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这栋宅院的建筑本身隐藏着什么,一旦修葺的话,就会无意中毁掉所隐藏的东西?
初七将这两种可能性分析给风云无垠听,风云无垠基本认同,有所补充——
若是第一种情况,言家可以直接而干脆地毁掉这栋宅子,没有必要等着它自然地风化、渐渐破烂,他的后代也没有必要再这里住着,完全可以搬出去住。
对此,风云无垠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言家的人其实正在守候着什么,所以才留在这里一直没有离开。
若是第二种可能性——一座普通的宅院本身能隐藏着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谜。
当天晚上,风云无垠和初七两人再次偷偷地溜出房间,隐身立在空中,对整栋宅子进行了观察。结果竟然让他们发现一件让人惊喜的事——言府内的所有楼宇、亭台、长廊等包括花园,竟然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鹃”字的图案!
原来这就是地图上留下“鹃”字的秘密,而这也是言家的祖辈不允许后代修葺或者重建言宅的原因——唯恐他们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改变了这个字的构成形状。
确定了这一点,也就确定了言家确实在等待或者守护着什么。而这个“鹃”字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风云无垠和初七相视一笑。自从两人完全恢复能力,两人的默契程度又上升了一个新的等级。两人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商量接下来的事。
初七道:“爹爹,接下来怎么办?”
风云无垠道:“问题的关键应该还是在这栋宅子本身。”
“不如我们从言路身上下手,”初七道,“既然他是言家的后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们可以窥视他的记忆力。”
风云无垠点了点头,道:“如今看来,只有如此了。”
风云无垠答应了,初七却又有些犹豫。言路毕竟“收留”了他们,到时候若真的因此与言路有了什么纠纷,情感上还是会有些歉疚。
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到做到,两人隐身后,偷偷地去往言路的房间。
此时已晚,言路早已睡下。
两人轻易地进去后,初七用读心术和摄魂术探查言路的记忆,果然让他搜出一条重要的信息——言家祖祖辈辈一直在这里等着一个人。为何要等这个人,以及这个人到底是谁,言路一概不知,只知道那个人会带着一颗有一只“红眼”的玉石前来。
初七吃了一惊。这说的不就是他们手中的那颗沾了一滴血的石头吗?
风云无垠却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这块石头而起,而他们能找到这里也是因为这块石头所留下的提示。
但是,等到了那人之后该怎么做,言家的祖先未曾对言路提起过。
“宝贝,我们先回去再说。”风云无垠传音道。
初七点点头,两人瞬间便消失在言路的房间里。
“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言路知道石头在我们手里。”风云无垠一边为初七宽衣,一边道。
初七想了想,道:“直接告诉他即可。”
风云无垠将他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爹爹也这么觉得。”
父子两人都认为石头是他们光明正大所得,没有必要采用迂回曲折的办法,所以两人轻易地达成一致。
拥吻片刻,两人便睡了。
第二日一早,初七的“病”好了,风云无垠带着他去见言路。
青山也在。青山见到初七的病好了,热心地建议带他们出去走走。
初七但笑不语。
言路和青山暗自感叹,这人精神了和生病时就是不一样。此时的初七脸颊白里透红,双眸清澈如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如同翩翩贵公子,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风云无垠脸上挂着淡笑,道:“言公子,青公子,托福,犬子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这几日打扰了。我们此番前来时辞行的。”
风云无垠从连心戒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礼盒,递给言路道:“这是谢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言路打开一看,里面俨然放着一颗上等的紫色晶石,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连忙推却,“温公子,这太贵重了,在下不能收。”
“言公子就不必推辞了。”风云无垠云淡风轻一笑,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势。
言路只得收下。
风云无垠又慢悠悠地道:“在辞行之前,温某有一件事要告诉言公子。”
“温公子客气,请讲。”言路总觉得今天的风云无垠似乎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
风云无垠用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直视着言路,良久,才勾唇一笑,道:“言公子此事关系重大,不知能否单独谈谈?”
言路一脸疑惑和不解,猜不透他和风云无垠之间会有什么好谈的。
青山则是既不悦又不满,看看风云无垠,又看看言路,眉眼挑地极高:“小路,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吗?”
言路便笑道:“温公子,青山不是外人,就请直说吧。”
风云无垠一笑,道:“即使此事是关于言家的大秘密?”
言路和青山对视一眼,坦诚地对他一笑,才转向风云无垠道:“是,我和青山不是亲兄弟,胜似请兄弟。不过——”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试探地道:“温公子说是关于言家的秘密——什么秘密?”
风云无垠淡然勾唇,手在连心戒处一划,手中就多了一块石头,放在旁边的茶桌上。
言路神色大变,噌地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几步走近风云无垠:“这,这——温公子,在下可否看一看?”
“自然。”风云无垠不以为意。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耍花招,所以他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青山的神情有些茫然,显然并不知情,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提问题的时候,只能一脸隐忍地站在一边,不时郁闷地挠头。
言路用右手将那石头小心地托起,仔细地凑到眼前辨认了一番,松了一口气,将其放回桌上,对风云无垠点点头,走回原位坐下。
“原来这块石头在温公子那里。言家祖祖辈辈都在等这块石头,如今终于等到了。”言路轻呼一口气,终于平静下来,语气里带着对过去的感叹和命运的唏嘘。
“等一块石头?小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山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重重地在他旁边坐下。
言路叹了一口气,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不过,从我太爷爷的太爷爷起,就一直有这么一条祖训,要等待一个拿着葡石的人的到来。这也是我从来不愿意出门的原因。”
说着,他瞄了青山一眼:“上次跟着你出远门也是被你强迫的,还好没有错过。”他有些庆幸。
青山不满地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青爷爷是知道的,他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c心,”言路简单地解释后,转向风云无垠道,“敢问温公子,这块石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云无垠不答反问:“贵祖上的祖训除了让你们等人到来,是否还有其他的交代?”
言路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茫然:“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我的父亲临终前才将这件事告诉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原来如此,”风云无垠漫不经心地道,“关于这块石头,温某知道的不比言公子多。之所以找到这里,也是因为石头上留下的一个提示。”
“什么提示?”言路下意识地追问。
风云无垠将石头收起,淡然一笑:“抱歉,此事关系重大,请恕温某无可奉告。”
“温公子,既然这件事和言家扯上了关系,我觉得小路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青山皱眉道。
“喔?温某并不这么认为,”风云无垠闲闲一笑,瞄向青山,慢条斯理地道,“如果言家有权利知道这件事,言家的祖辈为何对此毫不知情?”
颠倒众生 第440章 戏弄
青山站起身,摊摊手,强词夺理道:“温公子又如何知道言家的祖辈不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他们知道,只不过没有告诉小路而已。”
风云无垠低声一笑,并不介意与他耍耍嘴皮子,以一种极为悠闲的语调道:“好,姑且算是如此。既然言家的祖辈知道这件事,为何却不将此时告知言公子?一、是为了保护言公子,不想让他处于危险之中;二、则是言公子无权知道详情。无论是哪种原因,温某不将此事告诉言公子都是理所当然。青公子若是不服,可以再找找第三条理由。”
这一番话分析透彻,掷地有声,青山顿时哑口无言。
言路叹道:“青山,不用多说了,温公子说的有道理。”
初七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半天没有开口,此时才淡淡道:“虽说如此,但既然石头给出的提示与言家有关,也就说明言公子是此事的关键人物之一。我和爹爹离开之后,打算去石头上提示的下一个地方。言公子若是愿意,可以和温某同行;若是不愿,我们决不强求。”
青山看向言路。
言路连考虑一下都没有,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去。”
“小路,你想清楚。”青山向他投了一个责备的眼神,怪他答应得太轻率。
言路轻轻一笑,一副淡定的模样。
“青山,为此言家祖祖辈辈已经在这里守了几百年。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守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算是了一件心事。”
“小路,”青山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你再好好想想。人家说不定早已把我们调查得一清二楚,我们却连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别弄得到时候你被骗去卖了还不知道!”
风云无垠和初七均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淡然一笑,不以为意。言路是否与他们同行,就目前来看,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言路却是心思极为细腻的人,看得极为通透,坦然道:“你想太多了。现在的言家有哪一点值得外人骗?”
“那我和你一起去!”青山坚定地道。
“这。。。。。。”言路看向风云无垠。
风云无垠无所谓地道:“并非不可,只要青公子不影响道温某与犬子即可。”
青山兴奋得藏不住笑容,连连举起右手保证:“一定不会,一定不会!我先去告诉我爹一声,马上回来!很快!”
说着,他就飞快地奔了出去。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一行四人离开了言宅。
此行多了言路和青山两人,风云无垠和初七不便丢下他们单独走。四人以马代步,赶往下一个地方。
马蹄哒哒地响着,在蜿蜒的土路上扬起一阵灰尘。
“爹爹,你说下一个地方会不会也有人等着我们?”初七问坐在自己身后的人。
风云无垠想到那种可能性,不满地皱了皱眉,轻哼一声:“不知。如果真的是那般,我们和他们分开走。”两个碍事的已经够多了,他可不希望再多出第三个人。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言路和青山并没有听清楚,只是看着前面那父子二人亲密地搂抱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诶,小路,嘘,嘘——”青山鬼鬼祟祟地低声叫着自己左边的人。
“怎么了?”言路奇怪地偏头看他。
青山古怪地指指前面的父子两人,示意言路减慢速度之后,才神神秘秘地道:“小路,你觉不觉得他们父子两人怪怪的?”
“你想说什么?”言路挑眉。
青山对他的迟钝有些无语:“你不觉得他们父子之间太亲密了吗?”
说完,他将声音压得更低:“走之前,我无意中听见燕儿说,这几天温公子根本没有在为他准备的房间里睡过,他一直住在小风的房间里!”
青山一边说,一边对言路暧昧地眨眨眼。他话中的“燕儿”是言府的丫鬟之一。
“想什么呢!”言路瞪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小风这几天一直病着,温公子在一边照顾她再正常不过。你c心这些做什么?赶紧赶路吧。”说着,他就要加快速度。
风云无垠和初七的那匹马已经跑得挺远了。
“诶,别啊!等待,”青山连忙叫住他,“就算是那样,但是现在他们竟然还同骑一匹马,小风至少也已及冠,怎么看怎么怪异。而且你没有发现吗?不管是走到哪里,温公子一直很亲昵地搂着小风的腰。要说他们父子感情好,这未免也太好了吧?”
“那么你呢?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言路反诘一句,摇摇头,不再理睬他,兀自扬鞭催促马儿加快速度。
谁知等他抬头一看,却发现风云无垠和初七早就没影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三条岔道,一条向东,一条笔直向前,一条向右。
言路和青山两人张大嘴巴,面面相觑。
风云无垠和初七本来一直策马向前,将身后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本身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听着他们嘀嘀咕咕,着实太吵。
风云无垠起了惩罚之心,便抽打马儿加速,故意将那两人抛在身后,直到跑出很远,拐了弯才匀速前进。
“爹爹?”初七抬头看风云无垠的表情,见他并没有生气,放下心来,对他一笑,“如果他们不知道我们选了哪一条路怎么办?”
风云无垠捏捏他的小脸,冷笑道:“如果连这一点儿都分析不出来,不带他们也罢。”
再说迷失了方向的言路和青山,看着前方的三条不同方向的小道,郁闷无比。
“看看你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你一直拉着我说个不停,至于跟丢吗?”言路白了青山一眼。
“我没有‘拉’着你啊,”青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见言路瞪着他,连忙移开视线,理亏地摸摸鼻子策马向前几步,仔细观察着三条道,口中不服气地道,“我怎么会知道这儿会有分岔路啊?”
言路哼了一声,也焦急地去查看左边的那条小道。
青山则策马顺着右边的小道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忽然发现在最右边的那条路上的不远处,松软的草地上,有一个新鲜的马蹄印。
他连忙惊喜地叫道:“小路,这边!”
这一次,两人不敢再闲聊,嗖地冲了出去。
“驾——”
两人策马狂奔了四五里远,终于看见不远处的树荫下,绿油油的草地上,两个白衣人悠闲地吹着凉风。他们旁边还站着两匹马啃着青草。
那两人正是风云无垠和初七。初七慵懒地靠在风云无垠腿上闭眼假寐;风云无垠一手玩着初七的头发,一手覆在他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言路和青山走近。
言路和青山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两人走近之后,从马上跳下来,一p股坐在地上,轻轻地喘息着。
青山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温,温公子,我。。。。。。我们还以为。。。。。。以为你们自己走了呢。”
“若再如此,本座是不可能再等你们的。”风云无垠淡声道。
言路清咳两声,道:“不会有下次了。”他一边说一边暗暗瞪了青山一眼。
青山只能郁闷地扭过头去。
在树荫下坐了片刻,言路和青山才恢复正常。
风云无垠见他们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轻轻地揉怀里的小家伙的脸,低声道:“宝贝,睡着了吗?”
“宝贝”两字让言路和青山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两人忽然隐隐有一种感觉:在言宅里的风云无垠和初七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性格,对待彼此的态度也不是真正的态度,心情莫名地有点怪怪的。
初七睁开双眼,水汪汪的眼有片刻的迷离,就像茫然的小狗狗一样,晕乎了一会儿才看向风云无垠。
风云无垠不由得莞尔,将他扶起,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困了就继续睡,爹爹抱着你。”
言路和青山瞪大眼,看着风云无垠用看情人似的目光凝视着初七,极为轻柔地将他打横抱起,轻巧一跃便稳稳地坐在马上。初七全身没有骨头似的靠着风云无垠似睡非睡,而风云无垠则温柔地为他调整着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
“安心睡,爹爹护着你呢。”
两人正在发愣,忽然见风云无垠正斜睨着他们。
“两位公子还没有休息够?”
言路和青山顿时惊醒,连忙也翻身上马,紧随风云无垠的马奔驰而去。
这一次,风云无垠的马却跑得并不快。
青山和言路都很肯定是因为初七在睡觉的缘故,越发觉得两人的关系绝非父子怎么简单。
颠倒众生 第441章地痞无赖
初期一行人走走停停,三天后的下午到达了目的地——暮村。不巧的是,刚一进村,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下起雷阵雨来。雨水哗啦啦的,像瓢泼一样,言路和青山顿时被淋成了落汤j。风云无垠倒是反应极快的结下火系结界,将自己和怀里的人护住了,几乎一滴雨也没占到。
言路和青山嫉妒的瞪着稳稳当当的坐在马上的那两个清清爽爽的人,郁闷的无以复加,只得就近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见他们淋了雨,还牵着马,非常热心的将他们迎了进去,又撑着一把黑雨伞把他们的马牵进她的马厩里。
初七走在前面。
堂屋里面虽然极其简陋,却收拾得极为干净。一边的躺椅上坐着一个黝黑皮肤的中年男人,脸熏得红红的,一只脚翘起来放在旁边的一条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只酒壶正自得其乐的喝酒,口中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享受的半眯着眼。
看见他们进来,男人将几人各扫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他站起身来,不知嘴里嘀咕什么,转移到角落里坐着继续喝他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