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异类他不是一次遇上了,先前乘坐大鲲横渡虚空之时也曾有过照面,那时他修为尚低,事实上什么都没有望见,只是模模糊糊感觉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存在,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其之大小,而这次连感应都无,显然这头虚空生灵比上回撞见得更是强大。
此物无法被直接杀死,因为你所能感应到得只是其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只要触及不到本体,便是法力耗尽,也伤不得它半分。
而且这里过去未来早已混淆,只要你未曾真正修炼到万劫不坏之境,或是在修为层次之上不曾过此物,那便会被困死在此,直至灵机本元耗尽,最后化作其身躯一部分。
然而在得知自己遭遇到这等情形后,张衍神情很是从容,早在出来之前他已是明白,只要在虚空元海之中行渡长久,那极可能撞到这等情形,特别是这等虚空异类很少能够提前察觉,非是诞于虚空元海之中的生灵,不知不觉之间便会进入其身躯之中,是以早便做好了应对之策。
只是此时此刻,他却现了另一件事,即便在虚空生灵躯体之内,那魔性感应居然也未曾失去,仍是与原来一般清晰,心中不禁有了一推论,恐怕自己只要真正感应到那根果所在,不用其余手段,也能从此间出去。
不过这毕竟是冒险之举,是以只是转了转念,就放在了一边,还是决定动用原来手段。
但在此之前,他却想到那法筏上去转一圈,此物看来也是出自修道人之手,说不定能顺着这线索找到对方出身的界空所在。
他收回意识,自摩空法舟之上出来,遁身至那法筏之上,感应了片刻,却没有现任何生机存在,当已是被这虚空生灵同化了,很明显此物只对生灵感兴趣,否则这座大法垡也将会不复存在。
稍加打量了一下,法筏之上有十八重殿阁,另有角楼别院百余座,器局宏伟,庄肃严谨,原来设布的阵禁仍是保持完整,但是此刻不见任何动静,这也是极正常的,这里所有灵机早已被侵夺干净了,再无法动起来了。
他腾空而起,先是来至最为宏广的大殿之内,望了一眼摆放在此的玉榻席座,便起法力,试图观望此间过去,可方才如此做时,却觉有一层莫大阻碍,想了一想,差不多已是明了其中因由,这应是此间之人亡后已与那虚空生灵混合一体,故是无法再窥望了。
这也无有关系,这么大的法驾,必是有文书玉册存在的,而虚空生灵既然没有毁去这处,那么这些东西当也应是保存下来了。
他回至外间,四下一顾,目光很快落定在一处形似经阁之地,于是遁空过去,但是方行不远,却是察觉到法力消耗竟是原先数倍,他目光微闪,明白这应是在虚空生灵身躯之内所致,这里终究还是凶险之地,不适合久待。既然如此,他索性也不去慢慢探查了,心意一动,背后五色光华一转,就将这座法筏整个收了进去。
随后转身回得摩空法舟之内,伸手入袖,自里取出一只琉璃瓶,去了塞口,倒出了一滴大鲲赢妫精血出来,并起法力一激,将此中气息催出来。
虚空生灵极不好对付,但却有一个可以非常好列用的弱点,就是其却对同类极度排斥,甚至尽可能互不照面,有这滴精血在,哪怕他什么事都不做,也能从此间脱离出去。
只是片刻之后,他忽觉身上一轻,试着转运了一下法力,也不似方才那般耗损严重,这说明他已然是从那虚空生灵的身躯之内出来了。
他微微一笑,将那精血重新收好,催动摩空法舟继续前行。
莫看此回他应对轻松,可这全仰赖前人所留经验。这便是有传承的好处了,明确知道该如何对付这类危险,而那等底蕴稍弱一些的,就算个人实力也不差,在同样危机之前,解决的手段相对单薄了。
他此刻回头来再看,当年骊山派玉陵祖师迟迟不肯飞升他去,固然有照拂宗门之意,恐怕也是对飞升之行充满疑虑。
茫茫虚空元海,杳然无尽,稍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甚至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的确是可畏可怖,也该是慎重一些。
更何况这位真人不似溟沧、少清、玉霄等派还有上界接引符诏,其最终敢于迈出这一步,应是从玉霄派那处得了许多行渡虚空的方法,甚至是另一处界空所在,却也不知其最终会到得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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