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跳梁小丑吗?陈太忠觉得钱文辉狂得有点过分了,心说人家科委的大主任姬俊才都跟我说了两次了,你倒牛得不行啊。
所以,他看这厮就越发地不顺眼了,心说我本来要念你那二十万石材的情,既然你这么能干,看不起那帮人,那你自己应付好了,回了凤凰我就不帮你敲打那些人了。
钱文辉的兴趣也不在那些石材商身上,而是很感性地叹了一口气,“唉,六十多条人命啊,矿工的命还真不值钱。”
“那还不一样?骑马坐轿三分险,工种不同而已,”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建筑工人就不危险了?哼,真要说起危险性,做小姐的都比矿工危险。”
他这话非是无因,虽然这年头笑贫不笑娼了,但是起码的廉耻心,大家还是有的,那些做了小姐的,多半也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说我在xx市的xx歌厅坐台呢。
这一点,陈太忠一清二楚,比如说幻梦城刘望男手下的通玉帮,虽然有不少人做了小姐之后,? 从村子里拉了要好的姐妹一起发财致富,可是在村子里还是要强调一下,“我们在大城市做生意呢,”——当然,至于乡亲们会怎么猜想,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像这种情况,再厚颜无耻的小姐,也不好意思告诉家人自己的工作地点,而嫖客们又都是喜新厌旧的,所以小姐们的形迹,一般都是飘忽不定。
就连对小姐们做军事化管理的刘望男,也是如此,除了那些特别有能力的,一般三个月之后,就还身份证、结账和放人了,对大部分玩客来说,她们已经是老人了,没什么吸引力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小姐的失踪率极高,凤凰和素波都出现过专门劫杀小姐的案例,幻梦城的小姐都被捕风捉影的消息吓了好几次了,反正是路死沟埋,家人不知道你在哪儿,警察也不知道那些尸体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和在哪里工作,根本没办法破案。
“那倒是,”钱文辉笑着点点头,他似是对小姐这一行当也相当了解,“我也就是有点感触,像我这样没日没夜工作的,别人看我赚得挺多挺眼红了,一年下来不过一两百万,有人轻轻松松就能捞上大几千万,却连这点矿工的补偿金都要克扣,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六十多个人,也没多少,一个人十万也不过才六百多万,”陈太忠冷哼一声,他觉得这家伙有点蒙昧,少不得出言反驳一下,“那个局长不是为这个跑的,是没人力挺他,他不跑不行,官场这一套……你没啥发言权。”
“反正我挺痛恨这种人的,或者,是因为我到不了这种层次吧,”钱文辉苦笑一声,“想贪又没能力,就觉得自己辛苦了。”
我靠,你喝得太多了吧?陈太忠有点不能容忍这厮的放肆了,凭你一个体制外的,也敢在我面前这么大放厥词,一竿子打落一船人?
他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假装没听到这话呢,谁想那钱文辉转头向他望来,眼中有微微的讥讽之色,“你们在商行的公款,还不是少了一千万?你心里就不生气?”
“是不到五百万,”陈太忠脸一沉,他真的对这家伙有点忍无可忍了,转头向宾馆大门走去,“我要休息了……我说老钱,人云亦云不是什么好事,我不计较你,不代表别人不计较你。”
第二天是周三,大会开幕,陈太忠作为十佳青年代表——那个之一,第一个发言了,还好,他手里有李健准备的稿子,而罗天上仙对上一干凡人也不可能怯场不是?
不过,这个稿子还是让他有点郁闷,“……当时我是横山区的方志办主任,只认为保护宁家巷的文物是我的职责,并没有想到会因此牵扯到凤凰甯家的投资,这个例子告诉我们,认真地做好本职工作是很重要的,广大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都是写的什么玩意儿啊,陈太忠真的不想照本宣科,好像我的工作,都是靠着运气来的,那是有实力和辛苦在那儿摆着呢,哥们儿真的有实力啊——还有仙力呢。
但是很遗憾,李健为他准备的稿子不但翔实,还是前后特别连贯的那种,首尾呼应得极好,在他昨天下午拿到稿子的时候,就琢磨着该怎么改一改呢,谁想他的电话太多业务繁忙,等到静下心来细细琢磨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修改了。
所以,他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按着稿子来发言了,谁想,这稿子的演讲效果,却是出奇地好,时不时地迎来一阵掌声,使他不得不屡屡中断发言。
场下的干部开这种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般根本提不起来什么兴趣听人白活,空话大话谁不会讲?你下来我上去,讲得肯定比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