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几乎瞬间整幢建筑就轰然倒下,看上去就像整体爆破一样。”
“你的意思是有个精通爆破的人,偷偷地在各处打孔安装了高能炸药,这才将整幢建筑瞬间夷为平地?”
江口洋寻脸色凝重地问。
胖子局长连连点头:“就是这样的,我已经请来了两位爆破专家,他们也是持这种看法。”
说到这里,胖f局长眼巴巴地注视着罗南,似乎希望罗南赞扬他几句,虽然他对事故负有责任,f后处置迅速,应该得个安慰奖。
罗南瞥了江口洋寻一眼,见他点头,便微笑对胖子局长说了一个字:“好。”
胖子局长立刻眉飞色舞,像是受了天大的褒奖一样。
罗南没心思再理会这个活宝,他心里颇有疑问,加上江口洋寻也有话对他说,所以两人走到一边。
“这事情很复杂,你要镇定。”
江口洋寻首先开口,口气很沉重。
罗南自然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对此并没有反应,反而问道:“为什么那五个人在吃饭时间还留在工地?刚才我听刘局长说到了‘照例’这个韩语词汇,不知道我w没有听错?”
“你没听错,因为美术馆将来要存放大量珍贵的艺术品,杨科长等五人是忠诚的公司菁英,他们守着工地,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地测绘美术馆的结构图。”
“看守工地只需要在建筑周围就行,怎么会五人全被炸死?”
“因为美术馆最重要的地方,是一次浇筑完成的保险库,他们平常都守在那里。”
罗南点了点头,江口洋寻的回答很含糊,不过他也只能问到这个地步。
“我们不进去吗?”
罗南换了话题,望着不远处对峙的人墙,皱着眉头问。
“不需要进去。既然公司董事会派出了大批保安,说明已经有了处置措施。你就待在外面为公司员工镇场吧,等一会儿可能有大批记者和遇难家属赶到,你听我的指示行事,是否露面由我决定。”
江口洋寻的语气淡淡的,看不出焦躁,跟来之前的状况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罗南不禁暗暗冷笑,他忽然心有所悟,他这个冒牌会长,根本不可能实际经手神韵建筑的事务。事实上他很清楚,所谓祝正忠伤重垂危多半是个谎言,祝正忠仍然控制着公司大权,只是藏在某处,遥控指挥着一切。
其实,罗南很想知道祝正忠为什么要推出一个替身,而且还做得这么轻率,也很想放开手脚查一查祝正忠,比如那个居于中心、始终不得一见的总公司神韵软体,还有江口洋寻提到的祝正忠的私人伺服器,他都想探一探。不过理智告诉他,眼下还不能轻举妄动,因为祝正忠一方面让他早早地露面,另一方面依然将他置于公司的边缘,一定是在观察他、测试他,对他有所防备。
如果他轻举妄动,那么就算最终证实神韵软体跟血狮组织有关联,恐怕得到的东西也不多,毕竟血狮组织很会销声匿迹,这一点已经在黑色游艇事件中得到教训。
过没多久,现场果然陆续有记者赶到,很快工地围墙周围都架起了摄影机,闪光灯如雨打芭蕉般的此起彼伏,还有几名电视台主持人开始现场报导,显得很热闹。
罗南避在一边,等了良久,也没见到有遇难家属前来哭诉,倒是有一个穿簪服的大帅哥鬼使神差地找到了他。
要说这个警服帅哥也算是极品,样貌帅得天怒人怨,脸上却满是胡渣,他还是个喜欢装熟的人,走至近前先递出一根烟,然后才笑咪咪地道:“祝会长,你的企业遭遇了惨祸,你就一直站在这边看戏吗?”
罗南点燃了烟,吸了一口,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祝会长恐怕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首尔警察局刑事分组组长金羽焕。祝会长你该知道,既然发生了人命,警方有权利进入现场调查,希望你撤走那些保安,否则我就把他们统统抓到警局里。”
就在这时,江口洋寻走过来,拦在金羽焕的面前,道:“会长现在不便发表任何言论。金组长,我们会长不顾病体安危,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已经足以说明会长对这次事件的关心。我们不是不准你们进入现场调查,而是你们人多嘴杂,一不小心就会破坏现场,本公司已经聘请刑侦专家和律师,等他们到了,我们一起进去。”
“刑侦专家?”
金羽焕讥讽地仰天打个哈哈,道:“刑事组就是最好的刑侦专家,贵公司阻止警方调查,浪费案件发生后找寻凶手的黄金时间?难道你们的工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想抢先毁灭证据?““金组长,请慎言。”
江口洋寻喝道。
“我们企业树大招风,不时遭人陷害,其中就不乏掌管公共权力的公务员,所以公司章程有明文规定,遇到意外必须有专家和律师在场。我们这样做也是现实所迫,算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真是出口成章啊!你觉得警察为了查案、为了替五名死者讨回公道,是不是也该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请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呢?”
金羽焕冷笑道。
江口洋寻不动声色,根本不把金羽焕的威胁放在心上:“金组长,希望你理智点,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我们会长是著名的企业家,有显赫的社会地位。”
“地位再高,还不足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我们无法沟通。”
江u洋寻露出失望的样子,连连摇头。正好此时有几部车体上印有神韵建筑标识的车开了过来,江口洋寻连忙向罗南点了点头,再向他开来的那部宾士车使了个眼色。
罗南明白江口洋寻的意思,这是要他回宾士车,显然,他刚刚说的刑侦专家和律师都到了,而罗南扮演的角色也该下场了。
也许江口洋寻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争取时间。罗南脑海里掠过这个念头,同时他转头瞥了金羽焕一眼,为这位还不知觉悟的家伙暗暗默哀,接着才走向宾士车。
眼看距离宾士车还有十来步,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气浪从对面荡漾过来,接蕃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十步之遥的宾士车像被炮弹砸中了一样,瞬间化为了翻滚的火球。罗南顿时脸都绿了,这绝对是反器材狙击枪才能打出的效果,但一枪能打爆防弹宾士,肯定也使用了特制穿甲弹。
罗南终于光荣地做了祝正忠的代罪羔羊。幸运的是狙击手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否则不会在他距离车子还有十多步时下手,而且将车子打翻的方向还背离他,这可能是一个警告,也可能是一种死亡通牒。
罗南不禁望向子弹来的方向,反器材狙击枪可以相隔几千公尺开火,不过想要打出刚才的效果,距离太远也不可能。
罗南的目光越过阴雨天昏暗的空间,快速落到距离两千公尺外的一栋高楼楼顶,那里有一道矫健的背影正迅速隐入一排障碍物中。
那是谁?朴仁冰的疯狂影迷?还是真正的复仇者?罗南不禁有些出神地想。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一声大喊:“卧倒!”
然后就有一股强烈的“气势”扑过来。
扑过来的是金羽焕,刚刚他反应不及,现在他终于赶到了,身为一个警察,当然不能看着一个财阀首脑在他面前眼睁睁地被枪杀,所以他扑上来想要掩护罗南。
可惜,他扑得有些晚了,简直就是马后炮。
罗南连忙让开一步,让扑来的“气势”化作了狼狈的惊呼,然后一声闷响,--金羽焕“五体”投地,差点没摔个三级伤残。
日本,东京。
祝正忠一脸惨白地躺在病床上,双目微闭,像在思考,又像在闭目养神。他的俊脸上偶尔浮起一丝焦灼,但焦灼停留不了多久,很快就被发自内心的冷酷所取代。
直到病房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祝正忠才睁开眼睛,他已经恢复平静,目光显得平和,然而眉宇间却有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进来吧。”
祝正忠道。
门外的侍从室室长连忙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屈身到病床前,垂首等待询问。
“解决了吗?”
祝正忠淡淡地问。
“已经办妥了,不会有问题。”
“嗯。”
祝正忠脸上浮起一丝满意之色。
“不过刚刚接到江口的电话,有人用重型狙击枪袭击了您的座驾,整部车被完全击毁,目前还没有查到是谁做的,不过看手法很像是袭击会长您的那个人。江口觉得应该重点盘查相关黑市,重型狙击枪不是普通货色,敢出货的地方肯定不多。”
“知道了。那个替身死了没有?”
“没有。当时他还没上车,据江口分析,枪手的用意不像是要人命,更像是在戏耍。”
“也是警告。说不定他已认出那是替身,但知道又怎么样?我不t给他机会。”
“会长不准备回去吗?美术馆事件已经掀起轩然大波,会长两次遭袭的事情也;已经上了今天的晚报头条,现在公司各方都受到媒体高度的关注。神韵软体?边也已经有股东蠢蠢欲动了,情势已经有些危急。”
“无妨,跳梁小丑要闹就让他们闹,等这边的事情圆满结束,再回去收拾他们。”
“神韵建筑可能需要召开新闻记者会,需要请会长出面。”
“不是有那个替身吗?他那么长命,让他去。”
“如果被人识穿,恐怕对公司有不利的影响。”
“江口不是说他扮演得很好吗?把新闻记者会往后延几天,再对他加强训练,就算言行举止上出现差错,也可以往遭逢变故上推。”
“会长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让江口安排。不过,那个替身是不是应该控制一下?如果平时言行不慎,或者受到诱惑,也许会做出背叛的愚蠢行为。”
“这种事还来问我吗?你负责的部门是干什么的?记住,控心为上,威为下。他也算立了功,可以多给他;些活动空间,不过总公司仍禁止进入。”
“是。”
侍从室室长领命,随即转身而去。
祝正忠再次闭上眼睛,然而脸皮下却隐隐潜藏着几分阴寒。
第三章、美女能够助长勇气
狙击事件过后,江口洋寻推说会长身体不适,火速摆脱金羽焕的纠缠问,将罗南送回豪宅。
一路上,罗南没有跟江口洋寻说半句话,只是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就差没有跟江口洋寻说“我要回家”了。
面对这种状况,江门洋寻顿时头疼了。在美术馆事件发生之前,他只以为罗南是个障眼法的存在,或者干脆是个替死鬼,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会长只是受了枪伤,并没有伤重垂危,也就是说会长随时可能回来,罗南的价值也随时可能终结。
然而,现在江口洋寻发现自己错了,会长根本不会轻易回来,从他的传话就可以看出来,罗南这个替身要担负巨大的责任、发挥巨大的作用,简直就是无可替代的角色。
这让江口洋寻更加苦恼了,因为在这种前提下,罗南根本不能有事,一旦有事,首先遭殃的就是他。
眼前最关键的是要怎么稳住罗南,不但要消除他的“恐惧”还要让他重新产生信心,否则就算他有舍身赚钱的勇气,江口洋寻也怀疑他能扮出会长的几分仪态、风范?
江口洋寻想了一路,不过没有一种是他觉得可以立竿见影的方法。直到回到豪宅,看到正焦急等待的朴仁冰,江口洋寻才眼睛一亮,想到了好办法。事实上,这个办法早在会长传话的内容中就有提及,只不过当时他觉得颇为困难,所以就放弃了,但他也想到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可以让假会长重振雄心。
等到了豪宅客厅,江口洋寻将美术馆事件对朴仁冰仔细说了一遍后,便将朴仁冰请到一旁,悄声向她提出了一项要求。
“怎么能这样?”
朴仁冰听到要求后,连连摇头。
“我知道仁冰小姐的顾虑是什么,不过您也知道娱乐圈的本质,有些人很乐意接受这种交易。我只是请求您引荐,就当作介绍一位女朋友给他,至于那位‘女朋友’怎么想,又需要多少花费,您不必c心,我来办好了。”
“不行。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做,相信正忠知道了也会反对。”
朴仁冰依然拒绝。
“现在我无法征求会长的意见,但我知道如果不能让罗南先生打消退缩的念头,会长就会有大麻烦,那时会长只能强撑着伤体回来,也许一个不慎就会被凭空飞来的子弹要了性命。仁冰小姐您能坐视会长冒险吗?所以请求您……哪怕会长不同意,公司不拨款,我也会用私人钱财支付所有开销。拜托了,仁冰小姐,只有您能最快找到可靠的人,希望您能多多为会长着想。”
朴仁冰仍然冷着张脸,无动于衷地道:“首席秘书,你只想到正忠,却没想过罗南先生的情况,那深爱他的妻子该怎么办?你知道这项请求,可能毁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吗?”
“仁冰小姐,您把一个普通男人想的太完美了。有机会折下枝头娇艳的花朵,对一个普通男人的意义,简直就是遇到天上掉下了好事。如果您不信,就当做个测试,看看罗南先生对他的妻子究竟有多忠诚。”
朴仁冰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无形之中已有默认之意。说到底,罗南跟她非亲非故,只是一个雇来的替身,她对他的维护又能有多执着呢?善良也是有底限的,而心上人祝正忠的安全就在底限之外。
谈话结束,朴仁冰回到客厅,便要求罗南跟她一起外出。
“我不去。”
罗南连去哪儿都不问,直接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你的胆子就这么小?昨天外出花钱的勇气到哪里去了?”
朴仁冰正有气没处撒,算罗南倒楣,撞在了枪口上,自然要吃一频讥讽。
“胆子再大,能抗子弹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能把防弹轿车一枪打爆的枪,肯定是很厉害的狙击枪,你们就算给我全身包上防弹盔甲,我也不出去。”
罗南也不示弱,摆出j副要为自己的命抗争的样子。
“不出去就能平安无事?那个杀手真想要你的命,在美术馆时,就应该等你坐进车里再开枪。”
“我承认你说的有理,不过就算要出去,也不跟你一起出去。你是罪魁祸首、红颜祸水,和你在一起,简直就是寿星翁上吊--嫌命太长了。”
“你骂我?”
“我说的是事实。”
“我看你存心撕毁协议。”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遭遇生命威胁,这叫现实不允许,法律上叫遭遇不可抗逆的因素,可以毁约。”
“你说毁约就毁约?大韩民国的法官难道都姓罗吗?”
“的确不姓罗,但也不姓朴。”
罗南和朴仁冰简直变成了一对斗j,互相怒目而视。
“两位都请冷静。”
江口洋寻适时地以和事佬的姿态站了出来。
“罗南先生,你最应该冷静。仁冰小姐刚才没有说错,枪手根本不想杀你,否则那?枪不会只打爆汽车。”
“是吗?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一枪收走我的小命?”
罗南仍不松口。
“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很低。枪手做了很多事,两次枪击仁冰小姐的爱慕者、枪击会长、炸美术馆、打爆汽车,每一次都留有余地,他的目的应该不是杀人,而是警告。我怀疑他别有目的,很可能只是为了制造恐慌气氛。”
“只是为了制造恐慌,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罗南摇头,适时收起了一部分畏缩之态,表现得不再十分恐惧了。
“这不算大费周章,枪手可能是为了仁冰小姐,但更可能是为了钱,事先抛空股票,再给相关企业制造恐慌,使股票大幅下跌,他就可以牟取暴利。”
江口洋寻以肯定的语气道。
“你分析的有一定道理,不过还只是个假设。”
罗南开始思考了,毁约的态度也不再坚决了。
江口洋寻脸上掠过一丝喜悦,连忙趁胜追击:“我说的不仅仅是假设,的确有人在事前大笔抛空总公司神韵软体的股票,总公司已经着手调查那些资金的来源。
另外据我所知,警方已经找到了枪手的破绽,他使用的重型狙击枪不是普通的军火,从j般黑市根本无法买到,现在警方已经根据这个线索四处追捕,他绝对不敢再轻易露面。“罗南点了点头,似是认可这样的说法,不过样子仍像劫后余生的兔子,脸上余悸犹存,这一点似乎怎么也消不掉。
江口洋寻仔细观察着罗南,暗暗头痛不已,他说得口干舌燥,可不是只想得到这样的结果。现在他迫切希望罗南跟着朴仁冰走,如果他不走出家门,怎么能被“士气”加身呢?
真是个让人费力的家伙啊!江口洋寻拍着脑袋寻思,好在他一向智计百出,不一会儿就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于是立刻对罗南道:“我刚刚想到了一点,既然枪手神出鬼没,说明他有很强的侦查能力,说不定他已经知道您住在这里,我看应该给您换一个住处。”
“你说的对,千万不能让他找到,我们快撤!”
罗南像被火烧了p股一样跳起来,立刻往外跑。
江口洋寻和朴仁冰看到这一幕,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得胜的笑容。。小时后,将脸用布包住的罗南随同朴仁冰来到了一个地方,此时正值华灯初上,这个地方的灯火尤其璀璨。
“这是哪里?”
罗南好奇地问道。
“大美宫。”
朴仁冰淡淡地回答。
“大美宫?做什么的?”
罗南越发不解。
“娱乐场所,也许会让你乐不思蜀。”
朴仁冰的语气开始透出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