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放了对方入内,等其实力有所增加后,那就会谋求更多,或许反过头来就会对付他,那时恐怕连手中残片都未必能够保全。
他淡声回言道:“道友此求,恕贫道难以应允。”
周道人见他神情坚决,显然不可能以言语相动,摇头道:“道友既执意如此,那便只好由我自家来拿了。”
脚下一踏,转过虚空,身影已然不见,不过其法力仍是留存此地,并且开始如涨潮一般汹涌高涨,往他挤压而来。
张衍也未有被动应付,亦是催动法力,当面迎上。这恰如两边海潮涌动碰撞,由于双方法力皆为无穷无尽,所以都是源源不断而来。
实际方才他们说话之间,法力对抗就一直未曾停下,只是那时候还留有一定余地,现在俱是放开了束缚。
张衍把目光投向周道人消失之地。炼神之争,最坏结果就是被对方迫入永寂之中,不过他以为除了最初踏入炼神,法力不曾完满那阶段最容易遭人驱逐外,余下时候当是很难做到此事。
除非是一方面占据绝对优势,以绝强法力将对手压垮,甚至令其开辟现世的能力也未有,并持续消磨,那么或可能做到此事。
当然,这里不排除还一些特殊手段。
所以他也想看看,周道人此回到底准备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
两边在与在几番冲突之后,因他法力更为强盛,却是逐渐取得了优势。只是这等时候,对方法力骤然一变,不但是将颓势生生遏止,并且还反推了回来。
张衍心下微动,对方法力并没有真正高过他,甚至可以说还弱上些许,却能够做到此事,一定用了什么了得手段。因炼神法力在对抗时亦是彼此交融,所以有些事是无法隐瞒的,至少最为表层之事是不可能掩盖下去的,所以他只是目注片刻,便就了然其中因由。
他自身法力可谓纯粹无比,可这般也是缺少了变化,对方法力最初在与他交锋时其实也是如此,可现下却是产生了某种根本上的改换,竟是生生提升上去一个层次,这样一来,哪怕对方法力本是偏弱,可因为质胜一筹,反而更显强势。
当然,他在知晓了这些,也同样可以设法加以改换,这并不困难,只消心意一动,便可做到。可对手肯定也会应他之变而变,那么下来就会陷入这另一层面的争斗之中。
而这等比较,则是由双方道行决定的。
道行愈深,则运用越是精妙,所以两名炼神大能若是斗战,若只比较法力上下,并不能直接决定高下,还需观其道行。
有人明明法力强于对手,但却被对手逼退,这看似毫无道理,但从道行高低来判别,却又是最为平常不过。
故而炼神之争,既是看双方强弱,也是看双方能给予对手的限制有多少。要是只仗着法力深厚一味强逐,最多也只是另对方退去,并不动把其如何,可通过深湛道行所演绎出来的精微妙法,甚至可以动摇同辈之根本。
不过这里还有另一种情形,就是当一方法力强到一定程度时,那么另一方再如何变化,只要不是双方道行差距太大,那么也至多占据一定优势,并无法以此击败对手。
现下周道人便遇到了这等情形,张衍方成炼神,道行显然并不及他,可法力强横,且同样也能相应做出变化,现在通过持续斗战逐渐领悟到了更多玄妙,所以在经历了最开始的被动局面后,又转而渐渐强势起来。
周道人在现这一点,便就果断收手。
因为他知道无法凭借此压倒张衍,而那么再这么下去,后者反能通过斗战得到更多,到了最后,或许自己反是被压迫的那一个,尽管他认为自己手中还有其余手段未出,但不必要全数暴露出来,反正自己已是达到了一部分目的。
他伸手一点,便见一朵金光隐隐的莲花飞出,将张衍法力托住,随后自虚黯之处走了出来,打个稽道:“多谢道友成全了。”
说话之间,轰隆一声,便见一方现世展开,随后那莲花一闪,便就被遮去不见。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了下,此回双方法力碰撞交融,他从中知悉了周道人的道法运用之妙,可以说是收获不小,可对方也从他这里得到了一些东西,譬如与原来那方现世的因果牵连。
周道人成就炼神已久,虽是正面法力比拼上无法压倒他,但在于其余手段运用之上,却是更为精熟。其实际并不需要完全由他打开那现世门户,只需借用这些因果,并用道法加以演算,退去元初一点,再造一个现世出来,那么就很可能通过这方现世从另一个方向上找寻到布须天的线索。
这般现世,与他原来所经历的一切可能有着七八成以上的相似之处,可是因为他已是跳出现世乃至过去未来,任何人无法在过往之中找寻到他,所以在那其中已是无有他的存在。
可以想象,当九洲之上,玉霄、溟沧两派最后决战之时,他将不再存在,而玉霄派反可能得到强援,到了最后,极有可能是玉霄取胜,这将导致往后所有的结果都是不同。
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在周道人有意推动之下,玉霄派很可能会改变原来作法,进而窥见到布须天,并入至其中。
张衍思索了一下,自己所经历的过往一切是无法改变的,这一个现世不过是周道人另行开辟的,可若无人加以阻止,对方固然一次不见得可以成功,可其一定会一次次加以尝试,并逐渐接近,直至真正找到那所在,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此事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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