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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博弈并没有风声传递下去。
对鹿正康来说,生活依旧继续,且平稳。
苏湘离的父亲或母亲时常会突然跑来南山大别野突击检查,幸而他们不会在出租屋过夜,苏湘离每次在父母离开后给鹿正康发邮件,然后心怀愧疚的鹿某人就不辞辛劳地屁颠端穿越城市来找她。
这种生活方式还真是偷鸡摸狗且不检点呢。
鹿某人有什么办法,他未成年欸,苏湘离也未成年欸,这就是问题所在,这年头大众的性观念确实开放,可这种开放不是放浪,尤其是在学生群体里,特指初高中,中学生就是该好好学习的,恋爱可以,同居就不行。
说起来,鹿正康的身份没能瞒住苏泉亭同志,毕竟他虽然没有与苏湘离的父母正式见过面,可双方的爹娘都清楚自家孩子有个关系特别的异性伙伴。鹿正康在苏家人眼里,一度是不可限量的好学生,成绩好,性格佳,能让苏湘离从小就心心念念,这种好印象让他们很放心,甚至都允许苏湘离陪鹿正康去乡下度假,这是何等信任。
他们虽然一直没有对面交谈过,可就仿佛是神交已久,彼此都有一股无言的默契在,不过苏爸他俩从来在口头上是不同意苏湘离早恋的,每次都要盘问她一番,这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种保护措施。
这种保护措施的目的不是拆散情侣,只是一种男女大防思想的表现。当苏湘离很明确表示她与鹿正康的友谊很纯洁后,苏爸苏妈也就放心了。
不过,他们一直在找机会与鹿正康见一面。
本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双方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也就是了,不过,鹿正康总是心虚,这样一来,苏湘离也跟着心虚起来,他们就像在演《西厢记》似的,躲着家里长辈,私会月下。
其实还挺浪漫的,鹿正康每次总会给苏湘离捎一些小玩意儿,这是他在学校偷偷制作的,折纸花,编草绳,速写炭笔画,陶泥捏的小动物,时光仿佛回到了当年,苏湘离坐在教室这头,鹿正康坐在教室那头,她看着他,他低头摆动工具,一起到放学,鹿正康把一些不值钱的手工零碎送给苏湘离。
要说什么定情信物,太多啦,数不清了都。
苏湘离家里有一个小陈列室,专门是用来放这些东西的。苏爸苏妈也好奇问过这些礼物是谁送的,她只说是朋友们。
不过,这个小谎言没能奏效,鹿正康的礼物里大多作了标记,一个小小的鹿头,可以是画上去的,可以是印上去的,也可以是刻上去的,总之,基本上都有一个熊氏鹿的卡头鹿头,很独特,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到了他俩确认交往关系后,鹿正康的印记就变成了一颗被咬过一口的梨子,他笑称之为i梨。
日子一天天平稳过去,很快,鹿正康就结束了期末考,原定计划是第二天赶去参加苏湘离的比赛现场,不过他有些迫不及待,当天中午就踏上了前往闽粤市五羊区的动车。不出意外的话是下午三点左右抵达,如此一来,在17号前,他们就有两天游玩的时间了。
这是风平浪静的天气,往东南走,气候愈发湿热,太阳灼烈,城市蒙在一层浓重的热浪里,闽粤市的风气与江浙市又有不同了,这里建筑颇具复古的风潮,在六十年代,一场中国现代的文艺复兴运动就兴起于五羊区。
当时有数次大规模的古装嘉年华,满街都是古代人,这次的运动的文化内核其实依旧是后现代的,所谓的古风,并不拘泥于某个具体的时代,以至于在服装风格、流行语录里都充满解构主义的嘲讽味:金钱鼠尾加鱼龙服,乌纱帽加喇叭裤,后摇加古诗词,赛博朋克加山海经,其实都是一种国力强盛与民族意识躁动的反应。
这些亚文化潮流深刻影响了七十年代全面城市化进程中闽粤市的城市建造,因此闽粤市的风格就是仿古,大量仿竹木质材料拼出中式建筑的外形,藻井、斗拱、飞檐,屋脊的鸱吻等等,钢铁与混凝土被水漆、石灰覆盖,高楼集中在固定的区域,住宅大多低矮密集,市政府坐落在南北中轴上,从高空看,是很有风水学的讲究的。白天来看,有种在旅游景点的错觉,而一到晚上,投影霓虹灯铺天盖地,各种符号、经文、神兽、雕塑在色彩对比夸张的光影下,仿佛神话降临一样,非常好看,每天晚上都有扮成赛博版精怪仙神出来行走的ser,比起江浙市是热闹多了,就连都市传说都比别的地方丰富好玩。
国艺附中的学生们在7月10日就提前赶到,他们下榻在离演出会馆直线距离三百米的星级宾馆,鹿正康也早早订好房间,他从动车下来,苏湘离便已经在站外等候。
鹿正康快步上前,苏湘离递给他一杯杨枝甘露,“来得挺及时嘛,还很冰哦。”
“这大太阳的,怎么还跑出来。”鹿正康笑呵呵的,“有没有涂防晒啊?”
“嗐,还不是为了等你这个大明星嘛,嘿嘿,”苏湘离又从小挎包里取出比赛的观看门票,“诺,你坐贵宾席哦。”
“叔叔阿姨他们没来?”鹿正康疑惑,说着,嘬一口清爽的饮料,一瞬间暑气尽消,舒服地打了个激灵。
“没,他们说要忙,刚好,你们就碰不到咯。”
两个小屁孩笑得像偷鸡的狐狸,然后,等他们欢声笑语地赶到酒店前厅,猛地瞥见苏泉亭先生与杨莼女生在办理入住手续。
“完蛋完蛋完蛋!”苏湘离把鹿正康赶跑,自己则去迎接神出鬼没的爸妈。
鹿正康捧着没喝完的杨枝甘露蹲在酒店大厅的绿植后面,落寞地像个社会闲散人员。
本来他想着,明天十五号,同苏湘离玩耍,后天十六号,让她与自己的同学们再多练习练习,大后天上台表演,一定是很完美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