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麟瞬间伸出手,捂住她轻问的小嘴,手力紧得差点儿让孅孅透不过气来?
“有人在窗外徘徊,别出声。”他淡淡垂下优美的扇形眼睑,压低声道。
想必此人是呼尔炽派来监控他的。还好他提早赶回来,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而孅孅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噤声不语。
可她闻着他身上的雄性青草香,那有如催眠的味道渐渐舒缓了她的神经,不知何时,她竟沉沉睡着了……
这可说是她这八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夜了。
暮春三月,桃花乱落如红雨。
时光荏苒,算算时间,孅孅嫁入宫里已近三个月了。可是自她归宁回宫后那日起,灏麟不曾在夜里出现过,仅足偶尔白天来看看她,嘘寒问暖个几句又离开了。难道这就是夫妻该有的相处之道吗?
每天每日她就是这么过着,感觉不出大伙所说的“新婚喜悦”,只觉得自己像被孤立在一处举目无亲的角落,仅剩下丁香一个熟人。
而丁香的伤势似乎挺严重,到现在还无法走路,好几次去看她,都见她拿着拐杖,真让她看得难过。
此时已至傍晚,暮色的晚云凝浊成一股灰紫,其中又夹着些许殷赭色。晚归的燕儿展翅疾飞,瞬间晃过耳边的是一声声低呜,随着牠的飞远,慢慢地……连影儿也苍茫难辨了。
这样的景致彷若是孅孅心底的颜色,好像所有的回忆都凝在这股苍冷中,无法翻身……
站在后园瞧着霞云渐暗,孅孅蓦然回首,竟瞧见一双华丽的花盆底高鞋停在她跟前。冉往上瞧则是一袭高级精致手工绸衫,接着更往上点……映在她眼帘的则是张美艳中带着强势的华颜雍容。
“您是……”孅孅痴傻的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
“孅孅,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灏麟的生母玺妃娘娘。”
“您是灏麟的额娘?”孅孅微微一笑,“可……可怎么从没见过您呢?”
瓕妃撇撇嘴笑道:“进门那天你头掩红巾,自然没瞧见过我。但那日后你也没来向我请过安啊。”
虽然她面带笑容,但语气里可是充满了责备。
“请安?灏麟没跟我提过……”孅孅紧张地说。
玺妃玻鹧郏溲鄱允铀澳训莱龈笄澳愣钅锩桓憬趟倒俊?br /
孅孅茫然地摇摇头。
“这就难怪了。你脑子不清楚要嫁来宫里我也不反对,谁要咱们灏麟先碰了你,让你阿玛有理由到皇太后面前闲磕牙。不过……该懂的礼数你还是得懂的。”
“我……对不起娘娘……”她陡变得紧张,开始左右张望,希望有人能及时出现为她解围。
“怎么还喊我娘娘?该学灏麟喊我额娘才对。”玺妃回睇着她,须臾,才摇头轻噫道:“真美……不过可惜了。”
“嗯?”孅孅不懂。
“长得这么标致,为什么会是个痴儿呢?”她伸出手抚上孅孅细嫩如水的小脸蛋,由衷道:“还是年轻有本钱。”
孅孅黯下眼,明白她的意思,因为这话她早在许多人的窃窃私语中听见了。可……她并不痴呀,只是许多印象不见了,想转又转不透彻,这是她的病吗?
阿玛说她生了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要她别放在心上。可……可为何别人都要用这种口气取笑她?
“额娘……”她胆怯地缩了缩肩。
看见她这副畏头畏尾的模样,玺妃忍不住又摇头。“孅孅,你可知灏麟可是东宫太子,你既为他的正宫,以后便得母仪天下?”
孅孅不甚明白地摇摇头。
见她这等反应,玺妃一口气叹得更凶了。“唉……算了。若一直这么下去,我会让灏麟另立正宫,你没意见吧?”
孅孅不清楚的脑子急着理出她的话意,脸露忧焚。“我只要灏麟!只要额娘别让我离开他,要我怎么都行。”
玺妃这才撇嘴笑说:“嗯,这才是有妇德的女人该说的话。另外……你嫁进宫也三个月了吧,可有……”
“可有什么?”她歪着小脑袋。
“可有身孕?”玺妃开门见山问道。
“身孕?!您是说肚里有小娃娃吗?”孅孅记得半年前璟敬王府的厨娘就挺了个大肚子,他们便说这是有了身孕。
“没错。”她眉头一蹙,对孅孅的反应甚是担忧,美丽的眼底有丝难掩的忧虑。看来这孩子的痴病不轻呀!
“我怎么可能有娃娃?”孅孅憨笑道。
“为什么?”玺妃的目光不放松地捕捉着她的表情。
“又没人塞娃娃在我肚子里。额娘,您说笑了。”她甜甜地说,那是种伪装不来的稚气。
玺妃生感不对劲地迫问,“莫非……灏麟还没与你圆房?”
莫怪她会这么猜忌。即便孅孅长得再甜美,谁又会愿意与一个傻子共赴云雨?
孅孅先是一愣,奇怪为何玺妃娘娘问的和阿玛一样,然后她笑笑响应,“您误会了,灏驎与我有圆房,那感觉……还真不好受,脸红心跳的。”说着,她娇俏的脸儿陡变得红似火。
玺妃迟疑地望着她,心中再次忖度:难道是自己多虑了,灏驎已动了她?
唉……她怎么忘了,当初灏麟不就是被她这副美丽纯真的外表所骗,所以犯下错事,才让呼尔炽那老头有机可乘!
“既已圆房,箅算日子是该有了。”她忯首喃喃念着,“糟,难不成孅孅除了脑袋不灵光外,就连身体也有毛病?是只不会下蛋的……”
“什么?”孅孅傻傻地问。
“这……算了,你不会生也好。”玺妃突地想通了。她不会生育对他们而言可说是有益无害,免得将来灏麟的子孙染上她这种痴病。
孅孅不明白地望着她,天真地反应道:“您是指娃娃吗?如果您真喜欢,改天我让灏麟塞个娃娃在我肚子里。”
“呃,不用……不需要了。”
玺妃感叹地直摇头。为何要灏麟要娶这样的女人进宫?是造了什么孽,还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呼尔家?
她又是皱眉又是叹息,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对孅孅的鄙夷与轻视也就更深了。想想以前她还会同情她、可怜她,可如今她却影飨了灏麟的一辈子,再多的恻隐之心也将会化为乌有。
孅孅偏着脑袋,望着玺妃精釆的肢体动作,眼底覆上了层趣意,不禁噗哧笑了声。
玺妃闻声立即掩嘴惊呼,怒目瞋视,两条绘得精致的柳眉紧紧一蹙,随即转身对身侧的嬷嬷唤道:“咱们回宫。”
“是。”
孅孅静默地看着她们走远,澄净的眼带着几分黯然。她们……不喜欢她?
在远走的脚步声中还夹离着她们的谈话,依依稀稀能听得——
“骆嬷嬷,我看孅孅是不会生育了。”玺妃感叹地说道。
“我想也是。那么娘娘的意思是……”
“如果胭罗在短时间内有了,就将她扶正,要不只好再为十一阿哥另谋正宫的对象。”
“可胭罗的身分……”
“不管了。菱妃最近老和我比较,说她的八阿哥已生了皇上的龙孙,这教我怎能不气……”玺妃边说边走,但字字句句都深刻在孅孅的心坎。
她不会生育……就是肚子里装不了小姓娃了?
如果她们真爱娃娃,那也没关系,她就去向灏麟讨个娃娃放肚里呀!
主意一定,她便离开了园子,转而询问其它宫女与太监,寻往灏麟极可能去的几个地方。
孅孅先是找遍玦麟宫的各个地方,书房、练功房,甚至是宫后的武场,却都不见灏麟的人。
该不会他去找胭罗,为她放娃娃在肚里吧?
不要……她不要……耳边还响着玺妃娘娘所说的话语——
如果胭罗在短时间内有了,就将她扶正……
扶正的意思她不甚明白,但她好害怕,好害怕灏麟会更爱胭罗,不要她了!心底一阵恐慌,她快步转往胭罗的“胭脂阁”。
由于她认路不精,几次走错迥廊反而绕得更远,好不容易在小太监指引下踏进“胭脂阁”时已是近夜。
远远地,她却听见里头暗藏娇语盈盈,打情骂俏的声飨不绝于耳。
再走近点,透过窗棂,她赫地瞧见灏麟就坐在暖炕上,胭罗俯坐在他双腿间,嘴里叼着一样东西,上下舔洗抚弄……
而灏麟则是一副恣意享受的模样,闭口斜倚,喉头的硬结不时滚动了下,还发出沉沉低吼。
孅孅看得呆若木j、瞠目结舌,小嘴猛咽唾沫压住心底陡升的鼓噪与焚热。天,她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灏麟究竟在和胭罗玩什么游戏?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突然见到灏麟站起,将胭罗推上床,对她做着上回在马车上的相同动作——
他双掌揉拧着胭罗的双r,吮吻着她的乃头,最后还拿出刚刚她含着的那根铁杵硬塞进胭罗的下t!
只见胭罗不停叫着、动着、喊着……彷若那根铁杵就要夺去了她的命一般,要害她断气似的!
孅孅睁大了眼,愈瞧愈不对劲儿,身子还不时抽着冷子。她好怕……好怕灏麟会因此闹出人命!她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这是种刑罚?可胭罗究竟是犯了什么罪,他要以如此贱酷的方式惩罚她?
情急之下,她一反以往瑟缩如鼠、动辄流泪的个性,强硬地推开门,对着灏麟大声嚷道:“放过她吧!别这样……她会死的?”
床上极度快慰酣畅的两人突被她这一句话而愣住了。
半晌,胭罗却哈哈大笑道:“我说小格格,能死在灏麟这种高明的调情手腕下我也愿意呀!莫非你没尝过这滋味?”
既已被扫了兴,灏麟立即合褂回身,瞅着她的目光转为残冷。“你怎么来了?”
“我……”
孅孅看了下他两人脸上的表情,好似是自己说错了话,愣傻在那儿,居然无法将自己来此找他的目的说出来。
“说!”他眉一拧,睥睨着她。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她心底泛着股疼,冷冷麻麻的,虽不明白,但心底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眼看胭罗身上那件遮不了什么身段,又薄如蝉翼的衣裳,她的脸庞不禁燥热了起来,口齿也结巴了。
“我们正在恩爱……”胭罗得意地说。
“胭罗!”
灏麟沉声开口,眉宇冷沁一蹙,阻止了胭罗即将脱口的话。
“灏麟……你是不是……是不是和她做着夫妻才能做的事?”孅孅抽泣了声,喉头倏地梗住。
“先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他望着她的迷蒙泪眼。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孅孅看了下胭罗挑衅的目光,话语居然梗在喉中说不出来了。
“嗯?”灏麟玻a鄣臀省?br /
孅孅垂着小脑袋,不住掉泪,微皽着菱唇,轻声徐言,“这些日子来,你……你都在这儿过夜吗?”
“那是当然。你以为十一阿哥会愿意和一个傻子睡吗?”胭罗捂唇低笑。
“不,我不是傻子!”孅孅对着他们尖嚷,浑身被这话刺得好疼,泪y再也控制不住地淌在细腻的脸庞上。
别人怎么说她都不在乎,她在意的是灏麟。她奔向他,急急抓住他的手,“灏麟,我不是傻子!你相信我不是,对不对?”
孅孅嗓音哽涩,泪水不断狂泄,小手紧揪着他粗壮的臂膀,只想向他求索一个字。
“你这是干嘛?”
灏麟猛地推开她,孅孅一个不慎跌在地上,眼泪凝在眼眶,神情慌张又难堪,讷讷地望着他一脸戾色。
“我……我不是傻子……”她泪盈于睫,咬唇轻睨着他那张邪魅俊容。
“是就是!你不想想,若不是,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这么说你?”胭罗见灏麟不语,于是大胆地替他说道。
“我只是有些事记不得、搞不明白而已。”孅孅只想争辩。
“哈……光造样就很可怕了。你以为年纪轻轻记性不好是正常的吗?”胭罗见灏麟没再阻止,吐出的语句就更苛刻了。
“不——别说了——”孅孅掩耳大哭,又看了眼灏麟冷锐的眼中所泛出的寒芒,心底的沉痛更重了。
原来她最爱的灏驎并不爱她,他爱的只有胭罗,而胭罗又是比她早进宫的女人,怎么算她都是多余的,从头到尾也全是自己的一相情愿!
深情又执着地再看了他一眼,孅孅便掉头跑了,离开他们面前,离开了“胭脂阁”。
“呵……那傻瓜好像点通了。”胭罗见孅孅落荒而逃,笑得花枝乱颤。
“够了!”灏麟猛一拍桌,吓得她立即住了口。
“灏麟……难道……难道你喜欢她?”她惊呼道。
“我不是喜欢她,而是我与她的婚事可是皇太后作主,偏偏皇太后又疼她怜她,倘若她一状告到皇太后面前,我可是要好一阵子耳根子没得清净了。”他烦躁的对她吼了声,倏然站起。
“你要去哪儿?”胭罗赶紧抱住他。
“放心,我只是去哄哄她。你难道不怕她把你也供出来,到时候落得个被遣退的下场?”灏麟玻鹧郏恍Α?br /
“好。那傻子既然那么难搞,那你快去吧。”胭罗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冒险。
灏麟这才转身,轻拍她的小脸,“乖,再怎么我也是喜欢你才接你进宫,别跟那傻子吃味。”
“我知道。”胭罗朝他甜甜一笑,望着他颀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第六章
孅孅回到房里,立即扑倒在软炕上大哭特哭了起来,那泪水就像决堤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其中载满了她的心酸、伤痡,以及浓浓的失意……
就在这剎那间,她彷若失去了一切。他已不再是她信赖的灏麟,那个给予她安全感、可让她交付一切的男人!
原以为他挂在嘴上的傻瓜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是真的嫌她傻气、没智慧。
她深吸了几口气,慢慢从床炕爬起,呆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内那个陌生的自己。她有丝害怕、有点紧张,甚至已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揽镜自照了?
直视着铜镜内反s的呆愕眼神,她皱着眉想,难道这就是傻子的眼睛吗?
她好怕,也好担心……担心白己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我真是个傻子吗?”她伸出纤纤玉指抚摸铜镜中的自己,含在眼眶的泪水因她这句问话而徐徐滑落。
突然房门被撞开,灏麟一进屋内,看见的就是这番景象。
“孅孅……”他望着她喃喃自语的神情。
她的小脸徐徐转向他,目光里透着疑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我的寝宫,我不能回来吗?”他扬眉,扯着一抹讪冷。
“灏麟,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霸占了你的地方,所以你夜里才不回来?”突然,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灏麟神情一窒,随之闷声道:“你就净会胡思乱想。能不能成熟点儿?”
听他这么说,孅孅赶紧敛下泪眼,肺部空气彷若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她不成熟……那怎么才是成熟呢?虽然她不挺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但已明白他是讨厌她的。
“如果我让你不自在,那我回家好了。”忍着心底的剧疼,她淡淡地说。
孅孅的小脸连抬也不敢抬起来,怯柔得根本不敢再望他一眼,就怕这一望……她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怎么了?我没要你走啊。”他抿唇一笑,性感诱人的唇勾起一朵笑花。
“可你讨厌我。”她鼻一酸,声音哽咽。
“我说过讨厌你的话吗?是你多虑了。”灏麟走近她,两手撑着梳妆台,俯身凝睇着她。
“真的?”她眼中出现了一丝疑问。
“来,你告诉我,刚才怎么突然跑去”胭脂阁“找我呢?”他拉住她的柔荑,牵引她坐到床边。
“我……我想跟你讨样东西。”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孅孅难为情地说。
“什么东西?”他嘴角微撇,好奇着她会向他索求什么。
玩具?新衣裳?或者又是一堆鱼儿?
孅孅偷觑他一眼,又低下头,笑得稚气,“我……我想跟你要个娃娃。”
灏麟猛然逸出一声轻笑,“要布娃娃还不简单,改明儿我叫人为你多准备几个,样式随你挑。”
他摇头吃息,痴儿毕竟还是痴儿,想要的东西就跟孩童没两样。
“不是……我要的不是布娃娃。”她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娟秀的小脸流露着一抹认真。
他眉头一拢,对住她的大眼邪佞地笑了笑,“要不你要什么样的娃娃?说吧,我可命人为你特别制作。”
“我不要别人做的,我只要你……你将娃娃塞进我肚子里,那就可以了。”孅孅甜甜一笑。一件传宗接代的事,被她这么一说,彷若简单得不得了。
灏麟压根没料到她会这么要求,神色陡变难看,久久启不了口。
“怎么?你不肯吗?”她憨傻地凑近他的脸。
“当然可以了。”灏麟语带诡魅地说,噙着笑容的俊颜还带着莫测高深。
下一刻,他已将孅孅推倒在炕上,低头盯住她怔愕的脸庞。
“灏麟……你要做什么……”在他强势的目光下,孅孅微微瑟缩着,突觉他现在的眼神好可怕。
“依你所言,在你肚里塞娃姓。”他撇嘴轻笑,长指巳悄然爬上她颈上盘扣,轻松解开。
她蓦然白了脸,他这放肆的碰触勾起了她上次的记忆!
“灏麟……别这样……”感受到他邪恶的大手肆无忌惮地摸索着她的雪胸,一股麻辣的感觉突然贯穿了她的全身。
“怎么了?还是这么紧张!”他的掌心不断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