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辛苦了。”
寇仲骂道:“真没有志气。二十两便满足得要死的样子。海沙照样要偷,我们就在
这里过一晚,明天城门一开,立即去提货走人,唉!希望老刘不要被人发现就好了。”
徐子陵苦恼道:“真希望懂得轻功,那就可越墙而去了。啊!”
两人脸色一变,急剧的蹄声,由远而近,头皮发麻时,大队人马在巷外的大路驰过,
少说也有百来人,往城门驰去。
不片刻听到有人低喝道:“海沙扬威!”
另一方答道:“东溟有难!”
两人探头外望时,只见城门处开了侧边的小门,众海沙帮徒策马鱼贯而出。
他们脸脸相觑,但片晌之后,又有几起人出城,都是用相同的切口,其中一些帮众
只是徒步而行。
徐子陵道:“海沙帮今晚大概会攻击东溟派的大船,我们是否要去通知一声?海沙
帮肯定没有半个是好人!”
寇仲双目亮了起来,低声道:“你想到琉球去吗?只是娶得那个小婢已艳福不浅了,
来吧!”
徐子陵随他站起来,骇然道:“说不定会给人认出我们的。”
寇仲挺胸道:“不入虎x,焉得什么子?噢!记起了,是得老虎的女儿子,即是雌
老虎。为了东溟派那些美丽的雌老虎,怎都要搏他娘的一铺,看!那城门还敞开,我们
又有刀,被识破了便杀出门外去,只要走到海边,噗通一声跳进水里,凭我们的九玄闭
气大法,谁拿得着我们。来吧!胆小鬼!”
言罢大步走了过去。
徐子陵没法,硬着头皮陪他去了。
才踏上出城的大路,后面蹄声响起,四骑疾驰而至。
寇仲见城门处不见了那几个常服大汉,只有十多个衙卒,正狠狠盯着他们,想掉头
走已不成,转身向冲来的四骑招呼道:“二爷出城了吗?”
四骑擦身而过,其中一人应道:“大爷和二爷在后面!”接着旋风般去了。
寇仲和徐子陵吓得忙加快脚步,隔远向那些衙卒叫道“海沙扬威!”
其中一个兵头笑道:“你这两个r臭未干的小子也学人去干活,是否嫌命长了?”
众兵爆出一阵哄笑。
另一兵卒道:“你们是谁?为何没见过你们?”
寇仲一拍长刀,装出粗豪姿态道:“二爷是我们的阿公,谢峰是我们的干阿爹,上
个月才收录我们的。”
众兵见他说来有纹有路,再不阻拦,放他们出城。
两人大喜若狂,急步奔出城外。
方踏出城门,立即心中叫苦。
原来城门外黑压压聚了几大队人马,少说也有近千人。
由于他们既没有点燃火炬,又个个闷声不响,两人出城后才发觉,已是无法脱身了。
有人喝逍:“海沙扬威!”
两人同时答道:“东溟有难!”
一名大汉迎过来,低声问道:“那个堂口的。”
寇仲硬着头皮道:“余杭分舵的!”
大汉不疑有他,指了指其中一堆人道:“绑上红巾,站到那里去,龙头快到了!”
徐子陵见他递来两条红布,慌忙接过。
来到那组余杭分舵的人堆时,两人装作绑扎红巾,低头遮遮掩掩的来到了队尾,竟
没给人瞧出破绽。
前面的几个人掉头来看他们,黑暗中看不真切,正要问话,幸好蹄声急响,一群人
由城门驰出,再没有人理会他们。
带头的是个铁塔般的大汉,因在他左右方两人均高举火把,所以众人都看得清清楚
楚。
此人长相威武,背c双斧,目似铜铃,环目一扫,包括寇徐两人在内,都感到他似
是单独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其它人各有特色,其中还有位相当美貌的尼姑,宽大的道袍被海风吹得紧贴身上,
露出美好诱人的曲线。
那谭勇亦是其中一人,不过排到队尾处,看来其它人的身分都比他高。
那大汉到了分列两旁的部下间,策马转了一个小圈,停了下来。
众海沙帮徒纷纷拔出兵刃致敬。
寇仲一边举刀作状,乘机凑到徐子陵耳旁道:“这龙头看来要比我们这两个高手高
得多,有机会就溜,什么都不要理了。”
见到这等声势,徐子陵亦心虚得要命,不迭点头。
那海沙帮的龙头勒马停定,喝道:“今趟我们海沙帮是为宇文化及大人办事,酬劳
优厚不在话下,还有其它好处。今次致胜之道,是攻其无备,不留任何活口。你们尽心
尽力随本舵的头子去办事,谁若临阵退缩,必以家法处置。事成后人人重重有赏,知道
了吗?”
众汉齐声应了。
这里离码头颇远,又隔了个海湾,纵使放声大叫,亦不虞给码头的东溟派听到。
寇仲正要扯徐子陵往后开溜,才察觉后方一座小丘上亦有人在大声答应,惟有放弃
了行动。
此时谭勇和另一矮汉策马来到余杭分舵的那组人前,低声说了几句话,便下令出发。
骑马的骑马,没马的人便跑在后面,只恨谭勇堕到队后压阵,累得两人无法开小差,
只好跟大队出发。
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海边,早有三艘两桅帆船在等候,该处离东溟派巨舶泊岸处
至少有三、四里的距离。
寇徐两人硬着头皮,在谭勇的监视下,登上了其中一条帆船。
各人上船后,都各就工作,有的去预备发动投石机,有些去弄火箭,又或起帆解缆,
只有他们不知干什么才好,非常碍眼。
正心惊胆跳时,谭勇竟登上他们那艘船来,幸好船上灯火全无,否则早给人发现他
们是冒牌货。
两人惶然失措,正要靠往船边跳海时,一名大汉拦着他们喝道:一还不给我到舱底
把水靠和破山凿拿上来?”
两人吓了一跳,低头钻进舱里去。
早有十多人忙着把箱子抬上来,其中一人道:“还剩下一箱,由你两个负责。”
两人楞头楞脑的摸往底舱去,只见昏暗的风灯下,堆满杂物的舱底再没有人,只有
一个木箱子。
寇仲大喜,扑了上去,揭开箱子,只见里面有一个锐利的螺旋巨钻,至少有五、六
十斤重。
帆船微颤,显正解缆。
徐子陵帮他由箱内把钻子取出,不约而同把钻尖对着舱底,转动起来。
寇仲笑道:“只要把这条船弄沉,就什么仇都报了。”
徐子陵道:“这事既和宇文化骨有关,我们怎都不可坐视不理。待会入水后,我们
就跑到甲板去,大叫大嚷,便可破壤海沙帮的什么攻其无备了。然后再跳水逃生,立即
去抢盐,哈!”
两人愈说愈兴奋,把钻子转动得风车般快捷,不半晌“波”的一声,硬在船底钻了
个d。
忙把钻子转回来,当他们要把箱子抬上去时,海水早浸到脚踝的位置。
东溟派的巨舶像头怪兽般俯伏在码头处,四周黯无灯火,只有它在船头船尾点燃了
四盏小风灯,凄清孤冷,在海风下明暗不定。
码头一带上千百艘船舶,部分紧贴岸边,大部分都在海湾内下锚。
海沙帮的三艘帆船悄悄地穿行船阵之中,到了离巨舶十丈许处,停了下来。
被钻破船底的那条船早沉低了两尺许,只差尺许水就浸到甲板,但由于所有人的注
意力都放在敌船上,竟没有人发觉到。
寇仲和徐子陵躲在船头特别暗黑处,手持分派来在箭头扎了油脂布的长弓劲箭,心
儿忐忑地等候。
杨勇下令道:“入水!”
八名穿上水靠,带了破山凿的手下无声无息地翻进水内去。
忽然有人低叫道:“水位为什么这么高!”
寇仲知是时候了,一推徐子陵,点起火箭,在众人愕然中,望巨舶s去,画出两道
美丽的火虹。
谭勇惊喝道:“你们疯了吗?”
两人齐声大叫:“海沙扬威,北溟有难,海沙帮攻其不备!”
谭勇横掠而来,暴喝道:“又是你两个小鬼!”
寇徐两人把大弓当暗器般使,甩手往谭勇挥去,同时翻身潜入水里。
码头那边已喊杀连天,巨舶离开岸边,望北开去,刚好在爬上海沙帮盐仓后面码头
处的寇徐二人身后经过。
两人边笑边往仓后奔去,到了入门处,寇仲一手握着锁仓的铁锁,叫道:“看我的
内功!”
“呸!”
锁头纹风不动。
寇仲没法,把铁链拉直。叫道:“快拿刀劈!”
徐子陵摇头道:“劈崩了我的刀怎办!”
寇仲怒道:“刀折了可以买把新的,发不了财这一世都是穷光蛋,海沙帮并不是每
天都全军出动去作战的呢!”
徐子陵嘻嘻一笑,把寇仲的刀抽了出来,运起全身吃奶之力,一刀下劈。
“镪!”
铁链应刀而断。
两人同时一呆,不过已无暇多想,寇仲指着泊在后码头最大那艘风帆道:“快把那
条船摇撑过来。我去搬货。”
他们分别活了差不多十八年和十七年,但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风光了。
寇仲躺在堆积于船上像小山般的盐包上,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哼着扬州最流行的小
调,写意得像快要死去的懒样儿。
徐子陵望往左方延绵的陆岸,别下头看看快浸到甲板来的水位,皱眉道:“我已叫
你不要偷这么多了,现在连睡觉的地方也塞满了货,船都要快压沉了,不如拋掉十来包
吧!”
寇仲吓了一跳,转身把盐抱紧,大叫道:“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要我把银子丢
到海里去,不若干脆把我的命也丢掉好了。”
见徐子陵不作声,又坐了起来,嘻嘻笑道:“小陵莫要动气,这样吧!待会泊岸买
衣物粮货时,让我看看有没有人肯高价购买几包吧!”
徐子陵气道:“到沿海产盐的地方卖盐,肯出高价的定是像你那样的疯子和白痴,
不同之处在一个乱花钱,另一个是视财如命。”
寇仲哈哈一笑,来到船尾,搂着徐子陵的肩头道:“一世人两兄弟,何须发这么大
脾气呢?哈!我是贪心了少许,但都是为了大家的将来设想,能赚多个子儿,将来便可
多点幸福快乐。说不定可筹组一枝义军,打上京城去趁做皇帝的热闹,那时不是可把宇
文化骨推出午门斩首来为娘报仇吗?”
又干笑一声道:“看!这条船多么结实,走得多么顺风顺水。”
徐子陵取起长刀,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踏着也不知叠了多少层的盐包,
来到了帆桅下,抱刀而立,苦笑道:“你仲少懂得驾船吗?现在天朗气清,风平浪静当
然问题不大,假若遇上风浪,两下子就沉了时,你不要对我抢天呼地才好。”
寇仲揩了揩自己的大头,又指了指左方的海岸,笑道:“我这个算无什么策的脑袋
早想过所有这些问题了,天色稍有不对,我们就往岸边靠过去,哈!我还以为你担心什
么?原来只是这等小事。”
徐子陵以长刀遥指寇仲,冷冷道:“若这艘船突然靠岸,如非碰个粉身碎骨,就是
永远都开不出来,还笑我在白担心。”
寇仲显是理屈辞穷,痛苦地道:“你要拋掉多少包?”
徐子陵颓然跪在盐包上,叹道:“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照目前的航线走,最
终我们都要由大江进入内陆,而扬州城则是必经之路,那时你该知会遇上谁了。”
寇仲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哈哈笑道:“我这超卓的脑袋怎会没想及这件事,到时
我们漏夜闯过扬州,既可避过官船,又可不与我们的便宜老爹碰面。在到历阳时则早点
下船,就地卖去半批货,其余再用骡车有他娘的那么远就运他娘的那么远,完成我们的
发财大计。看!这计划是多么完美。”
徐子陵拗他不过,站了起来,径自练刀。
寇仲凝神看了一会,拔出佩刀道:“看你一个人像个小疯子般指手尽脚,让我仲少
来陪你玩两招吧!”
徐子陵淡淡道:“我怕错手伤了你。”
寇仲失声尖叫道:“你伤得了我,看招!”
手中刀化作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刀风寒芒,画向徐子陵。
徐子陵那想得到他如此厉害,施出李靖教落血战十式中的“强而避之”,往旁疾移,
再运刀格架。
两人就那么拚将起来,不片刻连招式都忘了,纯凭感觉打个不亦乐乎。
也忘了太阳被乌云所盖,海风渐急,还以为是刀锋带起的劲气。
徐子陵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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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章 纲中之鱼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二卷)
第七章纲中之鱼——
“蓬!”
寇仲哭丧着脸和徐子陵把第二十包盐拋进大海里,海水才再没有打上甲板。
幸好这只是一场小豪雨,否则船早翻沉。
两人筋疲力尽地坐到盐包上,连笑或哭的力气都失去了。
太阳再次露面时,寇仲忽地捧腹狂笑起来,徐子陵亦很自然的陪他笑得呛出了泪水,
辛苦得要命。
寇仲叹道:“我们至少没有了可逛窑子二十次的花费,老天爷真残忍。”
徐子陵哂道:“白老夫子不是常教人安于天命吗?我的仲少爷,一饮一啄,均有前
定,上天注定要我们少了这二十包盐,就不会留多半包给我们。”
寇仲忽地浑身剧震,指着后方呻吟道:“你说得不错,可能上天注定了我们是穷光
蛋,连这剩下的五六十包私盐都要完蛋了。”
徐子陵骇然望去,只见五艘三桅大船刚由海湾拐角处转出来,而且对方追踪之术显
然非常高明,出现时离他们不足两里远。
观其速度,最多只须一炷香的时间就可赶上他们。
两人先仰头看了自己船桅上绣有鱼纹图案的海沙帮旗,再往追来的五艘船瞧去,同
时呻吟起来,因为来船桅上的旗帜,都是同一的式样。
寇仲跌坐盐上,悲叫道:“完了!我的海沙完了。”
徐子陵把他扯了起来,叫道:“快走!迟恐不及。”
蓦地娇笑传来,只见一艘快艇超前而至,船头立着的正是那晚曾有一面之缘的俏尼
姑,划艇的是十名训练有素的壮汉,划得艇子像箭矢般在海面滑行。
那俏尼姑叫道:“现在才想到逃走,真的迟了!”
两人见到她身穿水靠,一副随时要下水拿人的样子,魂飞魄散,那还理什么海沙海
盐,飞身c进水里。连她更为玲珑浮凸,可令任何男人看得膛目窒息的胴体都没空欣赏
了。
那俏尼姑笑得花枝乱颤,喘着气道:“我‘美人鱼’游秋凤若让你两个小子能成漏
网之鱼,奴家以后都不再下水了。”
这才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姿态投入水里,比之寇仲和徐子陵的狼狈相,实不可同日而
语。
阳光像千万道s进水内去的银线,把澄蓝的海底世界变成了一座无限大的立体镜台。
尼姑游秋凤功聚双目,立时看到寇仲和徐子陵在百丈外拚命往岸边游去,而风帆的
船底像一块奇怪的乌云般嵌在高高在上,澄明得耀目的水面处。
游秋凤一摆蛮腰,有似一缕轻烟般,以最少快上半倍的速度衔尾追去。
在海沙帮这以海为地盘的帮派里,她的水上功夫仍没有第二个人可及,由此即可知
她是如何厉害。
她并不明白这两个小鬼为何能在水底闭气,没有上乘内功,这是绝不能办到的。
但此时她已无暇多想。
帮主“龙王”韩盖天下了严令,不惜一切都要把他们生擒。
寇仲和徐子陵这时已看到俏尼姑在后方追来,却是全无脱身办法。
寇仲本来领先徐子陵两丈有余,但眼看敌人游来速度,便知很快可追上水性及不上
自己的徐子陵,猛一咬牙,挥手着徐子陵先去,自己持着长刀,掉头来对付敌人。
徐子陵怎肯让他独抗敌人,亦横刀回身,与寇仲一起朝敌人游去。
双方迅速接近。
快要短兵相接时,游秋凤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往背上一抹,手一挥,一张大网箭般
s出,迎头往两人罩来。
他们见到大网像片乌云般盖来,心知不妙时,已给连人带刀罩个结实,成了网中之
鱼。
那艘偷盐船也像它的主人般,成了海沙帮的俘虏,被一条粗缆系在旗舰海沙号的后
面,风帆收了下来。
海沙帮的龙头‘龙王’韩盖天大马金刀坐在特制的龙椅上,椅后是七名随他南征北
讨的护法级手下,地位更高于广布于沿海产盐区的十八个分舵的舵主。
他的龙座设于船尾靠舱口的一段,静待两个小犯被押来受审。
海沙帮乃东南沿海三大帮派之一,舆水龙帮和巨鲲帮齐名。
三大帮会互相猜忌,以前仍能画分地盘和势力范围,保持大体上的和平。
但自隋政败坏,天下群雄并起,三大帮派亦蠢蠢欲动,图谋扩张势力,斗争渐烈。
水龙帮一向依附南方宋姓门阀,而海沙帮为了求存,投进了宇文门阀的麾下,成了
宇文家一大爪牙。
巨鲲帮却是独立自主,但声势则一点不逊色。最惹人谈论是自上任帮主云广陵被人
刺杀后,按任的女儿云玉真更把巨鲲帮打理得有声有色。
这有‘红粉帮主’之称的美女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