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养志真没想到,这话并不是穆桦的意思,而是郭主任假传圣旨,这个人情,郭某人只会卖给陈太忠——谷珍都别想,更不要说你一个农林水的副市长了。
穆桦是两天后回来的,回来之后,郭主任就把阳州这边的报告拿了过去。
“阳州……打井?”穆主任一看这个报告,眉头就是一皱,这跟星火计划可不怎么沾边,一般都是农业厅或者水利厅的事儿,科委真要扶持,也不是不行,但是,怎么也轮不到阳州吧?“说说你的想法。”
“主要是去年,阳州跑下了退耕还林,大片砂石地亟待机井,他们主要是向林业厅申请的,但是希望农业厅和星火计划给予一定的支持,”郭主任也是有一说一,并不添油加醋。
“林业厅和农业厅,”穆桦嘀咕一句,然后看一眼自己的副手,“水利厅没表示?”
“水利厅在参与清阳河水库的建设,”郭主任苦笑一声,人家参与那样的大项目,平常肯定少不了关照地方,这点儿机井算什么?
“水利厅都不出头,咱出什么头?”穆老大将手里的文件一放,漫不经心地发话,水利厅平时照顾地方又如何?这种事情,一码归一码,“咱又没参与清阳河水库的建设。”
他最后一句话只是简单地发泄,不成想郭主任怔了一怔之后,轻声回答,“北崇以后的项目,不会少的。”
“嗯?”穆桦听得一愣,然后又看一眼自己的副手,“这话怎么说?”
“最先申请搞机井的,就是北崇,”郭主任轻声回答。
“啧,”穆桦的眉头又是一皱,沉吟一下发问,“陈太忠?”
他可是在地电的大会上,见过陈太忠的,那时小家伙还只是区长,不但年轻得令人发指,当天更是会场的明星,他印象深刻得很。
“就是他,他在部里……也是有影响的,”郭主任微微颔首,他不能点得太明白,万一穆老大对这层因果也清楚,他就相当于把窗户纸捅破了。
“他在哪儿都很有影响,”穆桦的回答,也是含含糊糊,下一刻他叹口气,“我倒不是对他有意见,关键是那个孟志新的事儿,真的很恶心。”
他不是第一次跟北崇打交道,上次北崇搞移动大棚,孟志新就通过科委的一家下属公司找上门来,想要省科委拨款。
穆老大了解一下项目,觉得还不错,就指示说先拨吧,区区七十万,不算什么,不成想话音未落,孟志新就悲剧了,而且北崇这桩奇闻,搞得全国皆知。
穆桦气得把那公司的领导叫过来,狠狠地骂了一顿——尼玛,你推荐的人,能靠谱点儿吗?
郭主任也大致听说过这事儿,反正孟区长悲剧了,款子就没下去,耳听得领导还记得这事儿,于是笑一笑,“孟志新又启用了,在朝田帮北崇搞房地产,还负责国企的综合管理。”
“陈太忠倒是胆子大,”穆桦深有感触地轻喟一声,姓孟的其实是点儿背,这个他知道,不过小陈敢这么快重新启用此人,胆量不是一般地大。
这种人若是科委的干部,他是不会考虑重用的,太可能闯祸了,但若是合作伙伴,却是令人放心——有担当并不是坏事,于是他点点头,“让他来一趟吧……”
巧的是,陈太忠最近,就是在朝田和阳州两边跑,八一礼堂和大排镇的建设都已经开工了,粜米渠人事厅宿舍的工地,也是加班加点地在干。
接到郭主任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赶往朝田的途中,于是当天晚上,他就见到了穆桦,地点就是在省科委招待所,这里离科委办公楼和宿舍都很近。
出乎陈太忠意料的是,邀请虽然是郭主任代为发出的,但是穆老大本人对他,是相当地客气,亲自为他斟茶倒水——这可是堂堂的正厅级干部。
饶是陈书记胆大包天,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见到这一幕,也连称不敢。
“来者是客,我对客人一向是这样,”穆桦笑眯眯地回答,“你有事找我,我也有事要咨询你,畅所欲言嘛。”
“您太客气了,想了解什么事,我知无不言,”陈太忠还真是有点懵了,对老百姓不摆架子的厅级干部或许有,但是对处级干部如此殷勤的,那还真是闻所未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