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正真人淡声道:“此可与你明言,要明此道,当先能窥望九洲,若是功行不足,感不得天地运转之妙,便是知晓也无用处。
元室真人不敢再深究下去,连忙点头称是。
亢正真人唔了一声,稍作感应,言道:“距此处不远,正好有一名修士,看那气机,并非是我派中人,我等这便寻了过去,若非是友盟,可先行除之。”
他在原地推算了一下,道一声“随我来”,便当先行去,元室真人急忙跟上。
说是不远,实则二人穿过十数个不同地界,荒漠高山,汪洋丘陵全数走了一片,才到找到此人。
元室殿主望了过去,却是见得一名四旬上下,气貌清合的中年道人,他呵了一声,稽道:“原来是平都教赵真人。”
赵真人见得二人,不禁心下一沉,吸了口气,稽道:“两位真人有礼。”
亢正真人把手微抬,权作还礼,他言道:“赵真人,如今我两家分属敌对,既然撞见了你,那是必要取你性命的。”
赵真人沉声言道:“既在劫中,又有何人可脱,赵某如是,真人亦如是。”
亢正真人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元室殿主也不多说,一甩袖,立刻施了一个“云瀚一气天”之术,将彼此都圈入了一方天地之内。
平都教与溟沧派乃是友盟,赵真人既知要与玉霄派对上,又怎会不做准备,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就使了一个巧妙手段,自这其中闯了出来。
只是可惜,他此刻面对的乃是两名玉霄修士,方才自里摆脱出来,只觉眼前景物一换,竟然又是被拖入进来。
他叹息一声,明白此回若无人来救,那是绝无幸理,也就不求生念,一口气立刻将身上所有法宝都打了出去,随即将法相展开,化作一尊四臂双,身高千丈,周身金芒耀闪的神相,朝着二人所在之处就冲了上去。
然而才至半途,却见一道遮绝整个界域的星光冲来,只是短短片刻,法相就这光芒之下消融不见,连魂魄也未能逃出。
亢正真人一招手,从容将余下“含离神砂”收了回来,又将一气天之术撤了去,方才自里出来,他似忽有所觉,朝天上看了一眼,眉头也是微不可察的一皱。
元室真人见他神情有异,上来问道:“师兄?”
亢正真人沉吟一下,摇了摇头,道:“无事,去下一处。”
魔藏之中,张衍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从亢正真人方才准确找到赵真人的举动中却是看出,九洲之上的这些界空纵然看去破碎纷杂,但内中自也有其运转之道,若能摸索出来,想来不难到得寻得正确路径。
只是眼下对方所经行的地界尚少,还难以做出判断。既然如此,下来必需盯紧此人了。
虽如此做其必定生出感应,会设法将气机遮掩了去,不叫他看见其具体动作。但每一个洞天真人所在之地,必定是一个吞吸灵机的漩涡冥洞,元胎真人更是远胜同辈,只要无有阵法禁制遮掩,不论去到何处,他都能寻得。
而另一边,齐云天正立在半天之中,脚下是一道起伏翻腾的大浪,因修习了北冥真水,无论他行至何处,必然有波涛卷空,万潮跟从。
在他看来,与其一处处去找寻对手,还不如占据主动,转化一处地界,令其能为自己所用。
此刻脚下所在之地,有数万里广大,这里本来是一片荒原,但在他法力灵机波及之下,随着时间推移,已是渐渐变作了一片汪洋泽国。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这里除了滔滔水浪,已见不得其余物事了。若再给他足够时间,将此变得与玄水真宫相仿也非难事,那是真真正正的自家主场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却是撞入进来一道灰雾,上方站着一名五官似有若无的灰袍道人,从那气机之上,他立刻辨认出来,此是浑成教中修士。
那灰袍道人一见他形貌,也同样认出了他身份,本来似有几分战意,但再一看周围景象,迟疑了一下,却是一转身,化一道烟雾往回遁走。
齐云天知晓,浑成教修士最擅长隐伏之法,更有隔着万千里远遥窥的手段,表面看去退走,暗地里却极可能在潜藏自己身侧,等待合适机会下手,绝然不可将其放过,于是一弹指,立有上万道雷光击来,与此同时,下方水浪一腾,往上席卷而来。
那灰袍道人被水雾一沾身,顿觉身躯沉重,见又有雷光追在后方,只得停下迎击,先是伸手一指,顶上一枚玉碟托光浮出,将雷芒挡下,随后拿了一枚玉石出来,往上一掷,顿化为千余座山岳高峰。他再吹一口气,这些山峦尽是一齐崩塌,化作滚滚尘烟,以移山推海之势往前涌动而来。
齐云天认得这是浑成教三上法之一的“纵地弥尘之术”,他求得是战决,无心与之比拼斗神通道术。一甩袖,一道灿灿水光自虚空之中荡出,却是把那“诸天纵合神水禁光”祭了出来。
下一瞬间,只见那光华一冲,所有烟尘迷雾俱是一起被那禁光卷入虚空之中,再也不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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