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钱,还真的不好要,”港湾大酒店的二楼小包间里,雷蕾一边殷勤地给陈太忠夹菜,一边叹气,“经贸委和人民饭店,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姓杜的那个经理当得很憋气的。”
她老公就是经贸委的,夫妻俩现在虽是形同陌路了,但怎么也曾经恩爱过,两人的爱巢就建在人民饭店后面的经贸委宿舍里,她又是记者,对经贸委的情况很熟悉。
“你觉得我有必要弄清楚里面的问题吗?”陈太忠有点好奇她这么讲,不管怎么说,那姓杜的坐着的车是公爵王,憋气不憋气不说,那家伙的口袋里,怎么也有七八十万。
当然,雷蕾若是肯讲,他也愿意系统地听一听,现在他对那些复杂的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了——简单的难不住哥们儿了嘛。
雷蕾却是不知道他这话是该正听还是反着听,犹豫一下,才摇头苦笑一声,“前一阵他回来了,有经贸委的人来找他,说是正研究炸掉人民饭店的可能性。”
她嘴? 里的“他”,自然就是她法律上的配偶,陈太忠听得眉毛就是一皱,“什么?刚花了八百多万装修的楼,就要炸掉?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这么败家的。”
“还有后面三栋经贸委的宿舍一起炸,盖新的综合大楼,”雷蕾咋一下舌头,旋即苦笑,“人民饭店那块地评估是八千万,加上宿舍楼连成一片能值一亿二,盖起新楼来,更值钱了,不但能还了贷款,还能省出钱做点别的。”
“这真是……”陈太忠一听人家是这么打算的,心说这不能算错,时移势易嘛,可是想想才花的八百多万,“其实这不关我的事儿,可是社会财富也不能这么浪费吧?朝令夕改的,就不能稍微有点眼光?真莫名其妙。”
“这个炸楼已经讨论了两年了,”雷蕾一句话,又把他顶了半死,“结果楼没炸成,现在又装修了,跟着又要炸楼……”
“行了你不用说了,”陈太忠苦笑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也没吃菜,而是呆呆地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长长地吐一口酒气出来,“嗯,我知道挺复杂,不过……没想到这么复杂。”
雷蕾的话,已经充分地说明了复杂性,但是他真的不想听细节了,无非还是一些利益的使然——斗争形势有点单纯,没意思。
“管不了那么多人,我还是管我自己吧,”他叹口气拿起筷子,哥们儿就算是神仙,也管不了这么多事情。
才要夹菜,门被推开了,丁小宁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来晚了啊……咦,雷蕾姐也在?”
由于忙着酒店装修的事情,她没有跟陈太忠一起来素波,今天才独自驾车赶来的,电话上落实了包间,却是没想到雷蕾也在。
“没事,给你预备着筷子呢,”陈太忠笑着指指桌子,丁小宁和雷蕾那是扛过同一条枪的“战友”,他没担心两人见面会有什么事儿,当然也就不可能通知她了。
遗憾的是,丁小宁才坐下拿起筷子,却是又有人冲了进来,这次来的是蒙勤勤,一时间陈太忠大奇,“咦?怎么是你来了?”
哥们儿这次来素波,可是都没跟她打招呼呢,怎么就这么出现了?
蒙勤勤进来的时候,脸上有点怒气,只是扫一眼桌上的三人,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才恨恨地瞥陈太忠一眼,“怎么,你来素波不打招呼,这还是有理了?”
“毛病,”陈太忠瞪她一眼,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打开门招呼服务员,“来,再给添一套碗筷。”
蒙勤勤此来,却是“捉奸”来的。
昨天陈太忠在远望公司打听田甜电话的时候,门口有人路过,那是做了袁望情人的那位,任娇的同学,她听到这话,琢磨一下,悄悄地打了一个电话给任娇,意思是你家那口子现在开始联系电视台女主持了——他玩大了,小娇你要小心啊。
陈太忠的荒yín 无度,基本上他的女人全部都知道,不过他有个优点,也是被她们熟知的:陈某人虽然花心,但是不管陪什么样的人消闲应酬,却从不肯点小姐。
换句话说,就是说他身边的女人虽多,可基本上全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自己贴上来的,是的,陈某人从不主动出击去勾搭谁。
仅从男女关系角度来看,这就是滥情的陈太忠在她们眼中唯一的一抹亮色了,任娇也不喜欢他这样,但是蒙晓艳将此事看得很明白:太忠太扎眼了,手里有钱有权有势力,又是这么年轻前途无量的干部,必然会有人费尽心机地勾搭,没人勾搭才叫不正常——那不符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