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光凝邃的灼照中,苍黄灰古的沙漠泛着肃穆的暗金晕泽,柔软似水獭皮子的油光。
在这急速的下滑中,沿途眺望见远处残骸的符文,鹿正康保持着平衡,轻盈飘飞,努力收集着,这些都是前辈的遗赠,不可浪费。
他滑入遂古的长廊,远方日头正缀在源流山顶的背面,与喷薄的缘流之光交汇,大日是山的光相,天穹一切恢弘的玄金,一切光,一切残骸,一切遗迹,一切残骸的苏生,一切奔赴的旅人,一切沙漠,一切的一切,沐浴光,沐浴缘,只有威严的金与深邃的影,轮廓和形式都被挤压抹消,世界是两极碰撞的混沌一团。鹿正康在飞舞,他在遂古长廊中滑行,砂子从他双足旁侧排开,似浅浅的浪,背后流苏在风与时光流中颤抖,哑哑擞擞,他是行在混沌,他是行在时空,他是行在轮回,他是行在始终里,奔赴向既定,太阳要落下了,金色的光要消失,让源流山的光晖笼罩,让他沐浴着永恒的缘流,浓烈的热量,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让他存在,存在而又存在,在消没了他的形,他的名,他的印记,仍旧他存在。
鹿正康转出长廊的末端,日轮渐渐被远山的浓深阴影遮盖,他下行,向着大地前方的深邃天井落去,在浓荫覆庇之处,热量渐渐消散,风带着凄凄的寒气。
跃出高点,他下坠,如轻盈的纸鸢,落在苍白的地下空间,鹿正康抵达失落的幽长甬道。
头顶上的稀淡的光从坑洞口投下,在他所站立的这一片区域,晕开惨淡的白光,地面上就像一层积雪似的白沙铺砌,前方的黑暗深处有高耸的门。
鹿正康在此地踟蹰,头顶上忽得又落下一人来,很轻盈地在他身畔飘飞了一阵。
他鸣唱道:皓。
温暖的光扩散开来,虽然是转瞬即逝,但鹿正康依旧感到无比的欣慰,他背后垂落的长长流苏就像是水中苦草,飘曳着,也为这温暖的鸣唱所激活,亮起了一截。同伴坠星继续鸣唱,直到将鹿正康的飘带流苏完全激活。
鹿正康回应以鸣唱。
皓向他点点头,随即朝着黑暗深处的崇高大门而去,他在彼处,鸣唱,激活古老坠星碑,回首望了望,却见鹿正康还踟蹰着,于是便自行开始冥想。
鹿正康只是落后了一步,他不着急的,他要在这片区域逛一逛,四处散落着方长的石柱,他在一处山壁发现了古老的壁画,依旧是讲述历史的。
愈是荣耀崇高之地,愈是应当铭感历史。
皓在坠星碑前冥想,鹿正康也赶到近前盘膝坐下。
纯白的冥想之境,白袍长者背对着他,鹿正康仰望着,也并不着急。该讲述的故事,不会少半分。只是,他也从中得到了警告:缘住之力在加强,前方的道路,务必小心。
待他苏醒,皓依旧徘徊着,想来是在等待他,鹿正康鸣唱一声示意,皓也回以鸣唱。
二人结伴朝着幽长甬道大门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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