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伯母,您知道敖家老太什么时候开始争夺啸啸的抚养权么?给敖宸办完丧礼后?还是等叶细细痊愈后?”
如雪正在闭眼休息,忽听到啸啸的抚养权,连忙睁开了眼睛,“她凭什么争夺啸啸的抚养权?我家啸啸与她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关系还大着呢。”廷轩邪气挑眉,忽从车上下来了,走到如雪的车门边,一把将她从车上拉下来,“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里?”如雪避嫌的拂开他的手,白皙的脸庞竟是苍白到透明。
细看之下,她脸上的表情,除了晕车的苍白,还多了一丝惊惶与悲绝。她把薄嫩嫩的唇瓣轻咬着,指尖很凉,并握成了一个拳头。
这是一种想躲避的姿势。
廷轩自然看到了,锋利的蓝眸轻扫了一眼,侧头对红衣女子道:“把裴乃乃、裴伯母安全送回家,务必保护她们的安全。”
“那我在她们家等你。”红衣女子对他飞吻一个,戴上墨镜,脚下一踩,正欲潇洒离去,坐在车后面的啸啸突然闹了,“我要妈咪!我要跟妈咪在一起!妈咪带我去找爸爸!”
小家伙说闹就闹,小胳膊力气大得很,愣是挣脱了外婆的怀抱,直接从敞篷车门上爬了过来。
“别跌了!”廷轩笑着一把接住,把那小r球似的小身子拎在掌下,“先说我是谁?”
“你是爹哋!”小啸啸又哭又闹,小脸蛋涨得红红的,才不与廷轩寒暄,小手手使劲的挥舞,要旁边的妈妈抱。
如雪眼见儿子在犟,很是不安,忙把儿子抱过来哄,摸摸那柔软的小短发,紧紧抱着。
但儿子越哭越大声,还在她怀里扭了起来,囔着要爸爸。
“丹尼斯,爹哋在这!你瞧,这是什么?美式m9手枪还是特种部队用的m1911?”廷轩把手中的枪耍着玩,逗弄小家伙,用手指刮刮啸啸哭红的小鼻头。但遭到了小家伙的拒绝,被一把挥开大手,让一双泪水涟涟的大眼睛瞪着:
“你是坏人,你刚才说我爸爸死了!”
“小丹尼斯,难道你就一点不记得爹哋了吗?”廷轩玩世不恭的俊脸霎时布满失望,朝孩子走近了一步,用他粗糙的大手给孩子抹抹泪,“以前丹尼斯喜欢把爹哋的枪全拆了,然后再组装上,还与爹哋一起开飞机。”
“我要爸爸,我不叫丹尼斯!”孩子把小脸蛋从他大掌里偏开,怒吼的模样真是敖宸的小翻版,“你是坏人,我爸爸没死!”
这是孩子第一次这样大哭大闹。
“ok;那我们现在去找丹尼斯的中国爸爸。”廷轩这次简直绝望透顶,耸耸肩表示很无奈,转身走在前面。
“妈咪,我们去找爸爸。”小家伙又往如雪怀里钻,小胸膛哭的一抽一抽的,似在打嗝,小手紧紧揪着她的毛衣:“今天我跟爸爸约好了在kfc见面,还用你的手机给爸爸打电话了,要给妈妈一个惊喜。爸爸说马上就来,在开车,会努力追回妈妈,但爹哋把礼物盒里的爸爸用枪打死了。
我恨他,爹哋是坏蛋。”
“他不是爹哋,爸爸也不是爸爸。”如雪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将面颊埋在孩子柔软的发丝里,哑声道:“他们都在说谎,骗啸啸的,其实他们跟妈咪不熟,又怎么会是啸啸的爸爸呢。
啸啸的爸爸叫峻熙,舅舅是铠泽,不记得了吗?”
“可是爸爸让他用枪打死了。”孩子抬起小脑袋,皱着小眉毛,大眼睛里蓄着两汪泪水,压根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还在纠结刚才那个问题,“我知道爸爸躲在礼物盒子里,打算吓我和妈咪一跳。但爹哋拿着枪冲了上来,把店长叔叔打死了,把盒子里的爸爸也打死了,呜~~”
廷轩闻言回过头来,俊脸y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一样,俊美得没有光泽,但不吓人。
这小子,哪只眼睛看到他用枪打敖宸了?!
“爸爸是出车祸死的。”她给孩子纠正,用冰凉的指尖拭了拭孩子眼角的泪珠,“说不定爸爸没有死呢,我们现在不是正要去看爸爸吗?”
“爸爸要是死了呢,刚才爹哋说爸爸死路一条。”儿子一双纯净的大眼睛认真望着她,晶莹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涌出来:“妈咪,爸爸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爸爸不会死的。”她的心尖猛然抽紧,悄然垂下双眸,把儿子重新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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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轩先带她去了趟车祸现场,只见u形弯道完全被炸塌了,用很长很长的警用胶带封锁了起来,路面淌满刺鼻的汽油和烧焦味,到处是汽车的残骸和灰烬,水泥地面被熏出一条黑漆漆的爆炸印痕。
“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桥面太高了,至少有几层楼高。”廷轩站到栏杆边,朝桥墩下望了望,望着底下那片绿油油的绿化带,长指在栏杆上轻轻的叩:
“下面的这些植物身体压上去可不舒服,很多都带刺的,不过听说警方找到了他的尸体。”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些?”如雪弯起一双精巧的眉,没有怎么看,抱着儿子直接转身走了。
刚才的现场直播,她一个片段不漏的看了,知道姓敖的必死无疑。但那关她什么事,姓敖的死掉了,对她来说是好事。
以后她耳根清净了。
“路过这里,所以顺便来看看。”廷轩盯着她的背影,为她的反应感到一丝迷惑与欣喜。
这女人,看来真的对敖宸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真是让他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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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宸的尸体找到了,据警方说,当第一辆大卡车撞上他的时候,他是有跳车的,但对方将卡车开过来双双围堵他,并开了枪。
他在碾压他的卡车轮胎底下翻滚了几下,钻到了卡车车底下,但很快的,被撞烂的小车便因汽油泄露爆炸了,火势连天。
警方称,对方派过来的人有很多,每个人手上都持了枪,地上的子弹头有很多,卡车连环爆炸后,他们在废墟里找到了几具烧焦的尸体。
很显然,他们用定时炸弹引爆卡车的时候,是打算与敖宸一起同归于尽的。
而敖宸可能是身负重伤,没有来得及在卡车连环爆炸前逃出去。
“这是敖先生的遗体,法医已经鉴定为死亡。”警员带他们去了殓尸房,拉开那层白得刺眼的白布,把男人那张惨白中带青色的俊脸露了出来,他的脸,脖子,胸膛都是没有血色的青乌,而那张没有呼吸的脸上,还带有几道伤痕,是在水泥沥青路面刮擦和子弹擦过所致,小腿则是鲜血淋漓,c有爆炸的残骸,
“我们刚刚通知了敖家,敖家老太太和敖老先生正在赶过来的途中。”
如雪在旁边瞧着,把指尖颤颤伸出去,触上男人的大手,发现他冷得像块冰,已经不能动,不能呼吸,不能再不顾她的意愿侵犯她了。
她望着那张脸,良久,突然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却是真的在笑,转身往门口走。
廷轩在旁边瞧得她竟然在笑,心中一惊,忙追了上去。但见她若无其事抱过女警员手中的儿子,静静往外面走,仿佛只是来看望一个没有交情的上司。
他没有喊住她,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颗心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因为他突然很害怕,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对待死去的他。
她曾经是那么爱敖宸,敖宸死了,她竟然能笑。那么利用过她的他,死的时候,还能奢望她能来见他最后一面吗?
他沈廷轩在她心中的分量从来就没有多过敖宸。
而如雪其实在走出殓尸房的时候就没有笑了,把她唇边的那抹古怪笑痕静静敛去了,换上面无表情,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出了这里。
儿子问她爸爸在哪的时候,她没有回答,把孩子放在地上牵着走。
走到门口,敖家的车就到了。
老太太让人用轮椅推着,嘴巴急得歪歪斜斜,瘦弱的双肩在不住的轻颤,与如雪mǔ_zǐ 在门口碰了正着。
“世政,给我打她一巴掌!”这是老太太在瞧见如雪mǔ_zǐ 后的第一句话。
她气得牙关在轻磨,发出喝喝的声音,全身的神经都失控了,不受她控制,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投s出锐利凶狠的光芒,死死盯着如雪。
敖世政没有动手,把母亲往厅里推:“妈,我们先去看敖宸。”
“给我打她,听到没有?敖宸是她害死的!”老太太发出咆哮的低吼,中风的身体竟能在椅子上动了动,足见她的愤怒与激动,“利用孩子来报复敖宸,报复我们敖家是不是?现在敖宸死了,你四年前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可以消散了?
把啸啸给我还回敖家,立即滚出埃弗森!”
如雪闻言,眉梢一挑抿唇不语,目光却冷峭。
她把儿子牵在手里,始终面容清冷,一语不发,与坐在轮椅里的老太太,叶细细擦肩而过。
“世政,她和廷轩一直想要敖宸死,现在敖宸死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却还站在他们那边!你是不是要等我们敖家家破人亡才肯醒悟!”老太太在身后咆哮,喉咙里低沉苍老的声线在剧颤,犹如拉坏了的二胡音,尖锐而狰狞:
“好,你要站在仇人那边是吧,那你也给我滚出敖家!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雪走在前面,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痕,面如寒霜,牵着儿子的手却下意识抓紧,把那只小手当最后的依靠抓着。
“啪!”照顾叶细细的佣嫂在这时突然冲上前来,一把拽住如雪的胳膊,突如其来一巴掌,直打得如雪眼冒金星,错愕不已。
“老太太,这女人是该打!今天若不是她让少爷过去,少爷也不会出车祸。我替您打了。”老女人一身蛮力,一双j爪死死抓着如雪不肯放,恶毒笑着,再扭头对老太太邀功道:
“老太太,我们现在不能让她走,说不定少爷就是她和廷轩少爷害死的。”
“给我再打!”老太太咬牙切齿施令,倍觉解气。
如雪被那一巴掌打得眼泪涌进了眼角的泪窝,待到那老女人又想打她,她一把抓住,反过来就是一巴掌还回去。
力道之大,让那老女人踉跄几下,跌到了地上。
老女人哎哟叫了一声,立马爬起来张开爪子就一阵乱抓乱刨,瞅准如雪的脸就抓。
并且怂恿随行而来的其他下人一起来打如雪这个老太太口中的‘凶手’,让盛怒中的老太太解气。
如雪的泪滑了下来,但她自己并不知道,死死抓着那个要伤害自己和儿子的老女人,对方打她,她就加倍的还回去,揪着老女人的头发让她哭爹喊娘,把身体里蕴藏的一股悲伤全部发泄了出来。
自己的脸被抓了,却感觉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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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走出去后,廷轩走回了殓尸房,绕着敖宸的尸体走了一圈,扬眉问随行而来的法医:“确定死了?”
“是的。”法医戴着医用手套在敖宸正逐渐变黑的胸膛上压了压,并用指尖在他皮肤上刮了刮:“抢救人员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了。现在,他的肌r正在失去弹性,皮肤变黑,完全没有心跳,身体在冷却。”
“是么?”廷轩昂首轻轻一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俯身凑耳过来,对那失去呼吸的俊颜道:“那敖宸你一路走好,我现在会替你照顾好如雪mǔ_zǐ 的。
若敖家老太不肯认你这个孙子,我这个表弟给你风光大葬!”
直起身,给敖宸拉上白布,转身走出殓尸房。
但当他走到大楼的外面,却发现备受外人尊敬的敖家老太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挥使下人们打如雪一个。
虽然敖世政夫妇在极力阻止了,但那群讨好卖乖的老佣嫂为了讨死老太婆开心,压根儿不把这敖家老爷放在眼里,瞅准机会就打人,把骂街泼妇的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叶细细则在一旁窃笑。
他睨着叶细细唇边的那抹笑和死老太婆死鱼眼中的恶毒光芒,蓝眸一压,再抬起,把手中的手枪挂在食指上潇洒转了一圈,慢慢朝这边踱步过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到,异常y冷:
“敖宸死了,这不正如了你老不死的意吗?打什么呀?”
他把手中的枪在这法政的地盘大摇大摆显摆,打开膛,低眯眸,似乎在看还有没有子弹,最后剑眉一挑,手枪突然比住了那个还想打如雪的老佣嫂的脑袋:“信不信你再动一步,我就在这里一枪崩了你?”
老佣嫂面对黑dd的枪口,虽然怕死,但想到有老太太撑腰,这里又是警察厅,便抬起下巴叫嚣起来:“你敢杀我试试?现在就让你坐牢……啊!”
砰!一道消了音的s击声,老女人的右手立即鲜血淋漓,疼得跪了下去,哀叫着在地上翻滚。
其他人见廷轩真开了枪,这才有所忌惮,退到后面不敢再动。
廷轩一抹额汗,对刚才的放枪走火作势很惊讶很恐慌,侧目斜睨老太太和叶细细一眼,蹲到老佣嫂面前:“手枪不小心走火了,打了你哪里?你刚才打人的右手是吧?
这可怎办?我这枪会自己走火,可不管这里是警察厅还是敖家,谁欺负如雪,它就打谁。你哪只手打了如雪,它就打你哪里。
所以,是你自己滚远点?还是让它继续打你的双脚,你的脑门?”
“不要!”老女人这下才被吓得p滚n流往老太太那边爬,吓得脸都白了。
廷轩直起身,薄唇边歪着一抹无情的笑,比起枪,又是砰砰两枪。
这次,是另外两个欺负过如雪的佣人的手,精准的两枪,直接把他们的胳膊给打废了,打得他们哀叫不已,撒起腿就逃。
如雪见廷轩在肆无忌惮的杀戮,忙把儿子的眼睛给捂了,站在原地冷冷瞧着这里。
“老不死的,前不久你不正说到让敖宸死吗?他死了,你好把他的财产全部转移给叶细细mǔ_zǐ !”廷轩没有杀人,只是把那些佣人打人揪头发用脚踹的胳膊和腿给废了,把老太太吓得噤了声,直直朝这边走过来:
“是你这老不死的诅咒敖宸死,今天天公只是应了你的诅咒,提前让敖宸去鬼门关报到了。这会儿又把气撒在如雪mǔ_zǐ 身上,你丢不丢人?
老不死的,你不是很厉害么?把你们的那些打手杀手派去杀李良缘,敖宸是李良缘杀的,你若想真心替孙子报仇,就去找李良缘干!
别他妈在这里欺负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孙子诅咒死了,让如雪给你背黑锅!”
“滚!”老太太气得颤抖,深陷的眼窝犹如两口枯井,眼珠子不停的翻动,牙齿打着架,咯咯直响:“敖宸是你跟裴如雪一起杀死的,你们自从回国,就对敖宸和我们敖家没安好心!
四年前我就应该把这个扫把星扫地出门,这样敖宸就不会死了!”
“敖宸不是你诅咒而死的么?”廷轩闻言微微一怔,俯身讥笑她,盯着她那双放着毒光的眼睛,“你孙子敖宸这辈子就认定如雪了,而老不死的你怕遭到报复,非要敖宸娶叶细细。
敖宸不肯,与你翻脸了,你就诅咒他死。今天他死了,你又以此为由找如雪的茬!
我说你还折腾个什么劲,早死早安息,早些闭了眼,就不会看到你敖家是怎样毁在叶细细mǔ_zǐ 手上!”他用眼角余光斜扫了一旁被点到名想出声反驳的叶细细一眼,轻蔑一笑。
“既然敖宸已经死了,我就与你们这对狗男女好好把帐算清了!”老太太怒吼起来,目光锐利狠毒:“敖宸在敖家的财产全部过继给细细mǔ_zǐ ,我敖家留给你沈廷轩的财产全部收回,包括你在公司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沈廷轩不是雪莲的孩子,所以没有资格继承敖家的一毛钱!
还有敖宸的第二个儿子啸啸,当年裴如雪隐瞒了孩子的真实身份,让我们敖家对这个孩子一无所知。所以这次,啸啸认祖归宗,改为敖姓后,裴如雪不准再见孩子,并给我滚出埃弗森,把欠敖家的几百亿如数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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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目光一直垂在儿子脸上,想离开这儿。见老太太出言不逊,不但把沈廷轩骂了,还把她骂成了‘狗男女’,要抢啸啸,不觉怒了。
她牵着儿子走到老太太面前,冷道:“啸啸是我儿子,你凭什么抢?”
“就凭他是敖宸的儿子!”老太太这句话中气十足,火药味也十足。
“啸啸是我跟峻熙的孩子,与你敖家一点边都沾不上,老太太!”她清厉出声,粉粉的唇嘴角绷紧,向上翘起,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啸啸最近是喜欢叫敖宸爸爸,但那是他唬弄孩子的,与孩子套关系,老太太您德高望重,可别跟着一起瞎掺和,乱抢人。
我裴家欠你敖家的钱一定会一分不差的归还,但我不会交出股权,退出埃弗森,因为我是埃弗森与敖宸平起平坐的股东,永远拥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那我们法庭上见!”老太太怒瞪着一双闪s凶光的眼睛,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我们敖家从此不欠你什么,你拿了敖家什么,就给我如数还回来!”
再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