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启发性。”宙斯这样说,“还关乎我们之间,谁能真正活下来的问题。”
硕骨皱眉,“毫无疑问是我会活下来。”
“那可不一定,这里处于时空的交点,真要说起来,既不在海上,也不在陆地,我们身处一个岛屿上。”宙斯微笑,“洋流在这里交汇,把那些陆地的盐带到岛屿。而岛屿本身有无穷多,无穷无尽的轮回重叠起来。这是一个吃盐的怪物,或许,是想要化作光吧。”
“岛屿?这里更像一个镜廊,除了生命树和三生树,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死,只有死人才能踏上岛屿。”
“那看来得委屈你上岛了。”硕骨对自己的恶意掩饰都不带掩饰的。
“我知晓那么多奥秘,你就不奇怪吗?”宙斯狞笑起来,“因为我早就来过这里,而且在这里待了很久,生死之间的境界,在地狱里,我常常都处于这个状态。在这里,你没法汲取到魔能,我也无法使用乌拉诺斯,必然能决出生死,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不过,”他马上收敛起来自己的嗜血表情,再次变成平静到有些温情脉脉的样子,“你我就像命运的双子,一直都是你听我讲故事,在我们互相敌对前,是不是,该轮到你来说两句了?”
硕骨沉默,扭头看向三生树,宙斯在这里找回了前世,就像这位神孽常常被毒火烧去记忆一样,硕骨也常常被飞面教的手术洗去记忆,但在这里,就像每个人心底的小盒子一样,他能找回被自己遗忘的。
硕骨对自己的前半生还记得清楚,出生在乌智利大深渊的落寞王族子嗣,祖母老得不成样子,父亲是个瘫子,兄弟是个傻子,母亲总是挺着大肚子,而妹妹的嘴里蹦不出半个字。
黑暗的世界里,一天里最亮的正午也是阴沉沉的,硕骨见过地表的天空,童年一次,青年一次,每一次都是刻骨铭心,没有了狂风,世界居然那么漂亮,干净也不足以形容那种干净,更不如说,是孤寂。
这些,硕骨告诉宙斯,神孽听得很认真,“那样弱小的世界,怎么诞生了你这样的强者?”
“因为我遇到了那个怪物,飞天面条怪物。”
硕骨的记忆回溯,从霜齊倒在他怀里开始,一直反推,与霜齊一次次相遇,直到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头,他看着发疯一样的自己,不由得好笑。
自己一直待在突变坑里,霜齊透过天花板的幕墙看着自己,这样的缘分……
硕骨幸福的笑容突然僵硬下来。
对着三生树,倒映过去的镜面根系,他用自己的视角观察着突变坑,在遇到霜齊的前一天,天花板,是一块不透明的镜子,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可在硕骨的潜意识里,自己早已经与霜齊有多面之缘,还记得她因为一直盯着自己被找上麻烦,匆匆离开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