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鱼养起来,就是难啊,”那主任感慨一声,“这样,我有个朋友搞红外产品开发的,手里有这个东西,但就是小手工作坊,做不大……”
松峰不愧是计划单列市,除了交通便利,科技研发能力也不弱,又由于这里有大型钢企,松峰大学就接受过红外测温的课题。
那帕里认识的,就是这么一个教授,教授办了公司,也做得出来红外温度计,但是生产速度上不去,而且,面对北崇动辄上千台的订单,他的本钱也不足。
可这教授还不想错过这么大的单子,就要那主任帮着打招呼,“他说了,如果你们需要的量大,他可以技术转让,并且负责指导生产,我给你俩牵个线,成不成的看你的意思了。”
“这个你让他和凤凰科委谈吧,”陈太忠回答得很干脆,想一想,他又补充一句,“许纯良正在全力开发红外温度计。”
嗯?那帕里听到前一句,本来以为是个婉转的拒绝,听到后面一句,他就怔住了,犹豫一下才问,“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南边的非典型性肺炎,”陈太忠沉声回答,心说老那的耳朵就是好使。
原来你小子买红外温度计,不是为了养娃娃鱼,那帕里心说这才对嘛,要不然不会太忠大肆购买红外温度计的同时,许纯良还要开发生产。
可是他入耳这个理由,又有点啼笑皆非,“太忠你又开玩笑,那个肺炎我知道,就是难治一点,传染性比较强,不至于你花几千万来预防吧?”
“唉,我说实话的时候,为什么你们总当玩笑呢?”陈太忠叹口气,“那就当没跟你说了,我这些红外温度计不是光给自己买的,碧空想要买这个东西,又买不到的时候,到北崇来买,我也不挣你钱。”
“咝,”那帕里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对方的话听起来平和,但是描述的现象,实在是太可怕了——想买都买不到……那会是怎样一种惶恐的场面?
那主任的年纪,比陈太忠大差不多十岁,见识过抢购风潮,就是某个相声里说的,醋一买就是一脸盆,酱油一水桶。
尤其这红外温度仪,是个罕见东西,那个教授也说了,每年需求的量不大——所以他就不可能搞厂子来生产这个。
这个疾病,会猛然爆发吗?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犹豫再三他才问一句,“你这个判断有什么依据?”
“依据拿得出手的话,我早就通知老板了,”陈太忠闷声闷气地回答,“没办法通知你们,所以我只能大批量购买……我北崇才能用几台?”
依据只是拿不出手,而不是没有!那帕里听得很明白,这就是说太忠手里的依据碍于某些人和事,不便展示,于是他笑着试探一句,“老板现在又进步了,你担心什么?”
“所以我更不能给他添乱,”陈区长叹口气,含含糊糊地回答。
八成是有人想捂盖子,涉及的势力还比较复杂,那帕里听得直接脑补,而且现在没有大面积爆发,事发在南方,蒙老板若是贸然过问,最起码,一个“不稳重”的标签是铁铁的。
他也叹口气,之后笑着发话,“哈,如果消息错误,你北崇可惨了。”
“那最惨也就是一个北崇,大不了我不干了,”陈太忠听得也笑,“蒙老板可不能不干,所以……还是我扛着吧。”
“我能跟老板汇报一声吗?”那主任跟他商量一下,其实两人也知道,这个商量是象征性的——那某人端的是蒙艺的饭碗。
“你要汇报老板的话,那回头来买温度计的时候,顺便给北崇带个项目过来吧,”陈太忠干笑一声,“你就跟蒙老大说,我都赌上自己的政治前途了……全国最年轻的区长啊。”
那帕里挂了电话之后,想一想还是走到隔壁,“老板,我刚接到太忠一个消息……”
蒙艺正在打棋谱,是难得轻松的时候,闻言放下手里的棋子,静静地听那主任说完,好半天才发话,“你怎么看这个可能?”
“太忠爱冲动,但是他做的事情,好像目的性都非常强,”那帕里皱着眉头回答,“没有明确的证据,他没必要买这么多红外温度计……仅仅是猜测的话,他买够自己用的就行了,他又不傻。”
“想买都买不到的话……这种事当然不能乱说,”蒙书记微微颔首,“那你通知那个教授,把生产过程写出来,全省找代工点,调试好,一旦需要,保证三天之内就能开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