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琇莹听到这里,却把嘴撅了撅,在门中人人皆夸她资质不凡,只十五载就修入玄光二重,就算玄门大派弟子也少有人比,到了张衍这里,却只得了一句“不差”评语。
张衍只笑了笑,又问道:“郭烈道友可在宫中?我与他数十年不见,也不知他如今修为到了何等地步?”
水琇莹定了定神,回答道:“师伯如今已是化丹三重了。”
在她看来,郭烈修为在门中除却祖师,也是数一数二了,却见张衍并无什么表情,心中难免不忿,就又加了一句,“赵师伯与杨师叔近日正闭关参玄,据说有望踏入元婴之境呢。”
张衍点头道:“宋道友和杨道友都是根性深厚之辈,想来是有望在这数十年踏破境界的。”
他这也是捧人之言,实则要入元婴之境哪有这么简单,先看成丹之品,再看洞天福地,其次看有无宝器相助,若纯靠自身炼化吸纳煞气,不知要耗费多少年月。
中柱洲那些元婴修士,哪怕修道外物不缺,但多数也是在五百岁上下方有所成就,陶真人收得这几个弟子虽皆是不凡,数十年内,还是说得快了。
张衍久不来远海,随意问了水琇莹几句下来,方知如今远海之上也不是世外仙源,也一样有纷争杀伐。
如今这里有三家势力最大,清羽门是一家,崇越真观是一家,另一家倒也与溟沧派有几分关系,乃是昔日退出三泊渠氏一脉。
三家各有洞天真人坐镇门中,比较而言,倒是清羽门根基最浅,势力最弱,门下弟子稀少,全靠陶真人一人支撑。
但数十年来,清羽门却是巍然不倒,门下势力不消反涨,在远海之上与另两家鼎足三分,足可见这位真人的能耐。
行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到了玄灵岛峰顶。
祖师殿台阶之前,有两只身高三丈,状极凶猛的白猿守护,正盯着两人直看。
水琇莹眼眸一转,道:“这位师叔,祖师就在里殿,小女不便再送,请自去便是。”
陶真人如今为一派祖师,就算座下四大弟子,不得符诏相召,也不能入见。
这里两只白猿本是远海异兽,被陶真人捉来看守山门,力能搬山,凶性十足,如在平地之上,与元婴修士也能战得几合。
昔年有一位妖王来拜谒陶真人,因忘了携带护身牌符,就被这两只异兽生生活撕了。
自此之后,清羽门下不论弟子妖王,只要来拜见陶真人,都是不敢不带牌符在身。
水琇莹任张衍自去,其实也并无坏心,只是方才言语中,听张衍语气之中,似是并不在门中师叔师伯放在心上,难免心中不服气,因此想吓他一吓。
她身上携有牌符,哪怕那白猿逞威,也能随时安抚下去。
张衍对她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微微一笑,信步往里走去。
那两只白猿瞪大了凶睛直看,嘴中不断传出微弱咆哮之声,做出一副扑杀之势,可直到其身影消失在里间。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水琇莹瞪大了秀眸,脸露不可思议之色。
她咬着下唇想道:“回去定要问问师傅,看这位道长是何来历。”
张衍到了里殿,辨了辨路,就沿着玉阶直上,跨过三十六级之后,踏上二层,再过三十六阶,如此连踏六层,绕过一只一人高的香炉,方才到了正殿之上。
他抬眼看去,见一名年轻道人坐在殿上,手持如意,身侧侍立一只毛羽鲜亮的青鸾,两名童子站在两旁,此刻正对他微微而笑,忙上前一个稽,道:“张衍见过陶真人。”
陶真人轻叹一声,道:“自中柱洲来我这清羽门,路途遥远,劫难重重,我道程道友如何有把握来此,不想竟是道友相送,难怪了,难怪了。”
张衍不免讶异,他一路来此,不说风平浪静,波澜不起,但也说不上劫难二字。
不过他见陶真人似是无意明言,目光微微闪动,念及先前程真人所说言语,心中若有所悟。想来此事因是涉及洞天真人之秘。
这时忽听声响,光华一闪,却是一封飞书入殿,陶真人身旁童子伸手接了,再恭敬呈上。
陶真人拆开一看,淡然一笑,将此信抛在一边,抬言道:“张道友来时,可是斩了一名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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