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红姊。”
众人才知两人不但是素识,还关系不浅。
寇仲笑嘻嘻道:“趁两位前辈叙旧谈心,能否容我等晚辈到外面兜个转处理些儿私
人事务,迟些再回来讨教?”
王薄讶然瞧往寇仲道:“你该是寇仲吧!别人不是说你既精明又狡猾吗?为何竟连
大难临头仍不自知?”
跋锋寒哈哈笑道:“少说废话,要动手便动手好了。和氏璧确是我们偷的,你要代
了空出头,便来拿吧!”
配合着刚才的否认,又同是从跋锋寒的口中说出来,这番“直言”反变成似是意气
之语,比任何“辩白”更有效。
独孤凤似是对跋锋寒有点微妙的好感,娇叱道:“若真非你所为,就不要乱说话。”
王薄冷静地揪着跋锋寒,好半晌才道:“我不理你是否盗宝的人,只冲着你刚才的
一番话,王某人便要出手教训你。”
尤楚红冷笑连声道:“那老婆子便要看你这几年长进了多少,不要令我失望才好。”
王薄愕然道:“你和他动过手吗?”
尤楚红碧玉杖在地上顿了一下,发出沉郁若闷雷似的声音,震荡力传到所有人的脚
板处。
寇仲三人都暗中咋舌,更高兴刚才自己能力拚她而毫无失误。
这老太婆目光扫过众人后,点头道:“我相信和氏璧确不在你们身上,首先是只凭
你们三人之力,根本没有盗宝能耐,更没理由只让一个人去下手。其次你们看来都不像
那么愚蠢的人,如此抢得和氏璧肯定是得物无所用,对你们更是有害无利。”
接着双目一瞪,眼帘上扬,露出精芒大盛的眸珠,环视全场枭笑道:“你们最好离
开洛阳,否则下次碰上,我再不会像今趟般因和氏璧而留有余地,明白吗?我们走!”
四人那想得到她如此“明白事理”,又提得起放得下,目送独抓凤掺扶着她消失在
破碎的大院门外。
四人的目光再移到王薄处。
窗外虚虚荡荡的,那还有王薄的踪影。
来无踪、去无迹,确不愧名传天下的高手。
太阳移往西山之上,斜照洛阳。
徐子陵和跋锋寒昂然在行人逐渐稀疏的街上并肩漫步。
后者哑然失笑道:“以王薄的自负,为何未动手就溜之夭夭?照道理他该不会是怯
战吧。”
徐子陵道:“当然不会。此人在武林中的威望,一向在李密和杜伏威之上,虽然胜
不过我们三人联手,但肯定有保命逃生的资格。照我猜想,他是因听到y癸派可能牵涉
其中,故赶回去作布置。”
跋锋寒低语道:“y癸派这黑锅是背定了!妙的是想找个y癸派的人来对质也办不
到。且最精采是y癸派比任何一方都更有理由去破坏师妃暄的好事。这虚行之确是个人
才,只一句话,顿然扭转乾坤。”
徐子陵苦笑道:“睁大眼睛说谎的感觉真令人难受!这种事一次便足够,我不屑再
有下一次。”
跋锋寒淡然自若道:“两军相对,若无诓敌之计,怎能取胜。尽避我们现在直认盗
宝那又如何?你非是第一趟说谎吧。”
徐子陵沉吟道:“当然不是第一次,但以前说谎的对象都是认定的恶人坏蛋。今次
要骗的却是代表正义的两股方外高人,所以心里不太舒服。”
跋锋寒冷哼道:“规则是人定的,故此为何不可由我们来决定?任人牵着鼻子走,
岂是能造时势的好汉子。”
徐子陵耸肩道:“事已至此,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勿要弄出人命,否则会结下解不
开的深仇。”
跋锋寒微微一笑,领头横过长街,道:“所以这诓敌之策,是善意而非恶意的,目
的是减低发生火拼的可能性。”
徐子陵叹道:“也只有这么想好了。”
跋锋寒指着前面一间挂书“河洛酒铺”的馆子道:“就是这间!”
推门而入。
铺子此时尚未开始晚市,两名伙计在抹拭铺内的十七、八张桌子。
“啪!”
跋锋寒把一锭金子掷在桌上,大喝道:“这间铺子我包了!”
***
尚书府。
密室内。
王世充拍案叫绝道:“亏你想得到,刚才我还苦无良方,因为这确是一个欲盖弥彰
的破绽。”
寇仲心中暗骂他自私兼欠义气,脸上却堆起笑容,打着哈哈道:“我当然首先要为
王公着想,现在推到上官龙身上就最理想不过,黑锅改放到比我们更老资格的y癸派的
魔背上,正好减轻我们这三个清白无辜者的痛苦。”
在三人之中,寇仲是不怕说谎,跋锋寒是不屑说谎,而徐子陵则不爱说谎,只从这
方面,便看出性格的分异。
王世充瞟他两眼,点头道:“我和希夷兄筹思过,大家都同意若是你们偷的,便有
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例如你们给人发现迫退后,怎会忽然又掉头回去要强抢,且何来
信心只让一个人去冒险;更不运功改变身型,以致给人认了出来等诸如此类。”
寇仲叹道:“都是王公明白事理。这块鬼玉我们拿去有啥用,送给我也要拒收。何
况还要以小命去博。唉!不知王公有没有关于了空或师妃暄的消息可以告诉我?”
王世充摇头道:“没有任何消息。但王薄却来找过我说话,表面虽是客客气气的央
我劝你们把和氏璧交出来,其实却是间接向我发出警告。哼!我王世充何等样人,岂是
这么容易被吓倒的。”
寇仲心中好笑,道:“王公现在不暇分身,还是置身事外的好。我只有一事相托,
就是请王公保护我的一个朋友。”
王世充点头道:“你指的是否那随你来的虚行之,这个没有问题,若连这等小事都
辨不到,我王世充那还用出去见人。”
寇仲喜道:“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压低声音道:“王公可否给他一官半职,此人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论智计
更胜于我。他成了你的下属后,别人来要人时,你便有大条道理不把他交出来。”
王世充半信半疑道:“我会和他谈谈的,若真是人才,自会按才录用。”
寇仲微笑道:“他是个可以信托的人。且若有他对付李密,保证王公今仗必胜无疑。
好了!我要走哩,如若命未该绝,明天再来拜谒王公吧!”
***
“叮!”
碰杯后两人将酒饮乾。
徐子陵叹道:“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变成酷爱杯中物的酒徒。”
跋锋寒挨在椅背处,目光扫视空无一人的铺子和关上的大门,道:“我们今晚不宜
饮醉,横竖闲着,不如让我们来猜一猜谁会是下一个推门进来的人。”
徐子陵皱眉道:“实在太多可能性,你可以猜到吗?”
跋锋寒微笑道:“最大的可能当然是仲少,他该安置好虚行之这着重要的棋子!”
话犹未已,大门给人推得敞了开来。
***
寇仲甫离皇城,转入大街,一直在后面跟踪他的两个人急步赶上。
他正奇怪为何对方会如此不怕暴露形迹时,其中一人喝道:“死寇仲,还不停下来!”
寇仲一震转身,失声道:“小姐!”
来的赫然是翟让之女翟娇和当年护送她逃离荥阳的屠叔方两人。
翟娇扮成男人,确是“惟肖惟妙”,令人难辨雄雌,屠叔方则依然故我,只是脸上
多添几分风霜的感觉。
翟娇毫不客气的一把抓着他臂膀,拉得他跄踉转入横街,骂道:“你两个小子出名
哩!不用再听我的吩咐了。”
不知是否因素素的关系,寇仲心中涌起劫后重逢和一股难以形容的亲切感觉,苦笑
道:“奴才怎敢!小姐你这几年必是日夕练功,抓得我的臂骨都差点折断。”
又觑空向另一边的屠叔方打个招呼。
翟娇冷哼道:“这个还用你来教我吗?没有真功夫,如何可手刃李密那叛主的j贼。
这边来!”
放开他,窜进左旁的横巷去。
此时天色逐渐昏沉,家家户户亮起灯火,巷子冷清清的,杳无人烟。
寇仲和屠叔方展开步法,紧蹑在她身后。
翟娇确没有吹牛皮,身手明显比以前高明,腰身虽粗壮如故,但却扎实灵巧,纵跃
自如。
忽地翻过高墙,然后穿房越舍,窜高伏低,奔了约一盏热茶的时间后,终抵达城东
北漕渠旁景行坊内的一座民房。
三人入厅坐定,一名俏婢来奉上香茗。
寇仲定睛一看,大喜道:“你不是楚楚吗?”
美婢眼圈一红,垂下螓首幽幽道:“难得寇公子仍记得人家!”
寇仲想起当年在大龙头府与她掷雪球为乐的情景,当然更难忘记她晚上到宿处来找
自己亲热一番的甜美回忆,不由勾起某种似是遥不可及和被遗忘了的情怀,正要说话,
却给翟娇粗暴地打断道:“我最怕看人哭,楚楚给我滚进去,不准再踏进厅来。”
楚楚吓了一跳,送予寇仲一个无比幽怨的眼神,才匆匆避往内厅去。
屠叔方正用神打量寇仲,此时叹道:“想不认老都不行,小仲你现在精神内敛,实
而不华,难怪能名震八方,纵横不败。”
寇仲想谦虚两句时,翟娇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两人齐齐吃惊,朝她瞧去。
翟娇圆睁的巨目s出深刻的仇根,咬牙切齿道:“我要杀李密为爹报仇,寇仲你定
要帮我!”
寇仲很想告诉她自己连是否过得今晚都是未知之数,但给她铜铃般的眼睛一扫,心
中软化,拍胸道:“这个当然,我们岂是没有义气的人。”
说罢也觉好笑。
翟让当年恩将仇报,不讲义气。现在他寇仲反要在义气的大旗下为他报仇。
风声微响。
寇仲吃了一惊时,一名年约二十七、八的壮汉穿窗而来,立在翟娇前施礼道:“报
告小姐,已撇下跟踪的人。”
翟娇喷出一声闷哼,摆足架子,才道:“这个就是寇仲!”
那人微笑道:“见过寇公子,本人宣永,乃翟爷的不记名弟子。”
寇仲留神打量,见此人长得威武轩昂,背挂一枝形状古怪的兵器,一派在千军万马
中取敌酋首级若探囊取物的猛将格局,心中欢喜,连忙客气回礼。
宣永见他留心自己背上兵器,取下来递给他道:“这是我从叉竿得到灵感改制而成
的兵器,叉竿本是用来作守城之用,长度可达五丈过外,专对付利用云梯爬城的做人。
这安装在竿头的钢制横刃,既可抵着敌人的兵器,又可发挥啄、刺的功能,所以我名之
为‘鸟啄击’。”
屠叔方长身而起,来到两人身旁道:“宣永不但得翟爷亲传,还自创三十六招鸟啄
击法,当年若非是他,那能击退李密派来的追兵。”
寇仲正要说话,翟娇叱道:“现在事态紧迫,你们还有谈天的闲情了,”三人只好
围桌坐下。
翟娇探手指着寇仲的耳尖道:“你出名狡猾,快说有甚么办法可杀李密?”
屠叔方和宣永都听得眉头大皱,只是不敢作声。
寇仲啼笑皆非,表面当然要扮作严肃,道:“首先我要了解小姐那边的情况。”
翟娇不耐顿地道:“有甚么好说的,那时爹把我送到东平郡投靠泰叔。李密派人来
攻了几次城,都给宣永击退;到最近李老贼大胜宇文化及,宣永反说是刺杀老贼的机会
来了。于是挑选了一批好手,到洛阳碰机会,说不定老贼会为和氏璧偷偷潜来,那我必
教他没命离开。”
寇仲立时对宣永刮目相看,问道:“宣兄为何知道今次李密是惨胜犹败呢?”
宣永虽不算长得好看,但轮廓却端正讨好,更予人坚毅不拔的印象。
他这时用神瞧着寇仲,眸光灵活,浓黑的眉毛微往上扬,衬起他稍长的鼻子和略高
的颧骨,阔嘴巴的两角露出从容的笑意,在在都使人感到他有大将之风。他有条不紊地
道:“李密这j贼总不能把所有与翟爷有关系的人扫出瓦岗军外,所以我对他的事,一
直了如指掌。”
寇仲一拍桌面,大笑道:“李密今趟死定哩!”
三人听得愕然以对,完全不明白寇仲凭什么说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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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卷) 第十章 众强环伺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14卷)
第十章众强环伺——
刘黑闼大步走进铺内,笔直来到面门而坐于最后一桌的两人跟前,毫不客气的拉椅
坐下,只向跋锋寒微一颔首,算是打个招呼,然后双目变得鹰隼般锐利凌厉,一瞬不瞬
的盯着徐子陵道:“是否你们干的?”
徐子陵感到完全没有办法向他撒谎,微笑道:“砸碎哩!”
刘黑闼的脸色先沉下来,然后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般由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像阳光破
开乌云普照大地,最后变成灿烂的笑容,竖起拇指赞赏地大笑道:“有种!我刘黑闼服
了!”
“砰!”
刘黑闼喝道:“兄弟还不给我斟酒送行。”
徐子陵尚未动作,跋锋寒提起酒壶,为他斟满一杯,欣然道:“刘黑闼果是好汉子,
我跋锋寒敬你一杯。”
三人豪情盖天的碰杯对饮,气氛热烈。
徐子陵放下空杯,讶道:“刘大哥要到那里去?”
刘黑闼轻松地挨坐椅背,举袖拭去嘴角的酒渍,低声道:“我有军命在身,和氏璧
之事既了,须立即赶回寿乐,向夏王报告形势,假若你们想离开洛阳,我会安排一切。”
跋锋寒道:“子陵只向刘兄说实话,对外则是坚持不认的,还望刘兄包涵一二。而
现在仍未到我们离开洛阳的时刻,过了今晚才会想这问题。”
识英雄重英雄,心高气傲的跋锋寒表现得对刘黑闼特别客气。
刘黑闼表示了解,伸手阻止徐子陵替他斟酒,好一会后从怀内掏出一只造型古雅的
玉佩,递给徐子陵道:“我一直想在再见面时把此玉送给令姊,便当是我欠她的贺礼吧!”
徐子陵心中一阵刺痛,默然接过。
刘黑闼长笑而起,转身去了。
***
寇仲来到酒铺门前,与刘黑闼撞个正着。
寇仲大喜把他扯到路旁,低声道:“正想找你。”
刘黑闼打量寇仲,奇道:“为何在眼前风云险恶的形势下,你仍能满脸春风,一派
洋洋自得的样子?”
寇仲抓头道:“天掉下来当被子盖,船到桥头自然直。忧心又有他娘的鸟用。嘿!
你想不想让李密吃场大败仗?”
刘黑闼动容道:“当然想得要命。我们给他截断了南下之路,只要能令他吃亏,甚
么都在所不惜。”
寇仲环顾左右,待两个过路人走远,才凑到他耳旁道:“只要你们能虚张声势,扮
成似要南下与王世充联手的样子,迫得李密出兵偃师,李密肯定要完蛋。”
刘黑闼既清楚形势,更是精通兵法,一点便明,先连声叫绝,旋又皱眉道:“问题
在于王世充,最怕他把握不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误了大事。”
寇仲拍胸保证道:“刘大哥请放心,这个可包在我的身上。”
刘黑闼点头道:“此事对我们绝对有利无害,但你却要小心点,李密智计过人,一
个不好,说不定你反会落人他的陷阱去。”
寇仲胸有成竹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密总不会一世人都那么走运吧!”
刘黑闼欲言又止,最后大力拍拍寇仲肩头,洒然去了。
寇仲正要进酒铺与两人会合,给人在后面叫唤他的名字。
他认得是宋玉致的声音,转过身来,宋玉致仍在十多丈外,当然是怕他溜走,故聚
音成线,送进他耳内去。
她出奇地并没有像往常般劲装疾服,穿的是南方贵家妇女轻便的罗衣绸裤,头发在
脑后束成一个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发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贵迷人。
他忽然发觉以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般留神她的神采和装扮。
她那种阳刚中隐透妩媚的风姿,使她拥有出众而与别不同的艳丽,事实上比之李秀
宁亦毫不逊色。
但为何夜深难寐时,自己总是想起李秀宁而非是宋玉致?
一时间寇仲糊涂起来。
香风扑鼻下,宋玉致来到他身前,美眸s出无比复杂的神色,微带嗔怒道:“寇仲
你真糊涂,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寇仲见街上行人无不朝他们望来,牵着她的衣袖走进附近一道横巷去,笑道:“原
来三小姐是这么关心我!”
宋玉致叹了一口气,轻轻甩开他的手,美目深注的道:“关心你的不是我,而是二
哥。”
寇仲笑嘻嘻道:“既是如此,理该是宋二公子来找我才对,为何却要劳动宋三小姐
的大驾?”
宋玉致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低声道:“你们不知事情闹得有多大,鲁叔怕二哥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