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儿一琢磨,丁小宁那边着急了,“太忠哥,这事儿能不能行,你给个说法,钱诚那边还在等我的消息呢。”
“回头再说,告诉他今天我没空”,陈主任做出了决定,他要了解一下,别的公司是不是也受到了类似的调查。不过,放下电话之后,他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说不得抬手打个电话,“大龙,帮我查一下,有没有关于劳动厅副厅长钱诚的举报信。”
李大龙做事,还真是靠谱,不多时就推门走了进来,“钱诚的举报信有两封,不过都是匿名的,我去报备科查了一下……他的儿子确实在澳大利亚读,但是调查表上说,没有绿卡。
“嗯”,陈太忠点点头,心说我就猜到是这么回事,姓钱的卖我这么一个人情,就指望着回头我能买他个面子。
他能想到这个可能,钱诚的算计就一览无遗了,在王志君和江川依次落马的时候,钱厅长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派人去查京华房地产公司的聘用合同。
当然,事情尚未到了最紧急的时候,钱厅长又不想表现得针对性太强,所以京华公司补办了合同之后,轻轻松松地过关了——不过,劳动厅留下了一个施工队的后手。
今天报纸上的文章一登,钱诚不摸底细,所以就又派人来查施工队的合同,并且表示了适度的不满,这不满只是针对施工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京华的老板是陈主任的红颜知己,在天南省,任何人想跟陈主任扛膀子”都要考虑一下后果。
至于说下午为什么风云突变,大约就是文明办在大力整理举报信的消息被传出去了,钱厅长觉得有点危险了,所以就拿施工队缺少用工合同做文章,但是同时”他依旧不肯得罪京华公司——所以才有了帮京华公司作证,证明京华没有违约的说法。
那么钱厅长急于见他的心思”也就可以理解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卖你个人情,将来我儿子的事情发了,你也得给我一点活动的空间。
由此可见,钱诚对这个举报,真的是很担心,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是秘密的,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没有谁能掌控了所有局面毗——还是那句话,稽查办的保密制度或者不是很严,但这构,钱厅长若是找不到具体负责的人,必然打听不到更详尽的消息。
事情能发展到这个样子,钱诚的儿子到底有没有入籍那不好说,但是有没有绿卡一一基不需要再猜了?
“好好查一下他儿子”,陈太忠冷着脸发话了,虽然有了这样的猜测,但他还是要落实清楚,哥们儿我从来是以德服人的!
“有一封匿名举报信,说他儿子是有绿卡的,还有相关中介公司的介绍”,李大龙见领导莫名其妙地发狠了,就赶紧补充一下……,不过是匿名的,根本没时间落实……这样,明后天我抽出时间,突击查一下这个。”
“嗯,你做得没错,还是慎重一点好”,”陈太忠点点头,脸上却是冷得可以刮下来一层霜了,当然,他这个怨气并不是对着李大龙去的,而是他对钱诚的做法,非常地愤怒。
严格说起来,钱诚的做法在时下的干部中很常见,是典型的官本位思路导致的一一你既然利用权力找我的碴儿,那我就用自己的权力找你的碴儿,然后大家相互交换一下,谁也不受损,权力这东西,本来不就是用来相互制衡的?
陈太忠能理解这种心态,他在推行干部家属调查表的时候,也没少用了这种交换方式,像帮青旺捂盖子,帮涂阳拉投资,这都是交换。
但是交换和交换并不一样,比如说青旺的交换,因为那里确尖出现了挟尸要价的现象,而且还不止一次,陈某人更是“差一点”就成为受害者,政府是逃脱不了管理不善的名头的,他以此为要挟,将事态控制在局部范围内,这是正儿八经的人情。
而这钱诚办的事情,就未免有点不靠谱了,他放京华公司一马,从情理上讲”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当然,丁小宁那里缺少部分用工合同,这个是不对的,但是……这是因为大家没在意,风气又是如此,而且劳动厅的人去一次,她就补齐了合同。
政府的各个部门该起的就是这样的作用,引导和监督职能,有事物发展得不正确,相关部门指出来,人家改了,这就结束了一一要是情节特别恶劣,或者说屡教不改、屡次犯错的情况,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所谓的“蒂前毖后治病救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至于说查施工队的合同,这真的有点闲得蛋疼的意思一一好,这也是劳动厅该做的,撇开种种制约因素不提,包工头们执意不跟农民工签合同也这是不对的。
但是针对这种普遍存在的现象,向陈太忠卖人情,那就有点有意为难的意思了,钱厅长这么做,味道不对加——我收拾不了你陈太忠,但是让你的关系难受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这事儿做得如此顺理成章,也隐约有点小看天下人智商的意思,陈某人真的不喜欢这么被人算计。
不过呢陈主任是愿意以德服人的,他就先检讨自身的不足,小宁雇佣的施工队,那确实是有问题,哪怕这问题是普遍存在的,这个咱也得认,打铁必须自身硬。
但是想用这点小毛病就换我放你一马,那你还真想得美了,想到这里,陈太忠冷笑一声,他不反感交换,可钱诚这么做真的让他感觉到屈辱毗——哥们儿的竹杠,不是让你这么敲的。
钱厅长要是跟他好好说,这个事情未始不能商量先将农民工的合同范本弄出来再整一个相应的流程,这就是对精神文明建设做出巨大贡献了毗——你能做到这些关于对干部家属调查表的摸底了解我也能适当给你放个风出去,功不能抵过但是我会有我的心意。
陈主任琢磨半天,觉得要是跟劳动厅硬扛的话,了不得京华再被罚点款就走了,正经是这个小辫子不能让人一直抓着了,于是他打个电话给丁小宁,“既然是这样,你跟劳动厅招呼一声,准备好在他们的证明下,跟那三个施工队解除合同。”
“不是?”丁小宁等半天,等了这么一个结果出来,还真是有点傻眼,“太忠哥,这……这影响工期,也会增加额外支出啊。”,京华公司看上去规模不小,但是资金一直都不怎么宽裕,尤其是在开发素纺土地之前,它还先得把素纺的工厂建立起来,这个先期投入真的太沉重了。
更别说,丁小宁的资金,主要来自于凤凰科委的借款,虽然这借款最终的主人是陈太忠,但是别人不知道不是?这中间的环节容易被人误会,这对她来说也是个负担。
她若是肯开口,估计能从甯瑞远那里拆借到一些资金,但是想来也不会很多甯总秉持家训,不涉足不熟悉的行业,不涉足容易被人夺去产业的行业。
当然,她的资金也不算紧张,尤其是前一阵邵国立还答应了八千万过来,这压力就小多了,不过遭逢这种变数,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那个钱诚八成没安好心,不要给他们这个借。”,”陈太忠淡淡地发话,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想明白这些事,他已经对这姓钱的恼怒不已了。
“可是你说的这种工程队,想找都不容易啊”,”丁小宁叹口气,这也是实情一…由此可见,劳动厅让施工队停工的味道,真的有几分诡异。
“找不到也要找,现有的那些市建工程队还可以加班,多给钱就完了”,”陈太忠哼一声,不为所动,从来都只有我找别人毛病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找我毛病了?
事实上,市建的施工队也未必都是市建工人,很多都是没有合同的临时工,更有那有办法的主儿,自己带小包工队,但就是这样,劳动厅也不查他们。
丁小宁听他这么说,知道太忠哥心意已决,“那我再从市建找人毗——那里收费高,嗯,我现在就跟劳动厅的人说一声?”,“这就六点了,你寿着办”,”陈太忠见她如此乖巧,情不自禁地叹口气,“咬咬牙”等开发素纺的时候,就赚回来了。”
放下电话之后,他狠狠地咬一咬牙,姓钱的,你儿子要是没有绿卡就罢了,要是真的有绿卡,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一边想着,他一边拿起电话,给李云彤拨了过去,“你让行政科的明天过来,尽快帮大龙把工作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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