自己画的。他们立刻喜欢上了我,争着给我当老师,指导我的画。


他们三个的名字是,付笛,他们叫他老付;张强;还有毛锋。


老付是他们的头,他不仅年龄大,并且他画的也比其他两个好。他很自信,他的身材瘦削,脸上没有什么r,有时他的样子有些像那张凡高的自画像。他的眼睛里有惊恐的目光,黑乎乎的胡子挡住了他的嘴,他的头发经常粘连在一起,他看女人的目光很亮,像通了电。张强是一个干净的男人,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一尘不染,他的头发始终保持在三寸左右的长度,脸上有胡茬的痕迹,但从来没有被允许长长过。毛锋很胖,因为胖他就了胖人的一切优点,憨厚、老实,肯吃苦,从不斤斤计较。


他们叫我粉子,高兴的时候就叫玉粉子。


起先我们住在县城的一家旅馆里,开了两间房子,他们三人住一间,我一个人一间。我们很多时间是呆在房间里,外面很冷。我们在一起聊天,大多情况下是听老付说话,他可以拣起一个随便的话题说话,从美术说到社会,再从社会说到美术。偶尔,张强也会说几句,那几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以后说出来的。张强说话的时候,老付听得很认真,听完张强的话以后,老付说,狗日的,你是不是在看米勒的书?


除了聊天,我们就是下馆子,老付是一个美食家,吃东西很挑剔,不爱吃的决不吃,吃的时候总是要对菜指点一番。当然,还要喝酒,喝店家自己泡的酒,或是泡了青梅,或是泡了一条蛇,或是泡了枸积子。他们问我喝不,我说不喝,他们不再劝我,我看他们喝酒,很有滋味。尤其是老付,他喝酒的时候,嘴唇从胡子下面露了出来,红红的,水亮水亮的,像花瓣。


后来,老付说,住在这个小旅馆没有求意思,我们到乡下去,住农民家里。


我们真的找了一家农民家住了下来,那家人住了老两口,他们有儿子、女儿。儿子在深圳打工,女儿出嫁到了镇上。老两口盖的新房子,土基墙还翻着白色,里面有浓浓的石灰味,毛锋和老人谈好了条件和饭钱,我们住在了一间大大的厢房里。本来让我一个人住楼上,那个楼却是一个箱子一样,没有一扇窗户,大白天也是黑乎乎的。老付让我和他们住一起,在墙角的一个地方,拉起了一道布帘子,是专门在县城里扯的布,印了红颜色的大花,老付说,闺房就要像闺房的样子。


床当然是没有的,铺的稻草。有一天,出了太阳,我们到山上蒿了好些新鲜的松针,撒在稻草上面,滑滑的,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晚上,我们躺在松针上,隔着红花布帘子,他们在那边喊,玉粉子,你晚上起不起夜?不等我说什么,他们又说,起夜最好是走错了床。我听着,不再说话。


白天,我们背了画夹,拎了画箱去野外,其实画画的时间很少,是在外面游荡,看风景,对着高山指点一番。


有一天,又下了雪,天冷得像要把人撕开,那一天我们没有外出,那家主人把我们叫到堂屋,那里生了一盆碳火,火上煨了一锅腊r猪皮,一股腌渍过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眼前热气腾腾的。晚饭的时候,我喝了酒,他们说酒可以驱寒。我不知道,酒还能让人脆弱,后来,我哭了起来,事实上并没有让我哭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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