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博山在他和她脸上溜了一圈,心知肚明笑道:“新婚礼物收到了?我还有更露、更经典的,敖少爷有兴趣看吗?”
他眉峰微抬,身子微倾过来:“拿什么换?”
毛博山摇摇头:“没有东西可以换。从敖少你端我窝点那刻起,我就是亡命之徒了。所以,在我入狱前,我要拉个人垫背!”
“哦?”他锐眸中掠过一丝冷笑,将身子重新靠回去。
毛博山憋不住气了,啪的拍桌而起,y笑两声:“你敖家财大又如何!我照样整死你!等着明天的新闻、网络报导吧!这可是继新婚照后的d房照,绝对饱人眼福!”
他为最后那句挑了下眉峰,利眸不悦眯起。
“怎么,知道怕了吗?”毛博山痛快极了,边被狱警拖着往外走,边报复的大笑:“那段短片可是我们敖少乃乃的初夜,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呀,可惜趴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不是敖少你!啊哈哈!”
人被拖出去,张狂还在。
他的脸色终是变了,微微侧首看着低垂着头、一直不出声的她。“走吧。”见她一动不动,他低哑一声,推开椅子往外走。
她没有动。
他走回来,一把拽起她,“走!”
她的身子很软,挂在他的臂弯里,没有一丝生气。
他捏起她的脸:“我说走!不要这样要死不活的!抬高你的下巴走出去!”
她抬起低垂的眸子,眸光在一点点散去,黑玉般的瞳仁变成了灰烬的颜色,“是不是没有想到,你会跟我一起完蛋?”
他为她的声音拧起了眉,俊脸铁青,“谁说会完蛋?”
她重新垂下眸子,低低笑了声,嗓音哽咽,“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十七岁的时候,被他们……”
他眸中一沉。
她抓开他的手,狼狈往外走。
“好了!”他几个大步,一把抓回她,突然揽她入怀,紧紧抱着她,“好了,女人。”他揽着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窝,用自己的体温煨暖她。
她的身子太凉了,在颤抖。
她在颤抖,被他抱着后抖得更厉害,突然将脸埋在他厚实的肩窝,抱紧了他。
两人坐在车里,他遣走了司机,自己开车,将车停在蓬江边。
满夜星子、星光在江面跳跃。她靠在椅背,望着那片星子。
他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江边,静静抽烟。
026 噩梦
“敖宸,网络上有一些关于你老婆的照片,要不要看看?”裴铠泽在凌晨打来了电话。
敖宸坐回车里,看一眼睡着的如雪,简短说了句‘来会所’,便撂了电话。随即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十几分钟后,车在他的私人会所前停下,他轻轻抱起她,走入他在会所的私人休息间。
吩咐不见任何客人,让服务生端了些低度数名酒和食物过来。他喝着酒,浏览网络上刚刚发布的照片。
是毛博山给他寄来的那组照片,上传了1个多小时,点击率很高。最下面还附带一个视频,标题为‘敖少乃乃的床事,绝对喷火惹眼球’,发布者为‘敖少乃乃的旧情人’。
他将鼠标点在视频上,长指动了动,没有点开。继而放开,静静喝酒。
裴铠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盯着电脑屏幕在思索什么,俊脸上无风无浪,仿若置身事外。他笑道:“视频看了?”眼角自然也瞄到了床上被窝里的那堆凸起。
很遗憾的是,他没能赶上喝敖宸的喜酒。因为这男人将他打发到了马来西亚,根本没把这场婚礼当回事,连伴郎也省了。不过,这是他的遗憾么?貌似是新郎官本人的遗憾吧。
他完美的唇角勾起,妖娆笑起来,随手拈起一块寿司扔进嘴里,“敖宸,你越来越有心了,知道我是饿着肚子赶过来。”潇洒坐进沙发里,倒一杯酒惬意的喝。
敖宸朝他走过来,扫一眼他再次朝寿司伸过去的手:“那是给韩如雪准备的,我们现在去外面坐一会。”
裴铠泽将长指收回来,眸中笑意更浓:“呀,娶了老婆,果然会体贴人了。”
敖宸冷冷睨着他,不作回应,“我让你来,不是来说这些废话的。”
“这不是夸你么?迟来的新婚祝福!”裴铠泽撇撇嘴,将颀长的身子四仰八叉仰在沙发上,“艳照门出炉了,你这个做老公的倒是一点不急。”
“我还没看。”
“没看?”裴铠泽一声带笑的惊呼,将俊脸抬起来:“那为什么不看?没勇气?这不像你呀。”
敖宸看着这张脸,恨不得一脚踢出去:“讲重点!”
“讲重点没问题,不过敖老板你以后要给gina多批假,减少工作量,别把我的心肝宝贝累坏了。”某人得意的笑。
“我直接解聘她,如何?这样你们可以天天粘一起。”敖宸冷笑。
“解聘就不用了!我只是要敖老板你多给她一些自由、一些假,别让我们每次见面,弄得像一年一度的鹊桥会!”
“你来真的了?”敖宸微微惊讶,剑眉挑起。gina是他的近身秘书,亦仆亦友,与铠泽的关系也不差。他对最近两人的暧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玩玩,不影响工作。
“目前在感兴趣阶段。”裴铠泽大方承认,双臂伸展,摊在沙发背上,惬意悠闲,“她不用香水,与她走在一起,我身上不会出红疹。好了,我们说说冥夜的事。”
“姓毛的触底反弹,是因他早知道冥夜不会放过他、杀他灭口,在垂死挣扎。不过早干什么去了?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着他,就可以脱离黑盟,恣意妄为!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敖宸啜口酒,沉沉嗯了声,眸子沉着。
“落到警方手中,黑盟除掉他,是势在必得。姓毛的倒也不笨,知道抓住你的把柄,指望你保他一命。他大概知道你敖宸的本事,哈。”
敖宸睨他一眼,俊脸冷绷:“你现在不仅废话多,自相矛盾的话也多,这是不是表示,你已经追踪到发布者,解决掉了视频的传播?!”这是他交给他的任务!
他以为这小子有心情来这喝酒说废话,应该是先将一切事宜搞定了。
“你自己去看看视频不就知道了。”裴铠泽靠着沙发,仰起下巴。他自今想不明白为什么跟敖宸这个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山男做了兄弟。
女人们都喜欢听他说话,在敖宸耳中,却全是废话。果然同性相斥。
敖宸看着他的脸,心头安稳了几分:“执行力不错,如果能少点花言巧语,会更好!”他比较喜欢直切重点。
裴铠泽翻翻白眼,慢条斯理从沙发起身,几步走到书桌前,啪的点开视频:“闷s敖少,如果你的嘴巴甜一点,你的珍宝就不会跟别的男人跑了!”支起脑袋,津津有味看那段广告视频。
早在赶过来的路上,他就笃定敖宸不会看这段视频,因为敖大少爷也相信是真的。毕竟这是毛博山扳倒敖宸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用白不用,鱼死也不怕网破。只不过,他不知道这挂视频的网站,是与敖氏裴氏有些交情的,早在第一时间发现的时候,就给他打了电话。
他闲来没事,故意换上一些笑料广告,标题不变,是以吓一吓这两人,作为新婚礼物。
“裴铠泽,你可以滚了!”某男立即面色铁青。
027 恩恩怨怨
艳门视频虽被换下了,但那组暧昧的照片仍在媒介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家媒体、网络、电视争相报导、大肆渲染、扭曲事实,浪扑三丈高。
敖父将儿子唤去书房,严肃问了事情原由。
敖宸唇角绷紧,微微向上翘起,俊脸冷峻。父亲维护了韩湘雅一辈子,自然对韩如雪也比较上心。
“韩如雪跟你有血缘关系么?”他故意问道,利眸流露出鄙夷。
如果有,那韩如雪就是他的妹妹了。
敖世政蓦的转身,脸色铁青:“别胡说八道!”
敖宸不动声色冷笑,看着父亲的脸:“我有没有胡说,父亲你比谁都清楚。如果有,还请父亲您事先言明,省得弄出哥哥侵犯妹妹的丑闻出来!”
啪!敖世政抬手,突然给了他一巴掌,右手在颤抖:“滚出去!”
他俊颜被打偏,缓缓侧回来,眸子y冷:“激动什么?被我说中了?呵,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不是你亲生,韩如雪才是你亲生?!”
这是父亲第一次这么打他,也是他第一次问父亲这个问题。他若无其事抬头,冰冷目光定在敖世政愧疚的脸上,“告诉我!”
敖世政收回手,有些后悔打了儿子,缓缓背过身去:“你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的父亲另有其人。”
“你确定?”敖宸勾唇,一掌挥下紫檀木书桌上的那杯韩湘雅刚端进来的参茶,茶水淌了一桌,张狂冷笑:“当年你不是和那姓韩的女人在这张桌子上做过吗?没过多久,她的肚子就大起来了,她对母亲说,这个孩子是你的,是我敖宸的妹妹。”
他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三岁多的时候,他看见了这肮脏的一幕,跑去告诉母亲,母亲却将他打了顿,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幼小的他身上。
那是母亲第一次像个疯子。
敖世政背影一僵,没有出声。
他摔门而出。
门口,韩湘雅一身管家的套裙,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恭恭敬敬守着。听到门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你是我岳母,还让你做敖家的下人,岂不是委屈了你?”
“少爷,请别这么说,湘嫂是下人命,不敢高攀。”永远是这幅低眉顺眼、柔柔弱弱的模样。
“不是已经高攀了么?”他抿紧唇冷笑,黑眸中隐隐升起怒气,狞笑不已,“我父亲也真是的,找不到管事人选了么,让亲家在我们家为奴为仆,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敖家虐待下人。呵。”
韩湘雅低着头,不做声。
他冷睨一眼那温顺的脸,大步转身。
这些年,他从不管父母之间的事,任他们闹,受不住的时候,就常年待在外面,求学、开投资公司、积累人脉,最后接手家族企业。
乃乃病危的这段时间,他才从公司搬来家里,陪老人家说说话。乃乃以前常说,孙儿啊,有乃乃在呢,别怕。
幼年的他,是那么贪恋乃乃温暖宽阔的怀抱,当做避风港。独立后才发现,乃乃其实是那样娇小脆弱,需要他来撑起一片天。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乃乃再为他c心,让乃乃在有生之年,看到他的儿子出世。
“湘雅,你进来。”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从身后的门里传来,带着从不曾在母亲面前流露的柔情。
“嗯。”韩湘雅的声音更是柔出蜜来。
他的步伐大起来,俊脸y冷得可怕。
“敖宸。”母亲站在楼梯口,穿一身丝质睡衣,卸下了妆容,人老珠黄,“妈妈现在仅剩下的,就是敖夫人这个头衔。你外公家、你的三姑六婆,都以为妈妈很风光……”
她顿了一下,望一眼远处的书房门,脸蛋憔悴不堪:“所以,妈妈不希望儿媳妇的丑闻扫敖家脸面。”
敖宸为母亲的话有一丝动容,定定看着那张风韵不再的容颜:“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郑淑贞一笑,眼角微微湿了:“妈妈当年嫁过来的时候,是全市最风光的新娘。如果离婚,你外公家会颜面扫地,敖宸你会没有父亲……”
敖宸冷笑。如果母亲能早顿悟,别三句不离骂,处处不饶人,父亲又怎么会真的喜欢上了韩湘雅。
一个男人在犯了错后,最需要的是妻子的原谅和释怀。得越紧,反而会将他推得更远。韩湘雅,深谙其道,早就摸透了这一点。
他看着憔悴的母亲,说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与韩如雪无关。而我,早在你们感情破裂,成为你的出气筒的那刻起,就不会为你们错误的婚姻买单。丑闻的事,我会盖下去。而韩如雪,也不会在我们敖家待太久。”
“真的吗?她真的待不久?”郑淑贞暗淡的眸子立即闪亮起来,不自觉抓住了儿子粗壮的臂膀,“那抽个时间去给裴家乃乃道歉,就说是一时冲动……”
敖宸甩开母亲的手,冷起来:“我为什么要道歉?是他们裴家毁约在先,并不是我们敖家!还有,母亲你为什么执意要与裴家联姻?你自己受的教训还不够么?!”
郑淑贞脸色一白,大声起来:“裴家女儿有什么不好,总比狐狸精的女儿干净!你知道这些贱女人为什么做狐狸精?因为她们自打出世什么都没有,只有靠抢别人家的丈夫……”
敖宸俊脸骤黯,看到了母亲眼中的那丝恨意。
如雪站在楼梯转角,转身走回三楼。狐狸精的女儿,自打出世什么都没有,没有有权有势的父亲、没有一出世就给她铺好的康庄大道,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在最底层卑微活着。
她想,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吧。
三楼客厅的y晶电视上,正如火如荼播放敖少乃乃旧情人现身的花边新闻,照片一张接一张,主持人解说得天花乱坠、洋洋洒洒。她关掉电视,蜷在沙发上。
她知道,当年那个进入她身体的男人,并不是毛博山。他们当时压着她,捂住她的嘴和眼睛,y靡的大笑。而那个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却不出一声,身上有着浓浓的血腥,遮盖住他的体味。
他很粗暴,一把扯开她的裙子就直接贯穿了她,而后趴在她身上,覆盖着她,反复的凌辱。
如果当时毛博山不是对他有几分忌惮,不敢上他用完的女人,她已被lunj。
不敢、忌惮……呵呵,很可笑,她竟然还存着侥幸。
闭上眼睛,将头深深埋在沙发里,想躲避洒在脸上的那层灯光。光明处不安、暗夜里也不稳,最近的噩梦多起来,想必是跟这些翻出来的陈年旧事有关。
她白皙的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敖宸步上楼梯,便见到她蜷缩在沙发里,背对着光线,似是睡着了,又似在想心思。他朝她走过来,耳边还回荡母亲的嘶吼咆哮。
他没有告诉她,铠泽给他发过来的那段视频,其实是真的视频。是毛博山用手机拍下的,画面虽暗晦不明,却能清晰见得她一身白裙躺在男人身下挣扎。而出事地点,正是他在岱山岛的度假庄园,那片竹林里。
初见视频,他的胸口猛的一阵紧缩,如钢针扎到了心尖。因为他记起,有一年,他曾带云姿去过庄园,云姿穿着她的新旗袍在房里跳舞,直呼他去。
他听到了院子外的响声,却只停顿了一秒,以为是野猫窜过,没往心里去。继而将那个精灵般的女子抱起,狠狠的吻她,告诉她不要喊哥哥,要喊他的名字。
那一夜,他完全沉溺在云姿的柔情里。
如果真的是那一晚发生的事……
“你来了。”沙发上的女子听到脚步声翻身坐起,扯出一抹空d的笑:“刚才没事做,我帮你放了洗澡水。如果需要喝咖啡,我可以帮你磨咖啡豆。”
他在她对面坐下:“不必了。”她的一切,早在跟韩峻熙扯上关系时,他就摸得透彻。分崩离析的一个家,她算是孤儿。不过他很诧异韩湘雅这个女人会这么对待她的女儿。
犹记得当年,韩湘雅在母亲面前耀武扬威,口口声声咬定是老爷的孩子,气得母亲搬起花瓶去砸她、打她。所以想不明白,既然是金主的女儿,为何要放在乡下任其自生自灭?
他很好奇,又很同情韩如雪。
028
见他拒绝,如雪为他倒了杯茶。双手托着递过去,静静坐在他对面。
他接过,淡淡扫了眼她素雅的模样,给面子的喝了口。这一刻突然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妻子,温柔娴雅。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她似乎不想跟他交谈,站起身,走回卧房。
他回以一个轻笑,又喝了口茶,打开电视。这样也好,他恰好也找不到话题。
电视里的花边报导已经播放完毕,换上金钟奖盛宴,时装界新宠名模一个个在屏幕上露脸,笑靥如花。他看到红地毯上一个高挑白皙的女子缓缓朝镜头走来,身穿一袭线条简约的黑色丝绸礼服,低胸大露背,出镜颇为惊艳、震撼全场。
他剑眉一沉,将手中的水杯放下。
“听说carrie本身不仅仅是模特,还是一位时装设计师,对吗?”主持人问女子。
“对。”女子面向镜头,柔媚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我能走上这条路,并坚持到今天,全靠一个男人曾经的默默支持。在这里,我想跟他说声‘谢谢’。谢谢你曾经的包容和关爱。”
曾经的包容和关爱?他眉宇间的褶皱更深,知道云姿说的是他,因为她用到了‘曾经’一词。曾经是他,现在是韩峻熙,分得清清楚楚。
他的胸口猛然有些闷,大掌不自觉握紧了沙发扶手,渐渐使力。
“听说carrie结婚了,那新郎官是这位神秘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