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关键。突利是东突厥颉利外最有实力的可汗,本身又是所向无敌的统帅,兵精将良。所以
无论我要付出怎么大的代价,也要保他安返北域。”
寇仲憬然而悟,这才明白伏骞为何如此不顾一切的来助他们对付荣凤祥,非只因荣凤祥
与石之轩的暧昧关系,更因杀死荣凤祥等若断去石之轩在北方的耳目,令颉利一方难以掌握
突利返汗庭的行踪。
伏骞沉声道:“颉利在北方并非全无敌手,西突厥固与他们相持不下,在他北方的敕勒
诸合,其中的薛延陀、回纥两大部落亦日漱强盛,现在表面上虽是年年向颉利进贡,可是颉
利贪得无厌,不断苛索,只要束突厥内部不稳,这两个部落定会起兵叛变。所以我非常同意
少帅的分析,无论用任何手段,颉利都要千方百计不让突利活生生的回去,皆因事关整个东
突厥盛衰的大问题。”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原来我和陵少竟卷进这么重要的域外大斗中去。”
忍不住又问道:“你们吐谷浑不是在西疆雍州、梁州外的青海一带吗?与东突厥至少隔
了一个西突厥,为何对东突厥仍如此顾忌?”伏骞道:“从长远来说,是怕东西突厥统一在
颉利之下,短线来说,是怕颉利通过你们汉人西北的领土直接攻击我们,那便全无隔阂。”
顿了顿后,微笑续道:“坦白说,只要你们汉人强大起来,可成为我们的屏障,我就无
须发动干戈,否则我们便要主动出击,向中原扩展,夺取武威、张掖、敦煌那类边塞重镇,
以对抗突厥的精骑。所以我必须亲来中原一行,以定未来国策。我你间能否相安无事,就要
瞧你们哩!”此时突利雄壮的声音在下层响起,两人连忙戴起头罩,把脸目完全掩盖,只露
出一对眼睛,凝神蓄势静待。突利进入听留阁南厅的时间,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不但出现得
突如其来,且在狂歌热舞之中,第五道菜上席之前。
此时酒延中气氛被推至最高峰,打扮得像彩蝶的十八名歌舞伎以轻盈优美的姿态,踩著
舞步像一片彩云般从大门退走之际,突利倏然现身大门处,背负伏鹰枪雄姿英发的气魄,立
即吸引厅内过百宾客的目光。
美伎分从他左右离开,守门的洛水帮好手为他气势所摄,又见他是突利可汗,竟不敢拦
阻。
偌大的厅堂,共设十八席,每席约十人,圆桌子分布在四边,露出中心广阔的空间,作
歌舞的场地。
荣凤祥和莫贺儿所在的主席,设在对正大门的北边,离入口处约三十步的距离。
突利仰天发出一阵震天的长笑,朗声道:“荣老板请恕突利不请自来,皆因闻知次设在
此,既急於见面,更要来凑个热闹。”
荣凤祥立时露出警觉戒备的神色,莫贺儿则大感意外的倏地起立,喜道:“可汗何时来
的呢?”莫贺儿只是中等身材,年纪在二十六、七间,但却长得非常粗壮,国字口脸,生满
铁针般却修剪整齐的短髯,延接鬓边,深目高鼻,双眼闪闪有神,颇有霸气。
随他来赴会的四名下属亦从左右两席处起立致敬,益显突利尊贵的身份。
荣凤祥这才起立施礼,表现出主家的风度,呵呵笑道:“可汗大驾光临,荣凤祥欢迎还
来不及,罚的该是我才对。”
突利环目一扫,厅上大半宾客均曾见过,王世充的心腹将领郎奉和宋秦秋坐在主席,碰
上突利的锋锐眼神,都勉强露出笑容,抱拳作礼。
突利以微笑回报,注意力却落在另两人身上。
这两人分别坐於荣凤祥左右两席,座位的角度可监视南北两边门窗,他们接触到突利的
目光时,立s出凌厉神色,显示他们不单知道突利是来者不善,更在提聚功力,以应付任何
突变。突利可百分百肯定他们乃魔门中人,皆因他们均和荣凤祥般,从两眼透出与别不同的
邪门味儿。
此时捧汤的仆役鱼贯入厅,突利耳际传来徐子陵的声音道:“老朋友!是时候哩!”突
利登时脊骨猛挺,一拍背上伏鹰枪,大步踏前,朝主席迫去,摇头叹道:“荣老板真懂得装
蒜,你根本早晓得本汗何时来洛阳,却装作不知,确是该罚。”
本在交头接耳的宾客立然时静止下来,变得鸦雀无声,只有上菜侍役的足音,在厅内响
起。谁都看出突利不只是来凑兴那么简单。
莫贺儿愕然盯紧突利,s出询问的神色。
荣凤祥双目神光剧大盛,皱眉道:“可汗这番说话是甚么意思?”包括那两名该是魔门
老君观的高手在内,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突利身上,茫不知由徐子陵扮成的侍役,正步进南
厅。
徐子陵以寇仲的丑汉面具掩盖英俊的脸庞,出其不意点倒一名侍仆后,把他挟到僻静处
换上他的装束,趁膳房内人人忙得天昏地暗的一刻,瞒天过海的混在捧菜的队伍中捧起一盘
滚热的羹汤上席。
他并不是胡乱的桃人,被他李代桃僵的侍仆不但长得最高,侍候的更是荣凤祥所坐的主
家席,只要突利能把荣凤祥方面的人全部心神吸引过去,纵有其他人发觉侍仆群中突然换过
另一个人,亦不会骤然生疑。
徐子陵低垂头,装出谦卑得不敢看人的尊敬模样,入门后避开厅心,靠著酒席绕往主家
席。、他把功力尽量收敛,脚步虚浮,就算有人留意察看,也会以为他不懂武技,不会生出
防范。
为掩护徐子陵这真正的剌客,突利忽然微增步速,这速度的增加微仅可察,非是高手绝
难有所感觉。
荣凤祥当然是高手,且突利正针对他而来,立生感应,横移少许,离开座位,又往后稍
退,眼神转厉,冷喝道:“可汗尚未答我?”突利暗中计算徐子陵到达攻击位置的时间,倏
地立定,仰天长笑道:“荣老板可敢先答本汗一个问题。”
此时他离荣凤祥尚有十多步的距离,又隔著桌子和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宾客,兼之仍未亮
出动武的兵器,对荣凤祥并没有燃眉的威胁,但那两名分坐左右两席的老君观高手,已离座
而起,晃身掠往荣凤祥背后。
厅内只要是有限睛的,都看出突刊是来向荣凤祥寻衅,气氛立即充满剑拔弩张,一触即
发的味儿。
莫贺儿最是尴尬,他深悉突利霸道勇悍的作风,要对付一个人时,天王老子都阻止干
了。
主家席的其他宾客无不是老江湖,又或是身家丰厚的大商家,谁不怕殃及池鱼,纷纷离
席移往一章,形势顿见混乱。
厅内不乏洛水帮堂主级的首领人物,十多人同时起立,手按兵器,只待荣凤祥一句说话
下来,便动手围攻大敌。
荣凤祥哈哈笑道:“可汗此言可笑之极,有甚么问题我荣凤祥是不敢答的?”退往一旁
的郎奉环目四顾,在找不到寇仲和徐子陵的影踪后,c入道:“万事可以商量,可汗若和荣
老板有甚么过节,只要请出主上,必可解决。”
坐於主席右方下首第三席的邢漠飞,依伏骞的吩咐保持低调,只学其他大部份宾客般仍
坐在席内,静观变化。
徐子陵此刻已来到郎奉和宋蒙秋身后,躲在那里,暗提功力。只要略一闪移,立可进入
攻击的最佳位置。
厅内形势看似混乱,事实上却是两阵相对,壁垒分明。
荣凤祥在己方两大局手左右护翼下,做立在主家席和进入方园北门之间的位置,主家席
的宾客均退往左右两旁,让双方可遥相对峙,中间只隔一桌酒席。
洛水帮的其他头领,无不离开席位,虽未涌往立在厅心的突利,均进入随时可抢出来拦
截突利向荣凤祥发动攻击的位置。把守大门的七、八名洛水帮好手,亦从大门外奔进来,怒
目瞪视突利雄伟的背影,作好作战的准备。
守卫北门的手下本要进厅护驾,却被荣凤祥打出手势,仍然留守在北门外的半廊,防止
有人从后施袭。
除此之外就是十多名上菜的侍仆,人人进退不得,只好呆然站著,其中又只徐子陵这假
扮的侍仆仍手捧热汤。
突利装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不住弩眼睛打量荣凤祥后侧的左右两名魔门高手,口中却
道:“荣老板果然豪气,那就告诉本汗,荣老板与‘邪王’石之轩究竟是甚么关系?”厅内
绝大部份人显然从未听过石之轩之名,大感错愕。
荣凤祥双目眯了起来,好半晌后,才一字一字的道:“我从未听过石之轩这个名字,可
汗何出此言?”突利的反应更大出其他人意料之外,耸肩笑道:“既然如此,就当是一场误
会,请恕本汗无礼闯席。”
就那么一个转身,似欲离开。
荣凤祥厉喝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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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第八章 棋差一著
第八章棋差一著
徐子陵暗运体内正反真气,闪电切入突利和荣凤祥间去,与后者只隔一张摆满盅碗肴馊
的桌子,在上至堂主,下至守卫的洛水帮众从突然警觉中纷纷惊呼怒喝扑过来的混乱形势
下,于上热汤早化成两股火辣辣的水柱,向荣凤祥后侧的两名老君观的护驾高手激冲而去,
其去势之劲与笼罩范围之广,除非对方内劲更胜徐子陵,兼能有方法封挡这种没有固定形
态,无孔中入的‘奇门暗器’,否则只有横移上跳,又或躲往台下几种闪避途径。
徐子陵同时飞起一脚,足尖点在桌沿处,送入螺旋气劲,整张大圆桌像活过来般,连著
桌面的东西一起旋转,由慢至快的朝荣凤祥三人力如个平放的车轮般切去,配合两股激s的
水柱,今对方完全处於措手不及的被动劣势。
突刊此时亦掣出伏鹰枪,旋身斜飞,把“龙卷枪法”展至极限,带起万千枪影,越过徐
子陵上方,凌空往荣凤祥投去。就在突利来到头顶之际,徐子陵大喝一声‘临’,先以不动
根本印凝聚功力,接而化为大金刚轮印,然后双拳疾击,立时狂扬涌起,两股气柱在离荣凤
祥胸口三尺许处时合而为一,像有实质的铁柱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捣向敌人。出其不意,攻其
不备。
刹那间荣凤祥和两名护驾高手,在徐子陵和突利天衣无缝的刺杀行动下,大堂内虽满布
洛水帮的人,仍要陷身於求救无门的局面里。
荣凤祥发觉左右两人均往横躲闪开去,接著“真言”贯耳而入,震动他所有经脉,立时
胆颤心惊,虚荡难受,使他难以及时跃起,以迎战突利,同
时避过徐子陵的凌厉攻势。
错失良机下,突利的伏鹰枪和徐子陵的蹒空拳,已铺天盖地的攻来,还有切腹而至的大
圆桌。忽然间,荣凤祥变成独力求生的孤军,除了倚靠自己外,再无任何人能加以援手。
荣凤祥当然不会任由宰割,只要他能争取少许时间,己方的人便可蜂拥而来,展开反
击。立即猛喝一声,往后飞退。
由於被从左右s过的水柱影响,完全限制他逃避的路线,所以纵使他非常不情愿,仍只
有往后直线飞退,‘砰’的一声破窗而出,落往与南厅连接的半廊处。
守在外面的洛水帮好手从左右两方赶来应援,但被水箭所阻,仍要慢土一线,才可及时
截得如影附形追杀而至的突利和徐子陵。牛与死只是一线之隔。‘蓬’!荣凤祥两袖挥打,
硬捱了徐子陵的拳风,浑体剧颤,却借势加速飞出,堪堪避过突利的伏鹰枪。“轰”!
圆桌破壁而出,将两名洛水帮好手撞得骨折r裂,惨呼堕地时,突利己落在桌上,枪芒
暴涨,登时再有两人应枪抛跌,威势惊人。
徐子陵亦来至半廊处,暗捏宝瓶印,连续发出十多道拳劲,硬生生把涌来援手的人迫得
留在厅内,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概。
荣凤祥此际正落在北园廊外的草坪上,踏地时一个跄跟,步履不稳,见到两人并不乘势
追击,只是牵制己方援兵,心知不妙,劲气已迎头罩至。
骇然上望,寇仲的井中月像闪电般迎头劈来,庞大至无可抗御的刀气把他完全笼罩,生
出寸步难移的可怕感觉。荣凤祥无奈下,急运全身功力,两袖上扬,拂往井中月。
就在这牛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杀气从右侧涌来,狂猛如怒涛惊浪的致命拳风,像一堵墙
般无情压至。
荣凤祥骇然瞧去,只见另一个以黑布罩脸的人像从虚无冥府中走到这现实世界的勾魂使
者般,正欺身攻至。
他知道自己因心神全被寇仲惊天动天的一刀所慑,竟忽略了另有一名大敌,若刚才不稍
作犹疑,全力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说不定能避过此劫,但现已是悔之不及。“蓬”!
寇仲重重一刀痛劈在荣凤祥双袖上,又借力往后翻飞,好助徐子陵和突利阻截追兵。荣
凤祥应刀喷出一口鲜血,步履跄踉,伏骞和他错身而过。
凄厉的惨叫声下,荣凤祥整个人似若不受控制,骤失平衡的陀螺那样转跌开去,眼耳口
鼻全渗涌鲜血,滚跌地上。
伏骞一声呼啸,三位战友应声飞退而来,与他会合后头也不回依预先定好的路线迅速撤
离,成功逃去。从钟楼高处望去,浓烟火屑冲天而起。
寇仲冶笑逗:“就算把整个东都烧掉,荣老妖都不会复活过来。烧掉的又只是王世充给
我们栖身的房子。真奇怪!王世充为何仍不采取干涉行动呢?”徐子陵默默凝视被寒风吹得
逐渐稀散的黑烟,没有答话。
突利笑道:“亏你们会想到躲到钟楼上来,似明实暗,又可监察洛水天街的广阔地
区。”
一队二十多人的洛水帮众,匆勿经过天津桥,像要赶到甚么地方去的样儿。寇仲沉声
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突利答道:“待伏骞老哥探听清楚形势后,再作决定仍不嫌迟,荣老妖之死,当会使祝
妖妇阵脚大乱,不知所措。”
徐子陵忽然道:“看到刚才那队洛水帮的骑士,你们有甚么感觉?”
寇仲一呆道:“经你提起我便感到大有疑窦,他们不但没有丝毫垂头丧气的神情,还队
形整齐,士气昂扬,究竟是甚么一回事?”突利低呼道:“不用猜哩!伏骞来了。”
伏骞仍以黑布罩头,身穿夜行劲服,从横巷窜出,绕房过舍后才迫近钟楼,又故意过钟
楼不入,好一会再次出现钟楼之下,直掠而上。
三人知他是为怕被人跟踪,才采取这么迂回的路线,心中都涌起不祥的感觉。
伏骞来到钟楼上,扯去头罩,苦笑道:“三位有否觉得荣凤祥过份窝囊呢?”寇仲一震
道:“那个难道不是荣老妖吗?”
伏骞坐下来,挨著支撑铜钟的铁柱架,摇头叹道:“我不知道是否有真正的荣凤祥,事
实上是另一个荣凤祥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他女儿的陪同下,去向王世充兴问罪之师,而洛
水帮的人则倾巢而出,四处找寻我们。”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杀的只是可风乔扮的荣凤祥,而非辟尘扮的荣凤祥,当时我已微
感有异,但问题是因他两人魔功同源,眼神均有相似的地方,加上我当时没时间再作探究,
才误中副车而不知。”寇仲恨得牙痒痒的,但已错恨难返。
突利颓然挨贴外墙滑坐,苦恼道:“现在该怎办呢?说不定会牵累莫贺儿和他的随
员。”
伏骞道:“这个可汗放心,莫贺儿代表的是颉利,任荣老妖以天作胆,也不敢动他。反
是可汗你绝不能在洛阳露面。”突利一呆道:“难道少帅和子陵能露面吗?”
伏骞道:“就算对方明知他们有份参与,他们都可来个一概不认,加上王世充定要维护
他们,应该可以过关。”
寇仲冷然道:“不若我们闯进荣府,再和荣老妖火拚一场,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徐子陵道:“这只是匹夫之勇。士兵伐谋,我们现在是宜静不宜动,再看看风头火势,
始决定怎样把荣老妖干掉。”
伏骞点头同意道:“现时荣府虚实难测,我们不应冒这个险,幸好敌人不知我有份参与
此事,兼之对我又顾忌甚深,所以可汗可到我处暂避风头。
少帅和子陵则可公然露面,以测试敌人的反应,不过你们三人以后绝不能被
发觉走在一起。”寇仲见两人并不反对,只好同意。
伏骞向突利递上遮脸头罩,笑道:“小弟尚未有时间坐下来研究对大家都有利的未来计
划哩!”
寇仲掏出那个钩鼻络腮的面具,淡淡道:“可汗亦可公然露面,不过是另一张脸吧!”
伏骞和突利离开后,寇仲忿然道:“今趟我们真是棋差一著,弄到现在不上不下的,气
死人哩!”
徐子陵心平气和道:“有得必有失,至少宰掉可风,对老君观的实力亦造成严重的打
击,辟尘会很难找另一个人来乔扮他。唉!也不到我们不服氨,他两个无论声音、外貌、神
态都那么唯肖唯妙的。”寇仲低呼道;“又有人来哩!”一道黑影从屋檐一泻而下,迅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