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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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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闭上眼睛,光洁的额角轻轻抵上我的,他满足地低喃着:“木丫头,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的气味呢?你可知道,我有多渴望……就这样,就这样,永远永远就这样抱你。”


大榆树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几片树叶悄然地,淘气地飞到非珏的脸上,身上,我正想轻轻替他拂去,他却忽地睁开眼,喜孜孜道:“木丫头,我们去樱花林吧,我们到那里去,你,你,我,我,我就在那里把我自己送给你了吧。”


我的脸烫得厉害,还没开口,他已腾空飞起……。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非珏的轻功,彻底叹服,这才叫真正的高手啊,像我那三角猫轻功,勉强也就能跳个一米左右,而且还得借着物体才能跃起,然而非珏竟然轻轻地凭空一跃,就已跳过大榆树顶,转眼间,西枫苑已不见踪影。


唉?!不对啊!?樱花林在北边后山,而非珏好像带着我在往东边的紫园方向飞去啊?


疑惑间,非珏已来了紧急登陆,他放我下地,在我的脸上啵啵亲了两口,严肃而急急地说道:“木丫头,我想起来了,我们突厥人在行成人礼以前要净身祭神的,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当他说到那个回字,人早已在百米之外了,我再一次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张了张口欲唤非珏的名字……


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想起我的这个生辰,我才发现很多事情,可能老天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


非珏的人影渐渐消失,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着待会儿非珏还能找得到这里吗?


一阵浓郁的香气飘进我的鼻间,抬起头,才发现我在一丛洒金飘逸的桂花林中,周围是一片江南雅韵的山石园林,亭台阁楼,这里,这里好像是紫园的月桂林吧!


我心下暗暗叫苦,这个非珏果然是又搞错方向了,怎么好好地带我到紫园来了呢?原候爷早就下了谢客令,今天不准我上紫园来,这回万一碰到紫园的人,肯定以为我要沾锦绣的光,不请自来,可怎么好?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非珏找不到我,一定还会回西枫苑来的。我刚抬起步,却听到前面好像走过来两个人,我匆匆忙忙地往旁边的假山里一猫腰,躲了起来。


“宴席才刚开始,三爷这是急着去哪里?”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清脆甜美如甘泉,却隐含着一丝不悦。我的心一动,这不是锦绣的声音吗?


“非白一身酒气甚是不雅,想回去换一件衣裳罢了。”非白淡淡的声音传来,犹如天籁。


我悄悄一伸脑袋,洒金桂林下,一对璧人站在那里,原非白一身银灰金寿纱外套,内里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缀着他最常带的透雕绶带鸟穿花纹玉佩,玉冠高束墨发,站在桂花树下长身玉立,如洁瑜无瑕。


锦绣穿着一件月下白透地春罗,衬底是淡紫红绘纱女袄,系一条素白秋罗湘裙,刚露那绛瓣蝴蝶弓鞋,织银沿边大裙摆拖曳着满地金黄桂花,胸前挂着八宝璎珞,头上斜c一支金掠细巧金花鬓钗,凤头咬着一颗稀世紫晶,映着紫瞳更是光华四s,绝色面容上已作妆点,更是沉鱼落燕,惊艳异常,那满树飘摇桂花竟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她轻轻走近非白,勾起一丝浅笑,那笑容却有丝苦涩:“三爷急着回去,是为了见姐姐吧?”


非白抚着桂树,垂目略点头道:“木槿昨日被逃犯伤到,非白是想回去看看她好些了没了。”


我听得一愣,而锦绣的身形一顿,潋滟的紫瞳不由地看向非白身侧的桂树,迎着桂花雨,淡淡地说着:“三爷对姐姐的深情真真让人感动,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方才过了一个多时辰,三爷便相思若渴了。”说到最后,锦绣的声音冷若冰霜。


非白凝视着锦绣,黑眸绞着紫瞳,惊才绝艳的两人一高一矮,一白一紫,映着桂花飘香,阳光下耀眼无比,仿若仙境天人,在假山里窝着的我不由看得痴了,心中柔肠百结,痛郁沉杂,像打碎了五味瓶一样,翻来覆去,最后唯一沉淀的想法是一点悲凉的感叹:这两人是如何的相配啊!


久久地,非白终于移开了目光,轻轻叹了一声:“今日是姑娘的寿宴,姑娘久不出现,候爷定会遣人四处寻找,姑娘还是回宴席吧。”


“你,你为何现在对我如此冷淡?”锦绣忧郁地启口道。


非白微一欠身,彬彬有礼道:“此处乃紫园重地,人多眼杂,候爷现在宠爱姑娘有加,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姑娘,所以,非白还是请姑娘回宴席吧。”说罢转过身,扶着桂树向西走去。


锦绣的面色霎白,一片气苦,她紧咬朱唇,提起精工绣制的裙摆,上前一步起到非白的面前,直视着他:“你这般待我,是果真爱上了我姐姐花木槿了?还是气我马上要嫁给了爷?”


非白的身形一震,神情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姑娘忘了吗,当初是你让我留住你姐姐的。”


“是啊,是我让你留住木槿的……。”锦绣凄惨地看着非白,反复地说着这句话,那浓重的忧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我的心如被人猛击一拳,疼痛得颤抖了起来。


锦绣,你……原来是你让原非白禁锢我的自由的吗?为什么呀?


我恍惚地听到锦绣喃喃说着:“我原本想,姐姐是我们小五义的智多星,其才华比之宋明磊强之百倍,而且大哥和碧莹也都听她的,所以只要你拥有了她,能让她为你所用,也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小五义,那你将来成就大业必是指日可待,”锦绣颤着声音,紫瞳渐渐噙满泪水,终如断线珍珠,悄然滑落,“然而,然而我自问是有些私心的,若你有了姐姐,我也可以多些借口来时常看看你,可是……可是看到你和姐姐那情投意合的模样,我又忍不住……忍不住心里难受,好像在我的心上生生c上了一把刀一样。”


“你,这又是何苦呢?”非白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痛苦,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给锦绣拭泪,可手在半空中却又停住了,而锦绣却一下子牢牢地抓住他的莹润玉手,伸向自已的脸颊,早已泣不成声:“每当我看到姐姐那越来越丰艳幸福的脸,我就忍不住嫉妒,那种幸福本该是我的,我的。”


那晶莹的泪珠滴滴落在非白的手掌心,非白的玉手剧烈地颤抖着,却再也无法收回,只是紧紧反握住锦绣的双手,朱唇微启,饱含情感地唤着一个名字:“绣绣……。”


锦绣猛地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那笑容是我再熟悉不过,如朝


阳初展,光辉四s,但是这笑容,却又好像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那是属于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那带着一丝凄艳,一丝辛酸,一丝浪漫的笑意,她扑进非白的怀抱,深深啜泣。


非白的双臂欲环上她的娇躯,可是挣扎许久,却又终于放了下来。


第二卷金戈梦破惊花魂第三十章生生且不离(三)


“绣绣,昨日之日早已过去,而今…。。一切皆是不同了。”非白飘忽而苦涩地说着,忽地面色一凛,“有人在附近,快躲起来。”非白轻推锦绣,锦绣也立时敛住了泪水,收了涕泣的小儿女之态,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惊慌。


“言生刚才好像看见锦姑娘往桂园去了,今年的桂花开得香气裘人,候爷不如到桂园走走吧,顺便去寻寻锦姑娘也好。”柳言生的声音yy柔柔地传来,吓坏一双小儿女,惊破满腔怀春梦。


锦绣面如白纸,用唇语对非白说了几句,非白的脸色亦是大变,冷冷一笑,凤目迅速环顾四周,便抬手向我所藏的山d一指,锦绣一点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迅速躲了进来,一见到里面藏的是我,立时如遭电击,怔在当场,那眼中的震撼恐惧,我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小时候,我记得我们还是花家村的时候,总是和村里的小伙伴玩做迷藏,那时我们的规矩是,谁找到了锦绣,谁就能在玩家家酒时,做锦绣的小相公,而锦绣对于这个游戏总是乐此不彼,她拉着我一次比一次藏得深,一次比一次躲得远,有一次我们躲得实在太好了,我们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小伙伴们来找到我们,我终于渐渐累得打着哈欠,最后昏昏睡去,醒来时,夜空已满是璀璨的星空,锦绣却依然抱着腿伸着小脑袋,强打精神张望着,最后我只好背着她慢慢往回走,我记得那时她在我肩上伤心地流着眼泪,怯怯说着:“木槿,要是有一天我藏得连你也找不到了,怎么办呢。”


那时我安慰着她:“不要怕,姐姐有得是办法找到你,不会让你迷路的。”听了这话,


她才破涕为笑,在我肩头安心地睡着了。那一夜我整整走了二个时辰才回到家,到家时我的双脚早已磨出泡来了,而还在世的娘亲和爹爹眼睛早已经熬红了,见到了我们俩喜极而泣。想来,我和锦绣已有多少年没有玩捉迷藏了?


今时今日,对面依然是我此生唯一的孪生妹妹,一起猫腰躲在这假山d中,恰如童年时我们所玩的捉迷藏,而如今的锦绣没有了小时候的胆怯,懦弱,虽竭力保持镇定,我却能心灵感应到是如何的惶恐,她的眼神有些尴尬,有些心虚,甚至有些怨恨地看着我,而此时此刻的我却无法开口,事实上我根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锦绣啊,我的妹妹,什么时候你已经开始藏得这么好,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根本无法找到你的心了呢?


她透过我看向山d外面,依然止不住眼泪涟涟,我的心中绞痛异常,本能地,我伸出手想去帮她拭去眼泪,然而锦绣却害怕地一偏头,好像误以为我要甩她巴掌。


刹那间,我的心更是痛不堪言,抖着手伸过一些,慢慢地替她抚去那两行晶泪,她愣愣地看着我,眼中愧色难当,泪水流得更猛,我回过头去,只见非白已恢复了冷傲沉静,无波地看着前方而来的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一个紫袍的中年文士,正是我昨日所见的那个气宇不凡的青衫人,原青江,一旁跟着昨夜的奉定和恭敬的?言生,身后还有一个降色道袍的道士。


原青江看到非白站在桂花树下,先是一愣,眼神犀利地闪过地狐疑,然后轻笑道:“非白,戏才刚开演,你就不见了,原来是来赏桂花了。”


非白恭敬地欠身道:“今年桂花开得甚是雅致,孩儿正想着西枫苑里是否也种上几棵为好,恰好素辉和木槿都爱吃桂花糕。”


嘿!这死小子,又tmd扯上我了,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最爱吃桂花糕?我看向锦绣,她伤心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妒色。


原青江沉静地一笑,悠然将目光洒向满园的桂花,雍容醇厚的声音如上好的丝绸滑过每个人的心间,他状似无心地说道:“正是好巧,绣绣也爱吃桂花糕。”


非白的脸色不由微微发白,柳言生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我的心一紧,看来锦绣和非白的桂园密会早被这柳言生发现了,而这原青江也心中有了怀疑,却依然旁巧侧击。


在古代,女子失贞与人通j,是何等重罪,何况是最讲体面的豪门大户,更是深恶痛绝,今日桂园秘会若坦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光是这不贞的罪名就足以让锦绣被千刀万剐了,更何况是父子争一个女人这样的丑事,即便非白和小五义力保锦绣,原青江在这么多人面前顾忌原家的面子,也断不会让锦绣活着出了紫园,而且牛虻事件后,夫人与我们小五义结怨已深,她必会乘此机会,将我们几个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我心思百转,越想越怕,渐渐冷汗湿透了背心,看向锦绣,她绝艳的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只听非白镇定答道:“她们二人乃是孪生秭妹,口味相同,乃是常事。”


“是吗?”原青江轻轻一笑,我的心中一动,到底是亲生父子,连淡笑也与非白的甚是肖似。


我和锦绣所在的假山,名曰“石桂清赏”,层峦叠嶂,清泉飞瀑,完若真景,以武康黄石叠成,出自江南叠山名家张民鹤之手,与溪流,廊亭、花墙一起组成了这座小型却极其雅致的月桂园,庭院内的景物布局紧凑,园亭相套,轩廊相连,花木葱茏,泉水潺潺,一目了然,却唯有此处可藏人。


柳言生的目光四处搜查,果然,最后落到这里,非白的面色不变,一向冷静的目光却闪过一丝恼意,我和锦绣也不由面色大变,我以前为了凑碧莹的医药费,以前多少次曾经偷偷到这桂园摘过桂花,让于飞燕和宋明磊帮我带出山庄去卖了换钱,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就在锦绣身后,我用下巴向那里一指,锦绣立刻心领神会,向我含泪一点头,闪身躲去,我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假山之中,便闭上眼,靠着假山,慢慢地滑坐了下来,开始苦苦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假山之外柳言生轻轻一笑:“这石桂清赏果然是张民鹤的绝响,金桂,清泉,果是雅致不凡,不过,依言生看来,亦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啊。”


众人的面色一变,由其是非白,昨日见过的青年奉定朗声笑道:“柳先生真会说笑,莫非先生想要同我等捉迷藏不成。”


“奉定此言差矣,此处玲珑剔透,吾看倒是与美人幽会的好地方,莫非三爷藏了个美人在此处。”柳言生依然笑得柔和,却在最后的美人加重了语气,利芒扫向非白。


非白嘴角一勾,如三月春风,眼中却是万年寒霜:“先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非影s非白在这月桂园与人私会不成?”


“候爷,戏已开始了,锦姑娘必是早已回去了,不如我们先陪邱道长回园子看戏吧。”奉定微笑着向原青江建议着,深不可测地看向非白。


原青江若有所思地看着非白片刻,轻轻扶着长须,挑了一挑眉,点点头:“言生,我们还是先回园子看戏吧。”


柳言生笑着点头称是,慢慢跟在原青江和原非白身后,轻轻扶上一枝桂花,攀折了下来,放在鼻间一嗅:“果然八月桂花香,迎风送客愁。”


他的愁字未开口,已出手如电,急s向我躲藏的山d。


桂枝来得电光火石,我躲闪不及,右手臂早已划过深深一道,血流如注,我痛叫出声,那浓郁的桂香已随着血腥飘向空中,所有的人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谁人在那里?”奉定高叫着,转眼已飞到月桂清赏…我的藏身之地。我抬起头,眼中噙着委屈的泪水,故作娇羞地看着同时出现的两张俊脸…原非白和奉定。


奉定先是惊愕万分,然后挑眉轻笑,复杂地看向旁边石化的非白。


若干年后,当原非白成了中原叱咤风云的乱世英雄,权倾天下之时,众人摹拜,引无数豪杰为之折腰臣服,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那令人叹服的镇定和冷静精确的判断力,却缘于少年时代的非人磨练,其中亦包括在感情上与我花木槿之间千疮百孔,魂断神伤的丝丝纠缠。


很快,非白镇定了下来,收起了眼中无比的震憾,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向我居高临下地,宛若天帝一般地缓缓地伸出手来。


多么巧啊,这只手正是是大约十分钟以前锦绣紧紧握住地那只,我黯然伤神,天知道,我有多想立刻打掉这只手,顺便使劲甩他一巴掌,然后再狠狠揣他几脚…………


我俩久久凝望,眼神牢牢纠缠,他坚定地向我坦着掌心,我终于收回目光,轻轻握住那只莹润之手出了石桂清赏,满腔的酸楚随热泪滚涌而出,脸上的委屈竟不用装假,而他的手心则满是冷汗,可见他的内心刚才必是急度紧张。


非白的眼中一阵沉痛,掏出丝帕,替我轻轻缚上伤处止血,喃喃道:“可是,可是疼痛难忍……?”


我看着他,轻摇了一下头,他深深地看了我几眼,轻叹之中,猛地抱起了我,我惊呼声中,他已抱着我一瘸一拐地走出y暗,慢慢来到阳光金桂之下。


奉定看着我们,眼中一丝冷意即闪而过,垂目闪身让过,于是我犹带着两行清泪,暴露于众人眼前,桂花飘香中人人的惊诧各不相同,柳言生一脸不甘心,眼中y沉的恨意尽现,而原青江的眼中却一片幽深,不可见底。


原青江轻轻一笑:“看来言生说得果然对,石桂赏清之中还……真是藏了一个……。美人。”


原非白轻轻放下了我,我立刻双膝跪倒,额头触地,不敢抬头:“昨夜对候爷无礼,罪该万死,今日私自来月桂园给三爷送药,更是罪无可恕。”


非白也随着跪了下来:“请父亲大人恕罪,木槿挂念孩儿心切,怕孩儿饮酒伤身,前来给孩儿送醒酒药,只因她昨夜被逃犯所伤,孩儿顾念她精神不济,故而不敢惊动父亲大人,请父亲大人要怪就怪孩儿吧,莫要为难木槿。”


我俩双双跪倒在原青江面前,他又牢牢握住我的手,我想缩回,可他却紧紧拉不放,一副情之所依的样子,我表情惶恐,内心颇不以为然。


原青江默默凝视了我们片刻,淡淡一笑:“非白,你可知道你有多久没叫我父亲了吗?”


我一愣,偷眼望去,非白的面色也是一怔,缓缓抬起头:“孩……知错了……。”然后他便哽在那里,难得一脸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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