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进来的人也挺古怪,除了警察、北崇的当事人,居然还有人拿着一只鸡腿在啃……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儿,你要摆造型,嘴里叼根牙签岂不是更好?
然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下一刻,那人手里的鸡腿就不见了去向,然后就是一声闷响,侧头一看他才发现,那只鸡腿正在从地不平额头上缓缓滑下,与此同时,邓大山的身子,也缓缓地向地上滑去。
一只鸡腿,居然直接砸晕一个人,这一幕将所有人都惊到了,一时间,满屋子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姓楼的,滚过来,”鸡腿砸人的年轻人勾一勾手指,语气是平淡到不能再平淡了,但是偏偏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他又从身边的人手上的油纸包里取出一只鸡腿,慢条斯理地啃起来。
3413章冲突(下)
楼健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猛地听到有人叫了起来,“哎呀,袭警……”
喊这一嗓子的,就是那个警察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么一下,在他的感觉里,那杯子明显地就是冲着毛老六去的,却是死活没想到眼一花,杯子就冲着自己来了,这时候他已经无暇反应太多,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杯子在他的头上炸裂,而他则是本能地向地上一蹲,伸手就捂自己的额头,待他反应过来之后,睁开眼睛看一下手掌,已经满眼是血了,恼怒之下,他大叫一声。
“小王,要紧吗?”有人问一句,而于此同时,朱奋起厉喝一声,“谁都不许动,动一动,后果自负。”
在地不平倒地之后,经过短暂的平静之后,在座的那几个试图有所动作,不过,在先后两个人说了“袭警”之后,大家终于意识到了现状——且不说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打得过打不过,只说袭警这俩字,一般人也承担不起。
依据《警察法》,袭警可以视为违法行为,但是直接使用暴力手段袭警的,在《刑法》上也找得到依据,没错,那就是犯罪了。
所以一桌人或坐或站,都在那里不动了,只有楼健勇愣了一愣之后,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陈太忠面前,笑眯眯地拱一下手,态度虽然和气,语气却还是四平八稳,“这位兄弟,小弟不才,还想请问一句……”
“啪”地一声脆响,陈太忠抬手就狠狠地扇他一记耳光,接着一口唾沫就吐了过去,唾沫里还夹杂着些许的肉末,“什么垃圾玩意儿,想做我兄弟……你家祖坟上烧得起这柱香?”
阳州的混混,好勇斗狠那是没话的,但是相对而言,他们的层面也比较低,大多数人还是处于视面子如生命那种境界。
当着诸多小弟,一记耳光,那就是天大的仇恨了,再加上一口唾沫直接吐到脸上,那更是不死不休,更别说辱及先人了。
辱及先人了啊!在阳州这里,辱及先人那会是世代血仇,宗族观念强——什么叫宗族观念强?你辱我无妨,辱及列祖列宗,那就是纵是毁家,也要雪耻。
楼健勇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虽然混了黑道,但是跟白道打交道多了,倒也不差婉转圆润,不过听到这话,他心里的火气实在忍无可忍,“敢辱我先人……艹尼玛,老子跟你拼了。”
“去尼玛的,”陈太忠想也不想,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扇了下去,这一记的力道就又大了不少,直扇得这货踉跄几步,“毛老六,来两个人按着他跪下。”
楼健勇被这一记扇得直接就不辨了东西,他心里想着反抗,但是朦胧之中,却被人擒住了双臂,想要挣动一下,却没想到擒着他双臂的人也是力大无比,死活是挣不脱——敢在这个口儿上讨生活的,有哪个是简单的?
紧接着,他就觉得后腿弯上被人连踹两脚,身不由己地跪了下来,毛老六他们又不是警察,下手根本不在乎分寸——有区长支持,往死里搞都不怕。
“敢艹我妈,你这能耐大了,”陈太忠笑眯眯地看他一眼,抬头又招呼一句,“其他人都铐起来,那个吊膀子的……别看,就说你呢,我要那个暖水瓶。”
吊着膀子的这位愣得一愣之后,忙不迭地抱着那个八磅的暖水瓶过来了,众目睽睽之下,陈区长笑眯眯地掀开壶口的木塞,一瓶热水咚咚咚地就浇到了大勇的头上,“这大冷天的,热乎一下吧。”
“嗷”地一声,楼健勇没命地挣扎,但是他的身子骨真的不行,而控制他的这两位,两条膀子上的力气都没得说,而且一人踩了他一条腿,他真的是想挣挣不动。
“来个人,把他裤带解开,再给我拿一壶水……我把他烫熟了,看他怎么艹我妈,”陈区长却是无动于衷,什么玩意儿嘛,敢这么骂人?
陈区长玩得兴高采烈,别人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见过不讲究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咱凌虐可以,但是……不要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吧?
于是,朱奋起走上前劝解,“老板,现在这个不太有必要,这毕竟在市里,咱们带回去慢慢问嘛……分局二十四小时有热水,滚烫的。”
“凭什么呢?他们袭警,”陈太忠看他一看,“老朱我这就要说你了,要爱兵如子,下面人受委屈了,做领导的就要出面……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正说着呢,外面又走进来两男两女,打头的那个男子身材瘦高,四十岁左右,戴一副金丝边眼镜,他进来之后不说话,先是四下扫视一眼,才威严地发话,“怎么回事?”
“滚一边去,没你的事儿,”那被酒杯砸了的小王,此时暴走一下,他怒视着对方,满脸的鲜血,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狰狞,“警察办案……你小子也想跟着走?”
“紫罗兰是高尚场所……都是乡亲,直说了吧,我们老板是卓总,不管你们知道不知道,”中年男子抬手顶一顶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发话,“可以带人走,把大勇留下。”
“给你半分钟,把你们老板叫过来,”关键时刻,还是陈区长出马了,事实上他对阳州的情况,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几个勺子,对他来说也是无足轻重,“我带人走,是执行公务,他想阻碍……需要给我一个交待。”
“老板不在,去香港了,”中年男子淡淡地回答,对北崇人来说,这话既是解释也是卖弄,我老板是去香港了——去的可是香港,你们掂量一下。
但是对陈太忠来说,这个卖弄的威力,几近于无,你老板去旅游了,那你牛逼个什么呢?于是他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那你……打算阻止我们了?”
“我们只是觉得,有话好好商量,没打算阻止什么,”紫罗兰这边越发地谨慎了。
陈太忠根本没兴趣多跟他说一个字,只是扭头淡淡地看一眼朱奋起,“朱局长,警察执行公务过程中,有人妨碍该怎么处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朱局长冷冷地看着中年男人,“马上让开。”
男人眼珠一转,身子微微侧一下,让开了道路,又笑吟吟地问一声,“那麻烦问您一声,您这是哪个局的?我也好跟老板汇报。”
朱奋起心里明白得很,这紫罗兰的卓老板不好打交道,所以只有区长顶在前面,他才敢来直接带人,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要给主家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听到人发问,他先是略略一怔,才沉稳地回答,“北崇,朱奋起。”
中年人不再说话,转头快步离去,没有人发现,他转身之际,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此时,邓大山已经幽幽醒转,陈太忠见动静越整越大,一时也不折腾楼健勇了,“这些人,除了这个女人,统统带走。”
北崇的警察们这次来,还是带了不少铐子,因为朱局长想着,没准要铐对方的人,还有就是……说不定北崇还有不听劝的,少不得也要变通一下,弄回来慢慢地做工作。
这八个人里,有七个都是规规矩矩的,连那大勇都不敢多说一个字,血气之勇不足恃,刚才若不是有人来,现在就该开水浇到他裤裆里了——他是混混不是亡命,忍一时之气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只有邓大山挺不含糊,跳着脚大骂,毛老六等人得了区长的支持,毫不含糊地拳打脚踢,警察们也视而不见,不多时这货就被打成了猪头。
铐人上车折腾了一会儿,然后又有服务员进来要结账,陈太忠拣出一个看起来还上档次的包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不少钱,点出钱来结账——这种可能违反相关纪律的事儿,他这个区长亲自出手。
为了恶心这紫罗兰酒店,他还吩咐一句,“要发票。”
结果这么一阵耽搁,等他走出酒店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起了变化,两个交警挡在了院子门口,正在跟朱局长说着什么,而四周围聚了七、八个保安,还有四五十号闲人,一看就是混混那种。
这阳州不务正业的人也太多了吧?陈太忠看得有点咋舌,不过他也没在意,既然要出头,事情大一点又何妨?
“怎么个意思?”他走过去沉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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