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北崇是提前打招呼了,证明那里发生的事情,还在党和国家有效控制之内,要是不打招呼,这就是性质问题了。
这些因果,陈太忠想到了一些,但是没想得很透彻,不过饶是如此,他心里也有两颗定心丸了,于是给廖大宝打个电话,要培训中心食堂准备宴席。
不知不觉间,陈书记的办公重心开始转移,以前他在区政府待的时间占绝对优势,但是现在,两边已经差不多了,很多时候,他都是在区党委招待客人,这里的住宿条件好一点。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他还是要在政府的小院住宿,他喜欢那里的环境,早饭也从来是北崇宾馆送过来的,他不是拒绝改变,只是单纯地喜欢那里。
但是在体制的序列里,党委终究是比政府重要一点,而他这个一肩挑,早晚是要卸掉的,到时候党委就是他的家了,他要适应。
而且身为党委书记,工作重心一直放在政府,也难免让党委的同志心寒。
所以当天晚上,接风宴就是在培训中心举行的,大家也秉承酒桌上不谈公事的习惯,并不说北崇要做的事情,合适不合适,陈太忠因此松了口气。
其实在座的,都是人精,他们并不认为,陈书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关说,就是朝里没人——这个事情不算小,就算朝里有人,没找对直接的人,来回的沟通,那也是免不了的。
所以他们不求当下的回复,当干部的要有耐心,尘埃落定之前,不要随意地发作和惹人,否则牛叉可能变成傻叉。
不过陈太忠心有所属,他觉得,我得讨好这个康卓啊,老康眯一眯眼,对我的试点表示容忍,这个事儿就能干得下去。
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康书记对陈书记的讨好视而不见,说话有板有眼的,没有过分的话,可也不轻易吐口,他大部分的心思,用在了对付娃娃鱼上面。
北崇对娃娃鱼的管理,实在太严了,陈书记自己,一个月也才三条的指标,康书记身为阳州市政法委书记,吃娃娃鱼不算很少,但多是宰杀以后分块的那种,活鱼现杀,这一年他也就吃了三次。
至于汪峰,那就更不要说了,康卓能吃娃娃鱼,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汪厅长可是连冷冻的娃娃鱼肉块,都没有吃过——这一点都不夸张,娃娃鱼就是这么罕见。
酒足饭饱,就是八点钟了,大家等了一晚上陈太忠出牌,到现在,汪峰终于说一句,“陈书记,区里招待挺丰盛的,但是你们这个人试点……不符合国家政策,咱有一说一,我不是不支持你,没有上级领导指示,说啥也白搭。”
“汪厅长怎么评价我们的出发点呢?”陈太忠笑着发问。
“出发点……肯定是好的,”汪峰一本正经地回答——他要是连出发点都否定,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傻逼了,是自寻冤家上门,“但是我觉得你们,有点急了。”
这话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只是“有点急了”,正经的四平八稳。
“不否认就好,”陈太忠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嗯,我们只是不否认你们的动机,”汪峰深深地看他一眼,他在省里混迹这么久,哪里会听不出画外音来?“但是你也别胡来。”
“其实对省厅没坏处的,”陈太忠叹一口气,试点成功,省厅只有好处——他相信对方也明白。
“你找个领导说句话,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得,不等他说,汪峰自己主动就跳了出来——这年头的事情,可不都是这样吗?
陈太忠对康卓献殷勤,他又何尝没有看在眼里?谁都不比谁傻多少——康卓想怎么卖人情他不管,但是他要搭一份人情。
但是你找不到领导来为你关说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就算康卓想卖你人情,我也不是吃素的。
说一千道一万,把你的底牌翻出来亮一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
“你这是一定要叫这个真儿了?”陈太忠眉头一皱,他手里底牌很多,但是牌都太大,人家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出头,而且他也蛮横惯了,受不了这个气。
汪峰一见这架势,知道自己捅到对方的痛处了——对方不是没底牌,而是舍不得出。
逼人出底牌,这是为人处事的大忌,但是汪厅长心里也有本账,你不亮底牌,我给谁卖人情呢?犯的错误,又算谁的呢?
于是他干笑一声,“陈书记你一定要这么误会我,那我没话可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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