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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1 部分(2 / 2)

徐子陵倏地立定,双目厉芒大盛,冷喝道:“好!你既肯自动送上门来,可省去老夫不


少工夫。”


石之轩的目光仍凝注往桥下长流不休的河水上,深深叹息一声,冷酷的眼神忽然生出变


化,露出缅怀回忆的神情,语气出奇的平静,似在自这自语的道:“秀心是怎样死的。”


徐子陵暗叫不妙,他只是从师妃暄中晓得碧秀心是因读了石之轩的《不死印卷》致减寿


早夭,但真正因何事过世,连真岳山都不知道,因为岳比碧秀心更先行一步。


人急智生下,徐子陵冷笑道:“恁多废话,你自己做过甚么事该心知明,动手吧!让老


夫看看你的不死印法厉害至何等程度。”


石之轩仰首望往天上明月,目光又变回无比的冷酷无情,淡淡道:“你的换日大法对石


某人来说只是小孩儿的玩意,岳山你错在前来长安,否则你该还有再次在天刀宋缺手上


多败一次机会。”


徐子陵尚未有机会回答,眼前一花,石之轩来到眼前五尺许处,两手变化出难以捉摸的


奇奥招数,往他攻来。其速度之快,身法之诡异,连云帅也要逊上一筹。


灯火熄灭时,隔开内房外厅的竹帘子往上扬起。换过是别人,定会以为敌人从房内穿帘


而来,先以指风掌劲一类的方法把灯火摧灭,然后再施突袭。可是寇仲却晓得这全都是掩人


耳目的手法,对方到这一刻才穿窗而入,偷袭自己。


寇仲到今时今日,武功已臻宗师级的境界,谁要偷袭他而不令他生出任何警觉,根本是


没有可能的事。所以此人能使寇仲摸不准他的位置,实极端了得。


寇仲再无暇去想身分被揭破的问题,反手一掌,往右后侧扫去。


这一招纯属试探性质,以秤秤对方的斤两。


“霍”的一声,掌尖竟扫在柔不着力,却又暗含卸劲的物体上。


寇仲大吃一惊,心中叫糟,皆因知道来者是谁。能轻轻松松以衣袖硬挡他一掌的,除了


绾妖女尚有何人?忽然间,他知道自己的好运道宣告寿终正寝,在与y葵派的斗争上,全落


到下风处。


运动正反之气,倏地横移十尺,差点碰到左方靠墙摆的几子,才再靠墙滑开,险险避过


贴身追击的两袖一指。


敌我两方好像暗有默契,就是不能惊动沙家的人,所有动辄分生死的恶斗,全在无声没


息下进行,只偶尔发出气劲交触的微响。


“嗖”!


寇仲穿帘入房,单足一点床沿,整个人倒飞回去,迎上冲入房内一身白衣,美若天仙的


绾绾。


刹那间,两人在短兵交接,近身搏击的情况下,交换了十多招。


娇笑一声,退往帘外。


寇仲深吸一口气,目光透帘盯着绾绾优美的身形,由于外厅比内房光亮少许,所以寇仲


可看到绾绾,对方却看不到寇仲。这感觉令寇仲好过一点。


绾绾并非真的要杀他,只是要试试他的功夫进展到甚么地步,否则只要加上天魔双斩或


天魔飘带,在这么一有限制的空间内,必然教教他更为狼狈。


寇仲心中唯一的欣慰,就是适才在绾绾的力迫下,他仍能应付裕余,比上趟拚命落荒逃


跑自不同日可语。


绾绾忽然抓帘而入,像不知寇仲正蓄势以待般,娇媚的道:“打得人家够累哩!


可否借少帅的床来过一晚呢?脱去你那丑面具吧!想吓死人吗?”


寇仲除了苦笑外,还可说甚么呢?究竟犯下甚么错误,在骗过差不多所有人后,绾妖女


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假身分识破。


上趟对抗石之轩的一役,徐子陵尚有些有利的形势。


他当时虽身受内伤,可是石之轩要杀的人并非他而是云帅,其次是与寇仲和突利联手应


战,又是在城门的深长门道内,三人不顾生死的联手反击,使强横如石之轩者,在顾忌重重


下,亦难以得逞。


可是如今在跃马桥上,则是另一回事。


今次石之轩是全力出手,务要置他于死。更糟糕的是他此刻扮的是岳山,就算明知不


敌,也绝不能窝囊的逃走。


在电光石火的迅快时间内,徐子陵抛下一切顾虑,定下策略,置诸死地而后生,以抢攻


对石之轩的抢攻。


以岳山的性格,这是唯一正确的反应。


石之轩的速度,己超出和突破人类体能的极限,根本不能用眼去看或用耳去听,只能依


自己异于常人的灵锐感觉,作出来自本能的直觉反应。


倏地里眼前像现出无数个石之轩,这当然是幻觉,亦可推想石之轩正以奇异高速的身法


与步法,向他进击。


指风破空而至。


“嗤”!


徐子陵冷哼一声,暗捏智拳印,挥拳挡格。


“噗”的一声,石之轩运指速度陡增,竟比徐子陵预期中快上一线,在他功力未使足


前,刺中他的拳锋。


他能挡着石之轩这一指,可算非常本事。


指劲初时似有d墙透壁,锐如利刃的真劲在徐子陵忙运功抗御时,指劲竟奇迹般消去,


变成个无底的空d深潭,任他送出多少真气,也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徐子陵难过得要喷血之际,石之轩底下踢一脚,迅若闪电,角度奇奥,取他腹下要害


处。


徐子陵大叫不妙,晓得对方把自己的指劲全部借去,这一脚等若他和石之轩合力踢出,


若被踢中,哪还有命?且是挡无可挡。


他冷喝一声,智拳印改为不动根本印,左手撮指成刀,丝毫不理对方下面踢来的一脚,


直朝石之轩胸口c去,摆明同归于尽的格局。更心知肚明凭石之轩的不死印奇功,说不定能


硬捱这招汇聚全身功力的“手刀”而不死,但受伤必不可免。自己是生是死,就要看石之轩


肯否为杀岳山而作出牺牲。


石之轩笑道:“有你的!”


忽然间来到徐子陵右侧,不但避开他的手刀,左肘还往徐子陵胁下撞去,如给撞中,保


证左胁骨难保完整。


徐子陵无暇为自己避过一劫而欢欣,一个旋身,避过肘撞,与石之轩错身而过,来到桥


上。


石之轩哈哈笑道:“老兄的霸气到哪去啦!”


说话时在丈许外“呼”的一掌遥击,生出惊涛狂飙般且无比集中的一股劲风迫徐子陵硬


拼。


徐子陵心知肚明自己和这邪王的武功仍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对方远攻近搏,均挥洒


自如,把主动全控在手上。这一掌击来,不但暗藏不死印功的奇着,且是好戏在后头,口要


自己稍有失着,对方的攻势会如长江大河般涌来,直至他横尸桥头才休。


徐子陵长笑道:“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刹那间把生死置诸度外,丝毫不让的挥掌迎击。


“蓬”!


徐子陵不但没给震退,反向前跨跃一步。


原来这股看似强猛的劲气,交接时忽化成y柔之劲的拉扯劲道,不过徐子陵早有预防,


否则就要当场吐血出丑。


掌风忽变,从y柔变成阳刚,由冰寒转为灼热,如此诡异的变化,只有石之轩能融会生


死两个极端的不死印法始能办到。生可变为死,死可变为生。


徐子陵如受雷殛,浑身剧颤。


在刹那间,当掌劲内不死印气劲像波浪般一重重的向徐子陵撞击,忽然刚猛,忽而y


柔,即管以徐子陵经《长生诀》与和氏璧改造过的经脉,也要吃不消。


徐子陵跄踉跌退,溃不成军。


石之轩鬼魅般飘来,脸容变得无比冷酷,淡淡道:“待石某人送岳兄上路吧!”


徐子陵猛吸一口气,把翻腾的血气全压下去,背脊一挺,变得威凌无俦,发拂衣飘,长


笑道:“邪王中计啦!”


宝瓶印气,全力出手。


绾绾像回到香闺中,悠然自得的往床上躺下去,舒适的叹一口气,望着床子的顶盖,柔


声道:“这些被铺都是刚洗濯过和晒过的,所以仍有太阳的香洁气味。”


寇仲头皮发麻的在床沿立定,俯看她横陈榻上触目惊心的诱人曲线,最后落在她那对纯


白无瑕的赤足上,煞费思量的道:“你整天赤着脚走路为何双足仍可以这么乾净的?”


绾绾闭上美目,道:“不要吵!人家很累,要睡觉哩!”


寇仲心想这还得了,若她赖在这里睡至天明,自己怎样向人解释,亏自己今天还不住向


人吹嘘练的是童子功。


苦笑道:“大姐!算你赢啦!有甚么条件,即管开出来吧!”


绾绾把娇躯挪开少许,纤手拍拍腾出来的半边床沿,轻轻道:“少帅请稍息片刻,暂作


人家的枕边人好吗?”


寇仲有种任人宰割的失败感觉,虽是脑筋大动,仍想不出一个应付敲诈威胁的良方,叹


道:“我寇仲是英雄好汉,不会偷袭好大姐,可是好大姐从未试过做良家妇女,作你枕边人


这么危险的事,请恕小弟难以奉陪。”


绾绾美目像深黑夜空的亮星般一闪一闪的睁开朝他仰视,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神态动


人,柔声道:“少帅和子陵这么本事,大摇大摆的混入长安,我怎舍得杀你们呢?杀了你,


谁给我们去起宝藏。”


寇仲颓然坐下,忽然哈哈一笑,在她身旁卧下去,愈想愈好笑的道:“坦白说!


我们并非定要寻到宝库的,对我来说这只是个寻宝游戏,既可满足好奇心,又可还了娘


的心愿。”绾绾侧卧以手支颐,美目深注的打量他,笑意盈盈的道:“少帅可否把说的话重


复一次,因为小女子听得不太清楚。只有当人家肯定你再没兴趣去发掘宝藏,才会使人效少


帅的故技,在城内各显眼处大书莫神医是寇仲扮的八个大字。”


寇仲立被击中要害,别头朝向枕边的绝色美女,却岔开话题道:“我有个很奇怪的感


觉,小弟和大姐相识有一段不短的日子,可是却从来不了解你。例如你心内想甚么?有甚么


追求?除了杀人,放火,斗争,仇杀外是否尚有别的生活?闲来会干甚么?对人会否生出感


情?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你。”


绾绾听得微微一怔,露出深思的神色。


轮到寇仲大为愕然,刚才一番话虽是有感而发,主要仍在胡诌一番,好拖延时间,看看


有甚么方法作出反击。


绾绾的眼神倏地变得锐利如刀刃,盯着他道:“我们追求的东西,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


的。”


寇仲哂道:“你不说出来,怎晓得我是否明白。除非那是有违天理,例如追求把天下人


绝,那我就非是不明白,而是恕难接受。”


绾绾眸光变化,淡淡道:“少讲废话,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找到宝藏后,你须任我


们从库内取走一样东西。”


寇仲冷笑道:“我怎知道你会否履行协议,在这方面你们一向恶名昭着,假若届时你们


违诺独吞宝库,不如我趁早离开,免得了夫人又折兵,后悔莫及。”


绾绾挨近少许,他耳旁呵气如兰的道:“这个很简单,只要徐子陵肯亲口保证把库内的


某件东西交给我,我们y葵派将全力协助你们,否则只是石之轩那一关,你们绝对过不


了。”


寇仲心叫厉害,看得很准,徐子陵正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叹道:“那我先要和陵少商


量一下才行。”


绾绾香肩微耸,似是漫不经意的道:“这个当然。最迟明晚你要给我一个确实的答覆,


他要亲口向我许下诺言。”


嗅着她清幽健康的迷人体香,寇仲皱眉道:“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身分?”


绾绾双手轻按床褥,飘离卧榻,落到床旁,含笑摇头道:“少帅这么聪明,总会猜到


的。”


寇仲盘膝坐起来,虎目灼灼的s往绾绾,沉声道:“你仍未猜到陵少扮作甚么人吧?要


不要我告诉你呢?”


绾绾微耸肩胛,俏脸上露出个可令任何男人意乱神迷的娇憨表情,无可无不可的道:


“这个尽随尊便。”


寇仲现出一个作弄的顽皮表情,拍拍身旁的枕头道:“还以为你今晚会和小弟共渡春


宵,原来只是骗人的。”


绾绾往后飘退,倏忽消没在珠帘外,声音遥传回来,像柔风般吹进他耳内娇笑道:“你


练的不是童子功吗?奴家怎忍破你的童身呢?”


寇仲气得倒回床上去,再没有站立起来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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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第七章 邪王y后


第七章邪王y后


实情却是徐子陵无计可施,说石之轩中计只是虚张声势,以掩饰自己的狼狈。


石之轩乃魔门顶尖级的人物,怎会被他的虚言所惑,在离他半丈许远一掌印来。


在徐子陵眼中,对方手掌不断增大,轻飘飘的似是没有半点力道,教人无从捉摸其轻


重。最厉害是随着他来的奇异身法步式,掌劲攻来的角度每一刻都出现新的变化,如此可


怕的掌法,他尚是首次遇上。


他卓立不动,双拳上下击出,其中有微妙的先后之分,似是不含丝毫劲气,事实上宝瓶


印气已积蓄至满溢的顶峰,蓄势待发。


石之轩双目邪光剧盛,掌拍忽然改为前劈,横斩徐子陵这“霸刀”岳山。


自交手以来,徐子陵一直处在绝对下风,只有捱揍苦撑的份儿。直到这一刻,他借《长


生诀》奇异的真气,出乎石之轩意料之外的在短时间内回复元气,狠狠反击迫得石之轩变招


以迎,争回少许主动。


石之轩的眼力显然比“天君”席应高明,瞧出徐子陵双拳气劲正满蓄待发,若原式印


去,绝不能讨好,故改为削入对方两拳之间,迫对方为求自保,难以抢攻。


徐子陵昂然不理对方正循某一玄奥轨迹劈来,由轻飘无力变为有如剑刃刀锋的凌厉劈削


劲气,两拳宝瓶气发。


际此生死关头,面对这似是永远没法击倒的武学巨人邪魔,徐子陵施尽浑身解数,始争


得这反击的良机,怎肯轻易错过。


两团高度凝固集中的真气,随拳劲吐出,竟在击往石之轩前由分而合,二变为一,且改


变少许角度,流星般往石之轩胸口印去。


这双宝瓶式拳劲,是徐子陵为救自己小命临危创造,连石之轩也从未梦想过世间有如此


怪异的拳招。


大魔头“邪王”石之轩脸容冷酷得有如铁铸,劈掌一放即收,此时已来不及避开,就那


么一个急旋,要凭不死印法将徐子陵的双宝瓶气化去。


“砰”!


徐子陵首先被掌劲劈中,幸好他避过胸口要害,以肩头硬捱一记,而当掌风削骨的一


刻,他借肩膊迅速的摆动,巧妙的卸去对方大半的真气,不过纵是如此,亦够他好受。应掌


抛飞,落往丈许外桥顶最高处。


“蓬!”


高度集中的宝瓶气,狠狠投在石之轩身上,他的转速立时减缓,当他再次面对徐子陵的


方向,这位假的“霸刀”岳山刚好四平八稳的足点桥面。


两人分别硬捱对方一招,表面看石之轩全无异样,而徐子陵却晓得对方多多少少也受到


伤害,否则怎会不乘胜追击,把他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在石之轩方面,则要对久休复出的岳山作重新估计,最令他骇异的是对方硬捱他一掌,


脸色竟能丝毫不变,哪知对方是戴着由天下第一巧手鲁妙子精制的面具。


徐子陵适才是借势飞退,在半空一口鲜血再忍不住喷出,却给他收入袖里,而石之轩因


刚转到另一边去,竟看不到。


落地前他早运起长生诀把真气回复过来,不过如无面具遮盖,石之轩该仍可见到他的脸


色是苍白疲怠,额角冒出冷汗。


徐子陵趁机调元回气,暗中提聚功力,冷然晒道:“老夫还以为不死印法是什么了不起


的功夫,原来不过尔尔,假若石小儿是技只于此,今晚休想活命离开跃马桥。”


一边说话,一边在计算桥身的弯斜度。


石之轩木无表情,像瞧着一件死物般盯着他,淡然道:“岳霸你若没有其他说话,请恕


石某人要失陪啦!”


换了智慧稍低者,必对石之轩这番话大惑不解,甚至以为他因受严重内伤,故大打退堂


鼓。


只有徐子陵晓得石之轩看穿他的假“换日大法”宜静不宜动的特点,故诱他主动进攻,


再行一举击破。其眼力之高明,确非一般武学大师可以比拟。


徐子陵心想成功失败,就在此刻。要胜过对方是绝无可能,眼下唯一生路,就是要抢得


少许上风,再突围逃走。必要时逃入皇宫,谅石之轩亦不敢追来。


一声长笑。徐子陵跃起少许,再足尖点地,往桥坡下方的石之轩疾冲过去。


石之轩引得“岳山”主动全力进击,脸上仍是丝毫不露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实则心内暗


下决心,即管拼着负伤,也要把对手一举击毙。


因他看出重出江湖,练成“换日大法”的岳山,已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若不趁今晚


把他击杀,异日将成心腹大患。


假设徐子陵知道这邪王心中的想法,当可非常自豪。


徐子陵的心神投入井中月的境界与天地浑合为一体,更重要的是与跃马桥合成为一。


他冲行的角度和轨迹,与跃马桥的坡度有种浑如天成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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