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寇仲心念一转,道:“就后面那两门吧!”其中并没有赖朝贵在内,看看刘安有甚么办
法。
刘安竟喝一声采,才油然道:“大爷真本事,看出后两门没前两门的羊儿那么好剀,确
是眼光独到。前两门的肥羊又以穿篮袍那姓贾的肥羊赌色最差,这自然瞒不过大爷的法
眼。”
寇仲又好气又好笑,这种骗混手法,他也有得出卖。表面看来是你的选择,其实却是对
方在玩口术。
不过钓人者人亦钓之,寇仲装糊涂道:“这个当然。”
恰好此时见到雷九指进厅来,忙挥手招呼,雷九指则微一颔首,迳自挤入其中一张赌桌
去下注。
刘安愕然道:“是大爷的朋友吗?”寇仲压低声音道:“若说肥羊,这头才是真正的大
肥羊,他在江西有十多间陶厂,家底丰厚,随时输一,二千两银子都脸不改容。”
刘安一对鼠目立即发亮,道:“何不邀他一起去睹个痛快。”
寇仲摇头道:“这里又非没得赌,他又知我赌术高明,怎会随我们去赌?”刘安鼓其如
簧之舌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赌场人挤,只能押别人的牌局,怎及得自己拿牌和人对
赌般过瘾刺激。”
寇仲皱眉道:“我们不是已找到肥羊吗?”刘安道:“两条肥羊当然好过一条。现在待
我们定下一些手法暗号后,可去分头行车哩!”徐子陵连输三铺,赔掉大半筹码,四周的人
愈聚愈多,均把彩注押在胡小仙那副牌土,包括原本在座推牌的赌客,演变为徐子陵和胡小
仙对赌,而后者则代表所有押注者之局。对徐子陵来说,不论输嬴都是非同小可,但胡小仙
至多只是输掉一局的押注。
给她那对乌溜溜的美目静如止水的紧盯,徐子陵差点要钻个d躲进去。
只好诈作低头洗牌,不去看她。心中暗骂不知所踪的雷九指。
牌九牌是以两骰的点子组成合共三十二张牌子、二十一种牌式,九种为单数,十二种为
双数。一般赌法是二至四人,据掷骰的点数,各领六张,庄家多领一张并率先打牌,接著依
次模牌、或碰吃或出牌,凡手中的牌能组成两副花色加一夷牌,可推牌得胜,按花色的系数
和夷牌的点数计算赢注。
正要掷骰子发牌,一把清甜柔美的声音响起道:“且慢!”众人愕然瞧去,一位千娇百
媚的美人儿不知用甚么身法挤到最前列的位置,以一个优雅动人的姿势坐进胡小仙和徐子陵
间的座位去,含笑晏晏的道:“奴家来趁热闹。”
众人看得呆了,又是眼花缭乱,一时都忘记抗议好事被阻延。像胡小仙这种姿容,已是
世间罕见,但这新来的美女却似更稍胜小半筹。
赫然是棺妖女的师妹白妖女清儿。
倏忽间,徐子陵完全冷静下来,心中明朗如井中水月,不染半丝杂念。
胡小仙亦好奇的打量这美艳迫人的加入者。
徐子陵迎上白清儿清澈澄明的眼神,从容笑道:“既是如此,待我们重新把牌子洗
过。”
白清儿作个耸肩表示不介意的漂亮动作,淡淡道:“请随便!”徐子陵探手洗牌。
众人不知如何,心中都紧张起来,不再喧哗,屏息静气的全神注视。
白清儿的目光则落在徐子陵晶莹如玉的修长手掌上,一眨不眨的瞧,似要从而窥破徐子
陵的底子深浅,像胡小仙般放弃洗牌的权利。
劈啪连声,徐子陵把牌子叠得整齐妥当。
宜至此刻他才因强敌在旁,成功收摄心神,施展雷九指教的洗牌叠牌术,以独门手法擦
牌撞牌,再凭听牌法去记紧其中几张牌。
最理想当然是记得全部三十二张牌,但这是不可能的。雷九指亦只能辨记六至八张牌,
而五张牌则是徐子陵的极限,但已非常管用。
胡小仙首次露出凝重神色,显是因徐子陵的手法而“听牌”失败。
众人纷纷押注,这方面由赌场的人负责,系数赔率一手包办,不用徐子陵c心。
徐子陵微微一笑,把骰子递给胡小仙,淡然自若道:“这一局不若由小姐掷骰,如
何?”胡小仙怔了怔后,才接过骰子,掷往桌面。
徐子陵朝白清儿瞧去,双目神光骤现。
白清儿谇不及防下给他望得芳心微懔,徐子陵脚尖输出一注真气,沿桌足上行,游往仍
在桌面滚动的骰子处,这一招不要说雷九指办不到,天下间能办到的也数不出多少个。
由於徐子陵和胡小仙、白清儿三者间的微妙关系,令这一角笼罩异乎寻常,像拉满弓
弦,蓄势待发的紧张气氛。
徐子陵目光转到骰子时,骰子停下,全体三点向上成九点。
旁观者中惊叹迭传。
胡小仙忽然道:“尚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徐子陵漫不经意的答道:“本人弓辰春。”转向代表赌场的摊官道:“请代发牌。”
摊官到此刻才醒悟到徐子陵是个中高手,还以为他早先只是装蒜,忙为三人发牌。
众人伸长脖子,全神注视。
四周虽喧闹震厅,这处却是鸦雀无声。
徐子陵完全回复对敌时的自信从容。当每人各有一组两只牌时,忽然叫停,道:“不若
我们来铺一手斗大小,掀牌决胜负如何?”胡小仙眼尾都不看覆在桌上的牌,秀眉轻蹙的瞧
著徐子陵,首次感到自己落在下风。
这种赌法倒不是徐子陵新创的。原来牌九有多种赌法,其中之一是以两张牌为一组,掷
骰后,根据点数各拿自己的一份,拿后宜接摊出以决胜负,俗称此法为小牌九。
但像徐子陵这样临时改变赌法却是非常罕有,但更添刺激,众人都大感痛快。
胡小仙似有点不敌徐子陵的目光,望向白清儿道;“这位姐姐意下如何?”
白清儿迎上徐子陵锐利冷酷的目光,徐徐道:“是否容许加注?”徐子陵心中暗笑,知
道她瞧不穿自己曾做过手脚。这也难怪她,无论她如何高明,亦难看破传自天下第一巧匠鲁
妙子的赌技。
徐子陵道:“当然可以。”
白清儿脸不改容道:“那我加押十雨黄金,就依你的方法摊牌决输赢吧!”众皆哗然。
寇仲领雷九指与刘安在赌场一角碰面,雷九指傲然道:“赌钱最讲痛快,要赌就拿真金
白银出来赌,还要我看过真的有银两才成,赊借免问。”
刘安赔笑道:“这个没有问题,老板高姓大名?”雷九指道:“我姓陈。”
刘安道:“原来是陈老板。不知陈老板想赌多大,那种赌法?”雷九指道:“当然是赌
天九,就当是赛前热身子,每注一两黄金,四张够本,五张赢一注,没牌输四注,结牌胜出
五注计,至尊不论胜负每人赏两注,若以至尊作结另每人赏四注,明白吗?”刘安大喜,心
想你这傻子如此豪赌,不赢得你倾家荡产才怪,最妙是有另一个傻子配合,此赌可说立於有
胜无败之局,忙道:“一切全照陈老板的意思,请这边走,贾老板正在偏厅贵宾室恭候两位
大驾。”
徐子陵还以为她最多是加百雨白银,那已是大手笔的重注,足够一般平民百姓盖间颇像
样的房子,岂知竟是十两黄金,立即心叫糟糕。
白清儿把黄澄澄的金子撒在桌上,娇笑道:“庄家若输掉这手,够钱赔吗?”众人目光
集中到徐子陵剩下的筹码去,无不摇头。
这时谁都知道白清儿是冲著徐子陵来的。
胡小仙微笑道:“弓兄要不要奴家借笔钱你应急?”今趟不要说旁人,徐子陵自己都糊
涂起来。若他是以真面目示人,还可解释是胡小仙看上他。现在他的疤脸尊容,榄镜自照亦
不敢恭维,胡小仙为何会对他这么好?*把徐子陵熟悉的女声响起道:“这十雨黄金就让我
云玉真给他垫了,清儿夫人该不会反对。”
怪事一波一波的接踵而来,众人都感晕头转向,不辨东西。
人阵裂开缺口,在一个脸目y鹭,脸肤泛青白的中年男人陪伴下,云玉真姗然来到徐子
陵身后。
那男子向胡小仙和白清儿施礼道:“九江查海,见过小仙姑娘和清儿夫人。”
竟是因如阁的大老板“赌鬼”查海。
查海又道:“假如弓兄能赢这一手,小弟将赠弓兄参赛牌,以表敬意,但却有一个条
件。”
徐子陵猜到云玉真和查海一直站在他身后,目睹整个过程,云玉真更从背影和他的声音
把他认出来。
唉!
该怎么对待这女人才对。
胡小仙毫不在意取起那两张牌,大力一拍,发出一下令人惊心动魄的脆响,再随手翻
开,摊在桌面。
押注她身上的人爆起一阵欢呼。
翻开来一对四,在牌九是“人牌”,属於文子大牌,除“天牌”和“地牌”外,再没有
其他组合可胜过她,故赢面甚高。
白清儿亦翻牌示众,由武子四和五组成的红九,虽不及胡小仙的“人牌”,但亦胜算极
高。
徐子陵“脸无表情”的瞧著两对牌,沉声道:“敢问查当家要提出的是甚么条件?”
诸人这才记起查海适才意犹未尽的话。
查海油然道:“弓兄能否在翻牌前把牌底当众说出来。”
众人一阵哗然。
若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徐子陵仍可出术,确是神乎其技。
徐子陵摇头叹道:“查当家具厉害,那我这手就只嬴清儿夫人的十两黄金,其他的分文
不取。”
众人均感难以指责他,因为他大可来个矢口不认,谁都没有证据指他作弊。
查海仰天笑道:“有种!”
胡小仙微笑道:“弓兄莫要一时失手说错哩!”
徐子陵耸肩道:“错便错吧!有甚么大不了。这是一对老么,请给弓某揭牌。”
查海向摊官打个眼色,后者依命开牌,果然是一对老么“地牌”,刚好吃掉胡小仙的
“人牌”。
围观者顿然起哄。
徐子陵却是暗抹冷汗,他只能记得四只牌,其他都是碰运气,所以才想出各拿一对后直
接摊比的方法来取胜,赢得极险。
白清儿把黄金一股脑儿拨往他那方向,俏然立起道:“希望弓兄的手法运气永远都那么
好吧!”言罢率先离开。
云玉真道:“弓兄可杏借一步说几句话?”
化名贾充的赖朝贵外貌不但不像骗g,还相貌堂堂,长得一表人材。年纪在四十上下,
打扮得文质彬彬,一派富贵之气。说话慢条斯理,嘴角常挂讨人欢喜的笑意。
寇仲和雷九指心中都想到难怪公良寄会给他骗得倾家荡产。
四人在贵宾室碰头,由一个年轻美丽叫玲姑的女庄官负责发牌,此乃赌场的规矩,凡用
贵宾房的赌客都要违从。
雷九指摆出傲气凌人的高姿态,从囊中取出三十两黄澄澄的金子,就那么放在桌上示
众,道:“谁有本事,就把这些金子嬴去,那明早我便搭船回去。”
赖朝贵和刘安四对眼立时明亮起来。
寇仲装出尴尬神色,主动把全副身家十八两金子掏出来,苦笑道:“少些赌本成吗?”
这些金子大部份是跋锋寒“义薄云天”地分给他的,若真输掉就打回原形,变成一名一文。
两人合起来就是四十八两黄金,在当时来说足够买三、四艘楼船,所以连庄官玲姑都看
呆了眼。
雷九指的目光落在赖朝贵和刘安身土。
赖朝贵哈哈笑道:“陈兄和宗兄果是豪赌之土,小弟当然奉陪。不过小弟却不学得两位
老兄般囊内袋有这么多金子……噢!”
雷九指拂袖而起道:“没金子赌有啥乐趣。”
探手就把金子取回囊中。
赖朝贵忙道:“且慢,陈兄可杏给小弟一刻钟时间去取金子?”雷九指坐回椅内,道:
“我只等一刻钟,勿要让我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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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第十二章 十赌九骗
第十二章十赌九骗
云玉真把贵宾室的门关上,道:“现在没有人可听到我们的说话,这处的墙壁都是特制
的,可免声音外泄,影响别人徐子陵在一章坐下道:*查海知否我是谁?*
云玉真在他左旁坐好,道:*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你是徐子陵,只说和你相识,有点交
情。我一向交游广阔,他该干会怀疑,谁想得到子陵的赌术这么厉害。*徐子陵叹一口气,
苦笑道:*我们还有甚么好说的?*云玉真沉默片晌,轻轻的问:*寇仲有来吗?*徐子陵
感到无法再信任她,摇头道:*我是与朋友来的,却不是寇仲。*云玉真往他瞧去,咬著下
唇道:*那晚在巴陵,你为何不杀香玉山和我?*徐子陵给勾起心事,虎目s出悲哀的神
色,摇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若我对香玉山狠不下心来,对你更下不了手。唉!
到现在我仍不明白,为何你要助香玉山来害我们?”
云玉真垂首凄然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确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而我云玉真亦遭到报应,弄得众叛亲离,巨锟帮名存实亡,终日只像行尸走r般过活,甚至
痛恨自己,想到与其这样去苦渡馀生,实在不如一死,我是彻底的失败了。”
徐子陵皱眉道:“但表面看来你仍很风光哩!”
云玉具道:“对香玉山来说,我只是个有利用价值的玩物。现在我的用处大幅减少,而
他身边却是美女如云,且富可倾国,还要我云玉真来作甚么?只恨到今天我才醒悟过来。香
玉山的武功倒不怎样,但若论y谋诡计,却最高手中的高手,你们的体会该比我更深刻。”
徐子陵暗忖实在太深刻了,沉声道:“香玉山近况如何?”他蓄意扮作对香玉山的情况
一无所知,以试探云玉真会否仍在维护他。
云玉真道:“自大梁军北进的大计给你和小仲粉碎后,香玉山再不看好萧铣,称病引
退。实际上却是脱离巴陵帮,凭他香家二十多年来的辛苦经营,自立门户。为怕你们的报
复,连我都不知道他在那里。”
徐子陵心想这大概就是你会醒悟过来的原因,道:“萧铣非是善男信女,香家父子岂能
说走便走。”
云玉真道:“我也为此而大惑干解。照猜估该是双方间有某种互利的协议,一旦兵败,
萧铣仍会因香家而富贵不良。唉!未尝过富贵权力的机会倒没甚么,尝过后很难返转头去过
平淡的生活!得而复失的滋味最令人难堪!”
徐子陵开始明白她现下旁徨无依的心境和苦况。轻吁一口气道:“你有甚么打算?”
云玉真热泪泉涌,垂头摇首道:“我不知道,我已一无所有。甚至不愿去想,连说句
话,想一下都似要费尽全身的气力。唉!你杀我吧!”
徐子陵苦笑道:“若我能下手,早就下手。”
云玉真拭去泪水,低声道:“你和小仲是否打算到关中去?”
徐子陵默然不语。
云玉真道:“香玉山故意使人把这消息散播,弄得天下无人不知。你们若干能取消此
行,定要万分小心。皆因你和小仲的体型气度均是万中无一,非常易志。”
徐子陵心中涌起对香玉山的仇恨,心想虽然狠不下心来杀他,但若能揭破他香家贩卖人
口的勾当,又害得他倾家荡产,毁掉他的赌场,会比杀他令他痛苦难受。
云玉真道:“子陵可安排我见小仲一面吗?”
徐子陵道:“你最好不要见他,他绝不会有好说话给你听的。”
云玉真凄然道:“我还有甚么好害怕的。”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我先和地说说吧!怎样可以找到你呢?”
雷九指瞧著赖朝贵把三十雨金子放在桌上,往刘安瞧过去道:“你的金子在那里?”刘
安从囊内取出八两黄金,道:“陈爷若能把我的金子嬴掉,小人立即出局。”
雷九指一摇头上白发,意气飞扬的喝道:“我们轮番掷骰洗牌!”
玲姑把牌推往桌心,让四人探手洗牌,登时劈啪连响,气氛炽热起来。
赖朝贵一看两人手势,寇仲明显是初哥,雷九指亦好不到那里去,心中大乐,道:“陈
兄要如何赌法,我倒有个好提议,可赌得更为痛快。”
雷九指皱起眉头,摇首道:“赌开是怎样便怎样,怎可随便更改。”
赖朝贵向刘安打个暗号,而刘安则和寇仲打暗号,寇仲只好苦忍著笑,对雷九指道:
“先听贾兄如何说然后陈老再决定吧l.我们当然以你老人家的意见为依归。”
雷九指咕哝一声,表示听听无碍。
赖朝贵压下心中狂喜,道:“这赌法在九江非常流行,就是每人各执八张牌,任意组成
四双来互较胜负。先不让人见,组成后四家同时摊出,当然大小仍依牌规,以对于最大,不
成对的则以点数比大小。超过十点的以尾数计算,如‘么五’、‘么六’合起来共十一点,
但只作一点计。如二牌之和是十点,那就是必败的‘氅十’。方法简单易明。”
寇仲在刘安的暗号下,忙附和道:“这样赌确是痛快非常,宜接了当。”
雷九指盯著玲姑以熟练的手法为众人叠牌,勉为其难的道;“好吧!但谁人若能四张全
胜,彩注加倍。庄家全胜,其他三家也加倍赔注,并可连庄。”
玲姑娇笑道:“陈老板真豪气,这样赌很刺激哩!”
雷九指又从囊内掏出半锭金子,塞到玲姑手上,顺手拧她的脸蛋,呵呵笑道:“娘儿的
嘴真甜。”
赖朝贵和刘安见他囊内尚有金子,又出手阔绰,一副千金不惜一掷的模样,心儿都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