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清楚,这是强盗逻辑,老王也清楚一点……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太忠冷冷一笑,他就不信,王厂长能看不出这钱该算谁的利润。
丫只不过是想折腾一下,无非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一套,正是因为如此,他必须把舆论散布到工人中间去,“但是工人们未必清楚,所以这个事情,一定要讲得明明白白,以免影响了大家的工作积极姓。”
“舆论的监督,对制度的建设,真的很有帮助,”听到这里,罗雅平点点头,她虽然眼高于顶,却不是一个听不进去话的。
想到陈书记淡淡的吩咐中,居然蕴含了如此的深意,她对这个年轻的书记,第一次感到一丝由衷的敬佩:怪不得说我不接地气,他考虑问题……确实相当地全面和周到。
“而且现在,北崇已经有一些山头主义的苗头了,”陈太忠本人就相当小集体主义,可偏偏看不得下面人搞山头。
当然,话也不能说得这么偏颇,陈书记搞小团体,钱和项目都是自己张罗来的,他就觉得有资格搞山头,抱成团一致对外。
但是下面人花的都是他找来的钱,用上级的钱搞自己的山头,他就不能容忍——真要有本事,你自己找来钱,想搞山头也可以,像三轮镇的林继龙,人家的饲料厂就是自己张罗的,并且还防着区里插手,可陈书记一点都不会介意。
“像今天这种,不是自己的钱,都想划拉进自己的口袋,这个苗头,确实很危险,”罗雅平听得点点头,陈书记别看年轻,他的眼光、思路和谈吐,还真对得起这个位子。
“不打招呼就玩这个,不是给我上眼药吗?”陈太忠冷冷一笑,“不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让这傻逼在工人面前丢脸,都是轻的。”
你现在的谈吐……好吧,这或许就是接地气吧,罗雅平的嘴角抽动一下。
她不说话了,陈太忠却是被这番辩论勾起了心火,他以前的脑子里,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现在越说,就越发地认识到,在北崇的建设初现端倪的时候,他不得不直面另一个问题了:国企该如何有效地管理?
这个问题是如此之大,大到超乎他的预想,须知这个问题,连中、央都挠头不已,很多国企直接就被阵痛了,还有的是被卖光了。
而北崇这里,是顶风而上,硬生生地折腾起几个国企来,当然,像卷烟厂这些,是靠牌照吃饭的,娃娃鱼养殖中心和电厂,那也是靠垄断来生存和发展,前途倒不用担心。
可是这苎麻厂之类的厂子,想长久发展下去,还是得先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以保证不重蹈前面的覆辙。
陈太忠自信,有他在北崇一天,这些企业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就算偶有挫折,他也有能力处理和消化得掉,但是在后陈太忠时代……那就真的难讲了。
浊水乡离区里很近,没用了多久就抵达了,进入养殖中心才一下车,陈太忠就听到了嗡嗡的轻响,于是微微一皱眉头,“又停电?”
“没办法啊,”匆匆赶来的中心主任于海河苦笑着回答,“一个礼拜能停四天电,100千瓦的发电机,电都紧张,真想再买个大点的。”
“你开什么玩笑?”陈太忠脸一沉,“养殖中心一个月不过五万度电上下,平均一天也就是一千七百度电,停电的时候,你还可以关闭部分用电设备……一小时一百度电,不够你用?”
“这个倒是,”罗雅平点头附和,“像现在,这两个大屏幕显示你就关了。”
罗区长对苎麻厂不甚了解,但是对养殖中心,她却是知之甚详,她来北崇之后,最少来这里五次了,原因无他,这个娃娃鱼养殖,真的是囊括了农林水三个方面,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管理这里。
要知道,她的前任徐瑞麟在养病期间,放弃了所有的事务,独独抓的就是这个养殖中心,实在是太对口了——当然,这也是陈太忠相信徐区长的责任心。
至于说农林水之外,王媛媛的计委也能对养殖中心管理一下,那是计委受区政斧委托,在宏观上引导一下方向,调控一下指标,具体事务也是不便干涉的。
所以罗雅平知道,养殖中心外面这两个大屏幕,是供外来群众观看娃娃鱼的,这是未来旅游业“北崇风光”的一个组成部分,据说下一步,还要增加遥控功能,让观众通过遥控器,左右摄像头的角度和缩放。
“光是节流不顶用啊,”于海河苦笑着回答,“旁边过来借电的太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