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三天头上,他就不得不走了,天南省委组织部号召交流干部们集合了。
3257章北崇初印象(下)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交流干部的活动了,陈太忠本以为,咱这要出省交流的干部的活动,咋还不得来个中组部的副部长,组织上一两个月的学习?
然而事实还偏就不是那么回事,八个省四百六十余名干部,在大有庄一百号开了两天封闭的会议,然后就由一二三局的几个局长和副局长把人送了下去,非常地雷厉风行——陈太忠甚至没来得及熟悉一下中央党校。
不过下面的接待规格绝对不低,像陈某人要去的恒北省,带队的只是干部调配局的副局长,基准级别仅仅为副厅而已,当然,考虑到这是中组部干部一局的副局长,地方上可以把他视为准副部级。
所以恒北省这边负责出面接待的,就是组织部大部长龚全海,甚至在接待晚宴上,党群副书记席剑波也亮了个相。
陈太忠绝对不是晚宴的主角,来恒北的五十个人里,来自天南的干部一共有十二个,只有剩下的十一个人,大概知道那个年轻人曾经在天南怎样地兴风作浪。
不过他的年轻,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这次交流的干部,以正处和副厅为主,而做好扎根当地的思想准备的干部,多是已经过了快速发展的年龄,所以他的年轻,比较扎眼。
只是在这种场合下,谁也没有心思说什么,其实大家的感觉,这次干部交流有点莫名其妙——组织上说是很重视,但是看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中组部的人呆了一晚,弟二天就走了,恒北省委组织部就宣布,说任命要在五天后才发布,想留在恒北省了解情况的,我们欢迎,有些干部在原来的职务上,还有些未尽事宜的话,也尽快去办理,时间不是很充裕了。
这五天的等待,实在太正常了,恒北走了五十个干部,又来了五十个干部,当地干部要发生一些变动,而来的人里,还有人要指定位置……情况杂乱到一塌糊涂,就算恒北前期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五天时间真不长。
干部调动,肯定要面临原工作收尾或者转交的问题,不过这次干部调动,前期的准备工作较长,连陈某人这临时接到通知的主儿,都来得及安排自己的工作和势力,其他人更是如此,没有谁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陈太忠早放了好一阵时间羊了,倒也没想着马上回去,他打个电话请示一下邢华,说您看我合适不合适登门拜望一下欧阳省长?
欧阳贵不姓欧阳,他姓欧名阳贵,邢部长先指出某人的错误认识,然后才表示说,你不用去看了,他是卖我的面子,就算你想表示感谢,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合适。
官场里面的道理,确实都是通着的,交流干部的任命同样是任命,任命前也要有这样那样的猫腻,虽然欧省长说办妥了此事,但是任命下来之前不好胡乱张扬,节外生枝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可这么做总是不稳重。
那我也不合适去阳州考察了?放下电话之后,陈太忠很自然地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原本他是想着,来了之后要到阳州,起码是到北崇区转一转,某人为官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领地,哪里有不前去视察一番的道理?
午饭是在省委党校的食堂吃的,对这批交流干部,恒北省委组织部的态度也很宽松,凭着号牌想住就住想吃就吃,想交回那也随便你,不交的报道之后收回——有条件的想住到校外,那也随便你。
陈太忠也不想在党校呆得太久,正琢磨吃完之后睡个午觉,就把号牌交了,一边走过个人来,高大黑壮,他手端自助餐托盘,笑眯眯地点头,“陈主任你好。”
“晋处长好,”陈太忠点点头,这个晋建国是天南团省委的正处干部,听说是年龄过了四十的坎儿,找不到地方接收,索性报名交流了,不过他怀疑,这家伙可能在恒北有靠儿。
晋处长见他不够热情,倒也没怎么在意,坐在饭厅里的交流干部,哪个不是一肚子的心事,没心思相互招呼是很正常的。
于是两人埋头吃饭,陈太忠吃得快,三下两下划拉完了,抬手抓起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灌完,才说要站起身走人,晋建国发话了,“陈主任回不回?要回的话,一起走吧?”
“我打算在恒北呆两天,”某人拒绝了对方同行的要求,“然后再去海角转一转。”
“那我们五天之后再见,”晋建国也没觉得奇怪,陈主任在天南何等地呼风唤雨,眼下居然很离奇地来到了恒北——这里面,应该有些说法的吧。
恒北是毗邻海角的,而海角又跟天南接壤,从阳州走的话,用不了多远就能穿过海角进入天南,就算取道绕云进凤凰,也不到六百公里。
陈太忠原本还没决定行止,经晋处长这么一问,索性是决心去一趟阳州,大不了哥们儿改变一下相貌,谁还能认出来不成?
不过这个车辆,却是个问题,陈某人的须弥戒里躺着一辆奥迪车,但那是素波牌照的,开到阳州太扎眼,绝对有失他的本意。
于是在下午的时候,他在街上雇了一辆出租车,两边商量好,三天管吃管住租金两千,油费过路费归客人支付,预交一千。
价钱有点贵,不过临时抓辆车,也没可能更便宜了,那司机还打个电话,让人过来拿走了那一千,同时又叫了一个人跟车,并且表示——这个人的吃住,你可以不管。
没办法,就是这社会,全国针对出租车司机的凶杀案屡见不鲜,司机们再怎么担心都不为过,陈太忠也表示理解,“行,没问题,吃点喝点能有几个钱?”
同样的,异地行驶,出租车的顶灯要卸下来,这一切忙完上路的时候,就是四点了,等赶到北崇的时候,就是夜里十点半了,这还是一路高速开过来的。
路上大家也不寂寞,陈太忠扮演的是个眼镜白脸男人,自我介绍是上海某公司职员,公司老板应一个朋友的邀请,要来阳州投资,自己打前站,去了解一下情况,“我的考察,关系到老板的决定,你们别跟别人乱说。”
“谁关心你这个?”跟车的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身材还是比较有震慑力的,他懒洋洋地回答,“你给钱我们办事,别人问起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哎呀,要说投资的话,阳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司机也张嘴评论了,天底下出租车司机,其实都差不多,见多识广,遇上顺眼的客人,他们也愿意多聊一些——这也是陈太忠要租车的缘故之一,要不然他可以直接万里闲庭的。
通过这个愿意说的司机,他对阳州有了比较多的认识,不过车到北崇,他还是有点傻眼,“这就是北崇?怎么感觉像个县城?”
“本来就是北崇县,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北崇区了,”司机也有点无奈,他更愿意留在市区,这里实在是有点荒凉。
撤县改区了,陈太忠听明白了,事实上他倒宁可这里是县,不过已经这样,那就继续观察吧,“先找个地方住下。”
整个北崇区,就那么两条路比较繁华,组成一个十字路口,东西长约三公里,南北长约两公里,像样的宾馆只有四五家,小旅馆倒是不少。
有一段一百来米的路,是亮着粉红色霓虹灯的发廊,有女孩穿着暴露坐在屋里,通过透明的玻璃门向外招手,别说陈主任了,连出租司机都看着奇怪,“这里……什么时候也有这些玩意儿了?”
“谁规定北崇就不该有这个呢?”跟车的又懒洋洋地发话了,这家伙实在话不多,怪话倒是不少,“这年头笑贫不笑娼。”
“她们就到阳州市区,也没有多好的买卖,”司机不服气地辩驳一句。“穷地方就是穷地方,在朝田干三个月,顶得上在这里干一年。”
朝田便是恒北的省会,陈太忠倒是没计较他俩说什么,他很严肃地在考虑一个问题,哥们儿主政之后——这些小发廊该不该取缔呢?
打心眼里,他觉得这些东西该取缔,要不然他这个区长脸上会无光,可是想一想素纺的下岗女工,再想一想邢建中的碧涛旁边,也净是这些东西,一时间他又有点挠头。
转了一圈之后,三人选准了一家叫“悦宾楼”的宾馆,这个宾馆楼高六层,从外面看起来还算金碧辉煌,进去之后,用司机的驾驶证登记了两个房间。
由于要赶路,大家在路上也没吃饭,陈主任买了一大堆方便面、火腿肠和咸鸭蛋啥的,又弄几瓶啤酒,来到陈太忠所在的套间,大家边吃边喝。
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得走廊里噼里啪啦一阵大响,还有人的怒骂和叫嚷,陈太忠皱一皱眉头,站起身刚想往外走,被司机一把拽住了,“陈经理,不敢出去,这地方乱的很。”
(在考虑写作方向,卡文了,所以更新晚了,也没校对,真的抱歉,不过月票还是要召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