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看着月夜,不过,现在是十月初十,上弦月,月亮不会陪你很久,下半夜就离开了。
月亮为什么还是那个月亮?太阴分明是和太阳一样的大星,还保持着一种软弱,不能常明,如何配得上这样的尊崇地位。或许,月亮的意义就在于圆缺吗?
鹿正康躺在客栈的砖瓦屋顶上,双手枕着脑袋。有个人跑到他身边,这也是个来求仙的人。
“兄台好雅兴啊。”
鹿正康冲他点点头,“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看月亮。”
“在下唐云腾,唐宋的唐,彩云的云,腾飞的腾,敢问兄台大名?”
“鹿正康,动物的鹿,正确的正,健康的康。”
“鹿兄台也是来昆仑求仙的吧?”唐云腾微笑着。
“对……你是今天才来的?我先前没见过你。”鹿正康虽然现在没有修为,但是眼力还是在的,这个唐云腾根本就是一个修行者。
“是啊,我来看看,不是一定要进昆仑宫求仙,你也知道,他们要求太多,规矩太多。”
鹿正康露出热切的表情,心里却在偷笑,“唐兄弟,你懂这么多啊!看来你一定常常去求仙咯。”
唐云腾微笑,“鹿兄台,你看我今年几岁?”
这人风姿清雅,如同世家子弟一样,颇有一种慨然豪情,青年意气。
“看着不过是双十年华。”
“其实我已经四十有六了。”
鹿正康一脸震惊,“你好会保养哦!”
“……这不是我会保养。其实是仙家法术的效果。”唐云腾调整着自己说话的节奏。他其实是看上鹿正康的天赋了,尤其他鹿某人一身功德清光,在修行者眼中简直是夜里明灯,他刚到昆仑山脚下,老道士们就注意到他了,唐云腾是来给鹿正康提供一些帮助的,或者更直接一点,是保送名额。
“原来你是仙长大人,见谅见谅。”鹿正康抱拳。
唐云腾摇头,“我不是修行人,我只是一个在门外徘徊的苦命人罢了,自我十岁立志修道,遍访名山大川,屡屡碰壁,无人肯收我入门,只有死乞白赖,讨了些简单的吐纳之法,如此经年,一无是处,一无所长,一无所成,想回到家乡,却发现物是人非,故乡的老宅都已经坍圮。我问乡人,我的至亲父母,兄弟姐妹如今何在?他们只说,是被兵祸带走了。鹿贤弟,你一定要成功进入修行门啊,世上太多苦了,入门里,你多少可以轻松些。”
鹿正康呢喃,“门?是墙,墙里人和墙外人一样的,只要是人就有苦。”
“说得好!当饮一杯!”唐云腾摘下腰间锡酒壶递给鹿正康,“且对月小酌,岂不美哉?”
鹿正康婉拒,“半夜就不喝了,我喝酒是越喝越精神的。待会儿还要睡觉呢。”
唐云腾沉默了一会儿,估计又被噎到了,“那好,不喝酒也好,饮酒伤神,既然要当修道人,还是少饮酒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