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打算休个长长的婚假……好吧,说实话,他打算在离开官场之后,再举办婚礼,那样就能腾出手来,慢慢整顿自己的后宫,而不虞给人看了笑话去。
不过千小心万小心,他要结婚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正月十四十五两天,北崇的烟花此起彼伏地盛开在夜空里,甚至不少商户都买了烟花来放,远超阳州市区。
然而,陈书记没有坐在那里看,初三那场火灾让他绷紧了神经,并做出了元宵节应该注意防火防盗的重要指示,他自己也以身作则,带着两个协防员,骑着自行车四处转悠。
一路上,有不少群众认出了陈书记,就端出汤圆请他吃,这也是北崇的民俗,叫送团圆,元宵节家门口有外人的话,主家会送一碗汤圆,至不济也要给一两个汤圆——元宵节流落在异地,真的是可怜,送你个团圆吧。
陈书记从来没在元宵节四下走动过,从七点到九点半,区里烟花放完之后,他足足吃了一百多碗汤圆,到最后,他能吃下都不敢再吃了,只能说吃一勺子或者吃一个。
结果老百姓就抱怨陈书记脱离群众,陈书记说我把以后三天的饭都提前吃完了——真把我撑得爆炸了,那就彻底脱离群众了。
不管怎么说,送团圆送到陈书记身上,还挺合适,他可不就是元宵佳节,独自一人在外地打拼吗?
当然,独自打拼的,也不止他一个,九点半的时候,干部培训中心顶楼的阳台,党委召开元宵茶话会,家不在本地的干部和企业家,都能来参加。
家不在本地的企业家很多,六个区长也来了五个,再加上陈书记和靳书记,场面上挺热闹,区里大部分领导,刚才都走街串巷防火防盗去了,食堂就把宵夜端到了楼顶上。
陈书记是半点都吃不下去了,端了啤酒跟人喝了一阵,然后走到栏杆边赏月。
“北崇是一年比一年热闹了,”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却是葛宝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感触颇深地发话,“陈老大你做到了,北崇每个乡镇都放得起焰火。”
“我还想让家家户户开得起小车,”陈太忠轻笑一声,然后又叹口气,“不过我的任上可能是完不成了,葛区长你们还要努力啊。”
“撤区改市成功的话,你还能干五年,”葛宝玲压低了声音,笑着发话,“大家都相信,你做得到的。”
“嘿,五年,”陈太忠哈地笑一声, 心说我可真呆不了五年,否则北崇升地级市也不是梦想。
“老大你大喜的曰子,一定要通知我一声,否则就是对我有意见,”葛宝玲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然后就转身走了。
我大喜的曰子?陈太忠的眉头微微一蹙……她怎么知道的?
“老大,”又是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地响起,“你要……结婚了?”
“这年头,领导还能不能有点**了?”陈太忠气得哼一声,“玉玲你听谁说的?”
“你不是要开介绍信吗?”畅玉玲在他身后叹口气,“过两天,大概全区的人都知道你要结婚了。”
“这个刘海芳……”陈太忠气得哼一声。
结婚要开介绍信,这个他是知道的,但是介绍信怎么开,他还真不清楚,于是就找分管民政的刘海芳咨询,刘区长告诉他,可以单位开,也可以街道上开——能简单说明身份和婚姻状况即可。
陈太忠不想在凤凰开介绍信,那样老家人就全知道了,小白、小钟之类的,难免尴尬,就问如果是我开,是不是区委出个证明就行?
如果是你要结婚,那得……省委组织部开吧?刘海芳思索着回答,你的关系,好像现在还挂在省委组织部。
哦,那我去了解一下,陈书记叮嘱她一句:我随便问一问,你知道就行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随便问一问,刘海芳笑着回答,我不会乱说的。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乱说?陈太忠眼望天际那一轮高悬的明月,一时竟无语凝噎:女干部扎堆的地方,想让她们不八卦,真的很难吖。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畅玉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
“嗯,婚礼的曰子没定,不着急,”陈太忠硬着心肠回答,可他实在说不出太绝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