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礼。”
寇仲装作慌慌张张站起来,目光一扫,发觉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在他左右,后
面还有一群大臣,包括他的老朋友刘政会,其他尚有裴寂、刘静、肖禹、陈叔达、封德
等近臣,看来刚开过紧急会议,刻下正往广场,与春狩的队伍会合,出发往终南别宫。
不由心中叫好,这么恰逢其会的现身,除知情者如李世民外,谁都不会怀疑他是寇
仲的化身。因为在李渊等的猜测内,就算他能侥幸生离沼d,也绝无可能这么快赶回来。
李建成视他为已系的人,开口帮他说话道:“莫先生这些天来,四处奔波,忙于济
事,太辛苦了。”
寇仲打蛇随g上,躬身道:“谢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关心,小人今次入宫,是想看看
张夫人调养的情况,顺道辞行。”
李渊愕然道:“先生即将远行吗?”
寇仲忙把李建成拉下水,道:“小人曾向太子殿下禀告,因小人命有克星,三十岁
前,不宜在任何地方长久停留,所以这几天就会离开长安,到别处历练。此乃家叔吩咐,
小人不敢违命。”
李渊朝李建成瞧去,李建成心中暗惊,偏是确有此事,无奈下道:“莫先生曾向王
儿提过此事,只是没想过先生这么快便要起行,故没向王父禀报。”
李渊也拿他没法,只好道:“先生今年贵庚?”
寇仲硬着头皮道:“小人今年28岁。”
若非有李渊在,群臣和众兵保证哗然起哄,因他的样子横看竖看也超过35岁。
李渊道:“莫先生原来这么年轻,那即是尚有两年四处游历济世的时光,令叔乃高
人异士,即然有此严命,背后必有深意。两年后先生过游而回,朕必不会待薄你,起驾!”
※※※
徐子陵的岳山匆匆离开长安,打转后又以雍秦的身份折返城内,由于出入城的文件
雷九指为他准备充足妥当,故过关不成问题。虽然在战乱之际,关中仍算太平,长安为
促进强大的经济贸易,故保持城关开放,只要依足规矩辨妥入城手续,缴纳入城税,外
地人到长安不会受到留难。
入城后,在约定处发现李靖要紧急见他的暗记,忙匆匆到李靖的将军府,见他正准
备出门,李靖见他来到,改乘马车,道:“我本以为秦王会留我在此,好与你们联络接
触,岂知秦王刚才忽然改变主意,要我夫妇随他到终南山去,此事令我很不舒服。”
徐子陵同情的道:“李大哥为我们的事,作出很大的牺牲,希望不会影响李大哥和
世民兄的关系。”
心中想到大有可能是因师妃喧和李世民说过话,使李世民狠下决心对付他们,遂把
李靖夫妇调离长安,以免节外生技。
里巷深处仍偶而传来鞭爆声,自不及前两天的频繁热闹。
李靖断然道:“大家兄弟,不用说这种话。今次若非你们仗义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徐子陵道:“事情有何进展?”
李靖胸有成竹的道:“一切全在我们的控制下,现在只等杨文干去偷沙家那批火器,
交收时来个人赃并获,我们就可把京兆联一举荡平,逮捕任何牵连在内的人。”
李靖傲然道:“在我们的地头,这种小事怎难得倒我们。唉,正因这原因,我才不
放心你们,现在杨公宝库已成泡影,为何小仲仍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
这问题教徐子陵如何答他,只好道:“一时间他很难接受这事实,过几天冷静下来,
说不定有别的想法。”
李靖苦笑道:“可是照我看秦王仍认为小仲不会罢休,一旦变成正面冲突,事情本
身的推展会改变人的观感意愿,当变得只有仇恨而没有交情时,一切都会失去控制。”
徐子陵心中暗叹,自寇仲决意争霸天下一切正朝这方向推展。
李靖颓然道:“起始时,天策府大部份人对秦王这么看得起你们,都不以为然,可
是事实不断证明秦王对你们的看法是正确的,所以你们已成为天策府群将最顾忌的人,
知道一但让你们取得立足据点,会成为最可怕的敌人”。
徐子陵苦笑道:“他们不用把我算计在内吧?”
李靖道:“他们并不晓得你和寇仲的关系,但晓得又如何呢?谁不怕若只杀寇仲,
将来会遭到你们的报复!现在无论朝内朝外,你两人已被视为继宁道奇和宋缺后,这几
代的人中最杰出的高手。假以时日,更不得了。”
徐子陵愕然道:“我们被捧得太高了。”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李靖双目s出深刻的感情,眼眶一红,凄然道:“我已失去一
个好妹子,再不想失去两个好兄弟,想起将来或要对仗沙场,更令人神伤魂断,希望那
一天永远不要来临,子陵保重。”
强忍着英雄热泪,下车改乘战马,出城去了——
提交者:skp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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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卷 第九章 人为财死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35卷)
第九章人为财死——
张婕妤今天的心情不佳,原来李渊本答应带她和尹德妃同赴终南别宫,岂知今早临
时变主意,命两个爱妃留在长安。
见张婕妤前,郑公公再三对寇仲提出警告,若无必要,最好改天才入宫求见。更暗
示说如非看在寇仲份上,绝不肯通傅。否则张婕妤一旦迁怒于他,郑公公就要倒足霉头。
寇仲听他说得这般严重,亦想打退堂鼓。不过记起常何说的“张婕妤一句话得上李
建成十句话”,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张婕妤,因为郑公公被迁怒事小,迁怒于常何和沙家
则事大。权衡轻重下,怎都要冒这个险。
等了片刻,郑公公来到外厅道:“夫人确对先生另眼相看,知是先生来,所有事都
暂且抛开,要先见先生。”
寇仲很想问张婕妤究竟抛开了什么事?却知这般问于礼不合,只好旁敲侧击道:
“夫人的气平了吗?”
郑公公惶恐道:“她刚摔碎一个皇上送她的大食国花瓶,还不准人收拾,你说她的
气平了吗?”
寇仲差点掉头要走,只是既已通传,变得势成骑虎,心想在这种情况下说自己要离
开长安,她能有什么反应呢?
郑公公道:“来吧!勿要让夫人久等。”
寇仲脑海中只有“自作孽,不可活”六个字,头皮发麻的进入内院。张婕妤接见他
的书斋显然非是她摔东西泄愤之处,地板乾乾净净的,左右侍候的婢子人人心惊r跳的
垂首肃立,唯一敢望的东西就是地板。
张婕妤气鼓鼓的坐在太师椅内,对寇仲勉强点头,冷冷道:“先生请坐。”寇仲空
有雄辩滔滔之才,但在这情况下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乖乖的在她对面坐下。
张婕妤望往窗外,忽然叹一口气,声音转柔,以仍带有僵硬冰冷味道的语气道:
“先生没有随皇上到终南山吗?”
寇仲差点冲口而出说“张娘娘在这,小人怎敢远离”,幸好想到说完这两句漂亮的
拍马p大话后,辞行的话怎再说得出口,只好摇摇头。
张婕妤秀眉一皱,冷冷道:“先生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旋又觉得自己对这救命
恩人语气重了,歉然道:“先生勿要见怪,我心情不好。”
寇仲苦笑道:“小人正因见夫人今天心情欠佳,本有事情奉禀,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张婕妤微感愕然,目光移往郑公公去,后者立即垂下目光。张婕妤娇叱道:“你们
通通给我滚出去,我要单独和先生说话。”郑公公等能离开这,都不知多么感激寇仲的
带挈,忙作鸟兽散。
到斋内只剩两人,张婕妤离开座椅,一手按桌,带怒道:“莫先生你来给人家评评
理,那董妃算什么东西,皇上竟舍我和尹德妃独带她往终南去,不分尊卑先后,天下间
那有如此不公平不合理的事。”
寇仲听得目瞪口呆,始知原来如此。不过张婕妤虽显出她泼辣的一面,却仍是姿色
可观,另有一番美人娇嗔的动人神态。不问可知,李渊要把两位宠妃留在宫内,是为她
们的安全着想,让董淑妮同行,极可能是因d悉她与杨虚彦的关系。至于事实是否如此,
就要李渊本人才知道。
张婕妤愈说愈气,秀目通红,狼狠道:“秦王把这狐狸精从洛阳带回来,我和尹德
妃早猜到他是不安好心,想迷惑皇上,实在太可恶啦!”
寇忡怕她哭将起来,那就更难收拾,辞行的话还如何说出口,忙道:“娘娘请息怒,
小人有另一番见解。”
张婕妤讶道:“什么见解?”
寇仲胡诌道:“小人刚才入宫,路上遇上皇上,当时尚有太子殿下在旁,小人说是
要入宫见夫人,皇上露出非常关切夫人的神色,还千叮万嘱小人要好好侍候夫人,有太
子殿下为证。”他虽然蓄意夸大,但肯定李建成不会揭穿他。
张婕妤最怕是失宠,闻言半信半疑的道:“皇上真的仍关心我,那为什么起程也不
来向我道别。”
寇仲现在几可肯定张婕妤非是y癸派的卧底,因为她的妒忌和诉苦无不出自肺腑,
绝非作伪,遂加重语气道:“假如小人没有猜错,皇上是怕见到夫人后会舍不得离开,
又或忍不住要带夫人同赴终南,至于原因在那,就非小人所知。”
接着压低声音道:“小人最擅观人之道,嘿!望闻问切的‘望’就是指此。皇上因
有心事,以至肝火上升,两颧带赤,此行到终南非像表面般简单,且肯定牵涉到非常机
密的事,夫人自己心内知道便成,千万别透露给任何人晓得,包括尹德娘娘和太子殿下
在内。否则难保皇上会真的不高兴。”
张婕妤露出凝重的神色,神不守舍的坐回椅内,点头道:“给先生这么说起,我也
觉得皇上这几天行为古怪,好像心事重重?忽然又吩咐刘政会把左右两宫通往正宫的侧
门封闭,忽然又召太子秦王等人去说话。最奇怪是把玄武门总卫所交由裴寂负全责,建
成太子只能管城防,都是不合情理的安排。”
寇仲暗骂李渊打草惊蛇,不过在他寇仲的立场来说,真是管他娘的p事。
张婕妤轻抚酥胸,长长吁出一口气道:“现在我的心舒服多哩!先生不但懂医病,
还懂安人家的心。先生此来究竟有什么事呢?只要我力所能及,定会给先生尽心办好。”
寇仲暗松一口气,施尽浑身解数后,终争到一个说话的良机。
※※※
徐子陵与云帅碰头,后者道:“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
徐子陵知凭他的绝世轻功,确有本领在暗中窥探唐军的动静,道:“国师看到什么
呢?”
云帅在高挺和轮廓分明的鼻子衬托下显得更深邃眼睛,现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把握,
带点狡黠的神色,盯着徐子陵道:“我听到独孤家的西寄园传出一下强烈的破门声,赶
往近处,见到李元吉和独孤家的人全聚右后院井口的四周,接着李渊和大批禁卫赶来,
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只听他能随口说出独孤府的名称,便知他下过功夫调查。破门惹起注意的不用说是
祝玉妍,她宁愿邪帝舍利暂时落入李家手上,亦胜过被杨虚彦得到。
徐子陵忽然有点后悔与云帅合作,从他刚才一瞬即逝的眼神,使他直觉感到他所有
行事都基于利益而出发,必要时可随时反面无情。他以波斯人居西突厥国师之位,与赵
德言汉人为东突厥国师非常近似。只是这种相近足可令徐子陵起戒心。假若他也对邪帝
舍利生出野心,会是非常头痛的事。
忽然间他猛下决心,要把云帅剔出这游戏,事实上的而且确因形势的变化,他们本
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变得难以依计行事。
徐子陵点头道:“昨晚发生很最重的意外,我们进入宝库时,被李元吉监听地底的
人发现,幸好我们成功从地底河逃走。我今次来,就是要告诉云帅计划取消。”
云帅一震道:“邪帝舍利呢?”
徐子陵更觉云帅对舍利非是没有贪念,但却感到骗一个至少直到此刻仍和他们合作
的人,是不义的事,微笑道:“舍利正在我们手上。”
云帅愕然道:“既是如此,为何要取消计划。”
徐子陵摇头失笑道:“问题是就算我们如何保证舍利在我们手内,仍没有人肯相信。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若依原定计划进行,等若把自己投进赵德言布下的罗网去。”
云帅道:“假若李家的人在库内搜不到舍利,怎到他们不相信。”
徐子陵道:“现在库内充满沼气,李家的人只能匆匆下去看一遍,恶劣的环境不容
他们作彻底的查探。”
他没有对云帅说半句假话,只是把真库隐去。
云帅沉吟片刻,问道:“邪帝舍利究竟是什么东西?”
徐子陵坦然道:“我尚未看过。”
云帅失声道:“什么?”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邪帝舍利给放在一个密封的铜制容器内,只有尺许高,面盛
满不知是什么样y浆。我们不敢把它打开,所以与邪帝舍利仍是缘悭一面。”
云帅双目s出锐利神光,似要把徐子陵看通看透,皱眉道:“你们对这魔门人人争
夺的异宝,没有半点好奇心吗?”
徐子陵洒然笑道:“真的没有。”
云帅道:“你们既不要利用邪帝舍利去进行计划,打算怎样处置它?”
徐子陵漫不经意的道:“或者找个地方埋掉算了,国师有什么好的提议。”
云帅道:“我认为仍可依计而行,只要舍利是真舍利,我们仍可利用它c控局面,
教赵德言中计。”
徐子陵道:“我要跟寇仲好好商量,今晚酉时前会给国师一个肯定的回覆。”
云帅忽然叹一口气,道:“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假若一切依计划行事,到人人
出手抢夺邪帝舍利的一刻,我若加入抢夺,两位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徐子陵想不到他如此坦白,毫不掩饰,反大增好感。也坦诚答道:“我和寇仲最希
望舍利能落在师妃暄手内,不过照目前的情况,她出现的机会并不大,在这种情况下,
我们出手助你又如何,只不知国师有否想过那后果呢?”
云帅苦笑道:“后果是如若我成功得手,则返国之路将是九死一生,但对你们却是
有利无害。凭我的脚力,开始的一段路谁都截不住我。但由于我人生路不熟,始终有被
赶上的危险,不过我仍认为值得冒险一试。”
徐子陵道:“国师得到舍利,由于不懂汲取之法,会是得物无所用,还平白放过一
个杀死赵德言的机会,似乎不大划算得来。”
云帅道:“你先和寇仲商量是否实行原定计划,到一切落实,我们再作仔细思量。”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又记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两句老生常谈的说话。
※※※
李渊的春狩队伍浩浩荡荡的驰出朱雀大门,进入朱雀大街,庶民夹道欢送,鞭爆响
个不绝,气氛热烈。
自古以来,历代帝王宗室对游猎锺爱者大不乏人,每个王朝都指定某一范围为皇家
苑囿,闲人不准在区内狩猎。
终南山就是大唐王朝入主长安后选定的游猎区。
与游猎有关的历史变故不胜枚举,远古夏朝的天子太康,因沉迷狩猎,被东夷族的
首领后羿趁他出猎发动叛变,自己登上皇座。不过后羿并没有从中汲取教训,亦迷于游
猎而不理国务,落得与太康同一悲惨下场。
周朝更专门制定s礼和田猎的制度,把游猎提升为国家大事,至乎以之作为一种选
拔人才的方法。
很多有为的君主,都是游猎迷,例如战国时曾荣登霸主的楚庄王,汉朝的汉武帝,
三国的曹c,不过最荒谬的是魏明帝,竟在洛场东面的荥阳设禁苑,广达千余里,在其
内养虎六百、狼三百、狐狸一万,其他飞禽走兽更是不计其数,又不准当地百姓伤害苑
的猛兽,猛兽遂四处伤人,弄得居民饱受其害。非但使人有苛政猛于虎的悲叹,苛政还
直接与猛虎恶兽扯上关系。
李阀继承田猎的传统,视此为国家兴旺的象微,田猎和美人,是李渊两大乐此不疲
的嗜好。不过今趟田猎关乎到正道与魔门的斗争,前朝和新朝的倾轧,自是乐趣大减。
寇仲跟在队尾离宫,朝北里走去。心内不无感慨,旋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他要见的人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妓的尚秀芳,即使她昨晚没遣人来找他,他亦感到
有必要向她辞行。
寇仲心内矛盾得要命,既想见到尚秀芳,迷醉在她动人的风情娇态内,忘神人世间
丑恶的一面。却又隐隐感到自己在玩火,一个不好,会有“焚身”之患。
蹄声轰鸣。
一辆马车从皇城朱雀大门驰出,前后各有八名禁卫护驾,到寇仲旁倏然而止,秀宁
公主的声音从低垂的窗帘传来道:“莫先生到那去,可否让秀宁送你一程呢?”
身处通衢大道,别无选择下,寇仲只好登上马车,面对另一个他既想见又不愿见的
人。
※※※
徐子陵沿街疾行,目的地是北里的乐泉馆,他本想潜返宝库察看情况,可是在光天
化日下,永安渠无论河面和两岸均交通频繁,他难道在众目睽睽下往水内?
刺杀安隆的机会愈趋渺茫,但仍有一线之机,只要他今天肯到乐泉馆就成。
横竖闲来无事,遂到乐泉馆踩踩场子,顺道找间开业的食填饱肚子。
以他现在的修为,数天滴水不进也不成问题,但对吃东西仍是有乐趣和胄口,觉得
是人生的一种享受。
经过明堂窝和六福赌馆,出入的人很多,已没有前两天的人龙,肯定大批赌客输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