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冰冻麻木了,却还死倔着硬挺着。叔叔只是看着,也没叫他起来,就这样跪了一夜。早
上被旁人拉起来时,他两只脚都直不起来,有人帮他按摩揉搓。叔叔只是拿了瓶酒过来递给
他:“喝点吧,可以暖一暖。”罗烈有些赌气地接过来,一气喝了半瓶,烈酒立刻烧得他满
脸通红。昏昏然时听到了罗平生的冷笑:“做事最好量力而行,别逞匹夫之勇。”当时罗烈
差点被气昏了,他是逞强吗?血气方刚的少年,最恨的就是别人的轻视,他发誓一定会做出
成绩让罗平生看看。随后的家庭会议,罗平生的言语让他又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根
本不喜欢他的叔叔竟然会力排众议支持他做罗家的家长,理由却是:“小伙子是个人才,坚
毅,勇敢!”罗烈被弄糊涂了,不知道罗平生那面是真的,那面是假的,但从此对罗平生就
有了些敬而远之的味道。
恍惚中,罗烈的思想又转到了从黑吃黑中被罗平生抛弃后,自
己逃回来的情形。
怀着委屈,害怕加上被抛弃和背叛等等复杂的心情逃回约好的安全地
时,罗烈看到站在外面的罗平生时,心里的火一下就窜到脸上。一种狂野的冲动控制住了他
,不假思索就冲上去,抓住罗平生赤l着的手臂狠命地就咬了下去。用力之猛让罗平生的手
立刻血r模糊,等被众人拉开,罗平生却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了他脸上,恶狠狠地骂道:“
你他妈如果恨我就用枪轰了我的脑袋,别像个娘们一样用你的牙咬!”
罗烈被骂得抬不
起头来,胸腔里充满了怒气,浑身发颤,血都快被怒气加热了,却无力抬起手上快被他
握融化的枪。
“既然不敢,就赶快收拾东西走人。”罗平生看也不看他一眼,对手下吆
喝着回头就走。
一个手下在逃跑途中悄悄对罗烈说:“小烈,别怪你叔叔,他也是没办
法才丢下你,你不知道他走的时候眼睛里都有眼泪了,你没回来他一直站在外面等你!”
一幕幕往事像电影一样在罗烈的脑海中闪现着。有些事当时无法看清,加了尘世的喧嚣也
懒得看清,现在在黑暗寂静的牢房中,经过了时间岁月的洗礼,沉静下的心灵凸现了过往的
岁月。罗烈觉得自己了解了罗平生,也了解了他亲叔叔对罗家的感情和为罗家所做得一切。
不管谁对谁错,也不管方法正确与否,罗平生用他自己的方式爱护着罗烈和罗家。
黑暗
里,罗烈理解了这一切后才感觉到眼眶的潮湿。最初对罗平生死的伤痛慢慢就转成了对自己
的痛恨!戴柔是他引来的敌人,帕克也算是他引来的,更重要的是,是他疏忽大意,犯了这
样致命的错,才累及罗平生的死和罗家的灾难!
没有任何悬念了!罗烈不会相信没有他
和罗平生的罗家还会完整!这些年不是他和罗平生撑着,罗家自己的内乱早颠覆了罗家!利
润是最大的引爆点,谁甘心一直居于人下?只从监狱中回来的罗义就恨不能早瓜分了罗家,
更不用说其他堂叔堂侄。
罗烈从伤感中走出来,开始思考罗家的命运,如果他现在能出
去,还有力挽狂澜的可能吗?
如果罗烈现在出来能力挽狂澜吗?
谭天
凡对此最有回答权!
一个家族的兴旺从起家到发迹再到蓬勃发展,它所需要的努力可能
是几代人,也可能是一个人的一生!那么毁灭呢?就像一栋房子,当主梁和支柱被毁去时,
它倒塌的速度就是非常惊人的!
鉴于任义的话,谭天凡回到家乡并没有冒冒然公开出现
,防患于未然他还是想先找好兄弟了解情况再做打算。
接到他电话过来酒店的是和谭天
凡很铁的一个兄弟,雷焕,谭天凡对他有救命之恩。雷焕自己经营了一家酒店,谭天凡为了
不连累他所以没去他那住,毕竟戴家在当地的实力也是很强很霸道的。
雷焕是个很结实
的大个子,虽然没有谭天凡高,也比一般男人高。他架了副墨镜,带了个女人过来,一到就
让那女人到隔壁等他,自己钻进了谭天凡的房间。一见天凡就迫不及待地取了墨镜叫道:“
谭哥,你怎么还敢回来。”
谭天凡嬉皮笑脸地说:“为什么不敢回来?难道他们把我也
当做内j了?”
雷焕焦急地说:“正是,反正你们几个谁都跑不脱,戴柔罗义公开就是
要抓你们!”
“罗义也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表演了?”谭天凡扬了扬浓眉,讽刺道。
雷焕冷笑道:“你不知道你们罗家现在就是他和戴柔掌权了,我还听说他和戴柔都睡到了
一张床上!”
谭天凡有些哑然,戴柔性生活泛滥他是清楚的,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她
和她丈夫的哥哥搞在一起,这也太过分了吧!他不屑地撇撇嘴:“那罗江也太窝囊了吧,就
由着她乱来?”
雷焕摇头:“罗江就别提了,他现在除了毒品和酒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算是废了。烈哥知道的话不痛心疾首才怪,又一个被毒品牺牲的人!”
谭天凡有些郁
闷,罗江变成这样和戴柔是分不开的,那女人交的朋友都是吸大麻毒品的,罗江自己也不是
检点的人,所以一拍即合。
“罗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谭天凡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不由
关心地问。
“大乱。”雷焕满脸惋惜。“罗平生一死又听说罗烈失踪,罗家的人害怕被
罗义戴柔私吞了财产,就群起而攻,抢夺霸占罗家产业。戴柔和罗义开始还拼命镇压,后面
实在无法控制局面,就随他们去了,两人就保住了庄园和附近的产业。就这样罗家的那些堂
叔堂侄并不满意,扬言罗烈还有隐形的财产,威着戴柔罗义交出来,他们每天都派人到庄
园捣乱,恐吓那两人。”
听到这里谭天凡笑了:“那女人又不是吃素的,能容得下他们
捣乱吗?”
雷焕嘿嘿笑道:“还是你们比较了解戴柔,我听说捣乱的去了两天就散了,
还疑惑戴柔给了罗家人什么好处,第二天听我个朋友说了发生的事才道破了玄机,你猜猜戴
柔做了什么才让罗家人悄无声息地退了?”
“恐吓?还是谋杀?”谭天凡想起她派人刺
杀赛尔的事不觉唇边就荡起个讽刺的笑。
“类似但性质比这严重!”雷焕叹息道:“她
派人向领头闹的人家投掷炸弹,弄得人家六死十伤,十分惨烈。”
谭天凡目瞪口呆:“
疯了?她是不是疯了?”在这样的年代,虽然他们是做军火的,了解战争和武器的恐怖,但
也想不到戴柔会如此疯狂,她这样的行为比恐怖分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是疯了!这
样的行为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血腥的事?我听朋友说,她私下
对那些闹事的人狞笑,让他们最好不要惹她,也不要怪她,要怪就让他们怪罗烈去好了,怪
他们为什么要生在罗家!”雷焕同情地说:“烈哥也不知道上辈子惹了那女人什么,现在被
她如此疯狂的报复,看样子她不把罗家到山穷水尽是不会罢休的。”
谭天凡冷笑道:
“强弩之末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找到烈哥再来收拾她吧!”
雷焕关心地问:“还没找到
罗烈吗?”
谭天凡摇头,心烦地说:“不知道那些人把他弄去哪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
雷焕沉思了一下,说:“或许是你们的方向有问题,你何不换换思维方式,找人帮下
忙!”
谭天凡郁闷地说:“找帕克王子吗?没用,他就是主使人之一,他好不容易逮到
烈哥,你想他会轻易放烈哥出来吗?”
雷焕神秘地笑道:“就说你思维方式有问题,你
还不承认。换思路!能影响a国命脉的人不一定是帕克吧?”
谭天凡略一思索,笑了:
“懂了。”
雷焕也笑了:“孺子可教。”
谭天凡白了他一眼,然后想起什么,又问
道:“罗叔安葬了没有?”
雷焕点点头:“他女儿罗玉和小音说不等烈哥了,自己领回
了尸体,简单地做了法事安葬了他。”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谭天凡知道罗烈最关心
的就是小音。
“罗玉和丈夫回乡下了,小音继续回去念书,戴柔怕引起公愤没为难她们
。”
谭天凡点了点头,最好如此,如果戴柔敢为难小音,他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对那
个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小音,谭天凡知道自己有种欲罢不能的保护欲,他相信有一天罗烈真的
退休了他也不会离开罗烈,原因是只有在罗烈身边他才能经常看见小音那如阳光一般烂漫的
笑容。
告别了雷焕,谭天凡悄无声息地又走了,这次是北上,目标——王禾。
正如
雷焕所说,他们确实应该换思路了。他们找不到罗烈在哪,王禾却不可能找不到。能影响a
国命脉的不一定是帕克,但却可能是王禾!这点估计帕克自己也不知道,知道的话他就应该
考虑连王禾也做了。
作为一个超级的大鳄级的军火商来说,如果在各国政府和jūn_duì 内有
关系网的话,会有非常大的帮助作用。同样的道理,反过来说一个类似于a国这样的小国,
掌权者如果能有这样的军火大鳄在后面做后盾的话,他的位置也能坐得比较舒坦和安心。
王禾是什么样的大鳄,有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谭天凡不可能全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如
果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救罗烈,那就是王禾了!
王禾是什么人?为什么有那么大
的力量影响一个小国的命脉?
不同于罗烈家族似的军火贩卖,王禾代表的是一个集团,
是比罗烈罗家更大的集团性军火商。
谭天凡曾经听罗烈很表皮地形容了王禾的生意,据
说他们有能力向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输送坦克、直升机和数以吨计的武器。某些国家的利益
甚至和他们的利益相联系在一起,而出于国家利益和地缘政治的考虑,幕后政府往往默认甚
至暗中帮助对他们有利的生意往来活动。在一些国家,他们集团甚至是垄断性的,不但有政
府默认支持的生产企业,还有武器科研所。一般的军火走私商最怕得罪的就是王禾这样的军
火界大鳄,假设一个中间商惹怒了他们,那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因为一般的军火商永远无
法与威力强大的军工集团对抗。
这些当然不是作为保镖的谭天凡能了解到的,如果不是
罗烈一直把他当心腹也不可能对他讲这些,这还不仅仅是心腹,也因为他们过命的关系才让
罗烈知无不言。戴柔当然不可能知道王禾的真正身份,就是戴霖,和王禾打过一次交道,也
只以为王禾是一般的中间商,虽然也调查过他但也没发现王禾真实的背景,所以就放过了。
人不可能全能,也不可能运筹帷幄得兼顾方方面面,老狐狸如戴霖,也只是到了末期才发现
自己犯了一个错,没有慧眼识人才导致自己功亏一篑。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跳过跳过!
谭天凡第一次打了王禾的电话。知道王禾的电话很久了,但是从来没有打过。一来作为一
个保镖不方便c手罗烈生意上隐密的事,二来也不想给王禾造成罗烈乱把他电话给人的错觉
。知道王禾的电话只是罗烈的一种预防手段,谭天凡不只知道王禾的,还知道百分之八十和
罗烈来往客人的电话。剩下百分之二十并不是罗烈不想告诉谭天凡,而是罗烈自己也不知道
,有些生意他放给别人做了就不c手,所以在罗家覆巢之下保留下来的就是这些“不知道”
。
王禾接起电话,谭天凡就赶紧自报家门,免得让王禾误会,这样的秘密电话估计王禾
绝不会让很多人知道。“王哥,我是罗烈的保镖谭天凡。”
“谭天凡?”王禾沉吟了一
下,似乎在回忆谭天凡是谁!
“烈哥给了我你的电话,让我有急事去找你!”谭天凡投
石问路,如果王禾不想见他就会跳过这话题,否则就会顺着这话问下去。生意场上的事今天
是朋友,明天有事不一定是的事多的是,他拿不准王禾是什么类的人。
“哦,我知道了
,你在哪里?我让人过去接你。”王禾虽然没问但也没回避的态度让谭天凡落下了悬着的心
,肯见他一定肯帮忙了!
来接谭天凡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高不到一米八,有
着刀削似的粗犷脸庞和古铜色的皮肤,一双能s出闪闪寒光的眼睛,他深棕色的西服里藏着
宽阔的臂膀和发达的肌r,矫健的脚步让谭天凡看出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是谭天凡
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和对方互相打量了好一会,似乎都在估计对方的实力。
“易柏。
”男人先开口了,虽然身高没有谭天凡高,但论气势却一点也没输给谭天凡。等日后谭天凡
和他相熟知道他的身份后,谭天凡暗呼一声侥幸,所幸当时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小视易柏的表
情,才让他多了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谭天凡。”谭天凡露了一个微笑,
似在缓解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
“跟我走吧!”易柏似乎不是善于寒暄的人,短短几字
说完转身就走。谭天凡只好跟着他上了车,一辆挂着表示尊贵身份牌照的黑色轿车。
谭
天凡被带到了城区风景最好的一栋拥有三层楼的花园别墅,进门只见门对面是宽敞的楼梯通
向二楼,大厅正中央的房顶上悬挂着一盏十八层的水晶吊灯,四周墙壁挂着几副油画,地上
铺着名贵的意大利地毯,沙发家俱均来自著名的品牌,气派中不失文化氛围。谭天凡被直接
带到了二楼书房,书房很宽敞,地上铺着地毯,左边是一整面靠墙的大书架,塞满着各种各
样的书。而右边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摆了几台电脑。正对着书房门是个整面的玻璃窗和
通往阳台的门。外面是个小阳台,如果站在阳台和窗边上,就可以俯瞰着不远处的风景极美
的河流。
王禾正坐在正中的沙发上百~万\小!说,看见谭天凡和易柏进来没站起来,只是慢慢摘
下百~万\小!说的眼镜,用审视的眼光看了看谭天凡,对易柏点了点头,然后易柏关了门出去了。
“坐。”王禾简单地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谭天凡坐下。
谭天凡小心地坐下,一时
被王禾没表情的脸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王禾,探询地说:“王哥。”
王禾放下在手中把玩的书,微皱了皱眉:“想问罗烈的下落吗?”
谭天凡点头,苦笑
:“王哥你都知道啦?我们无头苍蝇一样找了许多天一点消息也没有,愚笨之下只好来麻烦
王哥了。”
王禾摇了摇头:“你们知道才怪!我也是昨天听一个朋友说起罗家大乱的事
才知道罗烈出事了,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被抓进了gt监狱。”
“gt监狱?”谭天
凡搜寻了自己的记忆库,没发现有这样的监狱。
“一个黑监,不在地图上或真实中存在
,关特别人士的监狱。一般进去了极少有能活着出来的,不是被长期监禁就是死在里面。”
王禾耐心地解释。
谭天凡倒吸一口气,这难道意味着帕克想关罗烈一辈子?
“这样
的监狱政治性很强吧,王哥能不能想办法救救烈哥?”谭天凡苦涩地问。
“这样的监狱
是有很强的政治性,可这就是最不方便的一点,他的政治性就形成了特殊性。换个平凡的监
狱,也许多花些钱或许还可以把罗烈弄出来,这个监狱却难上加难,它的特点就造成了它的
敏感性!”王禾为难地摊了摊手。
连这世界上唯一能救罗烈的王禾都表示为难了,罗烈
真的就无法可救了吗?谭天凡一时就觉得情绪低落了!
gt监狱?
赛尔听
到刘亦杰打探到的监狱名字也是一阵愕然,没想朝到自己的猜疑竟然被证明是事实,一时她
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是不是她天真,虽然这样猜疑她还是不太真的相信a国会有这样的监
狱存在。看着刘亦杰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资料,她不愿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她看着资料,陷入了沉思。他们这是在水上的一条游船上,酒店里都是摄像头,为了不
引起别人对他们的注意,赛尔是和刘亦