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达志双目闪过浓烈的杀意,冷笑道:“舍利既在你们手上,主动亦由你们掌握,
我们还能斡出甚么事来呢?兄弟放心吧!”
寇仲装作漫不经意的把目光投往跃马桥下,蒙蒙大雪中,小艇艇尾从桥底下露出小
截。
※※※
徐子陵丝毫不让的与石之轩对视。
一丝y冷的笑意在石之轩嘴角扩大,平静的道:“圣舍利仍在下面,对吗?”
事实确是如此,只不过和石之轩想像中的情况有些小出入,徐子陵坦然点头。
石之轩的瞳孔俊一双瞄准徐子陵的刃锋,再不透露任何内心的情绪,另有种神秘莫
测的冷狠沉着,更似与活人身上的血r没有任何相连,缓缓道:“看在你没有骗我份上,
我就放你一条生路,立即滚得远远的,今晚城门关上后,若你仍在城内,休怪我石之轩
没警告过你。”
徐子陵从容笑道:“不是看在青璇份上吗?”
石之轩剧震一下,伤感神色一闪即消,回复冰冷无情的神色,盯着他道:“不要让
我对你仅余的一点好感也失去,对我来说,杀人是这世上少有的赏心乐事。”
连徐子凌亦在怀疑早前那个石之轩和现在眼前此君是否同一个人。
摇头唤道:“我根本不需前辈的任何好感,更不愿因别人的怜悯而得以苟且偷生。
前辈若要杀我徐子陵,请随便动手。”
石之轩哈哈一笑,连说三声“好”后,才微笑道:“杀人也是一种艺术,就这么把
你杀掉,实在是一种浪费,子陵后会有期。”
前一刻他还在船内安然端坐,下一刻他已消失在桥外的风雪中,弹起、后退、闪移
连串复杂的动作,在刹眼间完成,看得徐子陵整条脊骨凉浸浸的。
幻魔身法,确是神乎其技。
徐子陵头皮发麻的呆坐半晌,忽然心生警兆,寇仲钻进桥底,坐到刚才石之轩的位
置,笑嘻嘻道:“和你的未来岳父说了甚么亲热话儿。”
顺手执浆,划进水内。
小艇离开桥底,进入漫天雨雪中。
寇仲把挺子靠岸。
大雪有如黑夜为他扪提供最佳的掩护,现在他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回地下宝库,
再非没有可能的事。
寇仲适:“石之轩本来是要杀你的,却忽然因你而勾起心事,最后把你放过。他明
知你的性格,所以最后那番话是故意惹你激怒他,他便可没顾忌的把你杀死。从这点推
看,石青璇在他的邪心里仍占着很重要的位置。”
徐子陵晒道:“不要摆出一副旁观者清的样子。你今晚真的要依原定计划行筝吗?
我怕云帅不是那么可靠。”
寇仲不理会他的问题,进一步分析道:“他没有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若真的关心
女儿。本应该请你这未来快婿脱下面具给他过目。而他没作这要求,正因他存心杀你,
故不愿有其他因素介入。”
徐子陵没好气道:“最后一趟警告你,我和石青璇没半点瓜葛。”
寇仲举手投降道:“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云帅要作反便随他。今晚是愈乱愈好,谁
得到舍利都没有好结果。宁道奇是唯一例外,因为只有他才不惧石之轩,这么邪门的东
西,请恕小弟无福消受。”
徐子陵讶道:“你好橡忘记还有个祝玉妍。”
寇仲抓头道:“我总觉得石之轩比祝玉妍更厉害。好啦!我要回沙家打个转,稍后
在地下碰头如何?”
徐子凌道:“我怕涫涫会害你。”
寇仲苦笑道:“说得对,现在形势清楚明白,一旦涫妖女认定舍利不在我手上,定
会不再留情把我杀死。问题是她会像赵德言般难下判断。所以我是故意回沙府让她可以
找到我,设法令她相信舍利真的在我手上,那今晚我们才有机会混水摸鱼,溜之大吉。”
徐子陵道:“最怕是她们来个借刀杀人,利用李元吉来对付你。”
寇仲终于改变想法,点头道:“你这小子肯定是第一流的说客,好吧!我和你一起
回去。”
徐子陵道:“回去前我们要和云帅弄妥今晚行事的细节。我们绝不宜被人看到走在
一块儿,小弟先行一步,你追在我身后来吧!”
※※※
徐子陵借大雪的掩护,穿街过巷,忽行忽停,施尽浑身解数不让人跟在身后。
石之轩能在永安渠把他截个正着,今他大为震惊,如若对方因自己而找到云帅,那
他将会为此终生遗憾,石之轩绝不会对云帅客气的。
来到云帅秘宅的后院墙,徐子陵把感官的灵敏度提升至以他目前功力所能臻至的极
限,不要说宅内的情况,附近几所邻舍的虚实,亦避不过他的耳目。
一切如常。
他感到云帅单独一人在宅内候他。
徐子陵逾墙入院,直趋厅堂。
一人昂然临窗卓立,徐子陵虽脚落无声,却瞒不过他,在徐子陵踏入厅堂的一刻,
旋风般转过身来,长笑道:“纵使在下与子陵兄向为死敌,子陵兄仍是在下佩服的人之
一。”
此君年纪在二十七、八许间,高挺轩昂,身材完美至无可挑剔,浑身上下每寸肌r
都充满力量,美俊中带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唯一的缺点是鼻梁过份高耸和弯钩,令他本
已锋利的眼神更深邃莫测,更使人感到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只有自己不顾他人的自私自
利本质。
他左手拿着连鞘的长剑,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徐子陵表面从容冷静,心中却翻起连天巨浪,叫苦不迭,点头道:“虚彦兄你好。”
忽然间他醒悟到问题出在雷帅身上而非他徐子陵身上。
云帅虽轻功盖世,终瞒不过石之轩的耳目,被石之轩查到落脚之所。
y沉的石之轩没有立即发难,明知他和寇仲与云帅有联系,于是放长线钓大鱼,今
早徐子陵往见云帅,遂被石之轩缀上。
可以想像石之轩是远远吊着徐子陵,希望从他身上,并查到寇仲所在,幸好徐子陵
和寇仲分头活动,令石之轩误以为寇仲一是葬身沼d,又或尚未重返城内,才有河上见
面之举。
石之轩显然猜到他会再见云帅,遂施借刀杀人之计,通知杨虚彦藉李元吉的力量把
他干掉。
云帅肯定凶多吉少。
眼前此局摆明是针对他而设,他就算过杨虚彦这一关,也过不了外面的重重包围。
唯一的生机就是尾随而来的寇仲,希望他知机先一步发现李元吉方面的伏兵,否则
他们将难逃大难。
杨虚彦的影子剑尚未出鞘,气势已把他锁紧,令他除动手外,再无别法。
徐子陵缓缓解下面具,收在怀内。
杨虚彦从鞘内拔出佩剑,欣然笑道:“子陵兄进步之速,教人惊畏。遥想当年在荣
阳沈落雁的香居,在下影子剑出,子陵兄只有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的份儿。今天子陵兄能否保命逃生,
就要看子陵兄再有甚么精进。”
徐子陵两手缩入袖内,紧握左右精钢护臂,不由想起老爹杜伏威的“袖里乾坤”,
淡淡道:“虚彦兄的风度令小弟非常心折,竟对失去半截印卷的事不置一词。”
杨虚彦闻言双目立即杀机大盛,往左斜跨出一步,洒然笑道:“只要能把子陵兄擒
下,那怕子陵兄不乖乖如实招出,子陵兄的想法为何这般稚嫩。”
徐子陵往右踏步,哑然失笑道:“就算虚彦兄能把小弟生擒,恐仍要好梦难圆,虚
彦兄想知道原因吗?”
两人一边迈步在厅堂的有限空闲盘旋,互寻对方的破绽空隙,一遇唇枪舌剑,力图
在对方的心志破开缺口,争取主动进击的良机。
厅堂杀气漫空,劲气交击,暂时谁都占不到上风。
杨虚彦成为天下闻名的影子剌客之际,徐子陵们只是藉藉无名之辈,现在却能与对
方平起平坐,一决生死,想想已足可自豪。
杨虚彦闻言冷哼道:“纵使毁掉又如何,石师不但答应把不死印法传我,还决定亲
自下手收抬那叛徒。所以在下听到子陵兄的话,觉得非常可笑。”
这番话不知是真是假,但徐子陵听入耳内,忍不住心中一震,知道要糟时,杨虚彦
剑光大盛。
漫空都是重重剑影,以徐子陵的眼力,亦看不出那一剑是虚,那一剑是实。
在凌厉万变的影子剑后,杨虚彦像空气般消失。
※※※
寇仲伏在远方一座高楼的瓦顶,任由雪花无休止的盖往他身上,心内的震骇难以形
容。
他本意是要看看石之轩会否跟在徐子陵身后,故意延迟进入雪帅院宅,岂知不到一
刻钟,四方八面同时现出敌综,人数达百人之众,埋伏在附近宅院的瓦顶街巷,将云帅
的秘巢重重围困。
他认得的除李元吉、梅洵、字文宝外,尚有晃公错、李密、王伯当、“陇西派”的
派主金大椿。
不计李元吉的麾下好手,以这股实力,若正面交锋,纵使寇仲出手,亦只是白赔多
一条命的份儿。
可见李元吉今次是志在必得,不容徐子陵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长林军的人却不见半个。
他伏身处恰好在李密、王伯当等十多人的后方,想闯入屋内与徐子陵会合已是非常
困难,更遑论为徐子陵打开一道缺口。
但他并没有因敌我悬殊而惊慌失措,他的心静如井中之月,缓缓脱掉外袍,除下面
具,把宝刀缓缓抽出。
雪下得更大更密。
天色逐渐暗沉下去。
寇仲无暇去想生死末卜的云帅,只希望在屋内把徐子陵缠着的不是石之轩,否则明
年今日,就是他两兄弟的忌辰——
提交者:skp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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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卷 第十三章 借水遁身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35卷)
第十三章借水遁身——
杨虚彦当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徐子陵双目被他独有的手法催发剑光剑气所眩,配
以他的幻魔身法,无法掌握到他的位置和行迹。
自杨虚彦出道以来,饮恨在他这种别树一帜的凌厉剑法下的俊杰豪雄,多不胜数。
徐子陵无法抢得主动,一时处于捱打之局,只能纯凭感觉的两袖挥出。
“叮叮”!
袖内护臂先后击中影子剑。
这一着大出杨虚彦料外,哪想到一向以空手对敌的徐子陵袖内暗藏护臂,无论在运
力和招数上皆因错估敌情而失败。
剑影散去,杨虚彦锐气大减。
徐子陵一声长笑,两手从袖内探出,变化万千的朝后撤的杨虚彦攻去。
杨虚彦不慌不忙,冷哼一声,瞬息间连劈两剑,任徐子陵招式如何玄奥莫测,仍被
他破去。
第三剑更是凌厉无匹,硬把徐子陵迫开。
徐子陵想不到他如此强横,两手又缩回袖内。杨虚彦今次学乖了,闪电窜前,影子
剑幻出千百剑芒,细碎锋利的剑气立即把徐子陵笼罩紧锁。
徐子陵左袖拂散他的剑气,另一袖拂上剑锋,当杨虚彦以为他会以袖内护臂再硬拼
一招时,徐子陵使出卸劲法,利用袖子的柔软带得杨虚彦差点失去势子,往他右侧斜冲
过去。
杨虚彦骇然抽剑后撤,徐子陵一个翻腾,头上脚下的飞临杨虚彦的上方,双掌全力
下击。
这数着交手都是以快打快,变招之速,令人难以捉摸。
杨虚彦一阵冷笑,长剑化作一道电芒,冲天而上,竟然毫不理会压下来的双掌,若
大家原式不变,他肯定要伤在徐子陵掌下,但他的影子剑将会由两掌间贯入,d穿徐子
陵的面门。
徐子陵亦要心中佩服,这可说是对方扭转局势的唯一方法。
哈哈一笑,两掌合拢,重重拍打在剑锋处。
气劲交击,狂飙往四处激溅散s,立时台折椅翻,厅内家具首先遭殃。
杨虚彦往旁错开,心叫不妙之际,徐子陵借反震之力,整个人像风车般凌空急旋,
刹那间旋往窗外,落在院内。
杨虚彦全力展开幻魔身法,瞬眼间穿窗而出,长剑直击徐子陵。
他本以为徐子陵千辛万苦从他剑势的锁缠下脱身,必会立即逃之夭夭。哪知徐子陵
竟沉腰坐马,一拳轰上他的剑尖。
拳剑交触,两人有若触电,同时口喷鲜血,徐子陵被震得“砰”一声撞上院墙,杨
虚彦则给他硬轰得飞回屋内。
徐子陵贴着墙壁往上弹s,长笑道:“今天恕小弟不再奉陪。”
杨虚彦落入屋内微一踉跄,徐子陵早升至墙头,脚尖用力,斜冲而起。
李元吉的大喝声响彻雪花漫空的黄昏,高呼道:“格杀勿论。”
箭矢声响,近百枝劲箭从附近瓦面和街巷s至,织成一片无所不包的箭网,向徐子
陵s去。
就在这命悬一发的时刻,一团雪球不知从哪里掷出,直送至徐子陵脚下。
徐子陵早晓得寇仲会在暗中接应,轻踏雪球,感觉到雪球内暗含的强猛真功,再一
阵长笑,借劲倏忽改向加速,在箭网布成前,横过十多丈的遥阔空间,往临近的房顶窜
去。
李密、王伯当和十多名高手同时在徐子陵扑去的房上现身,李密喝道:“看你今次
能逃到哪里去。”
另一团雪球又再雪中送炭的来到徐子陵前方脚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外,徐子陵不但
没有改变方向,还在踏雪借劲后,加速往两丈许外的李密扑去,一副送上门受死的样子。
李密心中一动,大鸟般腾身而起,向徐子陵迎去,两掌卷起狂猛的劲气,务要在空
中把徐子陵迫落地面,让正从四处聚拢过来的己方人马,把他困在重围内。策略上确是
无懈可击,不愧是曾纵横天下的一方霸主。
李元吉是第一个赶到徐子陵下方的人,只要徐子陵被截下来,他敢写包票可把徐子
陵杀死。
他虽明知一旁有徐子陵的同党在暗中帮助徐子陵,但由于形势混乱,一时间连对方
的位置都摸不着,只好先把徐子陵困死,到时哪怕极可能是寇仲的徐子陵同党不现身受
死。
晁公错此时赶到雪球掷出的地方,却连寇仲的影子都见不着,他是老江湖,立即腾
身而起,到高处环目四顾,搜寻敌踪。
杨虚彦追了出来,往徐子陵所在赶去。
徐子陵离开云帅的宅院后,就像磁石吸铁般,牵动整个包围网。
全场只有寇仲一个人明白徐子陵的逃生策略,趁此黄昏大雪,天色昏暗的时刻,他
就那么的杂在敌人队伍中,赶往最佳接应徐子陵的地点,令晁公错的高空搜索徒劳无功。
到离李密尚有丈许距离,劲风压体的一刻,徐子陵凌空换气,旋出云帅启蒙的回飞
之术,倏改方向,往外斜飞。
正在要窜房越屋赶来的梅洵和宇文宝,从侧赶至,见徐子陵似要改向他们处掠去,
如获至宝,同时腾身而起,全力截击。
李密扑过了头,眼睁睁瞧着徐子陵斜移开去,一指点出,指风袭向徐子陵肩背,变
招之快,且在凌空的当儿,显示出他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岂知徐子陵又回飞过来,不但避过李密的指风,还教梅洵和宇文宝齐齐扑空。
徐子陵拐个弯,仍向没有李密,只剩下王伯当做把关大将的十多名敌人扑去。
陇西派派主金大椿和两名徒弟“柳叶刀”刁昂、“齐眉g”谷驹恰好赶至,加入王
伯当的阵营,看得下方的李元吉心中大定,断定无论徐子陵如何了得,仍闯不过这一关,
大喝一声,冲天而起,裂马枪朝徐子陵后背攻去。
寇仲就在这要命时刻,出现在王伯当等人后方,人随刀走,井中月化作无可挡御的
长虹,往敌阵后方冲去。
徐子陵心叫寇仲你来得好,双拳轰出,分取对方最强的王伯当和金大椿。
即使据守屋顶是最强的晁公错、杨虚彦、李元吉、梅洵或李密,在徐子陵和寇仲的
前后夹击下,亦要溃散避开,更何况是王伯当和金大椿这些较次的高手。
寇仲和徐子陵默契之佳,天下不做第三人想,见徐子陵把攻击集中在王伯当和金大
椿两人身上,他立即推波助澜,收窄井中月的攻击范围,所有变化,均针对两人而发。
王伯当和金大椿那肯冒这个险,分别往左右避开。
其他人见己方最强的两个人分头逃避,又见不论是凌空飞来的徐子陵,又或从后方
突袭的寇仲都是势不可挡,一副与敌偕亡的狠劲。人人虚晃一招后,朝两旁溃散。
牢不可破的包围网,终露出缺口。
徐子陵踏足瓦面,与寇仲错身而过,两掌拍出,分别击中再由左右攻来的王伯当的
双尖矛和金大椿的长剑,硬把两人已失锐气的反攻瓦解。
寇仲则直赴瓦缘,井中月疾挥,狠狠砍中李元吉刺来的裂马枪头,还大笑道:“齐
王请回吧!”
李元吉被得连人带枪往下堕跌,偏是无可奈何。
晁公错凌空而来。飞临两人上方。
徐子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