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权重在鹿正康手上,一直都是模糊的概念,应该说,当一个人的能力足够大的时候,轻轻的移动就会杀死很多无辜者,处在这个状态的时候,只要强者表露出那么一点人道关怀,都会被感恩戴德,既然如此,就不要让世俗的眼光去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他不会纠结到底杀了多少人,也不会为帮助弱者感到快乐,在他生命中的过客,鹿正康都理智地选择无视,或许将来他也有为生民谋福祉的时候,但不妨碍他当一个不那么坏的魔头。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对这个躲藏在暗处的修士颇有些好感,修士在看戏,鹿正康又何尝不是在台上观察台下人呢?
这种无言的,互相也无默契,乃至一方并不能察觉的微妙的体验,是很难得的。鹿正康有些期待修士能一直留下了,直到最后的演出结束。
……
小年灯会,街上充斥着欢庆的百姓。
骆诗奇道别两个兄弟,与一众教头要去往云来楼的方向,他的兴致很高,“今天不见表妹纠缠,我也松了一口气。”
狄叟问:“二公子,您真的不爱表小姐吗?”
“我……我哪里知道,反正,我和她的婚约已经定好了,我就是反对又能如何呢?”
“您就真的只对重明鸟感兴趣吗?”
骆诗奇怔怔地立在人潮里,教头们围拢的小圈子中,他就低下头,看着四面灯烛给他拉出道稀淡而狭长的影子,却像是影子在俯视他一样,假如,人飞到天上,想必就无了影子吧?
他喜欢的是重明鸟的名字,重明,光耀温暖,又高高在上,没有命运的拘束,放肆的时候可以褪下羽毛,肉翮而飞。谁不喜欢这种抽象的东西?但凡有些精神追求的都会喜欢的。
路边灯会的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有蜷缩的流浪人,在欢庆人群之外,驻守在建筑轮廓上的一个个形骸,恐怕他们不会喜欢重明鸟的,他们喜欢的是肉食和暖衾。
骆诗奇望着迎面来的一波人潮,他已经一天没有见到表妹了。
他忽然笑起来。
“公子何故发笑?”
“我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重明鸟是假的。”
众教头大惊,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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