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扮作禁卫将士的段志玄、秦叔宝、程咬金等逾五百人,陆续经秘道踏足广阔的太极
殿,众人均既紧张又兴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人太极富,已收事半功倍的效益。
寇仲、李世民等聚在另一道人口处商议,寇仲道:“现时守卫太极宫者不足五百人,假
如我们手脚干净点,又能知会常何,说不定可兵不血刃的控制整座太极富,那就算我们硬闯
延嘉殿或大打出手,亦可不惊动其他人。”
李世民道:“知会常何方面该没有问题,倘若太极宫落人我们手上,我们可直接派人去
见他,旁人还以为是例行的事。”
段志玄道:“玄武门的禁卫所与太极富有重门分隔,延嘉殿又是在林木隐蔽之内,声音
不易远传,只要我们能突破外殿门,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击垮对方的防御力量,凭强弩利刃
远攻近搏,可望一战功成,然后从容知会常何。另一方面我们更可将整座延嘉殿包围封锁,
不容任何人去召援示凿一。”
由于他曾在宫内任要职,清楚其中情况,所以他的提议,份外令人重视。
因怕被尹祖文抢先从秘道人宫,所以他们到太极殿后始研究作战的策略和细节。
尉迟敬德把太极宫详图摊开在龙椅旁的龙几上,让众人一目了然。飞云卫和玄甲兵全体
坐地稍息,数百人没有半丝声响,益增大战前密云将雨的紧压气氛。
徐子陵摇头道:“这样做会有重大伤亡,应可避则避。”
李世民如释重负道:“理该如此。”
跋锋寒不以为然的道:“然则计将安出。”
定仲搭着他肩头笑道:“谁够聪明,谁便能活下去。看!延嘉殿由三重殿宇相连,东南
西北各有一门,这么大的地方,李孝恭的数百人必须分散各处,变成任何一处均是兵力薄弱
至不堪一击的地步,我们可由外而内占据殿内要塞。通常作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的,该待在那崟?李孝恭总
不能四处巡逻,否则他巡至北门时,南门有变,他岂非远水不能救近火?”
段志玄恭敬答道:“若皇上人住延嘉殿,天黑后,正殿和后殿即封闭,只余中殿开放,
照惯例—李孝恭会与一批手下留驻中殿,一方面可照应全局,另一方面方便应召—贴身保护
皇上。”
寇仲喜道:“这么说,皇上应是把甚么爱妃爱嫔、护驾高手和亲兵,全一股脑儿关在后
殿里。”
段志玄答道:“对!后殿又名赏槐合,是独立的园林楼阁建筑,另有院墙围护,墙高三
丈,设市北大门,有烽火台。”
长孙无忌补充道:“贴身保护皇上的亲兵逾百人之众,是御卫军中最精锐的队伍,人人
肯为皇上劾死。”
寇仲哂道:“肯为皇上劾死起不到甚么作用,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老子我现在
满脑大计,说出来给你们参详如何?哈!真有趣。”
徐子陵忽然色变道:“听!”
接着无人不大吃一惊。
大批jūn_duì 步c的声音从太极宫后玄武门的方向隐隐传来,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段志玄不自觉地抹掉额角的冷汗,颤声道:“不好!是换防。”
寇仲一头雾水道:“换防——”
跋锋寒苦笑道:“我们高估了李阀主的胆量,竟调玄武门的禁jūn_rén 宫来保护他。”
李世民沉着的道:“调人的应是属西内苑唐俭的部队,若全部出动可达一万五千人,以
倍数提升太极宫的防御力,我们的计划再不可行。”
寇仲是唯一仍保持笑容的人,从容道:“换防究竟是他娘的甚么一回事,请告诉我。
唉!他乃乃的,章公公与尹祖文所说的营造某一种形势,难道是这么一回事,对他们的计划
有甚么好处?”
段志玄迅速答道:“唐俭的人将代替禁卫军把守宫内各处,而被换下的禁卫军会到延嘉
殿增防。”
寇仲道:“整个换防须时多久?”
段志玄答:“至少半个时辰。”
寇仲大喜道:“那就有救哩!我们也要扮成御卫军。”
李世民摇头道:“我们会被认出来的,绝无侥幸。”
寇仲微笑道:“若认出来的是刚从赴吐谷浑路上中途折返的蔡元勇和匡文通又如何?他
们可是货真价实的禁卫小将。”
徐子陵道:“即使能瞒过层俭的人,仍无法闯入延嘉宫,因为我们总不能大队人马五百
多人c人延嘉殿,且任何打斗声,均会惹得唐俭的人潮水般拥来护驾。”
寇仲淡淡道:“蔡元勇和匡文通忽然出现,要见皇上,肯定没有人明白这是甚么一回
事?只好由李孝恭亲自询问我们,我有把握说服他投向我们一方,而此为今夜我们致胜的唯
一机会,再没有另一个选择。不论风险如何高,此险亦不能不冒。来!着他们脱下军服让我
们这支先头部队换上,盔子拉低少许,明白吗?”
当这支冒牌的禁卫军从假石山出口所在的御园,队形整齐的c往延嘉宫,包括寇仲在
内,没人再有胜券在握的信心。
其他人在秦叔宝和程咬金卒领下退返掖庭宫,只余下他们这支由飞云卫和玄甲精兵组成
总数五十许人的队伍为争取胜利作孤军奋斗。
李世民、跋锋家、侯希白、尉迟敬德等一众会被容易认出的人藏在队伍中,只要不是逐
一辨认,当可过关。
他们“出场”的时间拿捏准确,是最后几支开往延嘉宫的队伍之一,否则必被熟悉宫内
情况的御卫发觉有异,还要费尽唇舌解释因何守皇城的禁卫闯人太极官来。
扮成蔡元勇的寇伸向并肩而行由徐子陵扮的匡文通道:“你在想甚么?”
徐子陵苦笑道:“我在想种种最坏的情况,都没有任何方法应付,生出智穷力尽的无奈
感觉。”
寇仲也以苦笑回报,道:“你道我在想甚么?竟是穿上鞋子的婠婠卖相如何?唉!人真
奇怪,在此等时刻仍可想及这般无聊的事。”
徐子陵道:“有人来哩!”
一队唐俭的外戍军迎面c至,人数在百许人间,由一将弁带领,双方前排的提灯者同时
举起灯笼,往另一方照s。
位于寇仲后方、真正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进退行动的段士心玄先发制人,喝道:“天下统一!”
对方以“万世流芳”回应时,两队人马擦身而过,对方果然没有生疑,至乎没有留意他
们与宫内禁术有别的肩饰。
如是者连遇两队人宫换防的外戍军,仍能无惊无险的过关。
当抵达延嘉宫的外围区域,麻烦终于来临,外戍军重重布防,把守进人延嘉殿通道的各
处门关。
后面的段志支向两人道:“我们必须先停下来,喊军令!然后报上军阶身份,经验证无
讹,始可过关。”
话还未完,对方一名将弁打出停止的手号,嚷道:“天下统一!”
寇仲应道:“万世流芳。马球长蔡元勇、匡文通。”
全队人倏然止步立定,并敬军礼。
将弁回礼后,排众而出,欣然道:“果然是蔡大人和匡大人,校尉伍明,参见两位大
人。下属有幸得睹两位大人在球场上的威风,至今仍历历在目。”
寇仲心中叫好,看来他们随伏骞往吐谷浑的事,知情者只限一小撮人,而这伍明肯定不
是其中之一。
踏前一步,先发制人的低声道:“我们奉有韦公公密令,离宫为皇上办事,现在回来向
皇上汇报。”
伍明对宫内禁军系统并不认识,没有因他们肩饰有异而生出警觉,只晓得蔡元勇和匡文
通是李渊身边红人,欣然道:“两位大人请!”
众人暗松一口气,通过关卡,左转进人通往延嘉殿束门的御道。
不过生死未卜的感觉仍缠绕酋每一个人—在这样的形势下,一旦出事,绝无幸免。
东门处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把守的再不是外戍军,而是李孝恭的近卫系统御卫羽林
军,休想如早前的蒙混过关。
段志玄低声迅快的道:“皇上法驾在处,我们的皇城禁军依例须留在门外十丈处。”
寇仲推前两丈后,高呼道:“止步——”
全队站定。
寇仲向徐子陵微笑道:“成功失败,还看今宵!兄弟!我们出马啦!”
徐子陵收摄心神,与寇仲迈开步伐,朝东门走去。
守门的御卫无不认识两人,见他们忽然领着一批禁卫大摇大摆的来临,均感愕然。
寇仲一副当上大官的款儿,喝道:“谁是拿得主意的人,我和匡大人要立即人宫见皇
上。”
御卫羽林军本是长安城内最霸道的jūn_rén ,从来不用给其他系统的兵将卖面子,不过他们
更清楚两人乃皇上身边红人,遂不敢怠慢,有人立即往报。
不片刻一员武将匆匆而来,两人隔远看到均大失所望,也心中叫苦,来者并非他们期待
的李孝恭,而是程莫的副手,他们在宫内的旧相识、口甜舌滑的廖南。
廖南一身御卫将领装束,见到两人大感意外,目光更扫往段志玄的队伍,满脸疑惑的
道:“两位大人不是出使到吐谷浑去吗?”
此正为两人大感头痛的原因,终碰上知情者,令他们再难蒙混。
寇仲人急智生,踏前两步,来到廖南身侧,压低声音道:“千万别说出去,我们今趟借
出使为名,事实上是奉皇上密旨,调查吐谷浑与西突厥勾结的事,现在有重要情报,须刻不
容缓的禀报皇上。”
廖南分不清真假,为难的道:“皇上现于延嘉合休息,可否待至天明,上报韦公公,由
他安排。”
寇仲焦急的道:“西突厥和吐谷浑的联军随时可至,我们必须立即上禀皇上,此事关系
重大,御骑长程莫大人最清楚这件事,请他来可知我说的句句属实。”
明知程莫不在这里,有风当然驶尽帼。
廖南给吓了一跳,骇然道:“西突厥和吐谷浑的联军?唉!程大人有事在身,不在这
里。”
接着断然道:“这里的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是河间王,进人延嘉阁须得他点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见
他,由他定夺。”
寇仲心忖这才乖嘛,向徐子陵打个眼色,随在廖南身后踏人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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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卷 第 十 章 步伐大乱
黄易《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六十二卷
第十章步伐大乱
寇仲和徐子陵给安置往中殿东门以屏风分隔的玄关坐下,等候李孝恭对他们“妄求”的
回应,他们非是希冀李孝恭肯破格通容,而是只求见到李孝恭。何况即使他们能进人延嘉
阁,亦肯定难有作为。
整座延嘉殿十步一岗、二十步一哨,主道和出人门户更是重重布防,殿墙外各个关口通
路更由唐俭派来的重兵把守,在如此强大的防卫阵容下,即使玄甲精兵和少帅军倾全力攻
打,仍是招来全军覆没的后果。
两人并排坐在设于一旁的椅上,门阶固是守卫森严,屏风两旁的入路亦分由十多名御卫
把守,使他们不敢说话。
他们既担心能否惑服李孝恭,也担心是否有机会与李孝恭对话。而更担心的是仍在殿外
等候的李世民、跋锋寒等人,怕有人对他们起疑,盘问下露出马脚。
半刻钟时间像经年的漫长难耐。
密集的足音从屏风后传来,两人心中大懔,以李孝恭属皇室人员、河间主的身份,该只
有他们往见的份儿,那会变成李孝恭移尊降贵的来会他们。
心叫不妙时,如狼似虎的御卫军从屏风两旁涌出,二十多人手持上膛的弩弓劲箭,以半
圆形的阵势近距离瞄准两人,齐声高喝道:“不要动!”
寇仲和徐子陵耶想得到有此变化,在未弄清楚足甚么回事前,不敢有任何妄动,只好扮
作睑无辜及冤屈的举高手四手,以示不会反抗。
如此变化,始料不及。
李孝恭在廖内和另十多名一看便知是精锐里的精锐的御卫高手簇拥下,从屏风转出来,
横排在弩箭手后方。
廖内向两人频打无奈的眼色,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一切由李孝恭作主,着他们小心应
对。他的神情令两人生出希望,晓得非是没有转机。
李孝恭冷然闷哼道:”你两人好胆,竟敢一派期言来诓我,你们可知皇上有令,今晚任
何人闯宫,一律格杀勿论。不论领你们进来合又或放行者,均治以叛国之罪,还不给本工从
实招来?”
寇仲再放下—件心事,殿外的冒牌军仍未被揭破身份,心中一动,七情上脸的道:“河
间王明鉴,小人所言字字属实,若有一宇虚言,教我...嘿!教我...唉我是视眼目
睹,穿针引线者是叛贼杨文干。唉!大义当前,河间工该知取舍。”
包括徐子陵和廖南在内,场上无人不听得一头雾水,且肯定他言词闪烁,立誓不全。只
有李孝恭大感错愕,因为此正为寇仲早前与他说过的话,记忆犹新。
李孝恭呆百~万\小!说他,其他人鸦雀无声,气氛像条绷紧的弓弦。
寇仲怕他仍未醒悟,续道:“我两兄弟冒死犯禁人宫,为的是长年受苦的无辜子民,只
有及时禀上皇上,才有可能击垮敌人,希望河间王能在此紧要关头,为天卜着想,作出最明
智的选择,如此则是万民之幸。”
这番话不怛夹杂着早前向年孝恭说过的旧话,还以同样语调口气说出来,李孝恭发时脸
色数变,阵白阵青,显是心内两个矛盾的念头,正展开最激烈的斗争。
廖南正要为两人说好话,李孝恭喝止道:“开嘴!”
廖内立即噤若寒蝉,不敢把提到咽喉的话说出来。
寇仲苦笑道:“若河间王肯容我们私下奏禀,定必体谅我们急于惊动皇上圣驾的苦
心。”
李孝恭似经恶战连场失去一切精力般现出心力交瘁的神态,叹道:“好吧!给本王押解
他们两人到军堂去,你两人只要循规蹈矩,本王会以礼相待。”
军堂等若延嘉殿的小型御卫军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部,是设于中殿西门的独立建筑物,旁建烽烟台,能
以灯号与玄武门或其他烽烟台的禁卫军所直接通消息,又可以烽烟召集更远的城卫军,于太
极宫的防御举足轻重,故李渊今夜移居此殿,非是无因,进攻退守,主动权全c于他手上。
寇仲和徐子陵虽像被押送重犯的解往军堂的议事密室,心中却对李孝恭非常感激。他一
句以礼相待,既不用五花大绑,更令寇仲避过遭搜出井中月和刺日弓之厄,否则真不知如何
解释因何属于少帅寇仲的东西会出现在他蔡文勇身上。尤其是刺月弓,谁都晓得为天下两大
折叠弓之一,因他和跋锋寒名传塞内外。
两人被指示在长桌一边坐下,各由四名提刀御卫侍候,室门和四角均有人把守。稍待片
刻—李孝恭驾到,喝走众御卫,又亲手把门关上,坐往另一边,颓然道:“少帅怎可如此莽
撞,你教我现在该怎么办?”
寇仲和徐子陵揭开面具,前者肃容道:“情况的凶险,远超乎我们想像之外,直到刚
才,我们才晓得韦公公是y癸派的人,在宫内作魔门的内应,而y癸派新一代的主子婠婠,
肯定已混入延嘉合内,皇上的性命危如累卵。”
李孝恭一震道:“竟有此事?”接着稍作沉吟,摇头道:“即使韦公公如你所说确是魔
门的好细,可是延嘉合内高手如云,他和婠妖女两个人能起得多大作用?据我所知,皇上是
由宇文阀主、尤老夫人和褚君明夫妇贴身保护的。”
又问道:“现时在殿外等候的那队人,是否有秦王在?”
寇仲点头应是。
李孝恭痛苦得以两手支托额角,沉声道:“你们是否试图行弑皇上?”
寇仲斩钉截铁的道:“我寇仲绝无此心,今晚侥幸行险,只希望李家能让最有才能的人
成为继承人,用点手段在所难免,我们要的是皇上随身携带的兵符军令。若不能成功,我和
子陵只好杀出长安,再看看谁是主宰天下的人。但击退外侮、一统天下的机会就在眼前,河
间王一言可决。”
李孝恭放开双手,神色回复平静,显然终于作出决定,目光凝注寇仲,缓缓摇头道:
“恕孝恭难以从命,你们若要动手杀我,现在是唯一机会。”
寇仲和徐子陵两颗心直往下沉,沉人失望无奈的保渊,没有李孝恭全面的合作,不要说
完成目标,根本是寸步难行。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若是这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今天就该拥兵梁都,坐看塞
外联军入侵关中,乐享渔人之利。”
寇仲叹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我们当然不会束手待毙的。”
李孝恭平静的道:“你们和秦王走吧!”
徐子陵不解道:“那事后追究起来,河间王肯定犯上杀身之罪。”
李孝恭睑上现出正气凛然的辉泽,道:“若寇仲、徐子陵和秦王命丧长安,天下将再无
可对抗塞外联军之人,李孝恭死不足惜,却不愿担上千古罪人的责任。你们走吧!关中再没
有你们容身之所,我可以全力掩护你们撤退。”
寇仲叹道:“难道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联军杀至,关中将片瓦难全。”
李孝恭仰望屋梁,缓缓道:“尚有一个办法。”
两人生出希望。
李孝恭目光移下,扫过两人,沉声道:“我们一起人宫求见皇上,请他念在天下苍生的
份上—县崖勒马,避过自相残杀的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