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豪酒店在素波也算小有名气,档次是一等一的高,名气上不去,主要是营业面积不够大,刘平自然也知道这个地方。
他没想那么多,心说要是能在酒桌上把这个副厅长摆平,他不用再兜屁股求着范欲琦了,所以他晚上虽然有别的安排,那也只能往后推了。
到了万豪的门口,大家停下车来,张队长跟着自家厅长一路走过来,猛地一指一辆奥迪车,“咦,这不是陈主任的车吗?”
“嘿,还真的是啊”,钱诚看一眼,笑着点点头,“这家伙这么早就来吃饭,不好好上班,小张你不要学他。”
张队长笑眯眯地点点头,心里却是暗暗泛酸,我不要学他……我倒是想学他呢,学得来吗?
刘平可不知道这二位说的陈主任是什么人,他已经很努力地在了解天南官场了,但是他终究不是官场中人,想要真的摸清楚所有门道,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反正陈姓是大姓,这主任的称谓,更是烂了大街,刘总看一眼车牌号,发现不是政fu序列的车牌,只是个私家车牌,也就没再往心里去。
钱厅长不常来万豪,所以没能力定下顶楼包间,只是在下一层定了房间,刘平一门心思要搞定劳动厅,进子包间就要拿菜单,想要转递给钱厅长,不成想张队长根本不让他出手,“服务员,菜单给我。”
服务员只见过相互谦让点菜的却是很少见下首位大包大揽的说不得将菜单递了过来,刘总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纳闷难道你们想狠宰我一顿吗?这个……“……厅级干部的眼,不应该这么小?
果不其然,张队长点的菜,虽然也有一些价格不菲的,但是主菜也不过是个蛋黄帝王蟹,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就是很随意的一顿饭了。
这个状况刘平就有点搞不懂了,不过他好歹也是号称身家过千万的主儿,这个气还是沉得住的,所以也不着急说正事,就是点评一下,各种菜的做法和吃法别小看了这个聊天内容,这是非常考校人档次的。
不过这样的话题都是陌生人接触初始的谈资,接下来,刘总想讲两个半咸不淡的笑话,以图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不成想在这个环节上卡壳了。
“闲话说完就该说正经的了”,钱厅长对他的笑话,一点都提不起兴致,径直打断了他的话,“小刘你这也是成功的企业家了,不要净搞这些低俗趣味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你应该追求做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能力越强责任越重。”
“不怕钱厅您笑话我做梦都想做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真的”刘平正se回答,卖嘴谁不会?“但是我现在根本算不上成功,也就是比一般老百姓强那么一点点,而我现在,也在竭诚地向社会提供就业机会。”
“但是你的保障,跟不上去”,张队长不屑地笑一笑,在钱厅长面前,他不介意充当开路先锋,“卖嘴谁不会,你能做点实际的吗?”
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刘平登时就有点恼了,他才待说什么,冷不丁听到钱厅长轻咳一声,“好了,就是吃顿饭,说那么多干什么………对了,我跟陈主任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在的话,小张跟我去敬一下。
”,一边说,他就一边拿起了手机,拨个号码,“陈主任,在万豪呢?嗯嗯,我看到你的车了……”,什么?在望山厅陪领导?好的好的,我去敬一杯酒,不碍事?”
搁了电话之后,钱厅长站起身来,看一看张队长,又看一看刘平,“我去敬一杯酒,嗯,小刘你也跟看来。”
这个局面,刘总不可能说不,于是三人走出房间,向更上一层走去,不成想到了楼梯口,有人挡驾了,“几位先生,这一层不对外营业的,抱歉了。”
“不营业……”还有人传菜?”刘平一指不远处,正好一个传菜的服务员托着空托盘走了出来,他的酒风不是很好,喝点酒就什么话都敢说,如若不然也不会给素波台打电话了,“该出多少钱你说个数,我出钱嘛。”
“要预约的,先生,真的抱歉了”,挡驾的是今年轻男人,不过态度真的是不错,他歉然地笑一笑,“你们不能上责。”
“我有朋友在望山厅”,关键时刻,钱厅长站了出来,脸上挂着不卑不亢的微笑,“姓陈,陈先生,我走过来敬他两杯。”
“望山厅啊”,几个服务员轻声嘀咕几句,低头去查簿子,最后还是年轻男人出面发话了,“呵呵,原来是陈老板的朋友,倒是我们多事了。”
这态度,才是真正的大牛啊,以后我做人,也要做到这一步才好,刘平心里暗暗地发誓,就是《史记》里说的那句话:大丈夫活着不能用五只锅煮饭吃,那就要被五只锅煮着吃。
等三人进入望山厅,看得就越发地震撼了,六十多平米的房间,总共就坐了四个人,其中有俩还是背对门口的座位,一看就是随从人员。
再一位那二位,刘平的心里登时就是一个激灵,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年长的那位他见过,不是别人正是省警察厅的老大窦明辉。
门一开,背对门口的那两位就齐齐站了起来,这二位就是窦厅长的司机和秘了私人聚会,带着贴心人服侍很正常。
陈太忠一见钱厅长,就站起身笑着打招呼,“嘿,钱厅还真上来了敬酒了,真是不敢当,来跟您介绍一下………
“太忠不用介绍了”钱诚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满脸的褶子那叫个绽放,“警察厅窦大老板谁能不认识呢?”
窦明辉听说这位是劳动厅副厅长钱诚,迟疑一下还是站起身,跟对方握一握手,看得出来他这个起身不太热情,是冲着陈太忠的面子罢了。
陈太忠就只介绍了钱诚一个人,那俩被他华丽地无视了,不过这也正常了人家老窦能冲钱诚点点头,已经很给面子了,其他的阿猫阿狗,他不能再多说了——事实上,他都分步清哪个是张大队长哪个是刘平。
虽然这副厅和正厅的差距,能用鸿沟来形容,不过钱厅长三人还是混了三个座位”敬了三杯酒之后,窦厅长敷衍着问一句,“钱厅长,这俩是谁啊?”
“这是我的监察大队的小张,这是安厦公司的刘总”我们谈一些劳动法的执行问题”,钱诚笑着解释,“对了,安厦公司在你们省厅干着不少工程呢。”
“安厦公司?”陈太忠听得脸就是一沉,盯着刘平缓缓发话,“就是你们公司”拒不执行劳动法?”
“没有,我们正要执行呢”,刘平吓得就是一哆嗦”忙不迭地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个场面他绝对不能承认,等撑过这一段,他再找范欲琦什么的,那是后话,“今天我请钱厅长来,就是商量这个执行时间……请问您是?”
“我省文明办陈太忠,听说你的电话都打到素波台了,很有自己的看法嘛”,陈太忠冷笑一声,又侧头看一眼窦明辉,“明辉厅长,这个人,“…不支持我的工作,您得给我做主。”
“安厦……”,窦明辉低声嘀咕一句,冷着脸看刘平一眼,“你们公司在我们厅里,接什么工程?”
“接那个……办公楼加盖”,刘平小心翼翼地回答,“改善广大干警的工作……“……”
“停了”,窦明辉根本不跟他客气,直接三个字就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扭头看责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这是焦保国负责的。儿,我还真不知道。”
同样一张脸,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窦厅长这一番做派,真是给足了陈太忠面子,陈某人故作受宠若惊状,将面前的量酒器拿过来,笑眯眯站起身子,“感谢明辉厅长的支持,小陈我干了这杯,聊表谢意。”
“啧,何必呢?”窦明辉不以为然地撇一撇嘴,话没说完,那装了足有二两多白酒的量酒器,已经被陈太忠一饮而尽。
“好了,钱厅长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跟我联系”,窦明辉架子拿得十足,听起来是挺客气的话,事实上却是送客之意。
钱诚三个人走出房间,没有一个人说话的,这是各有心思,钱厅长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是张大队长有点小不爽我都没来得及敬人家窦厅长一杯,不过他们上门本来就是串场子,他也只能把这份遗憾放在心里了。
刘平的脸se就不好看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岂能猜不出来,这是钱诚给他摆了一场鸿门宴?但是“……,他终究是商人,心里火气再大,也只能压着一而且钱厅长能挑动窦明辉出面,也委实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