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新闻台没多久后就播报同一则新闻。新闻中的男女主人翁,也是那晚他在一o一大楼前撞见的男女,双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画面中的男人他曾在某些晚会碰过面,但并没有任何交集和交情。
男子身旁女人甜美的长相,活脱脱就是瑞芯翻版,可是她叫路应容-名字不同、出身也不同──如此相像的两人,简直就是双胞眙……康靖司揉着眉心,被事情的发展搞得心烦意乱,矛盾不已。
再仔细观察萤幕上女人的气质,似乎和瑞芯不太相同。前者气质婉约,连笑容都显得低调;后者自信活泼,笑起来灿烂夺日,声音也有差异。
他突然不确定,那晚见到的女人到底是谁,也害怕知道答案。直到他们主动提及逛一o一大楼的趣事,这才解开他心里的结。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误会瑞芯了。
“傻瓜,为什么不解释……”康靖司抱着头,悔恨交加的低喃。
这则婚讯新闻,对他而言不啻是莫大的讽刺。
镜头里的男女甜蜜的宣布喜讯,更加突显他的残忍、冲动及愚蠢,放下手边的工作,他急惊风般仓皇冲出办公室,吓坏了秘书。
她消失了。凭空消失了。
康靖司每天假借各种名义到“修缘育幼院”站岗,只盼能见上瑞芯一面,想当面向她道歉,重修旧好,但每次都锻羽而归。
面对葛燕的询问,他哑口无言,不敢禀实以告。只能以打马虎眼搪塞带过,然后落荒而逃。
他就在希望与失望间轮回,想到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误解她、羞辱她,就愧疚得无以复加。
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只能守株待免、痴痴的等一个女人,完全无计可施。
她一个人能去哪?无亲无戚,身上又没钱,也没听说她有朋友,他真的想不出她究竟能上哪去。
偶尔窜起的不祥念头,更是让康靖司的心饱受折磨。
他沮丧的离开育幼院回到公司,打算交代秘书请征信社调查瑞芯的下落,尚未开口,秘书就捧着包装精美的大纸盒交给他。
“这是什么?”他意兴阑珊的问。
“是快递送来的,并没有署名和地址。”秘书小心翼翼的答,这阵子董事长火气很大,常动不动就发脾气,好几次她都差点被骂哭了。
康靖司扬扬手,示意她退下,瞪着纸盒良久,终究敌不过好奇,动手拆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八吋大的蛋糕,和几条极具品味的领带。
眯起眼,认清楚那些领带和瑞芯衣橱里找到的一模一样,再对照卖和极差的蛋糕,显示做蛋糕的人手艺不佳。
霍地他如遭雷击,顿时领悟──是她!是她送的,蛋糕一定也是出自她之手。唯有她,才会做出歪七扭八、毫无美感的食物。
是瑞芯为了他的生日特地去学的吗?又是何时开始的?若答案是肯定的,是否就能说明瑞芯对他是真心的,一如他对她投注了真感情,也想为她做些什么,博取她的欢心。
挖了一口奶油送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来,莫名的,他的眼眶蒙上一层薄雾。
闭上限想象瑞芯做蛋糕时手忙脚乱的情形,唇边竟不经意的漾起苦涩的笑。
仔细回想起来,他迷恋的竟然都是她的“缺点”——任性、固执、孩子气、自以为是。
然而他爱上的她,却是这些鲜明的印记。
瑞芯的活力、开朗,无意间感染了他,使他在工作忙禄之余,逐渐注重生活情趣、笑容也增加许多。
从神游中回魂,康靖司吩咐秘书追查快递公司,声明无论花多少代价,都务必查出寄件者的资料和所在地。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现在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即使心痛难捱,瑞芯依旧照常上班。
她喜欢这份工作,让她能充分发挥对服饰搭配的独到眼光,还因此受到客人及上司的赞许与肯定,这证明她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除了认识新同事外,有好几个客人因为喜欢她的时尚品味眼光,非常倚赖她的意见。这种被需要的成就感,令她逐渐摆脱失忆以来纠缠许久的茫然与无措。
微笑目送客人离开后,她娇美的脸瞬间垮下。
“瑞芯,心情不好喔?一直叹气。”另一名销售员林清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心问道。
她笑着摇头,没有回答,但眉宇间的愁绪已出卖她。
“是不是跟阿娜达吵架啦?”清美一语中的。
瑞芯收拾着店内名贵的手提包,假装忙禄。
“别这样嘛,周末一起去联谊好不好?男方的条件都很优喔。”清美怂恿道。
“我没有兴趣。”瑞芯毫不考虑的拒绝。她的心早已遗落在一个男人身上,忘了收回。
“试试看嘛,何必单恋一枝草。”清美一半安慰,一半建议。
不愿多提,她转移话题。“我可以暂住你家几天吗?”在薪水尚未有着落前,她手边能运用的现金实在少得可怜,所以必须想办法节省。
清美转了转大眼睛,交换条件。“你若答应我参加联谊,我家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算了。”瑞芯赏她一记白眼,不愿妥协。
明知过多的坚持吃亏的会是自己,但她就是改不掉这副倔脾气。
又有客人上门,她笑容可掬的迎上前招待,由于美丽、专业亲切的态度,让她迅速成为店里超人气的销售员。
在她流畅的口才推销下,客人都毫不吝啬的掏腰包捧场,让她个人业绩蒸蒸日上,奖金也跃居全店之冠。
她从没忘记当初的决心——想闯出一番事业,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有了努力的目标,她工作得更卖力、更投入,此刻的她只想忽略心头的伤,任由它淌血、揪痛,做为她曾经爱过的证明。
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她仍不后侮爱上他,但倘若那晚她开口哀求他,是否就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实在是无处可去,瑞芯还是暂住进同事林清美的小公寓,在拗不过对方的要求下,她仍点头答应出席联谊会,负责充人数。
穿上清美借她的名牌洋装,施上淡妆,脸上还多了一副眼镜以遮掩她的美眸,毕竟她不是主角,所以她打算低调。
抵达目的地后,她们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入座,席间参加联谊的男女,都含蓄的打量异性,为彼此第一印象评分。
唯独瑞芯的对座是空的,她也乐得轻松。
隔壁座的林清美曲肘撞了撞她,压低音量兴冲冲道:“瑞芯,听说你对面的男士是个超级大帅哥、又是百货公司的董事长耶。”
她没搭腔,对方是什么身分、什么长相,都跟她无关,今晚她只是配角。
“抱歉,我迟到了。”一道温文的嗓音划破瑞芯平静的心,让她心跳倏地漏掉一拍。她没勇气抬头,却能感受到头顶上热切的目光。
乍见到她的瞬间,康靖司激动的眼鼻泛酸,他每天都在期盼这一刻的来临。
等待,是最折腾人的酷刑,也是他该受的罪。
瑞芯光滑的皮肤冒起小疙瘩,一颗心狂乱失序,像坏掉的钟摆。她屏住呼吸,迫自己对他视若无睹。
但她没忽略他打的领带是她送的,这表示什么?他还在乎她吗?
她心中有太多疑问想当面问他……
康靖司潇洒自若的在她对面坐下,却故意不看她、不和她攀谈,形同陌生人。
联谊气氛很热络,康靖司也很融入活动,与会的女性对他相当着迷,他也有问必答,似乎非常乐在其中。
瑞芯黯下眼瞳,醋意横生,再继续待下去,恐怕会因狂烈的妒意而忍不住堵住那些女人的嘴,于是,她借故离开令人难受的众会。
她前脚一走,康靖司也敛起笑容,他的测试已达成目的,从瑞芯刚刚的反应足以证实,她还爱着他。
接下来,该轮到他补偿、忏侮了。
悻悻然逃离联谊会现场,瑞芯搭车辗转回到借住的小公寓,下了公车还得步行约莫十分钟的路程。
y暗的巷子路灯惨淡,每每都令她提心吊忧。一路走来,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但一转头又不见人影,搞得她神经兮兮,不禁后侮先行离席。
分了心的瑞芯,撞上迎面而来的行人,让她吓得七魄掉了三魄,失去镇定的放声尖叫。
“瑞芯是我,别怕。”康靖司轻轻唤着,笑容淡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她惊魂未定,泪眼婆娑,一颗心就要从口中蹦出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盯着她,哑声道歉。
怔楞了好一会,瑞芯才从惊吓中回神。“你……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