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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1 / 2)

谈工作。”  上官金童跟随着耿莲蓬,参观了孔雀饲养场,上千只孔雀,拖着疲倦不堪的腿,在尼龙网罩起来的沙地上,麻木不仁地蹒跚着。几只白色的雄孔雀,见到耿莲莲,便献媚地开了屏。它们的尾羽稀少,开屏后便显露出青紫的p股。几个穿高腰胶皮靴子的女工,扯着自来水管子、正在冲洗孔雀宿舍的水泥地面。孔雀场的气味,与当年留在他记忆里的蛟龙河农场养j场的气味一样。他偷看了一眼耿莲蓬,耿莲莲也正在看他。他尴尬地问:“有狐狸吗?”耿莲莲道:“沼泽地里有,但它们从没来这里s扰过。”  “这么多的孔雀,干什么用呢?”上官金童问。  “我们每年都向全国各地的动物园赠送一些,主要的,还是用做r食。”她说,“根据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记载,孔雀r能舒筋活血,保肝养肺。根据最新研究证明,孔雀r里含有二十八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还有三十多种微量元素,孔雀r味鲜美,什么jr、鸽r、鸭r,都无法跟孔雀r相比。最重要的是、孔雀r能滋y壮阳……”她笑眯眯地盯着上官金童问,“小舅,你跟着老金去赴过那么多宴会,难道竟没吃过我们‘东方鸟类中心’的孔雀r?这好办,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厨师,做得一手绝活就是‘八宝葫芦孔雀’,明天,我就让你尝尝这道美味佳肴。孔雀胆是名贵药品,以前说孔雀胆有剧毒,纯属污蔑,其实,孔雀胆能滋y壮阳,祛风湿,明眼目。我的眼睛为什么炯炯有神,就因为我每天临睡前喝一杯孔雀胆酒。”一只雄孔雀走到丝网边缘,歪着头,打量着网外的人。它突然把高桃着一簇翎毛的脑袋从网眼里伸出来,啄了一下上官金童的裤腿。耿莲莲伸手抓住雄孔雀的细脖子,并把另一只手,从上边的网眼伸进去,从它的满p股斑谰多彩的翎毛中,挑选了一根最粗壮的、色彩最绚丽的,捏住根部,猛地拔下来。她一松手,雄孔雀便痛苦地鸣叫着跑开了。它飞到木架上,一会儿抖擞着p股开屏,一会儿弯着脖子,用嘴巴去啄那被拔掉了羽毛的痛处。耿莲莲把那根漂亮的羽毛送给上官金童,说:“在东南亚某些地区,人们把孔雀毛献给最尊贵的朋友。”上官金童仔细地观看着那由一根根扁平的小毛羽构成的美丽的图案,说:“它会不会痛死呢?  ”耿莲莲道:“怪不得鹦鹉韩说您是菩萨心肠,果然不假。我不是孔雀,不知道它痛还是不痛。但这孔雀翎是我们鸟类中心的一大收入,我们每年都得从活孔雀身上拔毛,只有活拔下来的毛,才有精神。我们不但要拔孔雀翎,还要拔野j的翎子,这翎子,只有活着拔下来,才能给京剧演员做行头。”  他跟随着她,又看了鹦鹉饲养场,在一所高大的房子里,层层叠叠着数千只铁笼子,每只笼中就是一个鹦鹉家庭。数万只鹦鹉的鸣叫声,让人心神不宁,仿佛随时就会有大祸降临一样。鹦鹉饲养员穿着蓝工作服,耳朵里堵着棉花。如果不堵棉花,她们的精神就会混乱。“这是一种具有广阔的市场潜力的观赏鸟,”她说,“当然也可以食用,大栏市的官员们都是些食物冒险家,他们大大地拓宽了人类的食物领域,过去,许多被传统观念认为有毒、不洁、不能吃的东西,都被这批冒险家征服了。过去,人们认为癞蛤蟆不能吃,其实癞蛤蟆r味鲜美,远远胜过青蛙。市劳动局下属的五一宾馆,上个月就推出一道名菜,‘癞蛤蟆吃到天鹅r’,菜的主要配料是:新鲜的去皮癞蛤蟆七只,扒去内脏的天鹅—只。将七只癞蛤蟆塞到天鹅肚子里,文火烘烤。这道菜公然违背了国家的动物资源保护法,最近,他们只好用家鹅来代替天鹅。其实,对野生的珍稀鸟类,最好的保护方法是变野生为家养。譬如孔雀,在我们这里,已经跟r食j差不多了。”  他跟着她参观了丹顶鹤饲养场、黑鹳饲养场、火j锦j饲养场、鸳鸯饲养场……她说,“东方鸟类中心”担负着两个使命,一是搜集世界各地濒临灭绝的珍稀鸟类,用人工饲养法繁殖它们的后代,改变它们的“物以稀为贵”的状况。二是为世界各地的人们提供食物,满足他们喜欢猎奇的口腔。她说,你那个外甥,是个鸟类专家,他能根据鸟类的叫声,准确地猜到鸟类的心情。他是精通鸟语的人。他能训练被传统观念认为是嘴笨舌拙的鸟儿说话。乌鸦,笨不笨呢?只会呱呱乱叫,似乎是够笨的了,可是,在他的调教下,一只乌鸦竟能朗诵儿歌。但是他缺乏经济头脑,把“东方鸟类中心”搞得负债累累,我接任总经理后最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扭亏为盈。我的唯一办法是,让一切鸟儿变成盘中的菜肴,买一对鹦鹉观赏,只要饲养方法得当,十年也不会死亡。但吃掉一对鹦鹉,二十四小时内便可消化干净。人的嘴是最广阔的市场,而且随着经济的发达,物质的丰富,人们的嘴早已不满足于一般的食物,j鸭鱼r,早已被人们吃腻。当然,这是一小部分人,这一部分人是吃饭自己不掏钱的。我们的“东方鸟类中心”就是要赚这些人的钱。一对孔雀,价值一千二百元,老百姓吃得起吗?  他们吃不起的,但那些人吃得起。我去年到广东考察,发现一个农民,办了一个鳄鱼养殖场,扬子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他那儿,国家的保护令是他提高鳄鱼售价的砝码。你想吃扬子鳄吗?对不起,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身价自然不凡。吃得起的,不在乎钱;吃不起的,再便宜他也不要。扬子鳄,按厘米出售,买一条吧,从头量到尾,—百四十厘米,一厘米八十元,对不起,这条扬子鳄,价值一万一千二百元,优惠一下啦,老熟人嘛,赔血本啦,一万元,拿走吧。鳄鱼宴上,尽是些手握印把子的人啦,还有他们的情人们啦。很难说这鳄鱼r就比鲤鱼r好吃,但鲤鱼人人都能吃,鳄鱼,扬子鳄,就不是人人都能吃到了。等你老了时,可以骄傲地对子孙说,爷爷年轻时,吃过一次扬子鳄,是一个大老板请客。那养鳄鱼的农民,自然是发大了。我想,咱们的思想应该再解放一点,不能仅仅满足于饲养国内的珍稀鸟类,还要饲养地球上能够找到的珍稀鸟类,到二千年的时候,我的计划是,把这片沼泽地,全部圈起来,建成世界上最大的鸟类天堂、鸟的博览馆,到时候我们鸟类中心将成为大栏市最重要的风景,吸引旅游者,吸引投资者,吸引美食家。她说,前途是非常光明的。  “那么,”上官金童问,“我能干点什么呢?”  耿莲莲道:“小舅,我希望您能接受我的聘任,出任‘东方鸟类中心’公关部经理。”  新任的“东方鸟类中心”公关部经理上官金童,被耿莲莲送到桑那浴中心洗了十天桑拿浴,接受了泰国女郎的按摩,又去美容美发中心做了十次面部按摩和面膜护理。他感到身心通泰,犹如脱胎换骨。耿莲莲不惜血本,为他购买了最时髦的服装,撒了一身夏奈尔香水,并派了一个小姐专门料理他的生活起居。这些挥金如土的消费,令上官金童惴惴不安。耿莲莲不给他分派具体工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向他灌输各种鸟类的知识,并陪着他参观“东方鸟类中心”发展蓝图模型展室。使他坚定不移地认为,“东方鸟类中心”的未来,就是大栏市的未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上官金童躺在豪华席梦思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总结了自己的前半生,感到在“东方鸟类中心”享受到的,是做梦也想不到的。这个小头的精明女人,到底要我干什么呢?他摸着胸前和腋下逐渐累积起来的脂肪,朦朦胧胧入睡。他梦到自己长了一身孔雀毛,尾羽展开,像一面华丽的墙壁,千万个彩色的斑点,在羽毛的墙壁上抖动。突然,耿莲莲带着几个面相凶恶的女人,前来拔他的尾羽,说是要将他的尾羽,献给从远方归来的尊贵朋友。他用嘹唳的孔雀语言,对她们提出抗议。耿莲莲说,小舅,不让拔毛,我养你干什么?她的质问无可辩驳。不但适用于孔雀,同样适用于人。于是他只好乖乖地翘起p股,等待着她们拔毛。他感到p股上和两条大腿内侧,像有凉飕飕的小风掠过,皮肤绷得紧紧的,钢针也扎不进去。耿莲莲在一个铜盆里,认真地洗着手,用散发着檀香味儿的香皂,洗了一遍又一遍,末了,还让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工,用长嘴大铜壶,倒着水为她冲洗。拔吧,他想说,好外甥媳妇,你别慢条斯理地折磨人了。你知不知道,对于一只被绑在屠床上的羊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那捅进心脏的一刀,而是看着屠夫在一旁磨刀,—边磨,一边用指甲去试刀刃的锋利程度。耿莲蓬用带着r胶手套的手,拍打着他的p股,说:放松!放松!小舅,你怎么也学起那杀人恶魔司马库来了?  那家伙,临死前还往胡子上运气,让剃头匠崩坏了刀刃子。这种事儿,她这个后起之辈如何能知道呢?司马库崩坏剃头匠刀刃子的事,不过是个传说。关于司马库的传说,多得能拉一汽车。传说枪毙他的时候,子弹打在他的额头上,竟然乱纷纷地反弹回去。那气功练得,真像高密东北乡早年的义和拳大师兄樊金标一样,刀枪不入。后来他看见河堤上的亲儿子司马粮,叫了一声:我的儿啊!县公安局的神枪刽子手趁着这机会,把一梭子弹打进他嘴里,才结束了他的生命。冤枉,外甥媳妇,上官金童说,我没有运气,我是害怕。你怕什么?她轻蔑地说,拔你根毛你都这样,要是骟掉你个蛋子呢?那你还不得先休了克?我的天!上官金童想:怪不得鹦鹉韩叫哭连天,这娘们,是够厉害的,连打个比方都动刀动枪的,当年蛟龙河农场的女兽医小董号称“辣椒手”,但她为畜力运输队那匹小公骡做去势手术时,只切出了四个g丸她就扔掉柳叶刀逃走了。那匹小公骡生了一嘟噜g丸,像一窝木瓜似的。剩下的手术只好由老邓完成了。一句歇后语至今还在大栏市的部分民众口里使用着:小董骟骡子—不利不索。耿莲莲握住了他尾巴上那几根最华丽的、像芦苇一样粗的羽毛,猛地往外一拽——上官金童大叫一声,醒了。满头都是冷汗。尾骨那儿,好像在隐隐作痛。这一夜,他再也没能入睡。他倾听着沼泽地里鸟儿们打架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并运用了在劳改农场跟犯人们学会的圆梦方法,为自己圆梦。  天亮之后,耿莲莲请他去她的办公室共进早餐,享受了这一殊荣的,还有她的丈夫驯鸟大师鹦鹉韩。他一进门,就受到了蹲在金属架上的黑八哥的问候,“你好!你好!”黑八哥抖擞着羽毛,嗲声嗲气地“说”着。他十分怀疑这声音的真实性,转着圈儿寻找发声源。黑八哥却“说”:“上官金童!上官金童!”鸟儿的问侯,真令他惊喜无比。他对它点点头,说:“你好!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呢?”黑八哥抖擞着尾巴“说”:“混蛋!混蛋!”耿莲莲说:“鹦鹉韩,听听吧,这就是你驯出来的宝鸟!”鹦鹉韩扇了那黑八哥一巴掌,骂道:“混蛋!”黑八哥昏头胀脑地“说”:“混蛋!混蛋!”鹦鹉韩尴尬地对耿莲莲说:“他妈的,这鸟儿,你说怪不怪吧,就跟小孩子一模一样,教他句正经话儿,十遍八遍也学不会,可是骂人的脏话,不用教就会了!”  耿莲莲用新鲜的牛奶和煎得半熟的鸵鸟蛋招待上官金童。她吃得像鸟很少。上官金童吃得像猪很多。她喝着香气扑鼻的“鸟巢”牌咖啡,说:“小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您出马攻关的时候了。”  上官金童吃了一惊,竞连连打起嗝来。他断断续续地说:“呃,我能,干什么,呃……”  耿莲莲对他的打嗝表示出明显的厌恶,她用灰白的眼睛冷酷地盯着他的嘴巴。因为冷酷,她那两只原本是美丽温柔的灰眼睛,突然间变得极为可怕,令他想起了她的娘,令他想起了沼泽地里那些能囫囵个儿吞掉大雁的蟒蛇。他的嗝逆,被这一吓,立刻就止住了。  “你太能干点什么了!”她的蛇样的眼睛里s出了人眼的温存光辉,因此她的眼睛也就美丽动人了,她说,“小舅,要实现我们构想的宏伟蓝图,主要靠什么?不说你也明白,靠钱。进桑拿浴塘子要钱,请那些温柔的、胸脯发达的泰国女人按摩你的脊梁要钱,刚才你们吃这只鸵鸟蛋,知道要多少钱吗?——她伸出五个指头——五十?五百?——五千元!一行一动都要钱,‘东方鸟类中心’要发展,更要钱。我们需要的钱,不是十万八万,也不是一百万二百万,而是要千万,万万!这就需要政府支持,银行贷款,银行是政府的,银行行长要听市长的,市长听谁的?”  她微笑着对上官金童说:“小舅,市长听您的!”  上官金童被她一句话吓得又连连打起嗝来。  耿莲莲说:“小舅小舅莫要慌,听我慢慢对您讲,新任大栏市长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启蒙老师纪琼枝!据可靠消息讲,她一到任,打听的第一个人就是您,小舅,您想想看,几十年了,她还想着您,这是多么深的情分!”  “我去找她,就说,纪老师,我是上官金童,请您给我外甥媳妇的鸟中心贷款一亿元?”上官金童说。  耿莲莲放声大笑着站起来,她没大没小地拍着上官金童的肩膀说:“傻舅舅,我的个傻舅舅,您可真是个大老实人!听我慢慢对您说。”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像鹦鹉韩训练鸟儿一样,耿莲莲不分昼夜地训练着上官金童,教会了他许多讨大权在握的独身女人欢心的动作和话语。在纪琼枝生日的前一天,在耿莲莲的卧室里,进行了临战前的彩排,耿莲莲披着一件洁白的睡衣,抽着摩尔香烟,端着高脚葡萄酒杯,床头摆着c药瓶子,足蹬一双绣花拖鞋,扮演纪琼枝纪市长。上官金童穿着笔挺的西装,脖子上和腋窝里洒满了巴黎香水,怀抱着一大束孔雀尾翎,手提着一只刚刚驯出来的鹦鹉,轻轻地推开了包着皮革的卧室门——  一开门他就被纪琼枝的威严派头吓懵了。她根本没像耿莲莲那样穿着宽松服大的睡袍,让酥胸半遮半掩。她穿着一件男式旧军装,连风纪扣的领子也扣得紧紧的。她也根本没抽摩尔香烟,没端葡萄酒杯,更没有床头柜上的c药瓶。她根本没坐在卧室里接见他。她叼着一个斯大林式的大烟斗,抽着臭哄哄的莫合烟,用一个像小桶那么大的、搪瓷脱落的、上面残留着蛟龙河农场字样的大缸子咕咕咚咚地灌着茶水,她坐在一张破藤椅上,穿着尼龙袜子的臭脚高高地搁在办公桌上。她正在读一份油印材料,上官金童一进门,她把材料一扔,骂道:“混蛋,这群臭虫!”上官金童吓得双腿打软,差点跪在地上。她收回双腿,趿拉着鞋子,说:“上官金童,来来来,不要怕,我不是骂你!”  按照耿莲莲的教导,上官金童应该恭恭敬敬地鞠一躬,然后,用泪汪汪的眼睛,盯着市长的酥胸,盯得时间不能过长,大约十秒钟,过长了显得心术不正,过短了显得不够亲近。然后,就说:“亲爱的纪老师,还记得您那个没出息的学生吗?”  但没容他张口纪琼枝就点出了他的名字,并且用那两只英姿不减当年的眼睛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看得他浑身刺痒,恨不得扔下手中的东西逃跑。她抽动着鼻翼,嘲讽地问:“耿莲莲给你洒上了多少香水?”  她起身推开了一扇窗户,让清冷的晚风灌了进来,远处,高高的铁架上的电焊火花像节日的礼花一样灿烂夺目。她说:“坐下吧,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招待你。要不,喝杯水吧,”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断了把的茶杯,看了看杯底的污垢,说,“算了吧,太脏了,我也懒得去涮了,老了,年龄不饶人了,跑了一天,双脚胀得像发面馒头一样。”  当她提起自己的年龄,说自己老了的时候,小舅,你千万记住,不要说她老,即便她老得像一根干丝瓜,您也要说——他鹦鹉学舌般地背诵着耿莲莲亲口教给他的话:“老师,您除了稍微地丰满了一点点,其余的,都跟几十年前您教我们唱歌时一模—样。您看上去,顶多也就有二十七八岁,发着狠说,您也超不过三十岁!”  纪琼枝一阵冷笑,说:“这都是耿莲莲教给你的吧?”  他红着脸说:“是。”  纪琼枝道:“上官金童,教的曲唱不得!这套拍马p的把戏,用在我身上,是百分之一百的无用。什么我还不到三十岁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啦,放p!老不老,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头发,花白了;眼睛,昏花了;牙齿,松动了;皮肤,松弛了;还有许多,那就说不出口了。那些人,当面奉承我,一转眼,嘴里就骂,嘴里不敢骂,心里也在骂:这个老不死的!这个老妖婆子!看在你还坦率这一点上,今天我饶了你,要不,我马上就把你轰出去!坐下坐下,别站着。”  上官金童把那束孔雀翎毛献给纪琼枝。说:“纪老师,这是耿莲莲让我送给您的,她说,献孔雀翎的时候,小舅,您一定要说,老师,在您生日前夕,将这五十五根孔雀翎献给您,祝老师像孔雀一样美丽。”“又是放p,”纪琼枝说,“雄孔雀才美丽,雌孔雀,比老母j还丑。你把这些鸟毛给她带回去。那是什么,是会说话的鹦鹉吧?”她指着用红绸布罩着的鸟笼说,“打开我看看。”上官金童揭开红绸幔子,拍了拍鸟笼,那只睡眼惺松的鹦鹉,抖了抖翅膀,恼怒地说:“你好!你好!纪老师,你好!”纪琼枝一拍鸟笼,吓得那只鹦鹉上蹿下跳,华丽的羽毛碰撞着铁笼,发出扑棱扑棱的声响。纪琼枝叹息一声,说,“好个p!一点也不好。”  她装上一斗烟,像个没牙的老头一样,巴嗒巴嗒抽着,说:“鸟儿韩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耿莲莲派你来干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说:“想请您去参观‘东方鸟类中心。”  “这不是她的真正目的,”纪琼枝端起大茶缸子,灌了一口水,她把缸子沉重地放在桌子上,说,“她的真正目的是贷款!”&nbsp&nbsp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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