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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部分(1 / 2)

商秀珣瞥了两人一眼,忽然有些儿子不好意思咬下了一大口,痛快地嚼起来,其吃


相神态,动人无伦。


寇仲故作谦虚道:“还可以吗?”


商秀珣美眸一转,却仍不肯正眼瞧他,“唔”的一声道:“此你们那些怪饼更有水


准。啊!不!简直不能比较,你们以后不要做糕点师傅了!”


徐子陵恭敬道:“场主请试过香酥脆再定夺好吗?”


商秀珣瞅了他一眼,令徐子陵这么高定力的人也感到她那两泓秋水勾魂摄魄的异力


时,她才有点不情愿的放下熏鱼,抓起一块酥脆,飞快地咬了一口,旋即动容道:“真


是你们弄的吗?”


寇仲得意道:“嘿!昨天我们还未习惯这里的器具用料,所以才有些失准,今趟场


主终试到我们的真本领哩!”


徐子陵亦有风驶尽︻巾里︼,接着道:“厨艺便如写画,意动才能笔到,更要浸y


钻研,若场主能多给我们一些空闲自修的时间,弄出来的东西将会更好。”


商秀珣别过俏脸来,秀眸掠过两人,缓缓放下酥饼,挨往椅背去,闭上美目道:


“你懂得写画吗?”


刚才那两句乃鲁妙子教徐子陵时说的话,这时可教他怎样回答,只好道:“小人不


懂,是师傅授艺时说的。”


商秀珣睁开眼睛,点头道:“你师傅定是个不平凡的人。”


又道:“看你两人体格像马儿般的壮健,身子硬朗,有没有学过武功?”


小娟忙向两人打眼色,嘱他们小心说话。


寇仲挺胸道:“等闲十来个毛贼,都不是我们对手。”


这正是寇仲高明处,要知他两人虽可敛藏体内先天真气,又能收摄眼神,但高手毕


竟是高手,总有其丰神气势,至少因练气而肤色亮泽,肌r扎实,绝难瞒过明眼人。


寇仲直认有功夫,又以这种夸张的口气说出来,反最能释人之疑。


商秀珣淡淡道:“你是用刀的吗?”


寇仲愕然道:“场主怎会知道?”


馥大姐显然极得商秀珣爱宠,c口道:“你来时整个牧场的人都见你背着把生锈怪


刀,嘻!是否在路上拾到的?”


寇仲抓头道:“给大姐猜中了!”


商秀珣无可无不可的道:“明早你拿刀来给我看看。”


转向徐子陵道:“你学的又是什么功夫,跟谁学的?”


徐子陵答道:“我学的是拳脚功夫,和小宁那样,跟过十多个不同的师傅,都不知


算是何门何派。”


这时大管家商震从大厅进来报告道:“客人快到了。”


商秀珣盈盈起立,向馥大姐道:“教教这两个小子府内的规矩,不要失礼外人。”


※※※


寇仲和徐子陵坐在主宅后进外绕屋而筑的回廊处,享受着馥大姐予他们的优待。挨


壁席地而坐的寇仲伸了个懒腰道:“你猜来的是什么人呢?”


徐子陵坐在半廊通往侧园的木阶最下一级处,脚触草地,正倾听前宅大厅传来杯盘


交错的声音,道:“北方多权贵,怎猜得到是谁?”


寇仲道:“当奴仆的滋味似乎也不太差,不过最糟就是没有自由,牧场这么大这么


好玩,我们却偏要困在这里。”


徐子陵道:“你只是想学人怎样养战马吧?不高兴随时可以走的。”


寇仲兴奋地道:“不要走,走了就不能替天行道哩!”


徐子陵愕然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寇仲压低声音说了四大寇结盟的事,徐子陵动容道:“这事确不能不管,但我们可


以干什么呢?”


寇仲闻言大喜,不过却给小娟的足音打断。


这妮子见两人不顾骯脏,死蛇烂的挨坐地上,嗔骂两句后道:“还不爬起来,场


主着你们立即到正厅侍客,解说熏鱼制法。”


※※※


寇仲和徐子陵昂然步入正厅,隔着花漏屏风瞥了厅心坐满了人的酒席一眼,立时色


变,低头转身便要溜回内进去。


馥大姐见状吃了一惊,张手拦着两人脱身之路低叱道:“你们干什么?不知场主和


客人都等着你们吗?”


寇仲陪笑以低无可低的声音道:“我们两个刚才一起吃错了东西,所以现在要一起


到茅厕拉肚子,共进共退,馥大姐请作个好心,行个方便。”


馥大姐又好气又好笑又担心,跺足道:“不要胡闹,怎么都要忍一会。哼!鬼才会


信你们的鬼话,快滚过去,否则家法侍候。”


徐子陵亦充不起英雄来,求情道:“小宁说的确是鬼话,我们实际的情况是见不惯


大场面,现在心怯得要拉肚子。馥大姐不若去告诉场主,免得我们丢了她的面子。”


馥大姐尚未有机会严辞斥责,商秀珣银铃般的声音传过来道:“小宁、小晶你两个


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见贵客,秀宁公主很欣赏你们的熏鱼,还要拜你们做师傅哩!”


这时连寇仲都在后悔千不改万不改,偏偏改叫做小宁,但目下既是后悔莫及,更是


势成骑虎,在馥大姐使劲一推下,两人硬着头皮走出屏风外。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就等若赤身l体在闹巿中漫步那般尴尬和不堪。


“啊!”


李秀宁娇甜的叫声传入耳内,两人心知已被她认了出来,连抬头的勇气都欠奉。


今夜飞马牧场最重要的六个人都有出席,因为来的乃是唐王李渊之女,李世民的妹


子,寇仲的初恋情人李秀宁。


纵使面对千军万马,寇仲亦不致于如此窝囊泄气。


商秀珣、商震和梁治等四大执事的注意力本都集中到寇徐身上,闻娇呼之声不禁愕


然望向李秀宁。


陪同李秀宁来的李纲和窦威都不认识他们,见一向温婉文静的李秀宁竟然为两个糕


饼师傅娇呼失声,亦是一脸茫然。


李秀宁惊讶之色一闪即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请恕秀宁失仪,皆因想不到两位


师傅如此年轻。”


这时寇仲和徐子陵来到席旁,面向李秀宁,神情木然地垂手呆立。


李秀宁回复了一向雍容高雅的闲静神态,对右旁商秀珣微笑道:“两位师傅怎么称


呼呢?”


坐在她左旁的商震代答道:“一个叫傅宁,一个叫傅晶,是同乡的兄弟。”


他并没有指出哪个是傅晶,哪个是傅宁,可见他毫不尊重两人,只是敷衍了事。


李秀宁心中把“傅晶、傅宁”念了两遍,俏脸忽地微红起来,显是有悟于心。这变


化并不显著,其它人都觉察不到。


商秀珣笑道:“小宁、小晶,秀宁公主和李纲、窦威两位大人均对你们的熏鱼赞不


绝口,推为天下无出其右者,还不多谢赞赏。”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苦笑,无奈下行礼道谢。


李纲为人精明,见两人仪容出众,世所罕见。所知人中,唯李世民堪与比拟。试探


道:“以两位小师傅的资质人材,无论选择那种行业,必可出人头地,为何独钟情于厨


艺呢?”


寇仲漠然道:“这叫时也命也,若是太平盛世,我们兄弟或会设法谋取功名,为平


民百姓做些好事。”


窦威讶道:“小师傅谈吐不俗,语带深意,但为何语调荒寒,是否有些伤心往事?”


徐子陵怕寇仲露出破绽,又见商秀珣盯着他们的美婢露出深思的神色,忙道:“我


两兄弟刚才进厅前,闲着无事聊起故乡被战火摧残的旧事,所以生出感触,窦大人切勿


见怪。”


李纲点头向座上各人道:“天下大乱,首当其冲的总是平民百姓,就像现在私铸钱


大行其道,便对老百姓的生计造成极大的破坏,原本一千钱重二斤,现在私铸钱一千钱


竟不到一斤,甚至铁片、皮纸都冒充当铜钱使用,这情况若继续下去,真不知会如何了


局。”


柳宗道c入道:“只要大唐能一统天下,自可革除弊端,大下太平。”


李纲呵呵笑道:“这还须场主不吝掖助才成。”


商秀珣不置可否,妙目一转,向默然呆坐的李秀宁道:“公主不是要亲口询问他们


熏鱼的制法吗?”


李秀宁如梦初醒的道:“秀宁想过了!还是明天亲到室,跟两位大师傅实习一遍,


才最妥善。”


四执事吴兆汝目闪过嫉忌神色,提议道:“宁公主若无暇分身,我可着他们把制法


详细写出来,也是办法。”


李秀宁瞧了低垂着头的寇仲一眼,坚持道:“还是秀宁亲自向两位大师傅请教高明


好了!”


商秀珣淡淡笑道:“就依公主意思办吧!”


转向两人道:“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


回到房中,寇仲颓然跌坐椅内,欲语无言。


徐子陵在他对面坐下,淡淡道:“只要她一天未嫁人,你仍有机会可以得到她。今


天的寇仲已非昨天的寇仲,谁都不敢小觑你。”


寇仲叹了口气,默思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我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先不说她另


有心上人,即使她肯嫁我,我亦不能因儿女私情舍弃我争霸天下的大志。唉!自己知自


己事,你也该了解我,我寇仲绝非那么容易安分守己的人。”


徐子陵还有什么话好说,道:“我答应了鲁先生今晚到他处,你去不去?”


寇仲摇头道:“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想一点事情。”


徐子陵沉吟片晌,径自出房去了。


※※※


徐子陵抵达鲁妙子小楼时,这天下第一巧匠正傲立小楼外崖沿处,似在缅怀旧事,


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


徐小陵来到他身后请安问好,鲁妙子像是对寇仲没有随他一道来毫不在意,领他进


入小楼下层的厅堂,坐好后道:“江湖中人虽推崇我为天下第一巧匠,以为我无所不晓,


无所不能,这只是一个误会。”


徐子陵衷心道:“先生确是小子生平所遇人中,最见多识广的人,我们依先生指点


弄出来的熏鱼和香酥脆,便……”


鲁妙子打断他道:“可恨这正就是我的缺点,凡事都有兴趣,任何事 。。 第一时间更新都可惹起好奇


心,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假若我能专志武道,虽未必能胜过那妖妇,至


少可全身而退,多活上十年八载。”


旋又露出一丝笑意道:“话又得说回来,若非我博通医学和食疗养生之道,三十年


前早该死了,今天亦难和子陵你同席夜话。”


徐子陵深切感受到他矛盾的心情,却找不到可说的话。


鲁妙子道:“自十二岁离乡,直到五十岁,我从没有一刻不是过着流浪的生活,只


有不断的变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姿采。到三十年前惨败于祝玉妍手上,才安


定下来,虽仍不时周游四方,但心境已大不相同,对所学中较感兴趣的技艺,特别下功


夫深入钻研,最后竟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


徐子陵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这发现定是非同小可哩!”


鲁妙子露出一个意味着“连你这淡薄无求的小子也动心了”的会心微笑,却不直接


说出答案,岔往别处道:“这三十年来乃能使我醉心钻研的就只有园林、建筑、机关、


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七方面的学问。”


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任何一方面的学问,也可令人穷毕生的精力去钻研学


习,先生却是兼修并顾,嘿!真教人难以相信。”


鲁妙子苦笑道:“这叫死性不改,但若非我受内伤所累,说不定会专志武道,好和


那妖妇来个同归于尽。”


眼中s出缅怀的神色,长长叮出一口气道:“不过园林和建筑之学,本非老夫钟情


的物事,只因输了一盘棋给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赌约,为这里建园造林,设计楼阁。”


又黯然叹道:“若非能寄情于此,老夫可能早因悔恨攻心而伤发身亡。青雅啊!我


欠你的何时才能回报呢?”


见徐子陵一脸疑惑的瞧着他,解释道:“青雅就是秀珣的母亲,唉!”


徐子陵心中明白过来,知道鲁妙子和商秀珣的母亲定是有不寻常的关系。


鲁妙子像倏地苍老了几年般,喟然道:“当年受伤后,祝玉妍亲身追杀老夫,我本


想寻宁道奇出头,岂知他已远赴域外,惟有躲到飞马牧场来。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


得那妖妇以为我逃往海外,否则老夫早给她宰了。”


接着正容道:“此妖妇的邪功已达魔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


与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


徐子陵想起婠婠,默然无语。


鲁妙子沉吟片晌,忽地似若虚飘无力的一掌拍在台面上,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坚


硬的桌面却清楚现出一个深刻盈寸的掌印,痛苦地道:“青雅啊!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若时光能倒流,当年我定不会偷偷溜走,什么男儿大业,都只是过眼云烟,怎及得上你


深情的一瞥。”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想起寇仲,他将来会否有一天亦像鲁妙子般悔疚交集呢?


※※※


寇仲从椅子长身而起,猛一咬牙,取起井中月,一溜轻烟般穿窗而出,没入院落的


暗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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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九章 遁去的一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九卷)


第九章遁去的一——


鲁妙子淡淡道:“在我死前,你能否每晚都到这里来见我呢?”


徐子陵点头道:“只要我在这里,每晚都可来陪先生谈话。”


鲁妙子道:“换了是寇仲,必会心切从我身上学得种种绝艺,只有你才无欲无求,


随遇而安。若在三十年前,我会选寇仲而舍你;但在今天,你却是我最好的选择。”


徐子陵皱眉道:“我对先生之学完全外行,恐怕难以在短短时间内学到什么,致有


负先生的期望。”


鲁妙子微微一笑,道:“得得失失,你我都不用介怀,就当是闲聊好了。若非碰巧


在这段时间遇上你,我也不会兴起把这三十年领悟得来的一得之见,流传下去的心意。”


徐子陵沉吟道:“假设寇仲问起我从先生处学到什么东西,我是很难硬起心肠不说


出来的。”


鲁妙子失笑道:“你倒坦白,不过我传你的乃‘自然之道’,只合你那种淡泊的人


生态度,寇仲绝不会感兴趣,说给他听又何妨呢?”


徐子陵吁出一口气道:“这就好了。我还以为先生是要教我如何去制作各种机关巧


器。”


鲁妙子再哑然失笑,目光投往窗外,似乎正思量如何把胸中所藏,可一股脑儿传给


跟前这天资卓绝的年经高手。


※※※


寇仲掠上场主府一座钟楼之顶,只见远近屋脊连绵,灯火处处,间有府卫婢仆在院


落廊道中经过。


他依陈老谋所授的方法,迅速判断出那处该是主宅,那处该是招待宾客的舍馆,只


要再经侦查,定可找出李秀宁今夜所居之处。


不由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既已定了明天来和自己说话,自己仍要今晚去见她,是否多此一举呢?


不过转瞬他的理智就被心中燃起充满渴望的火焰所淹没,正要往其中一组目标院落


掠去,远方房脊处人影一闪即逝。


寇仲心中大讶,暂时放下李秀宁的事,疾追而去。


※※※


鲁妙子缓缓起立,移到窗旁,瞧往对崖的陡峭岩壁,背着徐子陵沉声道:“天地之


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


徐子陵讶道:“数由一始,这道理简单易明,但由一终,却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鲁妙子转过身来,微笑道:“我刚才不是说过,经过这三十年来的潜思,有了个意


外的发现,正就是对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徐子陵苦笑道:“先生已吊足了我的胃口,可以说出来了吧!”


鲁妙子欣然道:“我只是希望能使你印象更深刻,才故意用了点手段。”


沉吟半晌后,鲁妙子徐徐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两句乃易经系辞


中的两句,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j,演数之法,必除其


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


接着问道:“你看过易经吗?”


徐子陵老脸微红,摇头表示未看过。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道:“古圣先贤,每说及有关术数之事时,因碍于天机不可泄漏


的戒心,总是藏头露尾。因为接着那句‘分而为二以象两’,便是起卦之法,使人误入


歧途,不知上两句用中藏理,理中藏用,实术数最深层的意义。”


徐子陵尚是首次接触到易数,兴趣盎然道:“这两句听来有趣,究竟包含着甚么天


地的秘密呢?”


鲁妙子淡然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


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


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徐子陵拍案叫绝道:“这个解释,确是精采绝伦。”


鲁妙子大讶道:“你真的明白我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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