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往造化之灵所在之处看去,他所提出的这一步棋,虽是对造化之灵有所损害,但是尚不至于触及其之根本,其人在见得又有吞夺大德的机会,那定然是不会放手的。
其一旦如此做,那么就无法扭转造化之灵被分割的结果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边接连落下的手段都不曾中断,那么这两子就能相互呼应,这便可以如造化之灵此前所用手段一般积累起属于自己的优势。
那造化之灵果是以吞夺大德为先,毫不迟疑点下一子,就在这一瞬,听得一声钟磬之音,那道人便如陵幽祖师一般,身化灵光,须臾不见。
而在这等时候,那无数类同现世倏尔合同为一,诸有之中,依附于造化之地的现世各自只剩下一个。
这过程虽然看去演化长久,可对大德而言,不过转瞬间事。
无数类同现世浮出,对诸世生灵影响不可谓不大,不过那些早已是斩得过去未来之人,因为在功成之时就抹消了自身落在世间的痕迹,所以并不在此次融汇相通之中。
再有那些转生之后入道有望之人,也是不在此列。
陵幽祖师秉承张衍之意给予诸世之人一线机缘,是给予原来那些本无缘成道之人的,但本来就有道法机缘之人,自不用再多此一举。
不过那些斩得过去未来之人其实并不是没有收获,他们得以从寻常生灵乃至一些后辈弟子身上看到了大道玄妙,天外之天,这令他们的目光一下脱出了现世。
道行法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成,可是眼界却是因此提升了无数倍,此时他们也是明白了大德与造化之灵之争,可便是知道,他们也只能被动承受,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
山海界半界之内,孟至德、婴春秋等修士正在收拾感悟,这时却听得衣袂声动,各自看去,却见一个少年人朝此走了过来。
他们虽不认得来人,可此刻却无端知晓了其名号,顿时都是神情一正,俱是自坐处站了起来,揖礼道:“见过元尊。”
旦易道:“诸位不必多礼。”
孟至德道:“元尊至此,可有指教?”
旦易叹道:“诸位大德与造化之灵这一场对局,可谓牵扯到了亿万现世所有生灵,下境之人,无论法力多么高强,哪怕脱到了诸世之上,也一样无法置身事外。唯有道法到了玄元道法这般境地之人,才能坐到这盘棋局之上,而我等只能坐等结果出现。”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再接下去言道:“只我思之,诸位修行不易,可连这等决定自身生死的争斗都无法见得,那也太过不仁,故愿替诸位打开眼目,好得睹此战,这也是我唯一能做之事了。”
此间修道人,个个皆是追慕大道,听闻能得见诸位大德与造化之灵的斗法,不觉都是精神一振,这无疑是天大缘法,若是输了,那么闻道而后死,也算不负道心,而若是胜了,只要外物不缺,那么此后修行就是一片坦途。
孟至德神情一肃,打一个稽,沉声道:“既是元尊好意,我等便拜领了。”
孙至言却是轻松言道:“能见造化,能见大道,便是随道沉沦,又有何憾?何况既有渡真殿主在上,也未必会输。”
旦易认真看他一眼,点了点头,他把袖一荡,霎时间,便有一股清气罩落下来。
众人顿时察觉到,自身感应一下变得通透无比,凝神一感,模模糊糊见得数名道人坐于大道棋盘之上,而对面则是一团光亮,无法看清模样,只是看得一眼,就觉自身气机一乱,那一切景象便就崩散了。
众人猜测,这一位当便是造化之灵了,他们一瞬间便明白了,自己之所见,当就是旦易之所见,不然自己绝无可能见到这些大能,也无法理解自己所见到的东西。
但从此刻看来,面对造化之灵时,恐怕连旦易都不敢轻易多观,于是试着再度凝神感应之后,便没有再去多看此人。
旦易不止在这里用功,还有多个分身化去,投入了诸天万界之中,相助那些功行到得一定境地之人开得眼目。
这些下境修道人无法参与到此局之中,连他都是不如,只能随波逐流,轻易便可被大势碾碎,看去他这等举动似乎是多此一举,可他如此做的目的,固然有自己言语中所透露出的意思,可更多的,还是在想办法尽量于人道之中多留下一些种子,哪怕此战失败,只要那一线天机尚在,不定就能留下万一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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