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时,陈主任还打过招呼,说要有合适的展位,就给帮着调整一下。
这位恼火就恼火在这里了,会展中心给许多黄酒知名企业预留了很好的位置,其中还真有几家,不当回事就不来。
然而问题在于,好位置谁都喜欢,发现有厂家没来,大家就纷纷找人打招呼,要换场地,这位也一样,找到工作人员说——陈主任许了我的企业,说没人就可以换个好地方。
这是前天的事儿,工作人员也应承了,不成想昨天调整了好几家,偏偏没这一家的,更要命的是,他们看好的那块场地,昨天下午正主儿来了。
晚来的这一家解释说,我们厂里的办公室,出现了一些人事变动,结果这个邀请函,厂里就一直不知道,这还是看了天南台的黄酒文化节广告之后,打听了一下才晓得,合着邀请过我们,这就马上赶来了。
这个理由很有点匪夷所思,但也不是说不过去,尤其是这家企业牌子还挺响,人家看了展位之后就表示说,天南人给我们安排得很好——我们非常感激。
他们高兴了,想换位置的这位就不高兴了,但是工作人员跟他解释说,前天夜里调整展位引导屏的时候,把你们给漏了,本来说昨天可以补一下,谁成想正主儿就来了呢?
正主儿一来,也是看了引导屏,又看到了自家空着的展位,人家还是知名企业,这个时候会展中心再调整的话,就太欺负人了。
既然不能换了,这位昨天就做了一个大横幅,务求让自己的展位醒目一点——可以确定,这个横幅绝对是超标了,远远超过了会展中心允许的标准。
像这种东西,发现就要没收,刚才这位正扯着横幅打算测试一下效果,不成想一旁走过来个工作人员,要收他的横幅,两边这就吵吵上了。
“我这个广告是不对,”这位看到陈主任,真是发现救星了,不过他还肯认错,因为江湖传言,五毒书记恩怨分明,他不敢太过得瑟,“但是你们前天晚上为什么漏了我的信息?”
“这就是失误嘛,这么多厂家,这么多事儿,”工作人员无奈地双手一摊,“引导屏的信息还是你们凤凰人输入和修改的……谁能想到人家昨天来了呢?”
“是科委的人没改呢,还是你们没报呢?”这位冷笑着发问。
“这哪儿说得清楚?这换展位也不是能拿得出来说话的吧?”工作人员真的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了,“输入完了,单子肯定就手处理了,留着给别人抓把柄?”
“嘿……恐怕未必吧?”这位冷笑一声,“听说你们最近……饭局很多啊。”
“嗯?”陈太忠听出点味道来,敢情这是吃拿卡要,拿到我们凤凰人身上了?“你别什么饭局很多的,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前天我没请他们吃饭,就漏了我,”这位恶狠狠地发话,眼中满是怨毒,“要喝酒,啥时候不行呢?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你还真是……”那工作人员气得眼睛一瞪,不过下一刻,他又扫一眼陈太忠,身为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他非常明白这个年轻的陈主任有多么可怕。
所以他不敢发火,只得冷冷一笑,“你还真是莫名其妙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要替你保管这个非法的横幅……吃饭什么的,前天你又不是跟我说的,冲我撒什么气?”
“有话好好说,你只是工作人员,是为人民服务的,”陈太忠绷着脸插话,事实上,这个表情证明他只是对此人有小小的不满——人家坚持原则,是没错的,要是都仗着这样那样的关系,胡乱打横幅,这展会岂不是成了自由市场?
接下来,他又扭头看一眼自己的老乡,很和气地发话,“按规矩,你是不许做大横幅的,你先让人家代为保管,配合一下会展中心的工作。”
工作人员也不敢多言语,收了横幅走人,陈太忠则是站在老乡的展位前,聊了起来。
以这位的逻辑,他认为自己没给人家送上东西,所以会展中心的人在修改的时候,有意漏了他,甚至他都打算好了,第二天晚上要请人家吃饭,不成想,就在下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真够坑爹的。
“你需要请谁吃饭,这件事就能办成?”陈太忠琢磨的是这个,他苦心经营的黄酒文化节,居然有人要借此吃拿卡要,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无所谓,随便请谁都行,上货的时候,也给过他们几包烟,”这位回答得很是客观,“您都打过招呼了,谁敢为难我?关键是没有人惦记着帮忙说话,就把我给漏了……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怎么能不给您面子?”
这还差不多,陈太忠听得暗暗点头,政府人员吃拿卡要这种行为,真的是太常见了,不过他只是负责协调的,不严重的话,他也不好过多干预。
正经是面前这个家伙,做得有点差,你要请人调整展位,不能因为我打了招呼,你就什么也不做——收你横幅的那位说得没错,这种事情不能拿到桌面上来。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当初多操一点心,不是什么都有了?”陈主任恨铁不成钢地发话,你小子的情商也忒差了,比之哥们儿是远远地不如。
不过训归训,他也不能看着自己人就这样,说不得转身往外走,“来,你跟我来,跟科委的录入人员说一声。”
负责引导屏的有四个人,其中凤凰科委和七六八所各一,剩下两个是会展中心的人,在学习各种输入和调试。
陈太忠走到跟前吩咐两句,大意就是说把我旁边这个人的企业,引导级别放得高一点——会展中心这一点做得不好,答应人家换展位了,结果又忘了。
陈主任吩咐,谁敢不听?七六八所的那位马上把程序调出来,在相关的企业上标了一下粗,又在天南——凤凰一栏里,将该公司提到第二位,“不合适放在曲阳黄集团前面吧?”
“那是当然,”陈太忠点点头,老谢的面子要卖,但是总不能影响了正经事。
那位也是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展位好坏固然重要,但是对大客户来说,也不是很严重,引导上有优势,就算有了面子——说白了就是一口气儿顺不顺的问题。
协调完此事,陈主任又了解一下各家的报价,要说这刘满仓的协调能力,确实还行,起码凤凰来的这些黄酒厂家,价格都定得虚高,不过旁边也都有小小的注释——量大从优。
至于外地甚至外省的黄酒,那定价也是虚实相间,甚至有的厂家,价格定得比曲阳黄集团还要高——大概就是标榜自己的产品更好吧?
他正优哉游哉地转悠呢,接到了那帕里打来的电话,“太忠你这个文化节,搞得是轰轰烈烈的,我们这边不少人都听说了。”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陈太忠接到这个电话,就想起来一件事,“涂阳的红彤彤香烟,能不能把货铺到碧空?”
“又不是你自己的事儿,碧空还那么多卷烟厂呢,”那大秘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可以自己来跑嘛。”
“我还忙得脚后跟直打屁股呢,抽不开身啊,”陈太忠叹口气,他要是跑碧空,大约也就是松峰和阳光两个市,能不太费力地拿下来。
但这确实不是他的事儿,专程跑一趟真不值得——这跟阴京华介绍演员却是不能亲自来,他就没必要买账是一个道理,老那也没必要对此事认真。
那就只能再说了,陈某人眼里也没这点小钱,想到那大秘不可能专门打个电话来夸奖自己,于是他就笑着发问,“怎么说……想搞几张票?”
“那是肯定嘛,弄上十来张,给我老爸送过去就行了,再给湘香准备五张,”那帕里轻描淡写地发话,接着他轻笑一声,“我说你自己来跑,是说……你可以来碧空上任嘛。”
你这不是扯犊子吗?陈太忠刚想说老蒙叫我好几次,我都没去,下一刻,他猛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以老那的稳重,不可能信口开河,“这是……怎么个说的?”
“有个全国范围内的青年干部交流,”那帕里笑着回答,“重点是正处和副厅,你要想来碧空,我跟老板说一声……在这儿呆着多自在?”
“这个……”陈太忠犹豫一下,最终是苦笑一声,“真是走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