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接受,但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你也可能会和我一样的做法。”
谭天凡掩住心中
的失望,要不是刚才王禾早说过“难上加难,但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话,他早反驳王
禾了。但和罗烈在一起时间长了,内敛沉稳也学了不少,所以他静静地等着王禾做进一步的
解释。他不信王禾派人接他过来就为了拒绝他,如果这样他只要挂了他的电话就行。
对
他的沉稳,王禾投于欣赏的一瞥,续而笑了笑:“我刚才对你解释了我不能公开出面救罗烈
的原因,你懂了吧?”
谭天凡灵光一闪,“公开”!不能公开,那么私下应该是行的吧
!谭天凡喜极地看了看王禾,后者一脸睿智的笑。谭天凡暗呼一声侥幸,所幸他没有冲动地
对王禾无礼,否则事情就坏在了他的身上。像王禾这样的大鳄级人物,有时是喜怒无常的,
他可以不在乎巨额金钱上的得失,却会对一点细节微末耿耿于怀,这是谭天凡偶然听罗烈提
起过的,被他理解为富人的怪癖。
“想从一个戒备森严的监狱中走出来有几种方法?”
王禾问谭天凡和被他叫进来的易柏。经过王禾的介绍,谭天凡知道这位易柏将会代表王禾协
助他去救罗烈。
“越狱,劫狱,还有刑满释放?”谭天凡看出易柏根本没意思回答这问
题,为了给王禾面子他只好抢答。
“呵呵,天凡说的对,确实只有这三种方法!这让我
有些感慨,这时代不管怎么进步,有些规则还是任凭岁月沧桑也巍然不动地保留下来了。”
王禾感慨地说。“我们来看看罗烈选什么方法走出来呢?释放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能取悦帕
克,但依我看凭罗烈那臭脾气,这是不可能的,那家伙把自尊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他和帕克
搅在一起估计他宁可咬舌自尽,这一条就否决了。那越狱呢?我随便看了一下关于gt监狱
的地图和资料,虽然守备森严,地形复杂,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曾经认识一个越狱专家,
什么样的监狱都关不住他,有次更夸张,他竟然穿了监狱守卫的制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所以我认为所有的监狱都是能越狱的,只是看你懂不懂其中的奥秘。”
谭天凡听到这里
笑了:“要是烈哥能和你认识的越狱专家关在一起,说不定不用我们去救就自己逃出来了。
”
王禾呵呵笑道:“如果这样当然好,问题是我不相信‘幸运’这两个字,我觉得所有
的幸运都是人为的,这两字的后面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c纵着。”
“我可以安排个这样
的专家进监狱中。”易柏比较实在地变成了这只手,他不是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让谭
天凡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盯着他看了半天以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易柏连看都
不看他一眼,认真的样子还有王禾的态度让谭天凡相信了这话百分之百的真实性。
“这
事要做,虽然不能指望他进去真的能把罗烈带出来,但要了解里面的情况也需要有人去做这
个工作。”王禾对易柏的话赞成地点了点头。“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越狱这两个字上,我
看过很多越狱的资料,发现关于越狱的大部分都是被神话了的传说,他们要不被当场击毙,
要不逃亡途中就被抓到,真正能成功的官方都没有报导,这是为什么呢?经过我的研究,我
发现一个越狱要成功有三个因素,一,完美的计划;二,内应;三,安全的撤退路线。这三
条都能计划周全的话,才是越狱的成功。”
谭天凡点头:“对,撤退是个问题,我们只
有安全地离开a国才算真正的越狱成功。”
王禾微笑:“这点你可以放心了,你们只要逃
到a国边境,我可以派直升机去接你们。”
谭天凡苦笑着看向王禾:“问题是我们谁来想
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把烈哥弄出监狱而不引起全国性的追杀呢?”
王禾摸摸下颚,苦笑
着直视谭天凡的眼:“你不要看着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又不是全能的上帝,我也有我
的知识盲点,我不能对我不了解的事发表权威性的意见,这些还是等易柏请的专家来定吧!
”
王禾坦白的话让谭天凡立刻就对他充满了好感,他一直以为这大鳄级的儒商很难相处
,总是一副很阴险的样子,这样坦白地承认自己不是无所不能让天凡立马对他猛加印象分。
人不怕承认无知,怕的是掩饰无知导致别人的悲剧!
众人慢慢走出监区,两排囚犯
一排向东一排向西分别进入不同的放风场,罗烈眼睁睁地看着岳浩进了东边的放风场。放风
场并不大,一个区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共有四个区,中间被铁丝网相隔着,周围是七。八
米高的墙,上面布满了电网,高处还有岗亭,有士兵在来回巡逻。
进入放风场就可以自
由活动,罗烈全身酸痛,找了个角落就坐下休息,全身带着这些沉重的铁链真不是人受的罪
。天已经有些朦朦发亮了,空气有些潮湿,可以闻到海的咸味。罗烈贪婪地吸着,似乎想让
这海风将肺里,身上的臭味都侵袭干净。自由的感觉真好!罗烈发誓这次如果能出去,一辈
子都不会再让别人把他关进监狱中。
远处的山开始影影绰绰地显出来了,罗烈计算着山
和监狱的距离,如果能跑进山林中,是不是有自由的可能?但是看看周围荷枪实弹的士兵,
还有静静蹲着耷拉着长舌的警犬,不要说跑到山林里,就算是想跑出监区也是难上加难!
罗烈眯着眼坐着,忍受着周围人对他的异样目光,那些目光不止是好奇,还有仇恨,妒忌,
甚至暧昧。罗烈如果知道让这些目光对他暂避三尺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实在太臭的话,他又
该感谢昆恩了,无意中又让他免了不少麻烦。
每个监区都有个水台,三个水龙头并排列
着,罗烈看到有人在那喝水洗脸,他也很想过去喝点水,就挣扎着站起来往那边踟蹰而行。
还离水池有段距离,水台边的人发现他过来就带着厌恶的表情闪开了。罗烈毫不在意,慢慢
走过去用戴着手铐的手接了一捧水喝了下去,水有些铁锈味,罗烈却似饮甘露一样接连喝了
几捧。正喝着,突然他感觉到身边有人,还无法直起身去看,头就被按了下去,紧紧地压在
水龙头下猛冲。水花立刻四溅起来,罗烈觉得全身很快就湿了,他眼睛在水下无法睁开,鼻
子耳朵里都被水冲进去了,让他无法呼吸,也无法挣扎。他感觉自己被四五个人紧紧压住,
耳中朦胧地听到叫喊声,水哗哗地响着,无法听清叫些什么。
罗烈拼命地挣扎着,头猛
扭动着想离开水下去呼吸一点空气,他只觉得肺里的氧气都燃烧用尽了,他快窒息而死了。
终于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开了他,失去外力的罗烈跌坐在地上,他猛力地咳嗽着,
差点被水呛死。等他稍微平静下来,用手抹去满脸的水,能看到人物时,他看到周围的囚犯
们都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似乎刚才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谋杀他的事。
罗烈坐了一会爬起来,在心里冷笑着,他当然明白追究是没用的,这些人肯定不是第一次这
样做了,而看众人的态度,对此都是默认支持的。他看了看坐在监区和监区交界处平台上抽
烟的哈迈德,他目不斜视地和他对面监区的朋友说着话,似乎对发生在罗烈身上的事丝毫没
有觉察。罗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从水池边走开了,他当然没指望哈迈德会帮他,即使同一
个监牢的难友,也不要指望监狱里会有什么友谊真情。
“烈哥。”罗烈突然听到有人叫
他,回头竟然看见岳浩站在隔壁监区的铁丝网旁叫他。
罗烈一时百感交集,在经历了刚
刚类似死亡线的挣扎,他觉得能再看见岳浩特别亲切。他走了过去,双手隔着铁丝网握住了
岳浩同样放在铁丝网上的手。
“岳浩。”罗烈除了叫他的名字什么也说不出来。难道问
你好吗?能好吗?问得出来吗?
“烈哥,他们差点把你弄死啊!”岳浩的眼眶有点湿,
大概感受到了刚才罗烈挣扎的惊心动魄。
“见到小伍他们了吗?”罗烈不想谈刚才的事
,那么弱那么无助的事他愿永远都不再经历。
“昨天放风见到了小伍,很颓废,看上去
神思恍惚,看见我也不和我招呼,就一直坐在角落里发呆。孙铸没见过,我请和我同监的人
帮打听,他们说牢里没有这个人。烈哥,会不会是孙铸出卖了我们?”岳浩疑惑地问。
“别瞎猜,这次说来说去是我害了你们,我不招惹戴柔和帕克的话你们也不会有这样的牢狱
之灾。”罗烈内疚地自责。虽然他也怀疑过有人出卖他们,但实在不愿怀疑几个亲如兄弟般
的保镖。如果他们真要出卖他,他罗烈有几条命都不够送,所以他轻易不愿这样想他们。
“烈哥,你别这样想,那两个疯子都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不是你的错。”岳浩宽慰地拍
了拍他的手。
“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我相信天凡在外面也在做着同样的努力
,我们一定会出去的。”罗烈对岳浩充满自信地微笑。
“嗯,我一定努力活着。”岳浩
笑了。
短短的放风时间结束了,囚犯们又列队回牢房,一道道铁门,罗烈数了数从监区
到放风场一共经过六道铁门,道道都把守森严,他们如果想逃的话放风时是最好的时间。问
题是从放风场到大门又要经过多少关口呢?罗烈一无所知!
当罗烈咬着发硬的面包时他
仍然在思索这个问题。越狱这件事就像迷宫,不同的是你只有一次机会成功。你必须计算好
距离,中途需要经过的关口障碍,还有时间,将一件件可能会发生的事预测好才会有成功的
可能。守卫士兵,牢门的攻克,逃跑的路线,交通工具甚至武器都需要考虑。罗烈只随便想
了想就无奈地发现没有外应想靠他们自己越狱是绝不可能的,估计还没冲到大门口就被冲锋
枪扫成了马蜂窝。
罗烈暂时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关心起他的难友。早先站在门口等放
风的两个估计是同牢房里面感情最好的,两人吃面包也坐在一起,对其他人都不屑一顾。对
空气出拳的刚才出去放风时罗烈看清了他是个瘦高的黑人,头骨有些奔,不清楚是哪个国家
的人,他此时在和眼白多的人悄声说话,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说得很开心。阿布蹲在
盘膝坐着的哈迈德身边,也不知道在报告什么,边说边看罗烈。
小小的牢房以现在的坐
姿被分成了四派,很明显罗烈自成一派,谁会拉拢他呢?或者谁能慧眼看出他隐藏的光芒呢
!
赛尔觉得自己快患神经官能综合症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事情依然毫无进展
,理智上她知道这是急不了的事,可实际上她却日渐焦虑。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关于gt监狱
的内幕,有时睡觉也会做罗烈被人虐待的梦,梦醒后一身冷汗就再也不能入睡,眼睁睁地就
到了天亮。她的体重明显下降,不用别人说也知道自己脸色憔悴难看。有时会突然烦躁起来
,很想将一切丢下跑走,去一个天很蓝水很清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忘了a国,忘了监狱,
甚至忘了罗烈……
对这样有些自私的想法,正常时她觉得羞愧。罗烈的下属朋友都在为
罗烈的事奔走着,她作为罗烈的爱人怎么能有如此自私的想法呢!不要说他们知道的话看不
起她,就是她真走了自己的良心也不可能安宁。
在这样矛盾,睡眠不足的焦虑下,赛尔
有种越来越绝望的感觉。她一次次去找帕克,甚至有牺牲自己去换罗烈的想法,她实在不堪
这样的折磨了。无法入睡导致她的性格日渐怪异,她很想解脱。而换罗烈出来似乎就是解脱
的最好途径!
士兵的回答永远是千篇一律的王子殿下出国访问未归!
这回答让赛尔几
欲抓狂,发狠在行宫外面守了两天,最后是刘亦杰亲自来押她回去,说她再这样他就回去不
管她了。
在车上赛尔呜呜地抱着刘亦杰哭,说:“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无法忍受想
着罗烈在监狱里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帮不上什么忙。我害怕罗烈死了我怎么办?我以前不
相信一个人不能没有另一个人的爱情神话,我现在却虔诚地祈祷罗烈没事,因为我实在不知
道没有他我将怎么过我的下半生!我害怕没有他的生活,我害怕自己慢慢忘了他的容貌,我
更害怕我再也看不到他……”
刘亦杰被她一番哭泣弄得鼻子也有点发酸,将她紧紧抱在
怀中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不是答应你一定把罗烈救出来吗?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赛尔吸吸鼻子,勉强一笑:“小时候你也常这样对我说,我一定会帮你做什么
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刘亦杰笑道:“那我有没有骗过你呢?”
赛尔摇头:“没有
,所以三个哥哥中我和你最亲,也最喜欢你。”
刘亦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既然这样
就相信我吧!帕克不准再去找了,如果罗烈知道你想用你自己换他的话,估计也不会领你的
情,有时候男人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当他什么都不剩时,自尊就是他的一切了!你不
想他恨你的话就打消这个念头!你也不想救了他出来自己却再也无缘和他在一起吧!”
赛尔被刘亦杰的当头棒喝惊醒了,发现自己差点做了一件蠢事,她脸红了。回到住处,他们
已经不住酒店了,怕被监听监视什么的换租了一套近两百平米的高档公寓。刘亦杰在他们搬
进公寓一星期才在对面也租了套小面积的房间,平时他都在外面跑,很晚才回来,所以也没
人发现他们是一起的。
回到公寓,赛尔意外地看到了谭天凡,惊喜地扑过去,未语先哽
咽:“天凡。”
谭天凡狠狠瞪了她一眼,回来听会计他们说她做的事让谭天凡也是气闷
得立刻想冲出去抓她,是会计他们说刘亦杰已经去了他才没去。本是一肚子的气在见到她又
瘦了一圈,泪眼盈盈的憔悴样子忍不住又心软了,无奈地说:“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了,烈
哥知道的话他会自杀也不会要你救的!”
“我知道错了!”赛尔可怜兮兮地说,“我已
经被杰哥狠骂了一顿,你就放过我吧!”
谭天凡对她凶恶地做了个鬼脸以示恐吓后才笑
道:“给你带了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什么?”
“坏的吧!”赛尔怕自己听了好的无法
接受坏的。
谭天凡就将罗家发生的事都详细地告诉了赛尔,让赛尔听了半天都在嘘叹,
说:“可惜了罗烈半生的心血,辛苦创建的罗氏王国就这样轰然倒塌了,他知道了一定很难
过吧!”
谭天凡也再次感慨万分:“烈哥也是不值得,为这些人辛苦半生,现在人家只
顾自己,谁还想得到他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都颇为罗烈不值。过了一会,赛尔问:
“你的好消息是什么?”
谭天凡笑了,将去找王禾的事说了,并说:“易柏和我一起来
的,他不方便过来,说去找朋友了,他很有本事,我们就等他找内应去接近烈哥吧!”
“完美的计划?”赛尔的思想停在这几个字上,王禾的思维方式和她不谋而合,她也是在找
一种方法来救罗烈,苦的是不知道监狱中的真实情况,现在有易柏,如果他真能安排人进去
传递消息的话,她想要成功就很容易了。赛尔脑中有个疯狂的想法,是一天无聊疯狂翻看网
页得到的灵感,只是觉得过于疯狂才不敢说。她把希望寄予易柏请的专家,希望他们能想出
一个好办法而不至于用到她的疯狂方法。
既然帕克不想用正常的方法释放罗烈,赛尔只
好放弃正常的思维方式,就算劫狱她也打定主意要让罗烈重获自由。这世上本没规则,规则
是人定的,而制定规则的人率先不遵守,那就别怪她也跟着不遵守了!
过了几天易柏通
知谭天凡,他已经找了人混进gt监狱,要谭天凡他们不要着急,慢慢等消息。
到了这一
步赛尔也明白急是没用的,索性静下心来研究gt监狱,甚至真的如投资商一样认真考察起a
国的投资项目。在身边会计高手的指点下,本就聪明的赛尔学得飞快,有些东西一点就通,
慢慢自己的理解观点都独树一帜,让从科班商学院出来的会计都自愧弗如,夸赛尔绝对是金
融天才。为了在a国有正当的长期逗留的理由,赛尔他们考察团投资了两家小型的民营商贸
,用钱不多,扔了也不会心痛的投资。
不知道是不是估计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或者
是对自己监狱安全太为自信,慢慢的监视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几个象征性地跟着,有
时他们出去那些人嫌热也懒得跟出去,就在公寓外面的商店里吹着冷气等他们。
啊,六
月多了,已经是夏天了,距罗烈被捕三个月了!
罗烈想过的几十种离开监狱的方法唯
一不包括的一种就是向帕克屈服。
而帕克王子也对他表现出极好的耐心,每次来即使罗
烈冷着脸对他不理不睬他也能做到若无其事地继续保持微笑,给罗烈讲着发生在a国的大事
和国际时事,讲自己对此的见解看法。不管罗烈有没有反应,帕克似乎觉得罗烈能这样倾听
他就很满足了,不需要回应,只是需要一个真实的影子,一个曾经必须仰望现在却可以触摸
得到的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