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过程中,他也是现,张衍所有依据的立足点,就是其现下实力远胜他当日昔攀去上境之时,而其一身力量也不是从布须天借用得来,却是真切为自己所用,看去好像没什么分别,但就是些微差距,就可能导致结果完全不同。
可他仍是坚持道:“尊驾虽胜我,然并不能胜我多少,此不足以入极生变,亦不可能改换大局。”
张衍明白他意思,虽然自己压过其人一头,可彼此间并没有天差地别,在身拥布须天伟力时,其人同样具备无穷法力,差别其实是在运使之上。
他微笑一下,把袖一挥,便见一枚金光灿灿的宝珠摆在了身前横案之上,道:“那么尊驾以为,若得此物呢?”
万阙道人惊异道:“太一金珠?”
他仔细感应了,却是更加吃惊,里面居然没有任何意识,也即是说,张衍不但拥有此物,且已是完全将之降伏了。
这却是一个分量极大的筹码,要是当年他手中一枚太一金珠,恐怕结果会大不一样。
这不是说太一金珠一定能抵抗来自上面的伟力,而是稍微些许助力,就能产生更多变数,遑论先天至宝这等威能无限之物,关键时刻还能作为自身代替品,说不得就能避去那一劫了。
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张衍的确有机会渡去上境,但也仅此而已,他绝不可能鼓励后者去做此事,故是平静言道:“此也不过是把握大些而已。“
张衍道:“世上诸物,从无完美,寻道上境,又哪里有必成之理?若得把握大些,已是不差了。”说到这里,他又言:“当年若有人劝阻道友,你可会停下么?”
万阙道人沉默以对。
张衍看着他道:“尊驾所忧者,不过是贫道去往上境后,万物化虚,连你也逃之不脱,可你如此下去,又能如何?尊驾当也知,贫道绝然不会停下,尊驾还如将所知全数告知,若得成就,那回来之后,或许可给尊驾一个交代。”
万阙道人迟迟不语,过了许久,道:“容我再思虑一二。”
张衍微微点头,观其态度,此事倒还有几分希望,他一挥袖,将其又是送了回去。
此回虽未得到最想要的,可收获也是不小,尤其对方是当真登过上境的,有许多细节又给了他不少启,需要好生再计较一番。
接下来时日内,他没有去找其人,而是留给了其足够考虑时间,自己则是闭关整理之前所得。
这一天,他心中略略有感,知是又有一个弟子即将功成出关,而在他即将寻道上境之前,这却是一桩好事。
山海界,北天寒渊一处小界洞天之内,元景清持坐石台之上,身外清气飘拂,如烟如雾,座下香炉也是氤氲渺渺,而他身形,此刻却是时隐时现,好如虚影也似。
他修持得乃是《元辰感神洞灵经》,最擅感应,寻觅根果对他人来说很是不易,然而他却是轻松便就觅得,可此刻心中忽感有一丝不妥,这一步却是没有跨了出去。
而此刻根果一虚,似要遁走,通常根果寻得,若不立刻相合,下次再寻,将更是不容,甚至再寻不得也是可能,但他却深信自身感应判断,所以没有去拦阻,于是倏忽不见,根果转去。
也是此时,他心中危兆也是离去,不禁若有所悟,于是再意寻觅,这次虽是稍加困难,可仍是很快寻到,可不安感觉再次涌来,于是果断将之纵去,下来再复施为,其中困难却是一次胜过一次。
在他接连试过五次之后,仍感不妥,没有丝毫迟疑,又是将之舍了。
若是换了一人,恐怕早是妥协,不愿再坚持下去了,但他没有因此产生半分退缩,仍是执意如此施为。
这一次,他经过了艰难寻觅,才险险找到了那根果,可若再是感觉不对,哪怕法力支撑不住,他也不会因此迁就,而这一刻,他道心之坚凝。却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也是同时,身上那股压力骤然退去,再也不存。
他心思顿明,此刻再无任何犹豫,起意与之一合,身躯不由一震,刹那间,只觉天开地阔,宙宇清明,神思纵去,能及无边之远,过往缠粘,悉数断去,而有清气自顶灌下,涤荡周身,种种因果,俱是不见。
此时此刻,他已是斩去旧身,成就凡蜕。
他仿若做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立身而起,往阶下走来,几步之后,一招手,将一分载录世间诸事的书文拿来跟前,稍稍一观,已知这数百年中之变化,不由赞叹一声,口中吟道:“正气浩荡人法宏,齐诵道章九洲同。清阳悬空临绝顶,明照天下万景从!”
吟罢,仰一望,辨明去处后,便身化清光,平地纵起,就破开虚空,往清寰宫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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