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苦笑道:“因为命运正似在警告我们,让我们晓得我们要去玩耍的地方有尤老
婆子恭候我们的大驾,侯公子有什么意见。”
侯希白叹道:“你教我该怎样答你,我虽爱画如命,但总不能要你们陪我去送死。”
徐子陵耸肩道:“我没有意见,不要这样看我,我真的没有意见。全由你寇少帅作
主。”
寇仲仍盯牢他,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是戴上面具的时候哩!皇宫的吸引力,
要比尤婆子的威胁大得多,对吗?”
寇仲推开小楼底层房内的床榻,三人用足目力,看到地道入口方盖与地板整齐的浅
淡接缝。由于地板是以方石铺成,不留心看绝难察觉,还以为也是其中一块方地板。
寇仲以专家的姿态阻止侯希白凭掌力把地板吸起,道:“先前我们听不到丝毫地道
开启的声音,可知此入口设计巧妙,若开启不得其法,极可能触动警报系统,那当我们
从另一端钻出去时,皇宫的全体禁□将在该处等待我们送上门去。”
徐子陵对他的机关学全无信心,皱眉道:“说得这么危险,你又有什么办法?”
寇仲道:“我的办法是先摸底后破关,来吧!我需要陵少的支持。”徐子陵二话不
说,手掌按上他的背心。
侯希白好奇的在旁瞧着,讶道:“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江湖上一个流行的传言。”
寇仲单膝蹲下,双掌按上石盖,问道:“什么传言?与我们现在做的事有何关系?”
侯希白道:“传言说的是若寇仲和徐子陵联手,三大宗师也要靠边站。”
徐子陵失笑道:“他们肯定末见过我们在毕玄和令师手下险死还生的狼狈相,当时
还多出个跋锋寒。”
侯希白道:“所以我一直只当是好事之徒夸大之言。直至今晚见到你们这共享真气
的奇术,想到此术若能进一步发展,天下有何人能抵当这种情况下的联手一击?”寇仲
和徐子陵双双一震,前者双掌更离开石盖面。
侯希白愕然道:“你们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均知给侯希白一言惊醒梦中人,他们以前曾多次凭借互
用真气的方法对付比他们高明的敌人,至乎在内伤末愈下凭此力战伏难陀,但都是临危
应急,没有真正研究在这基础上发展出一套联战之术。际此对石之轩计穷力竭的时候,
这或者是可行之法,以破石之轩旷古绝今的不死印法。
此事自不宜向侯希白透露。
寇仲仲岔开道:“小弟果然所料不差,若我们试图以内力吸起石盖,石盖升起一寸,
立即扯动警铃,设计者肯定是机关高手,对人的心理把握得很准。”
侯希白心切宝画,忘掉先前所说的话,道:“那是否向某一方向推动便成?”
寇仲道:“向内推会是纹风不动,因为给一方粗若儿臂的铁闩死锁。”
侯希白失望道:“那今晚岂非到此为止,望入口兴叹。”
寇仲坐倒地上笑道:“若我不够朋友,说不定会诓你我们没此能力。但大家既是兄
弟,我今晚怎都会把你弄进皇宫,让你到张美人的闺房偷香窃玉。”
侯希白讶道:“这机关只能从内开启,你有什么办法。”
寇仲移前双掌再按在盖面,当徐子陵按掌到他背心上时,寇仲好整以暇的道:“这
招叫隔山打牛,内劲固是重要,更重要是在机关学上的造诣,任何一方稍有不足均不成。
他娘的!看我天下无双的隔盖启关大法。嗟!”
大功告成,徐子陵笑道:“你太抬举我们哩!应是逃窜天下,勉强保命才对。”寇
仲探手力按盖子一侧,石盖往下倾斜,露出一道深进七、八级的石阶。
侯希白大喜道:“成哩!即使我们去告诉李渊是从地道入宫,他一定不肯相信,因
为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偏是你们不费吹灰之力似的就轻松办到。”
寇仲微笑道:“好哩!入宫有望,我们先来谈条件。”
侯希白一呆道:“谈什么条件?”
徐子陵坐倒寇仲旁,笑道:“条件是今晚不能偷东西,不可惊动任何人,若不幸被
人发现,更绝不可从这秘道离开。”
侯希白单膝蹲跪,茫然道:“既不是取画,进宫干啥?”
寇仲探手搂着侯希白肩头,道:“画一定要偷,但须另择吉日进行。我们今晚进去
是探路,摸清皇宫的明哨暗岗,进路退路。”
侯希白摇头道:“我仍是不明白,所谓夜长梦多,例如我们找到宝画,待下趟再来,
宝画可能换了另一藏处。除非今晚遍寻不获,当然只有改天再来。”接着皱眉道:“你
们总好象有些事瞒着我的神态模样,是否仍视我为外人呢?”
寇仲揭开头罩,苦笑道:“陵少!你教我该怎么说,侯公子误会我们哩!”
徐子陵坦然道:“我们确有事瞒你,因为不想你为难,想静悄悄的替你消解那杀身
之祸。”
侯希白一震坐下,道:“是否与石师有关?”
寇仲道:“正是如此,只要你依足我们的话,不但可拥有《寒林清远图》,我们更
极有可能破掉师的不死印法,让你能快活的继续看名画和与各方美女鬼混。”
徐子陵道:“问题是令师直到此刻仍没有向你动粗,所以你该听我的。”
寇仲戴上头罩,跳下石阶,打燃火熠,笑道:“你看地道的通风系统多么好!”两
人随他先把榻子移回原位,步下石阶,再关上石盖,锁好盖关。
火熠光映照下,可容昂藏七尺的汉子直立通行的窄长地道往东延伸,正是皇城的方
向。
徐子陵道:“照此方向,地道另端出口将是皇城而非皇宫。”
寇仲断然道:“本机关土木学大师敢肯定此地道必有转折,最后的出口当在皇宫内
苑,且离大唐皇帝的寝宫不会太远,所以我们出去玩耍时切忌粗手粗脚。哈!来吧!”——
文学殿堂赤雷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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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卷 第十一章 初探失利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8卷)
第十一章初探失利——
寇仲抓头道:“这是没有理由的。”
出口的封盖就在他们头上的石阶顶,与入口设计相同,问题是地道并没有如寇仲所
料的折往皇宫的方向;照位置若推盖走出去,肯定是在皇城的范围内而非是皇宫。
大唐皇宫占地极广,不把西内苑计算在内,面积等若十二个东市并合起来,皇城和
皇宫各占地一半,以横贯东西的横断广场分隔。皇城是文武百官办事的官署所在,皇宫
则分为掖庭宫、太极宫和东宫二宫,居中的太极宫是李渊亲政议事和居住的地方。
布政坊位于皇城之西,与皇城只隔一条安化大街,从布政坊内尹府笔直朝东走,照
距离出口只可以是皇城的西南角。就算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皇城,要偷过广阔的
横断广场,还要闯过进入太极宫的广运门、承天门或长乐门三门任何一道门关,际此唐
宫全面戒备以防石之轩的当儿,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侯希白道:“要不要启关探头出去看看,外面可能是一问密室,有另一条通往皇宫
的地道。”
徐子陵摇头道:“在设计上这太没道理,刚才李渊和字文伤亦非从这里钻出去。希
白兄请看铁门,其锈迹该表示是长期没经人激活的。”
寇仲点头道:“这不但是假出口,还是个陷阱,盖子开关的机括似和入口处相同,
其实却有微妙的差异。虽然我弄不清楚作用在那里,却可猜到若激活开关,必会触动警
报系统。”
侯希白同意道:“这才合理。如此一条能通往皇宫的地道,事关重大,唐室的巧匠
当然要绞尽脑汁保证其安全,所以设下陷阱,让找到地道的敌人中计。”
三人开始研究地道的北壁,一块火折烧尽又到另一块,沿道探索,到最后一块火折
告终,仍是一无所获。寇仲叹道:“我这新晋机关土木学大师今趟真栽到家,寿终正寝。
他娘的g区区一条地道,竟似比杨公宝藏更难破解。”
徐子陵从尹府小楼出口的方向摸黑回来,道:“还漏了另一面的南壁没探勘,但可
惜时间无多,我们必须离开,否则天亮后就没那么方便,明晚再来吧!”仍立在出口石
阶下的侯希白打出手势,表示上面有人。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大讶,照道理小楼该属尹府禁地,日常的打扫亦不应在天亮前进
行,他们却不担心有人会到地道来,一来因出口只能从内开启,除非来者有寇仲和徐子
陵刚才联合起来的本领。二来此应为李渊专用的“御道”,岂容他人滥用。
两人移到侯希白旁,功聚双耳下果然隐闻男女的对话声,可是由于石盖厚达半尺,
兼缝合后等若密封,以三人的功力仍听不清楚上面的人在说什么?徐子陵的感官向比寇
仲敏锐,低声道:“男的似乎是尹祖文,女的嘿女的,嗅!是y癸派的闻
采婷。”
他的听觉大幅增强,不但认出是闻采婷,还听到两人对话内容,因为寇仲举掌按在
他背心,真气源源不绝的输进,与徐子陵本身的真气同流合运。天下间,能把真气如此
水r交融的轻易借用,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两人逐步登阶,说话声愈是清晰,不过这只是对徐子陵而言。只听尹祖文道:“此
事宜缓不宜急,且是时机未至,我们先种因,后收果。”徐子陵听得一头雾水,心付肯
定错过先前更精采的对话。
忽然衣衫磨擦的声音传来,接着是闻采婶的咦晤声,只要不是傻瓜,就知上方男女
缠绵亲热。这闻采婷不知是利用仍未衰弛的色相以遂目的,还是天性y荡,徐子陵曾亲
耳听到她挑逗池生春,而池生春则不为所动。接着闻采婷娇喘细细的道:“人家的功夫
怎样?你满意吗?”
徐子陵向一脸期待之色的寇仲和侯希白轻轻道:“他们刚欢好过。”
寇仲抹一额汗的道:“幸好如此,否则我们就要闷死在这里。”
尹祖文的声音再传入徐子陵的灵耳道:“采婷你真是个奇迹,十二年前是那么迷人,
十二年后的今天仍是这么迷人,那些嫩娃儿试多两趟就索然无味,怎及得上你。”
徐子陵心付原来两人是老相好,只是尹府这么多地方,为何偏到这暗藏秘道的小楼
来幽会,假若李渊心血来潮,要作今夜第二趟出巡,岂非碰个正着?
闻采婷道:“地道入口在那里?”
徐子陵大吃一惊,旋又想到对方是不能从外开启的稍放下心来。
尹祖文道:“就在榻下,不过只能从内开启,我第一天获分配这府第,便负起为李
渊守护地道之责,但却从未进过地道内去。”
闻采好吃吃笑道:“李渊很信任你哩!”
尹祖文笑道:“李渊这人不难应付,最紧要投其所好。初时他并没想过借地道出来
花天酒地,全赖我的提醒和安排,丰富了他的人生,在他心中,我尹祖文才是真正的大
功臣。”
闻采好汉媚道:“如论智计,尹师兄在我圣门中可入三甲之内,只看你弄个女儿出
来,令李阀的天下落了一半进尹师兄的口袋,我们y癸派望尘莫及。”
尹祖文道:“你把气力留在床上讨好我吧!闲话休提,我对清儿这后辈非常欣赏,
认为她是祝后继承人的最佳人选,比馆儿更适合。”
闻采婷叹道:“我和辟尘师伯、边师弟均看好清儿,问题是《天魔法诀》一天在她
手上,她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尹祖文道:“只要你们能把她生擒,我自有办法迫她把法诀交出来。这女娃的资质
非常好,问题是不识时务,竟只顾着为师报仇。现在我圣门的梦想终有实现的机会,所
以必须放下嫌隙,团结一致,让最有能力的人出来领导。”
闻采停默然片响,沉声道:“好吧!只要清儿得到法诀,石之轩又肯杀掉他的女儿
以示决心,我可代y癸派其它元老作主,一切听从石之轩的吩咐!懊,快天亮哩嚣!”
徐子陵在东市放生池与胡小仙碰头,两人到池旁一角石凳坐下。
胡小仙喜孜孜的道:“有什么事找人家呢?”
徐子陵道:“我终找到一个办法,令胡小姐再不怕池生春的迫婚。”
胡小仙双目秋水盈盈的打量他,娇哆的道:“奴家终于明白徐大侠因何要对付池生
春哩!”
徐子陵明白是欧阳希夷对“大仙”胡佛昨晚说的话已生效。胡佛并将此转告胡小仙,
令她心情大佳,因晓得胡佛绝不肯让她嫁往池家。
装胡涂道:“小姐似乎不大把我的办法放在心上,是否因自己找到别的解决办法?
又或者认为事情已解决掉。”
胡小仙讶道:“你这人的思考推理真厉害,竞能从奴家的反应测出许多道理来。唉!
奴家服啦!本来还想逗着你玩,好吧!又有什么坏消息?”
徐子陵心中佩服她的灵巧,从语气听出他成竹在胸,微笑道,“假若尹祖文请出李
渊为池生春向令尊提亲,小姐可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胡小仙不屑道:“李渊怎会为池生春出头,池生春根本没有那让尹祖文提出来让李
渊去考虑的资格。”
徐子陵淡淡道:“若偷《寒林清远图》的人不是曹三而是李渊又如何?”
胡小仙花容失色,失声道:“你是说笑吧!”
徐子陵暗吃一惊,想不到胡小仙反应如此强烈,道:“此事千真万确,胡小姐有什
么打算。”
胡小仙呆了半晌,颓然道:“那就糟糕,我情愿嫁给池生春,也不愿嫁进深宫,过
那些暗无天日的凄惨日子。”
徐于陵楞然道:“你怎会嫁进皇宫呢?更何况《寒林清远图》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李渊只为讨好张捷好去偷的。”
胡小仙叹道:“对李渊这种男人的了解我比你徐大侠要深入千倍万倍,他每次见到
我时瞳孔会放光,唉!这种女人的直觉一言难尽,教我怎样向你解释。”接着皱眉道:
“你怎晓得是李渊偷的?”
徐子陵胡涂起来,不答反问道:“既然你晓得这么危险,为何仍把池生春手上有
《寒林清远图》的事透露予李渊?”
胡小仙可怜号令的道:“我是想李渊代人家出头嘛!他若是明取,那就不会有问题,
暗夺则居心难测。他只要说是从曹三手上将画卷取回来,送给我爹,再由身边的人向爹
明提暗示,爹就只有把我这乖女儿送入皇宫,除非以后他不想在长安混。唉!爹整天想
着如何发展大仙门,牺牲个把女儿幸福算什么回事?说到底小仙只是他的养女。”
徐子听得膛目以对,好半响不解道:“倘令尊为人果如小姐说的那样,凭李渊的权
势,不用《寒林清远图》该可纳小姐进宫,何用如此大费周章?”
心中同时想到此事不难证实,只要查证张捷好是否如刘文静向池生春所说的欲求此
画就成。若胡小仙的话不幸属实,那将轮到他和寇仲、侯希白三人头痛,要在尤楚红眼
皮子下偷宝画已是难之又难,在正严密戒备以防石之轩的李渊手上偷东西,更是近乎不
可能。
胡小仙叹道:“长安城内李渊最想纳入宫中的有两个人,一是纪倩,另一就是奴家,
纪倩是青楼最红的名妓,奴家唉!怎么说你才明白,奴家比较爱结交朋友,你明
白吗?总言之以李渊的皇帝身份,对纳我们入宫大有顾忌,伯给天下人笑他好色,虽然
他好色之事天下无人不晓。”
徐子陵心叫糟糕,若是如此,那寇仲的“宝画招亲”岂非害了她,此事何止行不适,
徐子陵更不敢提出来。苦笑道:“这是小姐的一个猜测吧。”
胡小仙嗔道:“你不信我吗?到李渊借此纳奴家入官时谁能打救我?”
徐子陵道:“待我证实此事确如你所说后。就把宝画从他手上偷定,一了百了。”
胡小仙道:“但你能怎样证实此事呢?难道去质询李渊吗?”
徐小陵微笑道:“这叫山人自有妙计,暂时不宜透露。”
胡小仙不满道:“你这人哪,说话总是吞吞吐吐,藏头露尾,是否想奴家担心死呢?
纵然真可证实,太极宫高手如云,警备深严,你徐大侠虽然本领高强,但在不知李渊把
画藏在何处的情况下,势将无能为力,不要哄奴家欢喜哩!”
徐子陵苦笑道:“又在耍手段迫我说话。我答应你的事,当会尽力为你办到,你等
待我的好消息吧!”
胡小仙急道:“你尚未告诉奴家要去迷惑的人是谁呢?”
徐于陵起立摊手洒然道:“这方面的事暂时取消,再有变化时自会告诉你的。”说
罢欲去时,给胡小仙一把扯着衣袖,笑道:“我还有一件秘密要告诉你呢。”
寇仲以蔡元勇的外貌身份来到司徒府,发觉新来的四个健仆,问起雷九指。
后者笑道:“这样我才似是个管家嘛!否则有客人来时我就变成跑腿,开门的是我,
斟茶递水又是我,成怎么样子。这四人是陈甫调派过来的,乃我们福荣爷的同乡,忠心
方面没有问题。”
两入在厅堂与任俊的司徒福荣碰头,围桌坐下后寇仲压低声音道:“宋二爷是否会
佳人去?”
雷九指错愕道:“听你的语气用词,似乎另有所指。”
寇仲道:“你们不觉得我们宋二爷昨天见过商美人后,整个人神气活泼起来吗?”
任俊道:“给寇爷这么说,小子亦有同感,宋爷告诉我他跑尽东西二市,始选购得
合他心意的花布作送给商场主的礼物,回来后且问我们的意见。宋爷的眼光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