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业局的人教的?陈太忠想一想,也没觉得有多奇怪,自己抢电网,跟电业局的人结的仇大了,人家使绊子是正常的,不使绊子才不正常。
当然,这不代表他就能忍受,于是告诉廖大宝,说你帮我继续了解情况,这个事情一定要彻底查清楚才行——陈书记现在一肩挑,肯定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种小事上。
不成想,当天晚上,朱奋起就来到了陈书记的小院,将情况从头到尾汇报一遍。
去废品收购站卖电缆铜芯的,是个外地人,收购站老板也知道,这个东西有问题,为了贪小便宜,他把铜芯收下了,但是他心里也记住了对方的长相。
待警察查过来的时候,他马上积极配合,很快地抓到了那个外地人。
那外地人一开始还想不承认,说我就没有作案的时间,不过警察一上手段,他立马就认了,说这东西不是我的,我帮人代卖的。
偷电缆的这位,是正经的北崇人,他是拿自家的秤把铜称了以后,便宜卖给外人,要求外地人把东西拿出北崇再出手。
那外地人捎了一次之后,觉得拿到外地去卖,很没那个必要,就直接卖给北崇当地,而且废品收购站也收了,不成想最终被捉。
警察们顺藤摸瓜,找到了窃贼,然后威胁他说,要在电视上曝光,那位登时就跪了,北崇人对面子,看得不是一般的重。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做的这点事一旦让陈书记知道,没准家里人都要跟着倒霉,于是他很配合地把自己做过的案子,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警察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近期的六起电缆盗窃案,有五起是此人所为,而且这家伙以前虽然是游手好闲之辈,却从没偷过电缆。
再一问,他们才得知,合着此人偷盗电缆。是跟别人学的技术。而教授他的人,就是电业局北崇分局的一个职工。
“这电业局下三滥的,”陈太忠很无语地撇一撇嘴,敢更无耻一点吗?“把那个教唆犯抓起来了没有?”
“两人在酒桌上说的话。倒不一定是有意教唆的。”朱奋起陪着笑脸回答。
“嗯?”陈太忠眼睛一眯。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然后递过去一瓶啤酒,“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电业局那个人在酒桌上。还说了一个消息,”朱奋起吸一口气,沉声回答,“他说有人在调整电表的计量方式……反正对咱们区里管理电网的能力,非常小看。”
“这帮没屁眼的家伙,”陈太忠气得又骂一句,这电业局的想坏事,真的是阴招连连。
他完全相信这话,因为他知道,电表是可以调的,想一想之后他问,“怎么调整?”
“这个没说,电业局的不肯细说,”朱奋起摇摇头,抬手去打啤酒,“嫌疑人只是说,据说走七八度电,才计一个字。”
“那你还不把教唆犯抓起来,问清楚?”陈太忠沉声发话——咱先把他定义成教唆犯,抓起来慢慢问,上手段啥的……还用我教你?
“这个人住在市电业局宿舍,”朱奋起先小心翼翼地解释一句,待看到领导的脸色有点不对,才马上又补充,“我不是怕事,我是想,是不是该跟地电的商量一声,所以来请示您……总不能每次都咱扛着吧?”
“地电……”陈太忠沉吟一下,这一阵扛电业局,基本上都是北崇的事——不管是五个月的停电,还是境内的电网,这些内容,地电都插不上手。
对此,北崇的干部颇有一些微词,觉得电网是地电在用,电厂也是地电控股,结果地电的人硬是躲着不出面,真是拿北崇当凯子了——须知地电才应该是国电的天生对头。
但陈太忠并不这么认为,他看重的是结果,不管是国电地电,北崇的老百姓用得上电才是王道,其他的并不重要——真要指望地电跟国电商量借电网,等谈出个结果,那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所以想一想之后,他表态,“不用跟地电打招呼,就办咱的好了。”
“大家都觉得,地电这个钱,挣得太容易了,”朱局长义愤填膺地表示,他这话是为北崇考虑,倒也不怕陈书记生气——事实上,这个说法在干部里确实很有市场。
“康晓安可不是那么好用的,”陈太忠眼睛一眯,淡淡地摇摇头,顿得一顿之后,他点对方一句,“咱是在为北崇办事,手段再强硬,咱也是理直气壮……介入电业局和地电的纠纷,那就被动了,也划不来。”
“原来是这样,”朱奋点头,抬手灌啤酒,喝了两口之后发话,“那我去市里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