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上小孙?陈太忠听得就有点头大,这孙姐也不算个厚道人,“晚上约了个外国妹妹,就不要叫她了吧?”
“那有啥,只要你不是打她的主意,那就无所谓,”邵国立笑个不停,“不对,让我想一想……太忠,你要真想打她的主意,也勉强够资格了,哈哈。”
我打她的主意?陈太忠听得就是一身冷汗,悻悻地挂了电话,心说哥们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看上她啊。
不过饶是如此,邵国立这话,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了,你嫌小孙难看?切,不是笑话你,人家再稍微好看一点也轮不上你一个小副处打那主意了。
陈太忠带着凯瑟琳到了地方的时候,邵国立已经到了,看着身材惹火、美艳不可方物美国女人,邵总的瞳仁登时就放大了不少,愣了好半天,才长叹一口气,“太忠,小孙人还是不错的,你以后不要这么打击她好不好,做人要厚道。”
这话自然是在夸奖凯瑟琳的美貌,不过陈太忠只当是听不懂了,很随意地笑一笑,坐了下来,抬手推个盒子过去,“最新鲜的法国黑松露,从挖出来到现在不到五天。”
邵国立皱着眉头拿过来看一看,又抬头看看陈太忠,犹豫一下,“你居然喜欢吃这种东西?口味够独特的……敬谢不敏,我对西餐不感兴趣。”
“你不要给我,”孙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慢吞吞地走了进来,看一眼那塑料盒子,又看看陈太忠,遗憾地摇一摇头,“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陈太忠还真有点迷糊,“松露这东西不是越新鲜越好的吗?”
“是啊,越新鲜越好,不过,你应该拿锡箔纸包上的,”她缓缓坐到沙发上,撇一撇她那血盆大口,“夏季松露本来味道就淡一点,新鲜能弥补一点不足,可是你没包……啧,太遗憾了。”
“行了,差不了几天,”陈太忠笑一笑,他买松露的时候也听人这么说了,不过他嫌麻烦,而且最关键的是——玩意儿往须弥戒里一扔,想跑味儿都没地方可跑,“你也喜欢吃松露?”
在他印象中,邵国立的家庭算政府里的高官,而这孙姐家算是jūn_duì 系统的,jūn_duì 里喜欢吃西餐的……咱就不说可能涉嫌政治倾向的问题,一般军营里也没可能做西餐的,怎么这两位的反应居然是截然相反的呢?
“多稀罕呐?”孙姐瞥他一眼,“我爷爷在巴黎留学的时候就喜欢这玩意儿了……这东西没点钱还真的吃不起。”
“很贵?”邵国立听得眉头一皱,顺手就把盒子划拉了过来,“那个啥,小孙,这是太忠给我的,你想要再跟他要。”
“没几个钱,”孙姐笑着摇一摇头,一副很看不起他的样子,“就是产量少,想买也买不到,而且这么一点就得大几千,对喜欢吃的人来说也只够三四顿的,谁吃上瘾了……确实挺折腾人的。”
“什么大几千?”陈太忠很不满意地看她一眼,“这有一磅呢,上万了好不好?”
“不好买到啊,”邵国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盒子转递给身边的小涛,不过孙姐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面,下一刻她转头看一眼凯瑟琳,“咦,这个人……”
凯瑟琳一向是浓妆示人,今天也不例外,反正对女人来说,化妆不是万能的,不化妆却是万万不能的,浓妆艳抹之下的女人,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不仅如此,她今天还穿了一套紧身的米黄色上衣,下身是一条紧绷绷的牛仔短裤,虽然打扮得休闲,却是将波涛汹涌长腿翘臀彰显到了极致。
似此情况,孙姐很惊讶地看她两眼倒也正常了。
“凯瑟琳,”陈太忠笑着介绍,“美国公司的在华代理商,最近跟她谈着点合作……孙姐你有什么合适的单子没有,我那地方今年招商引资任务挺重的。”
“你要是能卖出去军火的话,我倒可以介绍别人在你那儿成立个公司,”孙姐笑着回答他,这自然也是玩笑了,反正她身后的军方背景大家都知道,不过,敢当着凯瑟琳这个美国人这么说,她这做派也算是狂妄的,“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中东那块儿你不许动。”
“我哪块儿都动不起,”陈太忠听得苦笑一声,又从包里拿出个盒子来,“一点小心意,别人送的……反正出了趟国不是?”
“哦,”孙姐看一眼,知道那是串项链,也没打开看,径自就收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他,“无事献殷勤……你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吧?”
“你这不是扯吗?”陈太忠不满意地看她一眼,“听说你今天来了,我这不是就给你带过来了?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市侩成不成?”
孙姐点点头,自打上次陈太忠帮她打麻将那件事起,她就觉得这年轻人挺对她脾气,人家没想着收钱还是她硬给的,后来也没找她帮什么忙,倒是她找他办了点这样那样的事,她是女人,但是行事作风有点接近男人,当然也就喜欢这种痛快人。
几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太忠一直琢磨着这孙姐要是提起花自香那档子事,该怎么解释(book.shuyue.org),毕竟大家一到巴黎就分道扬镳了,除了撞见小偷那次也没再联系,这可不是做伙伴的样子。
然而人家孙姐根本不提这事儿,反倒是好像对凯瑟琳有点什么想法,时不时地瞄一眼过去,陈太忠琢磨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估计小孙也知道她做得不地道,这种事儿又那么敏感,自然是能不提就不提了。
晚饭大概就是八点钟结束了,邵国立还有别的应酬先走一步,不过倒是跟陈太忠敲定了,过一段时间去天南玩,孙姐一看也站起身走人,临走的时候不忘记问他一句,“这松露你那儿还有没有了?”
“没了,”陈太忠笑着摇头,其实他须弥戒里还有一些,可是,这次是黄汉祥跟他开口要的,他能分给邵国立一点,那都是看着老邵仗义的面子上,要不然他还截流了一点这种事情传到老黄耳朵里,人家就算能理解,却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何苦自找没趣呢?
“不过我在巴黎这次又交了些朋友,你要想要,我回头让他们给你捎一些。”
“那麻烦你了,”要是南宫毛毛在场,听到这话估计得掉半个下巴,孙姐真的很少对人这么客气,尤其是对体制中人。
散场之后,陈太忠开着邵国立借给他的奥迪四处转一转,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勉强的小咖啡屋,将车停了过去,侧头看一看凯瑟琳,“进去喝一会儿酒?”
这个邀请并不是不怀好意,凯瑟琳今天主动要见他,肯定是有些什么事情商量,而且他也需要把伊丽莎白的工作敲定了,刚才两个人一直没顾得上细说,那现在就有必要交流一下了。
两人坐进咖啡屋,点了瓶红酒,又要了一点干果,接着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对方开口,情形煞是怪异。
等了好一阵,凯瑟琳见年轻的副主任死活没有开口的迹象,于是轻笑一声,才待开口发话,不成想对方的手机响了。
来电话的是邵国立,“哈哈,太忠,你发现没有,小孙对那个凯瑟琳挺感兴趣的?”
这家伙的眼也毒啊,陈太忠心里叹口气,再次感慨这世界明眼人太多了,不过下一刻他就纳闷了起来,挺感兴趣……那个小孙不会是因为相貌问题,心理有点微微的扭曲吧?“这个……好像我没发现。”
“呵呵,”邵国立少不得解释(book.shuyue.org)一下,原来他刚离开不久,孙姐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的就是凯瑟琳的事情。
敢情这凯瑟琳以前是恶了某个实力相当强大的领导,这领导看上她了,但是她不愿意,这领导就生气了——别人都是上杆子地粘我呢,好不容易我看你顺眼一点,一个小女孩,我示意这么多次了,你居然敢没什么反应,这还了得?
于是,就有风声传出来,说她……这个身份可疑啊,这么一来,她的买卖就没人照顾了,到后来凯瑟琳的公司换了人来都不行,大家都不想招惹那是非——这算给谁上眼药呢?
所以,南宫也隐约听说过她,还提示过陈太忠,要不然凯瑟琳手里掌握的资源,在中国打开市场也不会是很难。
陈太忠正纳闷,这领导到底是哪一位,怎么杨老三就敢招惹凯瑟琳,结果邵国立先把底牌掀开了,“不过现在没事了,那位已经去了人大了……想知道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呢?”陈太忠笑一笑,他倒是没多气愤此事,这种事情他见到的、听到的实在太多了,而且逼迫也是凯瑟琳这洋妞儿,又不是中国人,他生哪门子的闲气?
“啧,命好啊你,”邵国立叹口气,说句实话,他打这个电话过来,除了有点八卦的意思,也就是看在那一磅“不好买到”的松露的份儿上,“便宜你这家伙了……下次去巴黎一定记得叫我啊。”
他挂了电话才要坐回去,不成想孙姐的电话又来了,“小陈,你给我的东西……有点太贵重了吧?”
她已经回家了,打开那盒子一看,登时有点晕,这串钻石项链怎么也得过了百万了吧?
这样的礼物她敢收,也没人敢去查他,事实上,以她的出身,又身在体制之外,只要不折腾得太过或者犯了原则性错误,贪污受贿这种事情拿不住她——就像作风问题整不倒陈太忠,黄汉祥敢收陈太忠的别墅一样,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然而,让她困惑的是,陈太忠为什么要送我这么重的礼物呢?想了一想,她决定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
“这种礼物送给别人,他们也不敢要不是?”陈太忠笑着回答,倒也是大实话,他也想明白其中的因果了,“反正正好撞见你了,就算借花献佛了。”
“哦,”孙姐一听,长拉一声表示理解,接着又嘀咕一句,“对了,你身边那个外国女人,以前是计委某个主任看上的,不过……现在就随便你了。”
国家计委主任,这确实是大牛了,陈太忠笑着挂了电话,下一刻,他又有点愤愤了,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我追求你,才让我去追这个美国女人?
拜托,你不要自我感觉这么好行不行?
他走回去之后,凯瑟琳正拿着装了红酒的杯子无聊地晃呢,见他回来,微微一笑,“我发现了,你不是假忙,是真的忙。”
你这不是废话吗?陈太忠看她一眼,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个电话算是个好消息:眼前这个女人,不可能是美国“相关部门”的,要不然有计委主任的粗腿可抱,她怎么可能拒绝呢?
自打去了一趟巴黎,他越来越发现,跟外国人打交道,真的很有必要提高警惕,考虑各个国家的“相关部门”。
既然他去了心里的这点疑虑,心情自然不会太差,于是微微一笑,“我想替伊莎问一下贵公司的待遇、休假还有养老保险什么的,她一个来中国,我要替她考虑周全了……对了,她是学金融专业的。”
“陈,你很多情啊,”凯瑟琳放下酒杯,双手支在桌上托着两腮,笑吟吟地看着他,“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不认识临河铝业的人呢?”
“咳咳,”陈太忠重重地咳嗽一声,这话问得太直接了,这女人……还真的难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