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真则给小弟重创,生死未卜,我们该不用担心他们。”
徐子陵很想问他这套功法如何施展,又怕惹他起疑,只好把这渴望压下去。
尤鸟倦忽然问道:“岳老哥现在与李渊究竟是什么关系?”
徐子陵知他终忍不住,向自己提出这疑问,微笑道:“李渊是我用来对付石之轩的
一只厉害棋子,明白吗?”
尤鸟倦不敢追问,显然亦对此不太介意。对他来说,最重要是得到邪帝舍利,其他
的天塌下来仍没有闲情去理会。
徐子陵道:“徐我之外,是否尚有人晓得你懂这套功法?”
尤鸟倦道:“这是本门的机密,绝不会泄露给任何人晓得。”
徐子陵却不是这么想,以金环真为例,假若她自知没有得到邪帝舍利的希望,由于
对尤鸟倦恨之入骨,说不走会把尤鸟倦这本领透露与杨虚彦知道。那杨虚彦只要盯紧尤
鸟倦,可循之寻得邪帝舍利。
何况周老叹可能在附近,令形势更是复杂。
徐子陵道:“好了!其他事暂且摆到一旁,现在我们先研究如何对付安胖子。”
尤鸟倦双目s出兴奋神色,点头道:“安隆做梦都想不到有我们两人在背后算计他,
今次死定哩!”
※※※
寇仲和常何购齐给李元吉赠与尚秀劳的礼品,寇仲随便找个藉口,先回沙府,约好
常何待会才到沙府找他,然后一起把礼品送往齐王府。
返抵沙府,来贺年的宾客早散去,老爷子回房休息,沙府虽仍充满节日喜庆的气氛,
但再不似先前那般闹哄哄忙得人人头昏脑胀的情景。
大少爷沙成就和三少爷沙成德两人在厅内说话,看样子该在商量业务。
寇仲和他们打个招呼后,径自回房。
在花园回廊处遇上刻意为今天打扮过,明艳照人的五小姐沙芷菁。
此妹见到寇仲,立时笑意盈盈的迎上来道:“刻下在长安里,先生肯定是最受欢迎
的人。凤姊对你更是赞不绝口,说你不但医术高明,人又风趣,且是个大好人哩!”
寇仲谦虚道:“凤姑娘真客气。”
沙芷菁目下对他的态度,与初见时确有天渊之别,凑近亲切的道:“听说尚秀芳更
特别对先生垂青,令全城的男人都对你非常羡慕。”
寇仲想不到一向保守庄重的沙芷菁会说出这种俏皮话,苦笑道:“可是一定没有女
孩子会羡慕秀芳小姐呢?”
沙芷菁“噗嗤”失笑,掩嘴道:“先生的话真有趣,难怪凤姐对先生有风趣的评语。
不过任何人与先生相处多些时日,自然会发……嘿……发觉……唉……芷菁不懂说啦!”
说到最后几句,这美女竟霞生玉颊,连耳根都红起来。
寇仲却瞧得胆颤心惊,暗付不是发觉他丑得可爱吧!
沙芷菁无法掩饰失态,垂首避开他的目光,找个借口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的跑掉。
寇仲糊里糊涂的回到居室,跨过门槛,立生感应,颓然坐下道:“出来吧,涫大姐
今趟又有何指教。”
赤足的涫涫像一朵云般从房里飘出来,来到他跟前单膝跪下,两手按上他大腿,像
妻子向丈夫问好般道:“官人辛苦哩!幸好你还有命回来见奴家。”
寇仲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快说,想睡一觉也不成。”
涫涫媚笑道:“少帅少安毋躁,现在外间有人怀疑,你们根本不知宝库所在,我们
也在考虑应否取消合作。”
寇仲冷哼道:“不信就拉倒,我寇仲什么场面未见过。”
涫涫柔声道:“少帅可否多说一遍。”
寇仲登时语塞,现在形势比人强。涫涫只须放出消息,说莫神医是寇仲扮的,他就
要吃不完兜着走,根本没资格逞强。
尴尬下溜目四顾,只是不看涫涫那对有穿透力的美丽眼睛,当掠过像他这神医般的
冒牌井中月,顺口道:“你什么时候把刀子还我?”
涫涫愕然道:“还什么刀子?”
寇仲虎躯一震,往涫涫瞧去,背后整条脊骨像给冰水浇下,寒气透脑。
涫涫双目s出异样神色,望往挂在墙上的假井中月。
寇仲此时可百分百肯定把真井中月掉包的非是涫涫。
究竟是谁?
足音响起。
涫涫一溜烟的飘回房内去,大少爷沙成就的声音在房外响起,道:“莫先生!我可
以进来聊两句吗?”
寇仲无奈起立,开门把沙成就请进来。
沙成就一p股坐下,颓然道:“真扫兴!约好的赌局说取消便取消。”
寇仲心中一震,晓得他们所料不差,杨虚彦跟香玉山勾搭的火器终于有了着落。
※※※
尤鸟倦去后,李渊微服而至,把十多个护驾高手留在外面,到房内向徐子陵拜年。
坐好后,李渊道:“原来大哥这两天不在长安,小弟还为大哥担心。”
徐子陵沉声道:“形势如何?”
李渊冷笑道:“想对付我李渊,岂是那么容易,现在我以静制动,看看石之轩能有
什么作为?”
徐子陵道:“你有否把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儿子纪摈。”
李渊摇头道:“事关重大,我怎会泄漏风声。不过我已有部署,足可应付任何突变。”
徐子陵道:“这招叫引蛇出d,最紧要一切事情如常进行,切勿打草惊蛇。”
李渊沉吟道:“大哥若能查悉石之轩藏处,我可发动人手,一举把他除掉,以绝后
患。”
徐子陵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差点把石之轩的秘密说出来。李渊手下的人中,可能没
一个能与四大圣僧相媲,但胜在人多势众,只要出其不意把无漏寺重重包围,说不定连
石之轩也不能凭“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脱身。
不过可能在调动人马时,石之轩早闻风而遁。
又或在完成包围网前,石之轩突围而去。
只好道:“我正在想办法。”
李渊道:“若不是仍不想公然与额利为敌,我第一个杀的就是赵德言。”
徐子陵劝道:“千万勿要轻举妄动,现在最大问题是根本不晓得魔门有多少人混进
你的大唐朝去,所以必须待他们自己暴露形迹,你才可把他们尽数揪出来,去除内患。”
李渊道:“后天我要依惯例领群臣往终南山行宫春狞,大哥有没有兴趣同行。”
徐子陵微笑道:“小刀你足可独力应付任何突变,何须我在身旁。你可以放心的是
我会牵制石之轩,教他难以c手你那方面的事。”
李渊讶道:“看岳大哥成竹在胸的神态,是否仍有什么事是小刀不知道的?”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有些事你不晓得更好。现在我要去杀一个人,除去此人,等
若去掉石之轩的一条手臂,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提交者:skp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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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卷 第五章 噩运齐至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34卷)
第五章噩运齐至——
沙成就去后,寇仲入房一看,涫涫早从后窗离开。
究竟是谁换掉他的井中月?
此人定是因对他生出怀疑,所以趁他不在时,到他的居室查探,从井中月发现他是
寇仲的线索。为了不想被其他人识破他是寇仲,所以悄悄李代桃僵的换掉井中月,令他
后来避过梅洵的怀疑。
寇仲为自己的百密一疏而困恼,不过当时自己根本没有冒充神医的打算,只因情势
的发展,令他身不由己的换上这身份,兼且甫进长安,为治张婕妤的病忙个地昏天暗,
又要应付各色人等,一时大意下忘掉这会暴露身份的破绽,招致眼前的苦果。
哪个“敌人”这么“维护”他呢?
不用说此君是希望他能无惊无险的进入宝库,那舍涫涫之外,就数石之轩和赵德言
的可能性同样大。想到这里,寇仲手尖脚尖冰冷起来。
常何此时依约而来,与他一起送货往齐王府。
寇仲恨不得立即去警告徐子陵,叫他放弃刺杀安隆,却深知现在根本没法找到他。
忽然间,寇仲晓得自己在与魔门三大巨头的斗争上,处于绝对的下风,且发觉得太
迟了。
※※※
新一年第一个黄昏,长安城终安静下来,街上只有零星的爆竹声,雪愈下愈大,街
上行人明显减少。
徐子陵把雪帽压至眼帘,穿上厚绵袍。把领子翻起遮着下半截脸庞,不过只是他弯
曲的鹰鼻,足可教有心人认出他是“霸刀”岳山。
当他肯定没有被人跟踪,立即展开身法,在横街小巷穿c疾行,若没有特别留心,
一般人只会以为他比别人跑快一点,事实上他只特别在转弯抹角的地方加速,其速度要
比常人快上十多倍。
只一盏热茶的工夫,他来到城西南的永阳里,这处货仓林立,只有少数民居。平日
会是运货送货的人车络绎于途,今天由于没有人工作,反比平时更冷清。
安隆是巴蜀最大的酒商,行销地区以西南为主,仍有少量酒类供应北方的几大都会,
长安正是其中之一。
安隆藏身处是里内一个酒仓,此仓建在永阳里中央处,有大小四座建筑物,以高墙
围绕。安隆自知仇家遍地,拣这么一个地方落脚栖身,敌人想找他已不容易;若是要打
要溜,都是非常方便。
雪花纷飞下,这仓库区行人绝迹,幸好大部分货仓乌灯黑火,要掩蔽行藏,亦非困
难。
徐子陵借墙壁的掩护,靠墙疾走,候地腾空而上,先踏足院墙,再往上飞跃,落在
酒仓对面另一座仓库顶上。
早伏在屋脊的尤鸟倦见他来到,打手势着他过去会合。
徐子陵在他旁伏下,尤鸟倦探指道:“看到吗?左边那座货仓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在半个时辰前,我亲眼看着安隆进去,肯定只他一个人。奇怪!竟没有看仓的护院或畜
牲。”
徐子陵心想难道安隆真的厄运难逃?以他一向的作风,怎都该有几名手下伴着他。
当然也会是尤鸟倦说谎,不过这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尤鸟倦对邪帝舍利不屑一顾。
即使如此,尤鸟倦仍犯不着伙同安胖子来害他。
尤鸟倦先前提议到这里来杀安隆。他曾为此犹豫,可是想到安隆今天未必会去光顾
澡堂,兼且此处不容易被闲人目击,更易嫁祸祝玉研,自然在这里进行刺杀较为理想;
沉声道:“安隆是否从街外回来?”
尤鸟倦摇头道:“他只是从一座建筑物走往另一座去。”
徐子陵一呆道:“不妥!”
尤鸟倦乃老江湖,闻言道:“你是指这仓库有秘道,安隆早从秘道离开?”
徐子陵道:“大有可能。”他想起的是成都天羊宫的密室,以安隆的性格,怎都要
防上祝玉研或赵德言一手。
尤鸟倦y侧侧笑道:“若有秘道,那就更理想。此亦合情合理,邪王是魔门最见不
得光的人,若要来找安胖子,有条秘道会方便很多。”
接着压低嗓子道:“我索性入仓一看,岳老哥为我把风,假设安隆仍在仓内,我就
逗他说话,岳老哥听到我的笑声,可立即进来动手。哈!安隆就算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我
会杀他和敢来杀他。”
说罢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副以杀人为乐的狰狞模样,纵使徐子陵现正和他并肩作
战,仍感毛骨悚然。
徐子陵勉强收摄心神,点头道:“我们一同去!”
两人斜掠而起,横过长街,落在酒仓外的墙头,然后腾空再上,降在目标酒仓的顶
上,没发出半点声息。
尤鸟倦双目凶光闪闪,朝他打个手势,沿屋脊往仓门的方向掠去,到尽端处往下跃
落,消没不见。
徐少陵把耳朵贴在瓦面,任由凉枫讽的雪花飘在脸上。
仓内没有半点声息,似连耗子都因寒冷的天气取消所有的活动。
好半晌后,仍没有任何声息。
徐子陵大感不妥,尤鸟倦刚才明明表示要从大门进去,至少该有推门的声音才对。
只有雪花落在瓦面的声音,永无休止的持续不断。
徐子陵骇然坐直虎躯,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祥感觉。
※※※
寇仲透过车窗,呆瞧着往后倒退的街景和愈下愈密的春雪。
坐在他旁的常何奇道:“莫兄为何像满怀心事的样子?”
寇仲冲口而出道:“我想离开这里。”
常何失声道:“什么?”
寇仲醒觉过来,人急智生,叹道:“我这人一向不惯应酬,这几天我不但人累,心
也疲累。”
常何谅解的道:“我明白。事实上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痛痛快快睡一觉,不须
限时限刻的起床公干。这样吧,我给你把东西送往齐王府,你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寇仲如获皇恩大赦,忙道:“常大人真够朋友,知道小弟的苦处,就让小弟在这里
下车便成。”
※※※
徐子陵翻下墙头,落在酒仓的大门前,仓房前的空地铺满雪花,却不见半个人影,
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尤鸟倦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子陵首先想到这是尤鸟倦联同安隆布下一个对付他的陷阱,旋又推翻这个想法。
因为他刚才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仓内,并没发觉有何较大声响。但假若是尤鸟倦突遭暗算,
那就只有猝然倒地的微音,会使人不易发觉,加上雪花洒下的响音,确可令他较易忽略。
但若尤鸟倦猝然遇袭,以他应变之能,怎都该有时间呼叫求援。
究竟是谁厉害得使尤鸟倦求救都来不及呢?
徐子陵脑海中现出石之轩似是充满感情,又若冷酷无情的清秀脸容。
伸手推门。
其中一扇仓门应手而开,暗弱的灯光从仓内透出。
徐子陵把警觉提至最高,往内瞧去,从这个角度望进去,可看到宽广的货仓一端放
满竹箩。
徐于陵再把门推开些许,大半个货仓尽收眼底。
入目的情景,以他一贯的冷静,亦瞧得心胆俱寒,惊骇欲绝。
※※※
寇仲有点漫无目的地一口气赶回秘巢,心中根本不知道回来有何作用。
徐子陵该去了进行刺杀安隆的大计,雷九指则负责安排云帅与李世民见面,他回去
秘巢只能独自发呆,更易惹来胡想与不安。但他更不愿回去沙府发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他如何豁达,亦很难学常何说的不管天塌下来的痛快睡上一觉。
他跨墙人屋,立即吸引他注意的是四平八稳放在厅心圆桌上的一个锦盒子。
寇仲心中剧颤,箭步移前,移到桌旁。
刚才徐子陵先走,稍后他和雷九指一道离开,除非徐子陵或雷九指曾回来,否则这
个精美的锦盒就出现得非常没有道理。
寇仲感到自己的心脏急速跃动,不安的情绪在无法控制下蔓延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探手揭开盒盖。
里面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外衣,衣上放着一张便条,上书“少帅笑纳赵德言敬上”
九个惊心动魄的宇,行笔雄浑有力。
寇仲狂喝一声,把外衣从盒内抽起,正是雷九指先前离开时穿的绵袍。
※※※
在酒仓近大门处,腾空摆放一张方桌和三张椅子,桌面有盏油灯,昏暗的光芒只照
亮以桌子为中心的狭窄空间,较远的地方渐次消没在黑暗里。
这情景本够诡异,最骇人的是其中一张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背对大门的方向。
只一眼,徐子陵立即认出这人是刚失踪的尤鸟倦。
这穷凶极恶的人再没半点生气,头颅不自然的侧歪一旁,垂在左肩,两手无力下垂。
徐子陵反而冷静下来,心感歉然!尤鸟倦的死怎都和他有点关系。
他也是算差一着。
先前他没有深思金环真出现在杨虚彦船上的问题,实是很大的失着。
他现在敢百分百肯定石之轩已从金环真身上,得到感应邪帝舍利的秘法,所以必须
下毒手杀死尤鸟倦,那天下间可能只剩下金环真和她的情人师兄周老叹有此本领。
金环真刻下正在杨虚彦手上,周老叹则生死未卜。
只要寇仲和徐子陵成功起出宝藏,凭石之轩的盖世魔功,加上这独家本领,邪帝舍
利可说是他邪王的囊中之物。
极可能从尤鸟倦离开“魔帅”赵德言的秘居,到东来客栈找他,石之轩一直跟在尤
鸟倦背后。石之轩肯忍手至此时才对付尤鸟倦,当然是为了他“岳山”。
石之轩是趁他全神注意仓内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在仓外击毙尤鸟倦,再在他
惊觉不妥,到前门查究的刹那光景,把尤鸟倦的尸身从另一入口送入仓内坐好,如此身
手才智,大大出乎他意想之外。石之轩是否仍在仓内?
徐子陵缓缓转过身来。
“邪王”石之轩负手立在两丈外的雨雪中,白衣如雪。若去了头发,换上僧袍,谁
都不能否认他的外貌像个得道的世外高僧。石之轩双目闪耀着深透不可测的精芒,d穿
一切的注视他每一个动作,摇头轻叹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一个‘霸刀’岳山,
竟会和下三槛的卑鄙之徒合作。可见你气数已尽,再没有与‘天刀’宋缺决战的资格和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