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主任,我挺感谢你对文明办的支持……其实,这是套话”他的客套话说到一半,猛地想起了曹福泉的做派,心说姓曹的能直来直去,我也不差他什么。
于是他就直言了,“实在话就是,吉庆的局面,我这个小处长做不了主,你应该清楚。”
别说,官场里势力到了他这一步,偶尔的直言,胜过很多客套话,起码,卓天地就很领情,“陈主任,…太忠你说的是肺脏之言,兄弟都我明白,但是这里面有些说,你还是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了,陈太忠干笑一声,心说你今天喝得有点多了哥们儿不跟你一般计较,“回头得空了,咱弟兄们好好地聊一聊。”
“太忠,只要你想,我随便什么时候都给你摆一桌”卓天地轻叹一声,“我是真想拿下去吉庶…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什么的,那都是扯淡了,陈太忠很清楚这一点,说得好听不过是吸引人注意的筹码罢了你不说得自己可怜一点,别人谁会在乎你?
挂了电话之后,他也没再往心里去,虽然很多人都说陈某人是地下组织部长,但是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他只是比较关注自己朋友的成长,大多时候,他也就是放个把内幕消息。
至于说那些事情是最后都是怎么运作成的,他都未必清楚,反正他身边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有着落了短时间也没机会进步了他自然懒得多事。
接下来,他又跟众人探讨一下树葬管理的流程,这顿饭就告一段落了,走出林业宾馆他打着车缓缓驶出院门,不成想就在这个时候旁边“蹭,地蹿出两个人,拦在他车前,跪侄就磕头。
*…这年头很流行这样求助吗?陈太忠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前一阵,寿喜的赵女士给潘部长磕头了,再往前,哥们儿在永泰也被人拦过车。
但是我现在驾驶的,是很普通的一辆桑塔纳啊,牌子是市政府的,可也轮不到别人磕头吧?他有点搞不懂,犹豫一下还是熄了火,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门岗也过来了,林业厅一共两道岗,院门这一道就是招聘的保安,见到陈主任的车被拦,他有点着急,“你们这是干什么?让开让开。”
“等一下”陈太忠抬手拦住了门岗,眼前不过是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年纪大一点的有四十出头,小一点的大概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这应该是母女俩吧?陈主任做出了判断,于是他沉声发话,“有什么事情,站起来说,再跪着我可就走了.,
你们的运气,也不比那赵女士坏嘛,只要你们是真正地受了委屈丶哥们儿伸伸手也不难。
他想得倒是不错,不过那母女俩死活不往起站,只是咚咚地磕头,磕了十几个头之后,那女孩儿才哽咽着发话,“陈主任,求求你了……“……放过我爸爸吧。”
嗯……嗯?陈太忠才待点头,却被对方后面一句话惊呆了,这俩可能认识他,这个是在他的猜侧中,但是……什么叫放过你爸爸?
他再次打量一下这二人,发现这两人虽然满面风霜,但终究还是城里人的味道,尤其这女孩儿说话,更是带了素波口音的普通话,他眉头一皱,“你父亲是谁?”
“我爸爸是刘建章,他是冤枉的”女孩儿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大哭了起来。
我真如…陈太忠有点无语了,他扭头走两步,伸手将桑塔纳的钥匙拔下来,又看一眼保安,“回头没人了,把车给我拖回院里去。”
他不想跟这娘儿俩多说什么,真的没意思,你们眼里的好丈夫、好父亲,他未必是好官,而且他更不是好领导。
但是他想走,这娘儿俩不答应,尤其是那女孩儿,地膝行几米,一伸手就抱住了陈太忠的两条腿,“陈主任,我和我妈求求您了。”
她在哭喊着,那刘建章的老婆也不说什么,就跪那里不住地磕头。
造孽啊,陈太忠无奈地扬一扬眉毛,心说早知道有这一天,你刘建章当初干什么去了?贪的时候唯恐贪得少,一旦出事儿,老婆孩子跟着你丢人。
心里是这么感慨的,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心软,于是他冷哼一声,“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现在,你松开我的腿…………要不然后果自负。”
“他们都说,我爸爸是你让人抓起来的”女孩就是不松手,一张泪脸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陈主任,只要你放过我爸爸,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能让你做什么?陈太忠听得真是火大,你也就是个普通水准的长相,想啥呢?他冷哼一声,“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放开……我说保安,你站在那儿丰什么呢?”
陈主任原本是想自己出手的,反正连荆老都知道,他“拳打南山幼童,脚踢北海老人,根本没压力,这母女俩固然可怜,可一定要纠缠他的话,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但是再一想,现在他所处的地雯雯在有点丶不合适,是林业厅的大门口啊。
这是省政府的部门,而他陈某人,更是抓精神文明建设的干部,一旦对女人动粗,这影响未免有点太过不好,所幸的是,旁边是有保安的。
陈主任没发话的时候,保安都恨不得要动手了,眼下听到这话,连留在门亭里的保安也出来了,两个保安一边拖拽两个女人,一边还大声地嚷嚷,不多时,又有两个保安从办公大厦方向跑过来。
陈太忠要考虑自己的身份,但是这几个保安哪里管那么多?眼下这情况,正经才是他们表现的时候,三下两下,两个女人就被制服,双手双脚都被胶带捆起来了。
大门口这么一折腾,惊动的还真的不止一两个人,除了树葬办的人,连林业厅都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一一毕竟有不少人,是在林业宾馆吃饭的。
幸亏是李无锋出去办事了,别人也不好意思上前发问,只有树葬办的第一副主任谢大庆走上前来,低声问一句,“陈主任,要报警吗?”
“这个……你们看着办吧”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发话,谢主任没有问他跟这母女俩的关系,这是情商正常的处级干部该有的反应。
既然别人不问,陈主任反倒是敢说一嘴紧的人更容易得到信任,他轻喟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来林业厅的事儿泄露出去了。”
“这个嘛……我回头跟保安了解一下细节”谢主任笑一笑,“你要不坚持报警的话,那就先走吧,回头我跟你电话联系。”
陈太忠没好气地开着车走了,走到半路,想到没准又是这辆政府车招来的麻烦,他索性将车停到郭建阳租住房子的楼下,给对方打个电话,要他下来拿钥匙。
“建阳,这个车你开着吧,等下周一还给市政府就行了。”
郭建阳不明就里,觉得这是好事,欣欣然受了,明天就是周五,等周六周日,他还可以开这个车回永泰,“头儿你现在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陈太忠摆一摆手,夹着一个手包施施然转身走了,今天晚上遭遇的这一起拦车,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二月底的天南,若是没有寒流,夜里的温度都能到达十二三度,这是很宜人的温度,他也不着急回湖滨小区,就在街上慢吞吞地走着。
然后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刘建章到现在也才是双规,他的妻女如此地着急,莫非是……,川已经听说了风声?
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过崔洪涛你这么椒…有意思吗?陈太忠琢磨一下,抬手就给那书记打电话,结果那老书记很明确地告诉他,没错,厅里都传疯了,说刘建章这次必然要掉脑袋。
然而,有一点是他误会了,“刘建章那老婆和孩子,在崔洪涛家门口跪了两天了,搞得小崔都没办回家……消息应该不是他传出来的。”
不是老崔,那十有就是高云风甚至是许绍辉故意放出来的,陈太忠又想到了这个可能,许书记这么做也有道理:在这样的压力下,干掉刘建章的话,交通厅必然要大为震动。
但是,哥们儿就受到骚扰了啊,陈主任有点小郁闷,就在这时,他的脸上生出些许的凉意,抬头一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春雨,真的像牛毛一般细碎轻柔。
下一刻,他的手机又响了,却是谢主任打来了电话,“陈主任,大家了解了一下情况,觉得不太合适报警……”
(快掉到第二十三了,召唤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